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宇宙居委会

    “那个东西是说给我们那天真的公主殿下听的……他的目的，我猜，是为了套取公主真正的身份。”朱庇特咬着牙齿，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呼出气来，继续说道:“他或许从开始，到结束，全都是在试探，实际上他既不确定公主的真正身份，也不确定我们真正的目的，我们和公主的反应，同时都是他试探的目标……啧……”

    “你是说，他在试探我们的同时，竟然还留有余力算计公主，甚至还将两个事情的结果引到了同一条线上从同一个回答同时得到两个结果”朱庇特看不见帕伦克的表情，但是帕伦克一定是一脸的怀疑:“你怎么了你这完全就是牵强附会，捕风捉影，是没有证据的无端联想和脑补，然后根据脑补做出猜想……你以为你是在写小说吗我觉得你太敏感了，你很不正常。”

    “不！我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那种，熟悉的，掌控一切的感觉！他绝对，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可怕地多！”朱庇特瞬间激动了起来，接着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我都能猜到的东西，他一定，一定，能够猜到，甚至，比我们能想到的，更多……甚至，我觉得，我们能够那么恰巧在溪边遇到他们，是他故意设计的……”

    “怎么可能”帕伦克失笑，“你真的，你想太多了，你太多疑了。一切只是凑巧罢了。”

    “如果他……恰巧看到了我们在那条溪边将处理那些破法者的场面呢……要知道……他当时似乎完全不担心破法者卫队在附近，似乎异常肯定，那时候只有我们在。”朱庇特瞬间扭头看向帕伦克。

    ……鲜血从躯体的表面渗出，喷溅在周围泥泞的地上，以及那些被称之为树的枯枝上，如燃油一般被漫天的火雨瞬间点燃，人形的物体仰天张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所有人都被那诡异的蓝火燃烧殆尽，最后连一点残渣也不剩，融入了灰暗的地面，成为肥料……帕伦克努力摇头，将这一切驱除出他的脑海。

    “……你是说，他在早上，更早的时候来过溪边看到了…..我




四十八、落难公主的用膳礼仪
    “黑夜在上，保佑我们的蘑菇能够茂盛生长……”一座建在溪边的小石屋被推开，一个提着烛台的老妇人嘟嘟囔囔地走了出来。她接着微弱的烛光先来到溪边，匆匆捧了点水喝，接着颤颤巍巍地绕到屋后，准备去查看种在她石屋后面的蘑菇。但是刚绕过屋角，她便停下了脚步愣住了，然后她轻轻揉了揉眼睛。

    屋子后面的不仅有她种下的蘑菇，还有一个小小的火堆，而火堆旁，甚至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戴着兜帽的人蹲在火堆旁，正在啃着手上烤地正香的蘑菇串，而另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蹲在另一边，用尖尖的树枝把一个个蘑菇串起来放到火堆上烤。而在发现了自己……也许那个正在吃的没有发现但至少，那个男人发现自己到来，他看向老妇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两人四目相望，最终，那个陌生男人用商量的语气问道:“那个，要不要一起吃”

    “贼啊！！！！”老妇人大喊道。

    “哪儿呢贼在哪儿”苍降听到有人叫嚷，当即噌的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嘴里还叼着一个蘑菇。

    “低调点，说我们呢。”褚一用树枝戳了戳苍降的膝盖。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也许是因为苍降答应花钱买下他们吃掉的蘑菇，也可能是因为苍降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她的法杖对着那个老妇人，总之，老妇人没有再继续喊叫了，而是有些胆怯地小声邀请“魔法师小姐”和她的同伴进屋休息。

    “有没有现成的食物”苍降似乎一点儿也不客气，当即问道。

    “还有一些用豆子和蘑菇做的饼，和一些用酸豆酿的酒。”老妇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于是在路上逃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的两个人，终于像模像样地吃上了第一顿饭。他们的运气不错，大概只沿着那条小溪走了几个小时就发现了人，准确的说，是先发现了那片茂盛的蘑菇，甚至忽略了旁边还有一个屋子。

