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医悍女

“落空吗？除了我们一早查的那家医馆错处多，后来查的这三家，医馆掌柜打理得很好，岂不是说明我药王谷人才济济，有什么好落空的？并不是非要查出错处来，也不是说账目没有错处，这其中就没有问题。”
夜染挑了含笑算过的一个账本，指着上头的药方子：“这段时日我住在药王谷，菖蒲大叔跟我说，药王医馆的药材，多是来自于药王谷，还有各处的药园药圃。我听星儿说，你在凌云时帮我管过医馆，然后你又说也在大漠呆过。所以你开始在第一家北街医馆算账时惊叹过药材便宜。你看看这道药方子，这上面全是普通的药材，这道方子的药价贵吗？”
含笑认真的将那道方子过了一遍，然后蹙起了眉头：“奇怪了，莲芯不是什么贵重药材，在凌云和大漠便宜得很，为何到了陶滇却比别的药材贵？”
“所以啊，账目没有错处，不代表没有问题，想知道为什么，喊王掌柜来问问就行了。”
夜染朝外边喊了一声，王掌柜派来的伙计马上进来：“少谷主有何吩咐？”
夜染冲他温和的笑笑：“喊王掌柜来吧！”
那伙计愣了一下，现在各处医馆的都在议论少管主，特别是南街医馆那边，少谷主对付公冶家五公子的事儿一传开，都在议论纷纷，说她到底还是莽撞了，连公冶家都敢惹，一点都不为谷主着想。
他家掌柜的听说了，却是难得流露出欣赏的神色，说少谷主这是有勇有谋。
少谷主查账，北街其它几处医馆都在抱怨，只有他们掌柜的泰然若之。
不管别人怎么说少谷主，他跟了少谷主一天，感觉她很是亲近随和。
触上夜染温和的笑，小伙计激动的点了点头，马上跑去喊王掌柜了。
王掌柜看着比蓟大夫年岁还小，这几天见过的医馆掌柜，多是年岁大的，像王掌柜这么年岁轻的，还是头一个。
他一进来，笑得很爽朗：“少谷主喊我来，可是医馆的账目出了差错？”
“差错是有，半年不过才有三处。”
夜染话音一落，王掌柜探究的看向含笑，特别是盯着她拔动算盘时的手腕看。
一个时辰，算出了医馆半年的账目，并挑了三处错，蓟大哥是什么时候这么精于算数的？
今日的蓟大哥有些不一样啊！
见他盯着含笑看，夜染想着他年岁如此轻，能做掌柜的，的确不简单啊！
怕他看出什么端倪，夜染轻咳一声，将适才小伙计去喊王掌柜时翻拣出来的几本账册摆在他面前：“这个方子，药价偏贵，我和蓟掌柜算了，药方的价钱没有一丝错处。但是这方子上用的莲芯有些贵，还有这道方子，用了腊梅，这道方子，用了辛夷，这道用的菊花、金银花入药。凡是用过干花的方子，价格都偏贵，是何道理？”





农医悍女 第3071章 聪明人呐
“这个......”
