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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魔百物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午夜荡秋千

    夏彦知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但正如她所说,车子一时半会儿也动弹不得,与其耗在这里,还不如跟着老太,说不定能找来一些帮手,当然,最好直接能找到懂得修车的人。

    “我要去拜神,暴雨突降,破军星现,不是一个好兆头哇,你要是无聊的很,就扶我这个老婆子,一起去吧。”

    破军现世,天下动荡,这是记载在古书里的星象征兆。

    本来想留在这里和光头一起想想办法的夏彦,更担心放单的韩若芸,两者权衡片刻之后,他喊了两声‘拼命三郎’,想要通知他一声,自己跟韩若芸去别的地方走一趟,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光头,可峡谷内果然信号全无,难怪收音机也收不到任何频道。

    “刚才明明还在路边上啊,怎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夏彦自语道,他心想,这车是光头的命根子,那唯一消失的可能,应该就是到附近寻找帮手去了。

    既然如此,夏彦留了张字条在猛禽高大的驾驶台上,好让回来寻不着人的光头稍稍安心。

    关好门窗之后,夏彦跟在韩若芸和老太身后,往灌木深处行进。

    ……

    由于扶着腿脚不太利索的老太,行进速度自然大打折扣,脚下这条羊肠小道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又或许是暴雨洗刷的缘故,而显得格外干净。

    两侧越来越密集的草木挤压着本就狭窄的小径,天空阴郁得令人心生厌烦,好在空气足够清新,这条看似黢黑没有尽头的小路,终于在一次意外右转之后,终于突显端倪。

    一座由红漆黑木构成的古老建筑,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郁郁葱葱的密林起到了很好的隐蔽遮挡,没有来过这里的人,怕是很难找到这样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左右两个刻有上百个方孔的雕花轩窗,像是一对眼睛,在致郁的空间里,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呈‘o’形开口的门有着当地浓重的祭祀风格。

    中庭矗立着两颗巨大的槐树,几乎笼盖了整座建筑,槐木属阴,照理说,在祭祀场所,是不太适合栽种阴气过重的植株,夏彦停在原地,皱了皱眉,左右扫视,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似乎相当熨帖的在这里和平共生。

    片刻过后,并没有所谓的小沙弥或是主持之类的人出现,夏彦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大概类似山神、土地庙,属于公建建筑,没有管理者,只由有所信仰的民众进行供奉、清理、扫祭。

    老太和韩若芸踏进了供奉神明的大殿,夏彦紧随其后。一尘不染的桌案上摆着整齐的香烛,黄褐色蒲团像是不久前重新购置的,连信徒跪拜的痕迹也没有。

    难道连昨晚如此可怖的暴雨,也没能撼动这年代久远的建筑夏彦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房缘和梁架结构,确实没有丝毫漏雨痕迹,灰黑色地面仿佛也没有受潮而产生白绿花斑。

    正纳闷间,老太已将拐杖放到地上,一瘸一拐的走到案台前,拿了一束香,面对着黑暗笼罩下的神像,随即把头埋得低低的,两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可以猜测,一定是无比虔诚、肃穆。

    就在这时,老太微微躬身,也不知她是以何种方式极快的点燃了供香,香火盛燃,青烟徐徐,她将供香插入古朴精致的香炉中,只见供香以诡异的速度,迅速燃尽!香灰登时如同断裂倒塌的建筑!

    就像是,有人在那头,操纵了时间!

    突然,逼仄的空间内,亮起一道刺目的光!身后圆形拱门发出砰的一声,合上了!

