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之妖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纤城绘
她一下顿住了掀帘的手,微垂了眼帘,声音带了丝黯然,“她,还没有认清吗?”
“何苦……”
嬷嬷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回话。
あ
“玉寐,等我长大了,便要嫁给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你呢?”
她转头,看着满怀幻想和希冀的小小女孩儿,“我要一直看着,看着青寐找到那个属于她的英雄。”
时光荏苒,女孩儿终于长大,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在青寐说完自己要在家学琴后,她眼见着戴着一个宽大斗篷的女子偷偷溜出了府邸。她悄悄的跟在后面,看到女子来到了浣河岸处,杨柳下,正候着一名黑衣男子,她听到女子欣喜又多情的唤他,徐郎。
隔日,她问她,“昨日好像在浣河边瞧见你了。”
女孩儿的脸一下子红的通透,“嗯。”
“可是,他是个皇子,还是个最有可能成为皇帝的皇子!青寐,前日那顾家公子又来寻你了……”
女孩别过头,不去看她,“一国帝王,只爱我的帝王,这才是属于我的英雄。”
……
三年后,她看着坐在富丽宫殿的女子,她那样的明艳动人,再也找不到曾经属于她的那份青涩。
“你,如今也只是个妃,开心吗?”
女子笑的高傲又温柔,“那又如何,玉寐,他还未立后,他的心里也只有我一人。”
她却笑的苦涩,“青寐,你可知,顾家公子现今如何了?”
女子眼里带着疑惑,“顾家公子,又是哪一个,他人干我何事。”
他人干我何事?女子满是不屑的声音一直回响在耳旁,她失神的看着眼前已经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天真的孩童的女子,青寐,若是你一直幸福也好,可若是有一天你不幸福了,知道了真相的你,会不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后悔你曾经的所作所为?这边,两人聊的热络。
另一边,萧百川收到了从南京传过来的信,看完信后,他生气的将信撕了个粉碎,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闻着窗外传来的隐隐莲花的香气,他又想到了陈婉莲。
信里的内容,他不敢跟陈婉莲提起,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萧百川烦躁的猛捶了下桌子,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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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莲坐在萧百川的床头,经允许后翻看着萧百川这几年的日记,两个多月的相处,如今的他们感情越发的深厚。
萧百川默默地坐在靠椅上,手撑着头,看着正认真看日记的女子。长黑的睫毛弯弯的,从他这看,像一把小巧的扇子,遮掩住睫毛下那透着星光仿佛会说话的璀璨美丽的眼睛,额前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那半张精致细腻的小脸,粉嫩的唇微微嘟着。
莫名,萧百川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他想起了上个月他心中的那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他走上前,伸手拥住了陈婉莲,“婉莲,我就要先回南京了,夫人让我回去,说是有急事。”
他一向将那个原本该叫作母亲的人称作夫人,陈婉莲握着书页的手指一紧,“这么快,是什么要事啊?”
萧百川背着陈婉莲的眼神一深,“不知道,”他凑近她的耳垂,轻呼着气,“婉莲,你不要离开我……”
“嗯,不离开,你快放开我,好痒。”陈婉莲躲着萧百川的呼吸道。
“不要”已经将脸埋进陈婉莲脖颈的萧百川听了这话,抱着陈婉莲的手又紧了紧,语调不清的说道。
火车站,陈婉莲看着一身深棕色西装的萧百川一个人慢慢随着人群走进了火车里。眼泪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今日她的心底一直都在不安。
明明再过一个月她也要去南京,可是,她却觉得这一别,是真的离别呢?好像,就这样让萧百川离开,他就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一般。
陈婉莲压下了心中想要追上去的想法,一个人回到家。
一个月时间,陈婉莲是度日如年,好不容易三月之期将满,她在问过陈婉婷自己的意愿后,独自一人回了南京。
医院的事情几个月没做,有些手生。回来的几日,也不见萧百川来找过她。
惑国之妖后 第398章
,你一定会回来的。果不其然,花漠,昨日他才从江城回来,今日,你便回来了。”
“二哥,你明明知道。”
“是,我知道,知道你会回来的。”陈枷嘴角有些发苦的笑了笑,“去和母亲请个安吧,出来后,不妨去五妹那儿坐坐。”
“五妹?”