    散发着霉味和酸味的烙饼，放在了脏兮兮的陶碟上，闻起来和醋没什么两样的酒倒入泥碗里，浑浊的颜色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酒浑还是泥碗肮脏，唯一比较新鲜的，便是刚刚烤的蘑菇串。褚一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甚至也面不改色地尝了尝这些东西。果然，尝起来和看起来一模一样，霉味和酸味的饼，以及低酒精度数的酸酒。这里的平民生存状况便是如此吧。没有了阳光，那么那些需要靠光合作用才能生长出来的作物也就没有办法存在了不是么

    不过最吸引褚一注意的，则是这个小小的石头屋子——几乎已经差不多可以称之为砖瓦房了吧被切割地整齐平整，甚至大小都差不多相同的方石块一块块地垒起来，被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泥巴粘在一起，组成了这个小房子，门则是许多灌木坚韧的枝桠编织，然后披上不知道什么野兽的皮毛制作成的，而屋子里点着两个烛台，放着简单的家具和装饰，看上去比褚一想象中要好得多，甚至褚一有点儿怀疑这些平整的如砖头一样的石头块是用切割机切的。

    苍降看起来是饿坏了，从昨天到现在就水管饱，只吃了几条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小鱼，此时面对那样的食物她也是狼吞虎咽，吃地津津有味。但这倒不算什么，主要是她的动作太过豪放，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还在拼命用叉子往里面塞东西，后来还干脆用手抓起来，让褚一十分怀疑她之前说自己是公主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这让褚一想到了白雪，白雪她…….姑且也算是个前公主吧……白雪她就算是落难的时候也时刻保持着贵族的优雅，就算是在餐桌上用餐刀割破别人的咽管，她也一定会用最符合礼仪的姿势与动作，而且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矫情，因为即便她面前的食物沾满了对方咽喉喷出的鲜血，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蘸着面包吃下去，从某种方面来看，白雪与苍降一样的好胃口。

    看到褚一停下了进食，似乎在呆呆地看着自己，苍降呼吸一滞，她吃东西的动作也慢慢放缓了下来，翘着的拼命摇晃的二郎腿也悄无声息地放了下去，她不怎么敢抬头看褚一的眼睛，而是开始细嚼慢咽，将嘴里的食物吞下之后才含糊问道:“你看什么”

    “没什么。”褚一笑了笑，接着用刀叉将自己盘里的饼切开，把大块的那一块放在了苍降的餐盘里:“这个我没动过，你吃吧。”

    “哦。”苍降应了一声，也没有拒绝，“我是战斗法师，体力消耗比正常的魔法师要高，所以平常吃地也比较多。”

    “哦。”褚一也应了一声，有点纳闷苍降说这个干啥。

     



四十九、集权与星图的公转速度
    “这次的行动损失惨重，我们得低调躲藏一阵再从长计议了，不用担心，教会里还活着的那些人有办法能够回教会。烛火城这种级别的城市有通向其他城市的传送门，我们可以通过它去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苍降似乎已经全都计划好了。

    “任何地方”褚一反问。

    “除了金太阳宫，和黑夜女巫呆的断崖。”似乎猜到褚一的想法，苍降生怕他想不开似的赶忙补充道。

    “这样啊。烛火城……听名字是金太阳宫的地盘么也就是说，包括这里，全都是金太阳宫的地盘上吗”褚一摸了摸下巴。

    “名字并不重要。但这里确实是金太阳宫管的。烛火城的城主是金太阳宫任命的，这里还有一小部分金太阳宫的直属人员，大部分是神官之类的神职人员，但其余的，甚至包括军队，都是城主自己组织的。收缴的税款除了部分要上交金太阳宫以外，都要拿来维持城市。不过要说是金太阳宫的地盘的话，也没有错，如果这里出现了任何违背金太阳宫太阳王想法的事情，那么金太阳宫的直属军团便会过来调查。不过大多数调查结果，便是在城外筑一座人头京观，而城主的脑袋永远是放在在最上面的。黑夜女巫管理的城市，也差不多。”苍降解释道。

    “有点像……中央集权与君主**式的……城市联邦那么金太阳宫和黑夜女巫不就等于，平分天下的两个国家而因为传送门的存在，导致中央对于地方的掌控能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度……能问一下，类似于烛火城的城市在你们这个星球……世界有多少”褚一想了想问道。