    可门外,明明没有人。

    随着关门声响起,氤氲而起的香火气直扑两人鼻息,暗下来的大殿




第二十一章 往事
    猛禽现在变成一只无法启动的弱鸡。

    光头瑟缩着身子躲在哑火的车里,他眼睁睁看着两人像是自语般,消失在雾气之中,竟吓得不敢吭声。

    因为,他终于想起了曾经被恐怖支配的记忆。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当时,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司机。

    那时候,这一带并没有像现在这般通了马路,两侧绝壁突兀,连飞禽都不愿入谷穿行,因而,这里被人称作绝归谷。

    绝归,便是有去无回的意思。

    他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那日财迷了心窍,他绝无可能载着那两个人人,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时间约莫90年代初期,那时候,在这个不入流的县城里,有一辆面包车,已经是总统级别待遇了,光头那时候家境普通,父母只能算有居民户口,工作辛苦,但也赚不了几个钱。

    光头好赌,那段时间赌得昏天黑地,可喜的是,他运气倒还不错,又加上家里的地被占去,得了一笔比较可观的财产。他父母哪里见得他如此游手好闲,便将这笔钱给他买了辆面包车,说是让他学好车后,好歹能干个正经营生。

    车提回来当日,光头便开着它,耀武扬威的去了地下赌坊。一进门,便听说今日来了个阔爷,有一大批混子从他手里赢了不少钱,看着这些平日里厮混在一起的混子,摇着手里的钞票,从自己身旁晃荡而过的时候,他脑子里,早把正经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心津摇荡的他,经过一番惨烈厮杀之后,非但没有从阔爷手里把钱赢走,反而欠了一大笔赌债,阔爷一眼便相中了他的新车,好说歹说一番,才给了光头7天期限,说是到时候还不上债的话,就强行拉走面包车。

    就这样,光头失魂落魄的开着洋气十足的车,行进在异常颠簸的泥巴路面,几乎要把他早上吃过的饭菜一股脑掀翻,强烈的不适感让他极为恼火,正当他怀疑父母为他选择的这门营生,会不会造成脑震荡的时候,突然有几个异装打扮的人,叫住了他。

    光头立马刹住车,把头探出窗外,不知何时,自己竟莫名其妙的开到了医院门外的道上,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晦气’二字,头缠黑色中髻的中年人已然向他走来。

    这个人站定之后,又指了指不远处同他一样打扮的中年人,转过头用不太流利的汉文,对光头说,让他载其二人回老家一趟,费用好说。

    光头一听,知道生意来了,而且听他的口气,不像是缺钱的主儿,但刚刚欠下一大笔赌债的他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一则是怕两人合起伙来,在半路上劫车,到时候人财两空,连抵押用的车,都会被顺走,二来,即使这两人是正经道上的,但他们手上能不能拿得出钱来,还得两说。

    没料到,站在车外的中年人像是看穿了他的这点小心思,不紧不慢掏出来一沓钞票,在光头眼前晃了晃。

    透着铜臭味的纸张让光头彻底复活过来,他二话没说,便殷勤接了两人上车,还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拿,两人一同摇头,正纳闷间,光头看着第二个上车的人,背上背着一个被黑色布料遮挡住的东西,小心翼翼的上了后座。

    本来光头以为两人的家,可能会比较远,但详细询问之后,才得知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县城管辖范围之内的一个叫做‘绝归谷’的地方,乍一听这个名字,险些让他打了退堂鼓。

    可当他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将那一沓钱,放到驾驶台上时,这个念头登时烟消云散。

    那时候没有导航之类的物件,一路上全靠问,好在两人对路线相当熟悉,约莫开了4个多小时,终于在临近夜幕降临的时候,顺利到达了‘绝归谷’。

    壁立千仞,宛如被一刀从中劈开的峡谷赫然出现在他眼前,氤氲缭绕的雾气仿佛终年不散,被阴冷潮湿的风玩弄着上下奔袭。

    稍稍犹豫了片刻的光头,最终还是踩着油门,缓缓驶入了谷中。

    在几乎算不上大路的地面上艰难行进了半个小时,两人便叫停了光头,说是要下去撒泡尿,光头当然很乐意,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在如此险峻的道路上行驶,早就累得不行,若不是飘着铜臭的纸钞在眼皮子底下熠熠生辉,光头已经打道回府了。