“她也是这次的选妃人选之一。”
请安后,花漠思量了一番,依言去了五妹陈蕊那里。
傍晚,花漠坐在院子旁一个小小水榭的石椅上,当空又是明晃晃的月亮,四周散落着点点星光。
明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了,真好。
一阵凉风吹过,花漠想起了下午去陈蕊房间,向她讨教参加选妃要注意的事情之时,她所说的话。
“姐姐又何必在这件事上来讨教妹妹我,左右,不管如何,姐姐已经是稳妥的三皇子妃了,不是吗?”
“蕊儿,你怎么会这么说,我……”
“三皇子自小就心仪陈府的四小姐陈花漠,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
“姐姐,听二哥说三皇子回来了,你也是为了他才会回家的吧,为什么呢,你已经有了母亲给予的产业,如今已是锦衣玉食,为什么要来与我抢地位呢?”
“为什么?因为啊,我有自己的理由。”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抬脚向门口走去,这里,陈蕊现在的模样,已经教不了她任何的东西了。
身后,陈蕊有些崩溃的声音传出来,“花漠,你少自欺欺人,扪心自问,三皇子到底喜欢谁!”
花漠心口一颤,冷静的回答,“顾安承喜欢的是我这个陈府的四小姐,世人皆知。”
顾安承到底喜欢谁?
花漠抬头又是一杯酒,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人们都说三皇子喜欢陈府四小姐陈花漠,而她,也喜欢三皇子顾安承。
是的,自她在馨芳归第一眼看见顾安承之时,就惊为天人。
可这么多年她与顾安承亦师亦友的关系,却始终心照不宣的保持着。
凉凉的月光普照在水榭正中花漠的身上。
花漠一口喝干了水壶里的烈酒,撑着头笑,想那多作甚,最后,他们总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其他的,就不是事了。
花漠摇晃着起身,许久不饮酒的她今晚只喝了一壶,便有些醉了。
跌跌撞撞,花漠终是没敌的过醉意,一头倒在一旁的石板上。
风很轻,夜很凉。
花漠眉头轻皱着,没人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过了多久?
花漠失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真的不知道。
床边,陈枷皱眉望着,“我没想到,在自己家你也能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花漠,你怎么没蠢死。”
“我怎么了?”
“你在水榭里喝醉了,第二日才被发现了的丫鬟扶回来,大夫说,磕伤了后脑,但没有大碍。”
花漠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缠着绷带,应是上过药了。
“知道了。”
伍
接下来的日子总是格外的繁忙,可能,是因为顾安承说了定要拿第一的要求,花漠又拾起了久不弹奏的琴。
她的琴虽然不错,却终归是她的弱项,再练练也没什么不好。
经过上次的事件,陈枷也来的勤了许多,有时只是匆匆查看一眼,有时却是来院子里歇一歇,坐一坐。
“你日日都来这里,到底是在担心个什么?”
陈枷眼神恍惚着,看着正端坐在琴台前的花漠,难得语塞。
“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我…我也好及时准备着。”
花漠轻笑,“你是防着顾安承过来吧?”
与其说陈枷是在那日她不小心撞伤后,才每日都来瞧她,倒不防说,他是在顾安承来看过自己之后才如此的。
他只是在防备着顾安承罢了。
陈枷听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却仍旧固执的坚持着,雷打不动。
顾安承也来过几次,自是知道陈枷的用意,只当不知道。
“感觉如何,有把握吗?”
花漠抬头看了眼对面的顾安承,“有的,将这琴熟悉了一番后,倒是有九成把握。”红衣端着满盆已洗好了的衣物,悄悄的从一处荒凉的宫殿门口走过,眼睛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着,心里不禁咒骂。若不是前门的小李子死活不放行,她也不至于怕误了贵妃娘娘的时辰,选了这么一条阴森的道,毕竟,这里是到贵妃娘娘那儿最近的路程了。
忽然,一道凄厉悠扬的哭声自那有些破败的高墙内部传了出来,红衣被吓得浑身一抖,顿时什么也不顾了,紧紧抱着怀里装着衣物的木盆,撒开脚丫便往长情宫跑去。
长情宫内,玉寐慵懒的靠在桃色锦榻上,掀帘透过纱窗瞧见了殿外那个慌慌张张的身影,一旁候着的嬷嬷识趣上前,“她来时是从,从青妃那儿路过的。”
她一下顿住了掀帘的手,微垂了眼帘,声音带了丝黯然,“她,还没有认清吗?”