少谷主不知道用干花的方子为何偏贵，蓟掌柜又岂会不知道？
今天的蓟掌柜处处透着怪异，人贵在糊涂嘛，王掌柜只当不知道。
他顿了顿，问夜染：“少谷主知道，药王医馆的药材多出自药王谷，但少谷主在药王谷时，可见过药方子种植的这几样以干花入药的药材？”
夜染摇了摇头！
王掌柜继续问：“那依少谷主看，哪里的干花最多？”
“云家！”
夜染眸子闪了闪：“莫非这些干花都是从云家采购入药的？”
王掌柜点点头，夜染顿时疑窦丛生。
她在药王谷时，夜离和菖蒲会跟她聊陶滇局势，提起四大世家云家，她们做的是女人的买卖。
所以云家除了在东郊山谷里有个百花谷，在陶滇各地还有专门的花圃和花谷，云家采集花蜜、花露、花粉，炼制花精等，做胭脂水粉的原料，同样也会用干花制成花茶。
云家的干花每年产量极高，光凭云家的作坊应该消耗不了，药王谷算是云家一个大主顾。
批量采购得越多，干花的价格应该越便宜。
并且入药的干花，讲究的是药性，对质量要求并不高。
云家用来做花茶挑剩的干花，正好能卖给药王医馆入药。
为何从云家采购的干花会贵成这样？
夜染蹙了一下眉头，然后问王掌柜：“这干花的采购，是哪位长老在负责？”
王掌柜面露犹豫之色，夜染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只是蓟掌柜算出了账目的蹊跷，我想了解一下收购贵重药材和干花事宜，到底是由谁在负责？”
夜染淡淡含笑：“王掌柜莫非以为，我夜染接手夜家家主一事到头来是虚妄？”
王掌柜是个聪明人，年岁如此轻能管着北街一处医馆，相信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个过人之处，不仅是医术，他应该还会察言观色，还会看清楚局势。
相信她说的话，他会懂的。
果不其然，夜染猜得没错，王掌柜是个聪明人。
“以前大长老在京城时，是大长老负责，后来大长老离开了京城，允管事接手了干花的采购。”
王掌柜提醒夜染：“少谷主，大长老十分器重允管事，云家也不会得罪药王谷这个大主顾。以云家的精明，谁握着干花采购权，谁就是云家要拉拢的人。”
王掌柜果然是有意思的人，她不过提点一句，他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反过来提醒她一句。
夜染不动声色：“你都说了，以云家的精明，谁负责干花的采购权，谁就是云家要拉拢的人。王掌柜，或许云家跟你一样，也是个聪明人呢！”
王掌柜神色一滞。
夜染唇角的笑意缓缓舒了开来：“跟你说笑罢了，以卵击石这个道理我懂。一个允管事，都敢不将我这个少谷主放在眼里，接手京城十几家医馆药铺尚且不容易，还没有走稳，我如何能飞起来？放心好了，今天在北街医馆发现药方子干花偏贵一事，我不会轻举妄动。”
不会轻举妄动，不代表着她不会谋定而后动。
她知道王掌柜担心的是什么？
无非是以她现在的实力，若是允管事采购干花一事是大长老授意，那她就捅了马蜂窝。




农医悍女 第3072章 别辜负了
但她却以为，这个马蜂窝也不是不能捅。
她以后是要接手夜家家主的人，对于为夜家药王谷效力有份量的人，更应该多了解和熟悉。
或许借着捅这一次马蜂窝，能将蜂王引出来呢？
这蜂王是黄是黑，引出来才能看清楚啊！
至于阻止他接手京城十几家医馆药铺的臭石头，正好踢开了省事儿。
初冬的太阳落得早。
夏侯渊从养心殿回到重华宫时，暮色已经下沉了。
他一入暖阁，伸开手，让伺候他的公公上来替他撤了外袍。
“宫外可有消息传来？”
“暗卫来报过一回，说是药王谷少谷主在北街医馆那边查账。”
“查账？”
夏侯渊眸子扬了扬：“从账目入手，倒是条捷径，看来师妹对接手京城的十几家药王医馆势在必得。以她的厉害，允管事最好别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在手里。”
那公公将他撤下的袍子搭在屏风上，大着胆子开口插一句：“奴婢不明白，三皇子为何那般看中一个允管事？”
看中他吗？
不过是拿他当成棋盘上的一枚卒子而已！
夏侯渊唇角似笑非笑扬了扬，刚要说什么，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手上捧了一个木盒子。
“主子，属下回来了！”
夏侯渊在书台前坐下来，把玩着一对夜明珠：“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是允管事要属下交给主子的。”
暗卫将木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叠银票，看到这叠银票夏侯渊眼神亮了亮，很快黯沉下去。
“允管事将木盒子交给你时，说了些什么？”
“说少谷主查了北街四家医馆半年的账目，除了孙掌柜那儿错了三十处，王掌柜那儿错了三处，其它的两家医馆错了十几处账，账目没有什么大错，就是今年虽风调雨顺，从云家手上采购入药的干花，价格并没有降下来，云家是四大世家之一，不好得罪，这干花采购价格只得按往年一样买回药王医馆入的账。”
在夏侯渊阴晴不定的眸光中，暗卫将木盒子搁在檀香书台上：“他积攒了一些银票，留在手上没什么大用处，他说主子刚回宫，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小小诚意，望主子能笑纳了。”
今年虽风调雨顺，云家卖出的干花却不肯低价，按往年一样的价钱买回入库的？
水至清则无鱼，这话果然没错。
允管事只是大长老的一条狗，没想到这条狗还挺会囤食。
夏侯渊撇一眼盒子里那一叠银票，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盛情难却，允管事如此客气，本皇子若不笑纳，便显得与他生分了。东西本皇子收下了，你替本皇子跑一趟南街医馆，告诉允管事东西本皇子收下了，大长老很看重他，让他可别辜负了大长老一片栽培之情。”
“是，主子！”
暗卫离开后，夏侯渊朝身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
那个公公忙上前，将装了银票的木盒子给盖起来，大着胆子嘀咕一句：“主子这是打算替那姓允的管事兜下了？”




农医悍女 第3073章 大难临头
夏侯渊冷哼一声：“兜下？本皇子为什么要替他兜下？”
“那主子......”