    第二个背着东西的男人下车前,蹑手蹑脚的解开了背上一直小心照看的东西,规规矩矩的放到后座上,下车后还不忘叮嘱光头,说是千万不要翻看那东西,否则剩下一半的钱就别想要了。

    当然,谁会跟钱过不去,光头爽快答应下来。

    天色渐沉,将本就阴森凄清的峡谷,拖入更深的泥潭之中。

    光头趴在驾驶台上,小睡了片刻,一觉醒来,再看看时间,居然过去了20分钟,两人仍是没有回来。他有些坐立不安,顺手摇下结了雾的车窗,试图从没有一丝亮光的茂林之中找到两人的踪迹。

    阴恻恻的风从他的领口处鱼贯而入,冷入骨髓,一只花斑蛛顺着蛛丝爬向另外一根树枝,引得叶间轻颤,隐藏在细密丛蒿里的生物,开始了吟唱,可曲调并连贯,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发声器官,又像是发霉的卡带,被转动的磁头扭曲着,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调。

    他感觉有些渗得慌,于是打开了昏黄的前大灯。

    孤光冷寂,盘旋卷舞的雾气在聚



第二十二章 秘密
    大殿

    夏彦把头靠得很近,旧书发霉的味道直冲鼻息,厚重的年代感仿佛透过扉页,徐徐在大殿中晕染开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一种至邪的断头仪式,一般针对被亵渎的巫女、或是圣女。”韩若芸没有出来执行任务之前,一直喜欢呆在自己阴暗的卧室里,翻看一些有着悠远历史的古籍,旧书上的画面,登时和她的记忆库产生了某种联系。

    由于这幅画着重描摹的是分别站立两旁的孩子,对于断头的人,笔墨只是略微带过。夏彦朝韩若芸点了点,迫不及待的翻开下一页。

    这一页,没有过多文字描述,约莫三分之二的画面,用分割的模式,描摹着行刑场面。

    月上中天,起伏不定的山峦被蒙上一层淡淡星辉,浓墨勾勒的树影,构成了阴森可怖的虚化背景。人群被简化为粗鄙的黑色弯曲竖线,表示着他们尽数低着头。

    夏彦把目光移向两侧站立的孩子身上,他们各自的母亲,面上带着某种无上荣光的自豪感,竟然扯掉了蒙着眼睛的布条,让年幼孩童,直视残忍、血腥的断头场面。

    刽子手被故意勾勒得面目狰狞,妄图以此震慑住扉页里困着的魂灵,他倒垂着八字胡,满脸络腮,长着如老鹰长喙般的鼻子,他怒目圆睁,像是要把眼前污秽肮脏的女人给生吞活剥了,孔武有力的手臂高举着弯曲到匪夷所思的刀,朝着那个低垂着的头颅,怒颀而下!

    破败腐朽的气息像是突然被这一刀,染上了血的腥气,漫天血雾随风卷舞,在整座建筑里蔓延。孩童呆若木鸡,面如纸色,突然,那颗被斩下的头颅,蓦地跳出盛放的匣子,沿着坡道往下滚落!

    避让不及的人群沾染上头颅喷洒而出的不详血液,造成了莫大的恐慌,其中一个像是被恐惧操纵了的傀儡,他一脚将头颅踢飞,最后,它终于滚落到广场中央正在焚烧着杂物的地方,停住了。

    它的面前,是一面镜子!

    夏彦没来由的一阵颤栗,因为那面镜子,实在太过熟悉。他又往前翻了几页,最后停在那一张彩色画幅之上。

    隐藏在漂亮女人身后、竖放的镜子,仿佛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逐渐清晰起来!

    正是广场焚烧着的那面镜子!