“何苦……”
嬷嬷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回话。
あ
“玉寐,等我长大了,便要嫁给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英雄!你呢?”
她转头,看着满怀幻想和希冀的小小女眼前的这个笑容很是清俊的少年,在战国这个几乎是无治的年代,竟然还能保持着足够的开朗和自信,可真是少见的很。
并且,自控力也是惊人,至少,在他说话之时,白苹还真没有发现,他竟然口吃。
不过很快,白苹就回过神,亦是抬眼笑看着,不露出丝毫异样,“有的,还请韩郎君跟玉人这边来。”说着,白苹便率先收拾着东西,也不用少年帮忙,带着他回了白家的脂粉铺子。
毕竟是女儿家的脂粉铺子,白苹也不好意思叫人进来,只得带着一些歉意地对着少年笑了笑,然后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便进了内堂。
不一会儿,白苹就端着一个陶碗小心走出来,里面是白苹将烧开的热水放在井水里浸凉了的凉白开。因为还加了些许蜂蜜在里面,所以喝起来一片蕴凉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甜意,在这样炎热的夏季,喝上一口,尤是舒适。
少年唇角微勾着,点头客气有礼地接过白苹手中的陶碗。
碗里的水看着尤是清澈,许是因为在井水里浸的久了,连陶碗也不由染上了几分凉意。
少年接过陶碗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那抹微凉,手指微动,在白苹的注视之下,
惑国之妖后 第399章
“少夫人昏迷过,我怎么不知道?”
自我有些出格行为后就一直黑着脸的孙成奕听了这话,不解的问道。
“少爷,少夫人是为了救灵小姐才摔倒的,灵小姐……”
“咳!”我忽地咳了一声,阻止了冬梨想要继续告状的话,身为一个夫君,妻子都昏迷了近两天了,他竟然连原因都不知道,一看就是从未把她当成妻子的,若是任由冬梨告状的话,他怕是还会恼羞成怒吧。
“夫君放心,都是小事,妾身不打紧的。”
我故作虚弱的朝孙成奕的方向笑了笑,哎,他眼神好,能看的见吧?只期盼能瞧着我这会儿表现的好点,柔弱点儿,直接把方才的那些事翻篇啊。
“那可不是小事,少夫人这几日还是好好的休息为妥。”年轻大夫忙在一旁插嘴道。
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人长的跟个仙似的,难道人是个傻的吗?没看到别人正在千方百计的在孙成奕面前刷好感呢,你凑什么热闹啊?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地在房里休息几日,修养期间就不要出来了。”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这算什么,休息几日都不许再出院门,这是对自己禁足吗?孙成奕,你!脑子里的第一想法就是把自己的这个便宜夫君,滚蛋人渣给剁成酱!
可是下一秒理智就把我给拉了回来,萧月娘,淡定,淡定,这算什么,还只是不能出院门而已,快些养好身子不就得了。
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着那已经站起身的男人,笑着道:“夫君说的是,月娘这几日,一定好好的休息!”最后几个字说的是咬牙切齿。
“嗯,如此最好。”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后,冬梨才小心地凑上前来挂上丝帐,“少夫人,其实少爷是……”
“慢着,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是别说了。”不就是想说孙成奕对自己真的挺好的吗,其实仔细想一想,这孙成奕也是很好的了。娶了一房夫人是个丑妇,他竟然还能如常的面对,房中也未曾有一名侍妾什么的,而且还将孙府的管家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哎,要真的论了起来,应该是自己有点对不起这孙成奕吧。
“冬梨,你可知当初这大少爷为何会娶我进府?”
