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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赤军

    其实他心里比张宾更郁闷,暗中想道:特么的老子的记忆出大问题了




第五十二章、熊孩子
    石勒之杀王弥,以及挥师南下,给各方势力都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其实在他南下之前,刘曜就已然攻破了长安城,俘虏晋朝的南阳王司马模,但随即冯诩太守索綝等推举安定太守贾疋为平西将军,合兵一处,反攻长安,屡次击败汉兵,刘曜感觉深陷泥潭,欲进不得进,欲退不得退

    当王弥的首级被送到平阳的时候,汉主刘聪怒不可遏,当场就想派其子河内王刘粲率军去讨伐石勒。但随即传来石勒南下,而刘曜在关中让晋军逼着打的消息,刘曜也不傻,当即无师自通了蜀地的变脸绝活儿,下诏署石勒为镇东大将军督并幽二州军事领并州刺史。

    那意思,北边儿仗还没打完呢,你赶紧回来啊,你跑那么南边儿去干嘛?王弥杀就杀了,我不会怪罪你的,你又何必吓得往远处逃呢?

    至于晋朝方面,身在建邺的琅琊王司马睿闻报石勒南下,自然大感震恐,急命扬威将军纪瞻率军前往抵御。纪瞻召集各部兵马,陆续向寿春方面集结,也是估计等到来年开春,石勒军必然沿淮或者沿江而下,到时候我军也聚集得差不多啦,就好跟他打场总决战。

    时光如同流水,眨眼间便来到了西晋永嘉六年,也是胡汉国的嘉平二年,距离裴该的穿越寄魂,已经整整十个月过去了,他却还被迫栖身胡营,不得南逃,思想起来,不禁恨填胸臆。这一日在帐中憋得实在气闷,他就带着裴熊,骑马在附近转悠,抬头看看,天色昏沉,乌云漫天,就仿佛自己此刻的心境一般

    这一年的冬天,气温相比往年来略高一些,但暖冬未必舒适,葛陂附近已经连续下了快两个月的雨了,老是阴两天雨两天,浓云总也不散,阳光总也不见。冬季下雪,对于翌年的农业收成是大有好处的,但下雨就是两回事了,更何况此处地势低洼,石勒被迫发动了很多辅兵和百姓去挖渠泄水,导致不少人冻病甚至是活活冻死。

    胡卒胜兵虽然不至于要干苦役,但多为北人,不耐这种湿寒——虽然比起长江流域来,这点点水汽算个屁啊——同样也病倒了不少。

    就连裴氏不久前也刚大病一场。裴该本来想要跟她以起龃龉闹矛盾为名,疏远一段时间,以便施行自己下一步计划的,但眼瞧着裴氏那副可怜巴巴的病容,还是忍不住三不五时地前往探视甚至亲煎汤药——他不放心简道那二把刀庸医哪——也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谋划。但更要命的,是裴该猛然发现,自己记忆有误,导致逃跑计划必须要作大幅度的调整了

    他是记得史书上说过,石勒在兼并了苟晞王弥之后,即进军葛陂,谋攻建邺。本来还以为葛陂距离建邺不太远,那么到时候就方便找机会带着裴氏乘马落跑啦,谁想到葛陂竟然在此你说这还没有稳定的根据地呢,距离建邺十万八千里的,就谋划得那么遥远,刁膺你丫脑袋里是有屎吗?!这葛陂即便距离晋军前线聚集地寿春都有四百多里地,除非跨上千里马,并且连自己带裴氏全都弓马娴熟,可以日夜不息,疾奔不停,否则怎么可能逃得过去?恐怕还出不了百里,就必然会被胡骑追上!

    怎么办?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离开葛陂,根据史书所载,石勒便要寝东征之议而挥师北上,直取邯郸襄国了,到时候自己恐怕再无脱逃之策不行,我必须得冒个大险了!

    正这么想着,忽听耳畔传来一声尖啸,随即额头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裴该便一个跟斗摔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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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勒杀王弥以及挥师南下,消息四外传布,使得晋朝的并州刺史刘琨窥见了他们胡汉君臣之间的矛盾,便用参谋张儒之计,想要游说石勒反正。他让张儒带信给石勒,信上先是吹捧了一番石勒,说将军您在河朔之间发迹,席卷兖豫两州,直至饮马江淮,就算古代的名将,也都没有你这么厉害啊!但随即话锋一转,说你只是一味流蹿,攻下的城池土地全都无法真正占据,一会儿如同乌云聚合,一会儿又似流星四散,这不是长久之计啊。那你知道为啥会这样吗?