    难道,被斩头的女人,正是旧书中唯一以彩色画幅呈现的女人那广场中央焚烧的,也就是她生前所用的物件

    夏彦已经完全被书中记叙的内容所震撼,他隐隐感觉到,手中捧着的旧书,是一把可以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心率陡升的他,又再次把书页翻回到行刑部分的扉页。

    血淋淋的头颅以写实手法描摹得异常逼真,只见它径直滚落到镜子前,还未曾闭眼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表情——她竟然在笑,只是这个笑,犹如一只冷箭,直射人心,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时至今日,依旧如幽灵般,笼罩着夏彦。

    就在这时,那张映射在镜子中的脸,突然向夏彦,眨了眨眼!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夏彦突然合上旧书,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重合起来的错觉,但当他拼命想要抓住它的时候,又会陷入离奇的空白之中,就像是缺少证据的案件,永远构成不了犯罪事实。

    “学长,你怎么了”韩若芸明显感觉到夏彦的异样,面上露出关切之色。

    “没什么,额……”夏彦忽然想起在渡轮上,韩若芸借着自己的眼,看到了一些阿约日木的死亡残像,他想,如果这本书,也如同‘魂纸’一样,存在着某种媒介的话,说不定可以故技重施,以此看清那个女人的死亡残像。

    “学长,你是不是想让我从你的眼睛里看看,这个女人的死亡残像”韩若芸一语道出他内心所想,

    “恩,毕竟这本书的文字实在难以理解,想要短时间内从中寻找出有用的东西,只怕时间不允许。”夏彦其实很担心光头,因为他们两人是跟着并不存在的老太,来到这里的,光头如果看到这一幕,会想到什么呢,一定也会认为两人身上带着某种邪祟,甚至有可能弃车而逃。

    要抢在事件发生之前,就必须赶时间。

    “很抱歉,学长,我并没有从书中感受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媒介。”正当韩若芸露出一副黯淡表情的同时,古旧斑驳的扉页,再次如光轮闪现,每每停顿在某一页上,就会自动将其折出一角。

    这是老太给予他们最后的馈赠,大喜过望的两人朝着神像拜了拜,瞬息之间,大殿中莹亮的光芒如巨龙吸水般倒卷至神像的眉心处,周遭再度陷入昏暝,不仅如此,两人脚下登时传来巨震,房梁骨架之间开始落灰,腐朽衰败的气息如潮水般四下扩散,这让两人意识到,这座古建筑,终于要在失去某种庇护之下,轰然倒塌。

    夏彦借着外面微微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拉着反应要慢一拍的韩若芸,循着门的方向逃离开去。

    关着



第二十三章 变鬼
    那水潭的位置,正是吉木尔甲提及过的、那一场激斗了三天三夜的大战地点!

    夏彦像是抓住了一条可以依附的重大线索,他眉头略微舒缓,脑中掐算着距离,是了,倒塌的古建筑距离村寨估摸好几十公里,人口零落、稀疏,只有作为败者的‘外族’才有可能在此聚居,所以,他推断,这本书,是吉木口中所提到的‘外族’所杜撰。

    当然,其内容也是由‘外族’带着主观意识所编写,其中必定包含着有违历史的说词,所幸的是,身份未知的老太已帮忙划出了重点,让二人不至于在天书中迷失自我,但仍令他不解的是,老太为何要让他先了解那个被斩头的女人难道说,那个女人和后续发生的事件有着某种联系

    他把内心所想尽数告知韩若芸,此时,多一个人分析,便多一份可能性,即使是天马行空的推断,也比绞尽脑汁毫无所获要好得多。

    “学长,你不觉得,老太一直在暗示我们‘竖井’、‘镜子’吗”韩若芸虽不想提及昨夜恐怖的经历,但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要解开谜团,就不能采取避实就虚的态度。

    “恩,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夏彦顿了顿,那个邪物的恐吓每到这时,就会找上他,让他迷失,让他不敢正视所有已知的事件。

    “怎么了”韩若芸以如水般温柔的眼眸,凝视着夏彦,不急不缓地说道。

    夏彦犹豫了片刻,深深呼吸,仿佛只要他提及到那个邪物,就会被存在于空气中的灵媒,传到它耳朵里,于是他又把憋闷在心头的那口气吐了出去,像是鼓起勇气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我看到了害死阿约日木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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