“允管事说得没错，本皇子刚回宫，要收拢人心，使银子的地方多得很。他人傻钱多拿银票来买个安心，送上来的不要白不要。”
夏侯渊讥讽的扬了扬唇角：“再说，本皇子不是已经给他支招了？那些干花是从云家手里买进入库的，云家可不想少了药王谷这个主顾，云家的嘴不是那么好撬开的。反而师妹冒然查账，这个举措多少有些莽撞了，允管事是大长老的人，就算夜离是谷主，师妹来接手药王药馆先明目张胆的查账，打的是谁的脸？”
那太监眸眼一亮，一脸献媚：“三皇子这招真是妙啊，这的确是给那姓允的管事支了招，也将药王医馆这一池水给搅混了。蚌埠相争，渔翁得利，药王谷大长老那是什么手段，到时候凤凰儿还不得乖乖来求回主子......”
允管事好不容易积攒的大半银票，拿进宫孝敬了三皇子，想到这个，他不由得一阵肉疼。
可肉疼归肉疼！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只要他掌着采购干花和贵重药材的差事，银子迟早会源源不断的流进来。
今年风调雨顺，云家积压的干花特别多，能以一个极低的价格采购到药王医馆要用的干花来入药，他近来兴致大好。
可这份好兴致，到底被少谷主查账的消息给败坏了。
庄掌柜说北街医馆那边少谷主在查账，他嘴上说夜染不知道天高地厚，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查不出什么稀奇来，打发庄掌柜离开后，却乱了心。
心烦意乱翻着药王医馆的账簿，眼皮子跳了好几下。
少谷主能查到干花的账目上吗？
去岁的干花采购价格，和今年的一样，要查证，除非找上云家，还要能撬开云家的嘴。
想到这儿，他本来稍微安心了些。
可是，越是这样安慰自个，越是坐立难安，心中惶恐不已，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他总感觉，少谷主查账的举措是冲着他来的。
他是替三皇子办事才得罪了少谷主，也搭上了太后那条线，能入宫替太后诊病，这是多大的荣宠啊？
如果跟三皇子绑在了一起，别说一个医馆药堂的总管事，以后去太医院也是有可能。
所以他一咬牙，将木盒子里的银票取出了一部分，其它的都用木盒子装了，托暗卫捎进宫去。
暗卫一离开，他就开始坐立不安的等待。
允管事焦急的等待结果，对着黑漆漆的园子引颈张望，听到一点动静都警惕的竖起了耳朵。
终于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进来：“银票我家主子已经收下了，有一句话要转告允管事，那就是允管事别忘了你是大长老的人。”
收下银票，不就是替他兜下的意思吗？
怎么倒要他将事情捅到大长老那边去？
还想问三皇子是什么意思，那暗卫一闪身纵入夜色中离开了。
允管事凝着眉头细想一回，眼神一下亮了，他懂三皇子的意思了......