    因为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是没用的,关键要看是否依附了明主,是否取得了天下大势。依靠明主则为义兵,跟从叛逆就是贼兵,义兵即便一时失利,最后肯定成功,贼兵即便每战必胜,也终难逃被殄灭的下场你看看当年的赤眉黄巾,一度是多么嚣张啊,然而失败得也很快速哪。那么以将军您的资质,为什么要党同匈奴小寇呢?干嘛不反正归晋啊?自古以来,胡人就没有能做帝王的,当然啦,为名臣而建功立业,则史不绝书

    希望将军您做晋之名臣,和我一起平定天下,重安社稷!

    随信还送来了委任状,任命石勒为晋朝的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封襄城郡公。实际上刘琨是没有这个权限的——所以这种委任状就被称为白板——问题如今皇帝落在别人手里,朝廷彻底失效,也没谁能跳出来指责他刘越石越权

    当然啦,仅仅空口白话和未必作得数的委任状,那肯定是说不服石勒的,好在刘琨还别有法宝在手——

    石勒的老家是在上党郡武乡县,家里挺穷——后世史书上说他老爹石周曷朱是个羯人小酋长,未必靠谱,羯族小酋,比之晋人,那你怎么也得是富农了吧,可石勒还被迫得去别人家帮佣,做佃客呢。等到晋惠帝太安年间,并州闹起了大饥荒,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组建乞活军,打算跑河北山东去要饭,临行前就到处捕捉胡人,以便卖了换钱,买装备——石勒也在被捕之列,就这样被迫离乡背井,被卖给了茌平人师欢做牧奴。

    从此他便和家人失散,后来老爹找着了,暂时安置在汉都平阳,老娘王氏可全无消息。谁想因缘巧合,王氏竟然落到了刘琨手中,刘琨觉得此乃奇货,就好吃好喝地供养起来,这回为了劝说石勒反正,便命张儒把王氏也给平安地护送到了葛陂来。

    石勒闻讯,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出帐外,一跟头栽倒在老娘的脚前,跟个孩子似的,抱着娘的大腿是放声大哭啊。张儒在旁边一瞧,这事儿有戏——他若跟娘没啥感情,那估计我完全说不动他;既然母子如此情深,那我送回其母,便是天大的恩惠啊,起码可以因此而搭得上话,不至于被拒之于千里之外吧。

    母子二人又哭又说,好一阵子才终于收住眼泪。石勒就扶着王氏,说外头冷,娘你赶紧跟我进帐去烤烤火吧,王氏这才想起来,说:小虎也跟着我来啦

    石勒闻言,不禁一愣,心说小虎是谁啊?随即想起来,哎呦,那小家伙竟然还活着吗?他都得多大啦忙问:小虎何在?

    王氏说那小家伙性子比较野,刚才一错眼就不见了,也不知道蹿到哪儿去啦。石勒心说此处乃是我军的大本营,他一张陌生面孔还敢到处乱蹿,可别被人当作奸细给砍了呀,急忙下令,命人速去寻找。

    可是才刚传下令去,就见支屈六气哼哼地过来了,见了面单膝跪地,一抱拳,说刚才逮着一名奸细,竟敢伤害了裴先生,可是逮起来正要开刀问斩的时候,他却梗着脖子说是主公您的兄弟——果然识得此人否?

    石勒闻言,当场大惊:如何伤害了裴郎?!随即一撇嘴:我哪来这般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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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该正立马在一处高阜上想心事,却猛然间额头遭受重击,一个跟头就栽下马去。随即挣扎着爬起身来,伸手一摸,脑门上全都是血——我靠哪儿来的刺客?而且不去刺石勒,干嘛要来刺我?这是刁膺还是徐光派来的?

    应该不会是程遐,那家伙阴着呢,而且我和他表面上还算和睦,私下的矛盾也还没到要下死手的程度

    耳听得呼喝之声大作,抬起头来一瞧,只见裴熊已然蹿到了数丈之外,正跟一人扭打在一处。定睛观察那人,身量挺高,体格魁梧,但是瞧面相,岁数应该不大,也就是个小年轻而已,嘴上连毛都还没长齐呢。这便是刺客么?再瞧附近地上还落着一张短弓

    丫是拿这弓袭击我的么?怎么我额头上没有箭?哦,想来应该不是马弓,而是弹弓就这么点儿距离,若是发射铁弹子,估计我脑袋早就穿了,既然打而不穿,只是流血——貌似我受的伤不算太重——除非是泥丸。可是哪有用泥丸来搞刺杀的呢?这混蛋究竟是谁啊,我跟他何怨何仇,他打算要做什么?!

    裴该站起身来,左右望望,寻找帮手——眼瞧着裴熊短时间拿不下那刺客嘛——忽见支屈六领着一支队伍恰好巡逻经过,于是便即挥手大叫起来:捉奸细啊!