    “在这个星球上，大概在东半球大的城市有几十个，像烛火城一样的小城市就更多了，几千个西半球就少一点，因为那里大多数地方都是海，有几个主要的城市，以及几百个小城市和城镇吧，村子就不知道了，大多都是附庸在各个城市里。”苍降想了想回答道。

    “哦……原来这样啊……”褚一点点头，接着他似乎感觉到哪里有一些不对劲，仔细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盘子，又抬头看了看石头垒起来的屋顶，最后猛地一惊，瞪向苍降:“你知道你们生活在一个球上”

    “”苍降一脸迷茫:“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吗我之前脚扭了，你不是还跟我开玩笑说，不想背着我绕整个星球一圈么……”

    “……哈”褚一瞪大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见褚一一副傻了的模样，苍降愣了一小会儿，才说道:“在本星系的星图上，我们确实是生活在一个近球体上……”

    但是下一秒，便被褚一打断了话。

    “你们有本星系的星图！”褚一再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

    “当然……”苍降似乎被褚一的表现吓了一跳:“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啊！你看看天上，星星在哪儿你们现在连太阳都没有！你们怎么绘制一个正确的星图而且你甚至还想天真地召唤一个恒星出来，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你具备基础的地理学知识和宇宙学知识，甚至你还有本星系的星图…….等等……”褚一似乎明白了什么:“……金太阳宫”

    “……”苍降小心地点了点头。

    褚一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瞬间打结了，许多原本已经得出的结论被推翻，重构，接着又模糊了起来，他仿佛在这如线团一般杂乱的线索中触摸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也就在这时，屋子外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以及马低沉的嘶鸣。

    褚一和苍降瞬间收声，继续开始埋头吃盘子中的食物，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这么急啊跟逃难似的。”老婆婆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那些该……金太阳宫的人把烛火城戒严了。真是晦气，我连城都没进去，被扣在那里盘问检查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放了出来。”一个急躁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接着便急匆匆地推开了屋门，然后他就发现了褚一歪着头与他四目相对，愣住了。

    “那个，要吃一点吗”褚一有些尴尬地举着盘子问道。

    “有贼！”老头大吼了一声:“我的刀呢老婆子，把马车上的刀拿来！”

    “贼哪儿”苍降又抬起头。

    “低调点



五十、定义与逐渐剥离的假面
    在掏空了苍降身上的金钱之后，褚一他们将那对老夫妇的马车买了下来。从那对老夫妇感激不尽的目光中看起来，他们对这笔买卖非常满意，甚至老妇人还亲自下厨做了好多豆子和蘑菇混合起来的烙饼送给他们，新鲜的蘑菇更是拿了一大袋，足够苍降和褚一过好长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这里的马又瘦又小，甚至眼睛还是瞎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黑夜而退化成这样，还是天生营养不良加受了伤。不过马车也还算轻便，无数坚韧的灌木枝丫被捆成不同大小，再堆叠编织在一起，最后用不知道什么兽皮覆盖缝在表面和内衬，组成了这个世界的小小马车——比褚一想象中要坚固地多，甚至因为那些坚韧的枝桠，坐起来比木头做的马车还要舒适一点。

    “绕路的话，时间花费太长，可能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能够遇到好心人，你也没有钱了，所以我们先去烛火城碰碰运气。”褚一稳稳当当地驾驶着马车，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苍降说道。

    “碰碰运气也可能是自投罗网呢。”苍降突然说道。

    “想不想听听我的分析”褚一反问道。

    “什么”苍降似乎从坐上马车那一刻开始就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我觉得烛火城封城的事情，不一定跟你有关。”褚一说道。

    “什么意思”苍降竖起了耳朵。

    “如果你想通过封锁城市的方法，抓住一个逃犯，你会怎么做”褚一问道。

    “当然是等到那个逃犯进入城市之后，限制所有居民的外出，逐一盘查。”苍降想了想道。

    “没错。这里的地形比较特殊，方圆数百公里只有这一座城市，也就是说，方圆几百公里，只有一个传送门能够迅速离开这里。如果想要引诱某个人入彀，我会做三件事，一、盘查入城人士，二、限制，或禁止出城的人士，三、重兵把守传送门。简单地说，我不会彻底关闭城镇的进出口，特别是‘入口’——如果逃犯连城市都进不来，就算布下天罗地网又有什么用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稍微加强入城盘查，但是强度不会达到让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入城的地步，或者干脆，完全与以往一样，不加强入城检查，同时严加盘查各个区域的陌生人，比如酒馆、贫民区或者类似地方的陌生人，限制，或者禁止人员出城，再次之上，依旧开放传送门的使用限制，但着重监控使用传送门的人。