农医悍女 第3074章 以色示人
离开北街医馆，已是夜暮下沉，夜染带着含笑上了马车，川芎赶着马车一路往南城行去。
含笑以最快的速度变了装容，变成一个不起眼的丫鬟。
她将蓟掌柜那件袍子撤下，透过车帘，看清楚了灯火辉映下街边的店铺。
“少谷主，咱们不回东街医馆还蓟大哥的袍子了？”
“我们去北街医馆时，川芎已经在北街附近的成衣铺子给蓟掌柜赔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新袍子，又将他秘密送回了东街医馆。这件袍子你先收着，留着还有用处。”
含笑点头应下，夜染看着她平平无奇的模样：“你生得一副好容貌，让你扮成这副平平无奇的样子跟在我身边，倒是委屈你了。”
含笑看了夜染一眼，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奴婢本来就是少夫人的人，又不用以色示人，能回到少夫人身边来，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甘愿的。”
说完这话，还拿眼看夜染，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星儿跟月儿说过，以前含笑在凌云京城时，在她身边帮着打理过医馆。
今儿在东街医馆后园又遇到了故人。
所以对含笑喊她一句少夫人，夜染没有太多的反应，倒是听到她嘴里那句以色示人愣了一下。
“莫非你以色示人过？”
夜染是下意识的开口，说完又意识到揭人短处毕竟不好。
含笑却坦然一笑：“是，奴婢从前是凌云京城醉月楼的花魁。”
醉月楼，是一处青楼吧？
也难怪，蓟掌柜那种一板一眼的人，今儿在马车里，被含笑的眼神一勾，全然乱了分寸。
能成为青楼花魁的，除了有一副好容貌，还要会察言观色、才艺和胆识过人。
所以哪怕是蓟掌柜那种一板一眼的人，都逃不过含笑的戏弄。
只是，含笑做过凌云醉月楼的花魁，又为何会成为她身边的人？
忘记前尘往事，人像是初生的婴儿般茫然无依。
今天在东街医馆老太君那儿遇到的故人，还有含笑身为花魁却成为了她的侍婢，这一件件一桩桩被她忘记的事情，似乎很是精彩。
她越来越盼着行针后能记起这些事情。
好在，马车这时候掠过巷道，南街的归芸居到了。
马车一停在归芸居门口，夜染才掀开车帘，灯火掩映下的宅门口，月儿娇小的影子朝她扑过来。
“娘亲怎么才回？月儿和苍爷爷等你很久了。”
搂着月儿，看着拎着灯笼迎过来的苍奕，夜染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心里好暖，这种有人等着她归来的感觉，似曾相识。
“医馆的事情忙了些，回来晚了！”
夜染这话是对月儿说的，也是跟前来迎她的苍奕解释。
苍奕本是一脸慈笑，看清楚跟着夜染下马车的含笑，面色略冷了冷，很快神色如常。
“少主子还怀着身孕呢？要爱惜自个的身子，这还忙活了一天。”
苍奕念叨了一句，拎着灯笼在前引路：“老奴准备了热饭热菜，月儿不肯先吃，非等着少主子一起回来，别的先不说了，怀着身子的人不能挨饿，快随老奴去膳房先吃点东西。”




农医悍女 第3075章 吃醋了啊
有含笑在，轮不上苍奕安排的人伺候夜染和月儿。
按夜染的意思，让含笑在她住的侧间安顿下来，等门掩上后，苍奕在院子里站了好久。
从含笑一入归芸居，就感觉到了苍奕浓浓的敌意。瞧见外面廊下站着的黑影，
含笑栓上门扭过身来问夜染：“少谷主，苍老是不是以为我是谁安插到你身边来的奸细？”
夜染在替月儿梳头更衣，她没来得及说什么，月儿迭口否认。
“才不是呢！苍爷爷这是吃醋了。”
含笑一头雾水：“奴婢是个女人，苍老吃什么醋？”
“就是吃醋了！”
月儿笃定的点点头，然后有模有样分析：“我外婆的名字叫夜紫芸，外公买下的这处宅子叫归芸居，可见我外公盼外婆和娘亲归来盼了好久。苍爷爷是我外公身边的旧人，他跟我外公一样盼着我外婆和娘亲回来。如今我娘亲好不容易回来了，苍爷爷终于盼回了亲人。可这亲人还没有捂热，就被含笑姨姨你抢走了，有你在我娘亲身边，苍爷爷都找不到机会接近我娘亲。亲人被抢走了，苍爷爷能不吃醋吗？”
含笑一阵哑然，竟感觉月儿说的有几分道理。
夜染已是嗤笑出声，拿梳子敲了敲月儿的小脑袋：“你个鬼精灵，就你胡思乱想。你苍爷爷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感觉亲人被抢走了，跟你含笑姨姨吃醋？”