    要说那小年轻还真勇,竟然跟裴熊扭打了老半天,虽落下风,却未言败。不过等到支屈六领着兵过来就不同啦,当场把他按翻在地,不但饱以一顿老拳,而且一瞧自己所敬慕的裴先生满头是血,支屈六怒不可遏,立即拔出刀来,便欲断了那小年轻的脖子。

    可是那小年轻眼见跑不了,突然间梗着脖子大叫起来:汝等岂敢杀我?我乃石勒的兄弟是也!

    支屈六闻言,颇感疑惑,这刀举在半空就落不下去了。裴该也挺奇怪啊——石勒的兄弟?石勒还有兄弟,我怎么不知道?

    军中石勒的亲眷,只有两个人,一是他正妻刘氏,第二个是刘氏所生的儿子石兴——如今尚在襁褓之中。除此之外,石勒就是一孤零人,无兄无弟无姐无妹,老爹老娘也都不在此处——他从哪儿冒出一个兄弟来了?

    忍不住就捂着脑袋迈上一步,喝问道:汝何人耶,怎敢冒认为郡公的兄弟?

    那年轻人歪着脑袋大骂,说我就是石勒的兄弟啊——我名石虎!

    裴该听闻此名,不禁双眼微微一眯,随即便对支屈六说:不必理会,砍了便是。

    石虎大骂道:我千里来访家兄,故而汝等不识,但怎敢砍我?若杀了我,家兄必定族尽汝等!

    裴该一个尽儿地催促,砍了吧,赶紧砍,别犹豫!但支屈六粗而不傻,却仍旧不敢动手,只是命人先赶紧给裴该包扎伤口,然后说:待我禀明主公,再杀此獠不迟。

    裴该心说别介啊,若是石勒知道了此事,哪儿还能让你砍下这混蛋的狗头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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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虎石季龙,日后将会大名鼎鼎或者应该说臭名昭著,乃是十六国时期第一流的暴君刽子手。他所过残破,以屠城为乐,杀掠士民,从无一丝一毫的怜悯心。石勒在宁平城杀尽晋之王公朝臣,苟晞人号屠伯,何其残酷,若跟石虎所作所为比起来,那都不过毛毛雨罢了

    石勒也不知道为什么瞎了狗眼,仅仅因为石虎作战英勇,他便寄以方面之任。结果自己尸骨未寒,石虎就杀徐光程遐,逼迫储君石弘,大权独揽,继而篡位自立。石勒的皇后刘氏与养子石堪谋诛之,事败后刘氏遇害,石堪竟被炙而杀之。后来包括石弘在内的石勒几个亲儿子,也全都被石虎幽禁而杀。

    原本逐渐稳定下来的中原局势,被石虎掀起了新一轮的动乱和杀戮,一度烜赫的石氏后赵就此成为短命王朝。不仅仅后赵乃至石氏的覆灭,就连后来羯人几乎被冉闵屠戮干净,仅余一万多人逃归东晋,那根由往上倒,也全都在这石虎的身上!

    所以裴该一听此人自称石虎,真是怒不可遏,当即便欲将其斩杀,以绝后患——不是石家的后患,是汉胡各族百姓的后患!只可惜支屈六虽然跟裴该相交默契,却终究不是他手中的傀儡,忠诚的目标还是石勒,听闻此乃石勒的兄弟,竟然不敢骤下狠手



第五十三章、伏虎
    支屈六和裴该领着兵,把石虎绳捆索绑押解到石勒面前,王氏见了大惊,急忙扑上去抱住他,流泪问道:小虎,是谁打伤的汝?还不速速解开绑缚?!石勒却不去理会自家老娘,先跑过来探问裴该的伤势,询问受伤的缘由。裴该说我也不清楚啊,我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这混蛋突然就用弹子来打我——得无受谁的挑唆,欲谋杀该乎?

    石勒怒目以向石虎,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袭击裴郎。石虎梗着脖子:我见他站得高,斯是好靶子,故此欲吓他一吓,不慎得中裴该心说别胡扯了,从来只听说想伤人,结果失了手只是吓人一跳的事儿,哪有想吓人,结果失了手倒反伤了人的道理?

    旁边儿张儒双手一摊,说这话我倒是信的——此子最好弋猎,亦常以弹弓袭人,若非将军亲戚,刘并州(刘琨)早杀之矣。

    石勒怒视石虎,冷哼一声:汝说汝是我的兄弟?当即喝令,拖出去砍了!

    石虎这才害怕了,赶紧告饶:叔父不,伯父饶命啊,侄儿再不敢了!