    只要我们还想着离开，就给我们能够离开的希望，这样才有足够的诱饵，引诱我们冒险，而不是，彻底封锁整个城市，无论进入还是出去都封死，让我们连入城的行为都变得异常困难，彻底阻断我们的想法——除非是他们已经确定我们已入城，或者，他们根本不想抓我们，封锁城门的意思反而是为了提醒我们离开，以及——封锁城门的事情根本就与我们无关，他们在做着其他的事情。无论是这三种情况的哪一种，烛火城封锁城门的行为都与我们无关。否则的话，正常人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褚一分析道，接着又想了想道:“当然，也有可能那个烛火城管事的是个傻子。我们若是发现一点入城的可能都没有，我们大概率就会直接放弃从烛火城的传送门离开，转而寻找其他的方法，如果他想这样抓住你的话，这行为真是蠢爆了。”褚一说道。

    “或许，他们是想直接把我们堵在外面，让我们饿死在烛火城之外呢”苍降想了想，反驳道。

    “如果你不是金太阳宫的公主，倒也是有这种可能。”褚一附和道，“但是，这几百公里的范围，并不是一片完全封锁的必死之地，我们完全可以花费多一点时间，靠一点运气绕路离开，依附在城市周围的村庄也不少吧没钱我们可以偷，可以抢，被困死在这里的概率非常小，除非他们花费更加巨大的时间和人力，将这几百公里范围全部派人围上——他们如果这样做的话，简直就是……我会开始怀疑你们这个世界人的平均智商水平的。”褚一说道。

    “那么如果，我们到烛火城之后，封城的命令已经解除，也没有人巡逻盘查入城的人，我们要不要冒险偷偷入城，从传送门



五十一、逐渐自我回归的拼图碎片
    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路程中，一路无话。

    褚一默默地把持着马车的方向，朝着烛火城的方向驶去，而苍降也默默地坐在马车里，紧闭着双唇，眼睛越过褚一的后背，看向远方那愈来愈近，又忽而闪过的景色。两个人便一副仿佛对方不存在一般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了距烛火城不远的地方，马车停下来为止。苍降抿着嘴唇从马车钻出来，站在褚一身边，看着远方。

    “看起来，你的猜测错了呢。”远远望着面前那座被高耸城墙围起来的城镇，褚一突然率先对站在他旁边努力眺望着的苍降开口道，“封城的命令依旧没有解除。我甚至能够看见卫兵捅死了几个大喊大叫想回到城里与家人团聚的可怜市民——看起来，他们封锁城市的命令，并非对于身份或是阶级有什么针对性，而是，针对某个时间段么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褚一摸了摸下巴。

    “你怎么知道是准备回城里的市民，而不是想进城的村民”苍降努力瞪大眼睛眺望着远处的城市，虽然这里没有太阳，但是城门好歹点着几个火把，稍微能看地更清楚些，但她依旧只看得见一道紧闭的城门，以及一些稀稀拉拉堵在城门口的人影，仅此而已。

    “他们的衣着很明显与普通的村民不一样，无论是制作服饰的布料还是款式样貌，干净程度，都与周围的部分人，以及我们早前见到的那两个村民老夫妇不同。而且，现在按照你们这里的时间，已经马上晚上了吧大部分村民们家在附近的村落里，早就回去了，这个点还聚集在城门口闹着要进城的，除了那些原本就居住在城市里的市民以外，就没有多少人了吧。这种程度的推理并不是很难猜吧虽然价值有限就是了。”褚一随口道。

    “衣服……”苍降瞳孔瞬间一缩，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东西，她猛地扭头瞥了褚一的侧脸一眼，张了张嘴，最终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话语，悄悄回过头，才用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看来无论烛火城封城的原因是否与我们有关，现在倒真的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们现在只能另外考虑其他的方法离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