“娘亲，月儿说的是真的，有时候人老了跟小孩儿没什么两样。苍爷爷今儿一天拉着月儿说了好多话，还说要教月儿端木家的武功，还说要教月儿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
月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都是关于端木泽的。
看来苍奕今儿一天都在跟月儿说她的外公端木泽，应该还教了月儿一些武功招式。
月儿应该是折腾一天累了，说着说着，眼皮子耷拉着，靠在夜染身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夜染扶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起了身，盘坐在梨花椅上，她看一眼含笑。
“动手吧！”
含笑一愣：“少谷主就这么让奴婢行针？”
“不然呢！”
夜染面色平静看着她：“今天我在东街医馆后园见到了一个故人，就是那个，你和我站在木桥上时，他看了我们一眼那个故人。他将你送到我身边来，你替我行针后，不会告诉我他葬身虎跳崖了吧？”
含笑急着解释：“不会，少主子他没有......”
她的意思是，夜染就这么让她行针了，那套治失忆症的针法十分凶险啊！
少夫人让她行针，等于将性命交到了她手上。
在青柳巷时，星儿说过，他娘亲失去了一段记忆，如今像初生的婴儿，一定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一个人。
要是少夫人不肯让她行针，星儿让她索要一颗药王谷的毒药吞下去，让少夫人能安心让她行针。
她踌躇了一下，是这个意思，却没有想到夜染会再次提起在东街医馆后园见的少主子。
等含笑反应过来，这是少夫人在试探她，她说了一半的话还有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农医悍女 第3076章 好疼好疼
少夫人聪慧过人，哪怕是忘了一些前尘往事，辨人识人的能力一点儿也没有变。
一个不小心，她便中了少夫人的招数！
含笑无奈的勾了勾唇角，也不再说什么，宁心静气，开始替夜染行针。
在东街医馆用这套针法时，对着的是一个上门来看诊的老太太，那时候她下针时镇定自若、娴熟自如。
这套针法凶险啊！
她是在替少夫人行针.....
含笑只感觉捏着银针，紧张得手心冒汗。
反而是被行针的夜染，脸色镇定提醒她：“凝神静气吧，别紧张，只将我当成东街医馆那个老太太。”
“天下有少谷主这么好看的老太太吗？”
含笑被她这么一打岔，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针时凝神静气，没有一丝杂念。
初冬的寒夜很冷，一套针法走完，含笑背后还是被汗浸透了，衫子贴着背脊，只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她下意识的拱动了一下脊背。
“少谷主可有哪儿不适？”
“没那么快！”
夜染瞥了她一眼，镇定自若：“那天我替月儿行针时，小半柱香的时辰，她的头才疼得厉害。你衫子被汗湿了，小心着凉。不急，你去换套衫子再来取针。”
含笑很快换了衫子来，夜染一开始感觉还好，渐渐感觉头开始隐隐作疼。
这种疼痛，一开始还能忍受。
紧接着，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阵乱蹿，头疼痛得快撕裂开来，额上不知不觉冒出了一圈细密的汗珠。
她这下终于知道，头疾之症有多难受了。
这种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乱蹿，撕扯得头快炸烈的感觉实在折磨得人生不如死。
亏得昨晚替小月儿行针时，小月儿一直忍住，实在无法承受时才让她取针。
这般炸裂疼痛的感觉，真的让人恨不得立刻了断了。
含笑瞧见夜染神色痛苦，瞧见她额上开始冒出一圈细密的汗珠，在一旁已经急了。
“少谷主，要不要奴婢替你取针？”
夜染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乱蹿，疼痛是疼痛，似乎快想起了一些事情了。
只是实在疼得太厉害，没有力气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