自己虽然有个好相貌,但奈何孙家的人都不知道啊,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娘家给了孙府很大的帮助,才让这孙成奕娶她的?
“这个奴婢不清楚,只是听说当初是少爷亲自去萧家提亲的。”
“是吗,”看来这个冬梨也是知道的不多,“去帮我倒杯水来吧。”
“是。”
养病的日子总是万分的无聊,我呆呆地望着已经结了些白霜的湖面,这冬日快到了,竟连鱼儿都不曾出来耍弄过了。
“少夫人,这外面冷的很,还是快些回去吧。”
冬梨从房间走出来,拿了一件狐裘披风从身后披上,“这湖里可有什么好瞧的,少夫人不如去后院的暖棚里赏赏花。”
哎,去暖棚里赏花,不还是出不了院子吗?
“冬梨,去,本少夫人要去给父亲请安。”
“少夫人,您这是……”
“感念父亲当时进府照顾我颇多,特去请安慰念一二。”
就不相信了,我这一个儿媳妇去孝敬父亲,身为夫君,应是管不上的吧?
跟着冬梨绕过了一个花园和一片竹林,才见着了一个相对于前院的贵气,显得分外寒酸的小院。唔,花园是正正好环了我的院子一周,而竹林,听说则是父亲的喜欢,后来才栽种的。 她心情颇好的推开了窗,却见着那玉兰树下,竟是站了一位翩翩白衣公子,正负手立于原地抬头观赏着那压枝的玉兰。那一刻,她心中忽地一动,因为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她却知晓,若是时常见着他,她一定会很是开心吧。
也是那时候,她忽然觉得白衣要比红衣好看的许多,她就这样维持着开窗的动作站在窗边,默默地望着他。
或是似有所感的缘故,他忽地转过头,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她微微一笑,她也忙回他一笑,然后下了楼。
该走的最终都会走,就像是小院里的满院色彩的花期,一年却只有一次,花朵开过后便是枯萎落地,是永远都不可能为了那个失约的旅人而延长的。
她看着他慢慢地走出小院,心中闷闷地很是难受,看他转头来与她告别,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抬手摘下一朵白净清香的玉兰,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丝希冀与恳求,“今日与君相离别,赠君玉兰勿相忘。锦辰,若是有空,常来坐坐吧。”
锦辰,便是他的名字。她昨晚在知道后,这两个字在舌尖转了几转,觉得,真是个好名字,与自己的九娘相比,要好得多。
“好。”
一个好字,原来就是他的回答,看着他的背影愈行愈远,她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望了许久,直到,只剩下了那个无人的拐口孤零零的,那一日后,她第一次尝到了等待的滋味儿。
春季到了尽头,小院里的花都落了满地。她觉得可惜,一时竟生出了一股忧愁,与侍女一起将落花扫了起来,然后特地跑到了城外那天旱天也不曾断流过的溪水旁,看着它们随着流水飘向了远方,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坐在溪边的岩石上,看着溪水就这样不停歇的流淌,心中莫名惆怅。人生那样的短暂,自己的一生又会是怎样的过法?她想起了母亲,母亲的这一生不可谓不苦,人生短短几十载,母亲十几年都是自己一个单薄女子在打拼着,有没有父亲在身边陪伴,母亲一定很累吧,还好,她去找父亲了,余生也一定会过的很好。
林间小道此时空无一人,想想也是,现在的城中,又哪有像她这般整日闲散的人呢。这个世道,大多数人怕是活下去都难,听说前几日北地发生了天灾,这样下来,南下的人怕又是要增多不少。这日回去后,便借着花满楼的名义买了许多粮食。
年秋,是个成熟的季节,往年城中必定都是张灯结彩,庆励丰收。而今年,却是例外,京都太远,林州城是途经的唯一一座城池,自然也就成了那些南下难民的首选之地。
林州城太小,安置不了这么多的难民,便让一些人继续南下,只留了大概一半的人数。
惑国之妖后 第400章
苹默默将后世的那完全只有小小一册的诗经完本与现在这满书架的竹简做了对比,不由在心底再一次感慨造纸术的发明不愧是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也是此时,白苹才第一次感觉到它的重要性。