    这到底是兄弟还是叔侄啊?旁边众将吏全都一头雾水,只有裴该知道内情,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石虎其实应该算是石勒的堂侄,也就是说,他的祖父和石勒之父为亲兄弟或者堂兄弟。但是他打小父母双亡,所以被石勒之父石周曷朱养育在身边,视若己子——从这个关系论,他才敢自称是石勒的兄弟。

    然而胡人的宗族意识很淡薄,没有中原人那么多规矩。若按中原礼法,叔侄就是叔侄,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变成兄弟;但若石周曷朱正式收石虎为养子,那么石勒和石虎就得是兄弟,叔侄关系反倒从此消亡。故此叔侄兄弟,两种关系只能有一,不可能兼得。

    胡人没有这么完整的体系明确的规矩,所以石虎想攀大辈儿,自称是石勒的兄弟,但石勒却不认——我哪儿来的兄弟?小家伙你得跟我儿子去称兄道弟才对!竟敢冒称是我的兄弟——推出去砍了!

    兵卒领命,尚未过来,王氏却紧紧抱住石虎,流着眼泪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越是健壮的牛,还是牛犊的时候便越顽皮,经常惹祸,等大一些便会好了呀。我母子才得重逢,汝便要杀我的小虎么?石勒好几年前就被人卖走了,不久后她夫妇也流离失散,老太太跟石虎二人相依为命,恩同母子,怎么可能舍得看他被杀呢?还是被自己亲儿子所杀

    石勒很明显不想伤老娘的心,虽然恼恨,却还是不由得把乞求的目光投向裴该——你是受害者,你若是答应了不追究,便能饶过他一条小命。

    裴该毫无避忌地跟石勒对视了少倾,突然间一伸手,就从自己腰里把佩剑给抽出来了,朝脖子上一横:既是主公亲戚,无端伤我之仇恐再难报,该唯有死而已,岂能受此屈辱而苟活于世上!石勒你选吧,要么我死,要么石虎死!

    石勒连声解劝,又忙不迭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才刚闻讯跑过来的张宾。张宾皱了一下眉头,看看还在那里不依不饶的裴该,缓缓走近王氏,压低声音说道:夫人,要想救下此儿,光哀求明公是无用的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扯着石虎来到裴该面前,并且扑通一声,双膝拜倒:这位先生,小虎确实做得不对,误伤了先生,还请先生宽宏大量,饶恕了他吧!说着就打算磕下头去。

    裴该哪儿敢受她的拜啊,急忙一闪身,避至一旁。王氏手按着石虎的脖子:孽障,还不快恳求先生饶命!石虎倒是挺听这干娘的话,脸上虽然有些不情愿,也只得反背着双手,一脑袋便扎在了地上,头磕得嘭嘭有声:是我错了,请先生宽恕——先生也用弹子打我脑袋好了,但求跟家兄啊不,跟伯父说一声,宽饶了我的性命吧。

    裴该不去理他,却注目石勒,缓缓说道:主公,岂不闻昔平原君杀笑跛者美人之事乎?

    石勒闻言茫然:那是何事?裴该拿眼神朝张宾略略一扫,张宾叹了口气,只好走过去,把那个故事大致跟石勒讲说了一遍。

    这个故事记载在《史记当中,说的是平原君赵胜喜欢养士,同时也豢养了很多美女。他家隔壁有个瘸子(跛者),脚步蹒跚,某次有个美人在楼上远远望见,觉得对方动作很滑稽,不禁大笑起来。瘸子很生气,就去找平原君告状,说:我听闻您很喜欢养士,所以士人全都不远万里跑来投靠,乃是因为您看重士人,而轻贱美色。现在发生了这么这么一件事儿,希望您能够斩下那个嘲笑我的美人的首级,以消我心头之恨。

    平原君当时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瘸子一走,他就笑着对左右人说:你瞧这混蛋,竟然因为笑一笑就要杀我的美人,不嫌太过分了吗?

    结果就因为他不肯杀掉那个美人,导致一年多时间里,门下士人陆续离开,竟然减少了一半儿还多。平原君疑惑地询问缘由,有人就告诉他:都是因为您不肯处斩那个嘲笑瘸子的美人,大家伙儿由此认为您喜欢美色而轻贱士人,才会纷纷离开的。

    平原君恍然大悟,这才赶紧砍下那个美人的脑袋,又亲自捧着登门去向瘸子谢罪——据说这么一表态,离去的门客才纷纷回来了

    其实裴该前世对这个故事非常不感冒,甚至有些讨厌,正如平原君所说,笑一笑就要砍人脑袋,也太过份啦,而且明显是不把女人当人看,只当作是平原君的私人用品,甚至于还未必有宠物地位高。但如今正好拿来跟自己目前的境况作类比,因此才脱口而出:岂不闻昔平原君杀笑跛者美人之事乎?但是这事儿太恶心了,我不乐意说,让张宾跟你讲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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