而现在,白苹手中正是拿着其中的一卷竹简通读着,正是她最喜欢一首词,《国风·齐风·鸡鸣》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待从脑海中回忆了一遍之后,白苹小心摊开了竹简,平放在草席之上,一字字的辨认,一遍遍的通读。待自己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这才拿起一根小树枝在一旁踩平整了的土地上默写着,也可以说,是默画着。
只是在她瞧着这些小篆字体都是差不多的模样,先前还能是自信满满,可待她写到‘虫飞薨薨’的薨字时,是彻底裁了,一时真的想不起是怎么画的了。白苹想要翻开竹简瞄上一眼,可是,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效果的,下一次当她又遇到了这个字时,还是不会写,不会认的。
攥紧了手里的树枝,白苹一遍遍的读着地上已经写好的文字,企图在其中找到一些熟悉感。一遍遍,正当白苹几近想要放弃的时候,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传来,“这样,写。”
白苹猛然抬头,这才发现了自己的面前,这时正半蹲着一名穿着浅绿色的锦袍身子,头上有一半的头发拢起,用一根白玉簪子束着,眉眼温和的看着她,在她身上投下了大片的阴影。看模样应是来了有一会儿,只是白苹一时读的太认真,没有发现罢了。
见她抬头,男子,不,应该说是少年,对上她的眼,又是一笑,嘴里还说着,“薨,这样。”
说着,也不用树枝,直接伸着食指,一笔一划,在地上尤为认真地写下薨字,然后看着白苹,有些淡粉的薄唇微微一勾,眼神里满满透着认真,“薨,虫飞,薨薨。”
白苹眨眨眼,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到少年一声轻笑声传来,白苹才猛然回神,有些尴尬地紧紧攥着衣服的边角,低着头,看见了少年直接用手指写下的一个端端正正的‘薨’字之时,又不小心瞄到了自己写的不忍直视的字,不禁有些窘然。
“那,那个,多谢……郎君。”应该是叫郎君的吧?
“非,姓韩。”少年清朗的笑着。
午后的日头正烈,伴着一两声蝉鸣,一片的刺眼金黄,晃的人眼花。而在这个树下,阳光透过层叠树叶照下来的斑驳陆离,倒映在少年还是有几分白净的脸上,有些耀眼。
听了少年的话,白苹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没叫错。不过,确实,这里是韩国,很多人都是以国为姓的。白苹那般难忍,偏生在那一瞬间,脑中就像千万银树霎时开了璀璨的银花,那般光彩夺目,摄人心魄。
软了身体跌倒在地,落地的剎时,她借着火光,远远看见了那处屹然伫立的挺直身影,那火光下显得晦明变化的冷冽面容。
全然不见平日里的温和有礼,倒是,像极了母后曾给她讲过的地狱里的恶鬼,让人无故胆寒。
“慕…慕容哥哥……”
春月里,母后带着小小的她出城赏花,那时城外的九里坡,种满了桃树。她去的时候正是莺鸣雀舞,桃花满枝的盎然景致。
她挑帘望去,在那淡红的花瓣纷舞的桃花树下,正久伫着的,身着玄缎锦袍的男童,修长的身影让人下意识的忽视了他的年纪。
忽地,他头一转,正对上马车里她偷偷窥视的目光。
不知为何,对上他那双有些温柔,却隐约带着点似笑非笑的面容时,她的心跳蓦然加快,心中仿佛有一根静置的弦被轻轻地拨动了。
有些痒。
“母后,他是谁?”
母后侧头向着窗外她指着的方向望去,唇边吺着一抹慈爱的笑。
“他啊,阿囡,那是将军府的义子,叫慕容熙,你啊,得叫他慕容哥哥知道吗?”
她转头呆呆的看着那个仍旧在树下静静注视着她的男孩儿,眼里仿佛有星光在绽放。
“慕容……哥哥吗?”
山有沼隰,水有荷华,南有雀神,护民康安,不老不死,天生九尾……”
一书生立在桥头之上,远远的听见河岸处聚堆浣纱的女子一齐唱着首似喜似悲的曲调,饱含着锐利的星眸微微眯起,他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转身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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