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颤

    &n




034 道不明
    “……是的。”林旭说道。

    审讯室内的两个刑警对视了一眼。

    刑警:“你确定”

    林旭想了想道:“……我也拿不准。他是后面进来的，之前我没有察觉到房间里有什么人，他也可能不是那伙绑架我的人里面的成员。”

    刑警点头又问:“我们在现场找到一个铁桶里有些刚燃完不久的灰烬，是你烧的么”

    林旭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烧的。”

    刑警:“是什么”

    这个问题明显让林旭噎了一下:“一张纸。”

    “什么样的纸”

    “……”林旭又开始无措起来，他难道要把事情全盘托出他总不可能说“我烧的是一份皇家警司的红头文件的复印件”吧，那结果要么是对方把自己当间谍，要么把自己当疯子；总之都好不到哪儿去。

    像是发现了什么漏洞似的，看见林旭支支吾吾不开口坦白，刑警顿时疑心大起。

    “这小子记录在案的底子太干净了。”这时候老刘的耳麦里传来了队长的声音:“他妈是摆摊卖东西的，开过一段时间的小商店，里面卖的是一些针织小玩意儿，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继续做起了地边摊的生意。在四年前去世，死因是……”随后，耳麦那头出现了翻动纸张的声音，“死因是……脑休克……”队长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家里的储蓄情况也查了，至少在账面上没问题，可以说是一清二白、一览无余。哦，对了，他还有个姐姐，十多年前死于冠心病猝死。”

    “老大，你搞错了吧……”耳麦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摆摊小贩脑休克不大可能吧，她是三班倒还是用脑过度啊”

    又传来纸质翻动的声音，队长道:“你看这上面写的，就是这个。”

    ……

    外面的人还在各种讨论，老刘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林旭身上了。

    这个人的老底，但凡在案的都清楚明了，简直就是t国几亿人口里最不起眼的那种生活在底层默默无闻的人群；但他当刑警多年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人有点儿问题。

    至于究竟是什么问题，他却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有点儿诡异。

    “在烧什么证据”见林旭久久不开口，他直接问话，毫不客气。

    林旭则是一脸的不明所以，反问道:“什……么证据”

    桌子“啪”的一声又被人重重的敲响了，老刘一记大呵涨足了气势:“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林旭被逼急了，脑袋里的思维不止乱了一个圈儿，闪过了许多不靠谱的理由，然后最终，他只能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我……被锁着了，我想让人发现我，然后……我看见门底下有一条缝，我就找了点儿东西烧，想让烟飘出去，让人发现……”

    “一张纸能烧那么多的烟！”老刘显然不信。

    林旭大脑有点儿发懵的道:“没……没有，我还烧了别的东西。”

    老刘:“什么东西”

    “……具体的忘记了，当时紧张，就……拿到什么烧什么。”林旭的回答把自己埋入了深坑里。

    “烧那么多东西就一点儿灰剩下的呢被你吃了！”刑警声色厉下，振得林旭一个哆嗦。

    林旭又不吭声了，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吧事情越描越黑。

    见对面的嫌疑犯不出声，老刘又道:“那些尸体和那具骨架怎么回事”

    这次林旭倒是回答得快了:“我说了啊，我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还没看见它们。”

     



035 第二次死亡
    审讯室内的人惊呆了，审讯室外的人则笑得快岔气了；当然，除了那个队长。

    一个好不容易把腰板重新挺直的人扶着墙壁指着单向玻璃说道:“哎哟，这小子不去写书太对不起他的想象力了，现在是要发展成末日机器人大战还是咱们得处理灵异案件”

    一边的女人斜了他一眼说道:“小罗，我觉着今天正好可以印证下你这张嘴是真的开过光还是假的开过光。”

    “别啊，陶姐！要是真的灵验，咱们怎么办是继续了解现代化高科技的发展速度有多么惊人，还是要成立超自然专案组”

    “或者两个一起?”另一个插话道。

    说着，周围的同事又一阵哄笑。

    “都给我安静点儿！”队长忍不住呵斥了一句。

    人群静下来。

    “你的话很没有说服力。”老刘喝了口水，缓解了一下自己有点儿发哑的声音。

    “但我说的是真的……”林旭坦白:“他没有办法跟我交流，所有的语言感觉都是单方面的。”

    刑警:“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旭又踌躇了，他绝对不可能把原话或者是那个人所要表达的意思给说出来，不然那张红头文件一定会藏不住！

    “就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刑警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了一点儿不寻常:“林旭是吧我建议你积极配合警方工作，否则对你摆脱嫌疑人身份没有任何好处。”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会让人有某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而这种观念不仅根深蒂固并且还光面堂皇。

    林旭可以非常肯定，这群人的所有理念和认知都是建立在“科学”上的，并且极度的忠于当前的“科学”；他们的认知不往前也不推后，就在那个点上，与当代科技发展极度同步。

    所以，这群人是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的；坦白来说，他也察觉到了，那群警察可能觉得他是个异想天开的神经病或者是一个自娱自乐的无聊分子。

    如果这样，自己是真的没辙了，现在的转折点不过是怎样编故事编得更生动形象、让人信服，而不是实话实说。

    “我没有说谎，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他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发音很含糊。”林旭说道:“反正……我说的是实话，你们真的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行，绕开这件事。回到原点。”老刘继续道:“你到底烧的是什么”

    林旭:“我前面不是说了吗！”

    老刘:“还是那句话，灰烬的问题你怎么解释。”

    林旭:“……之前的一些被那个人……收起来了！”林旭本来是想说被皮夹克给吞了，但想想恐怕过不了检查这关，当下改口。反正那个玩意儿都成一堆骨头了，不能被骨架支撑起来的衣服里堆积个一星半点儿的烟雾的灰烬应该很容易。

    老刘笑了笑对着耳麦问道:“痕检的怎么说”

    “两种灰烬成分不一样啊刘副。”一个年轻的男声回答道:“还有，那具骨架很奇怪，我看过一眼，没有任何灼烧或是腐蚀的痕迹。骨架上面有裂痕，断裂面散碎不光滑……我怎么看着都觉得那有点儿像是个陈年里被风吹日晒的老骨头?并且这具老骨头可能还遭受过什么击打和整合。您说……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旁边的人奇怪的看了那个年轻痕检一眼，心想，你什么时候开始对骨头有兴趣了。

    老刘淡淡的看着林旭:“烟雾和铁桶里的灰烬成分不一样，我们没有在那具骨架的任何位置找到铁桶里的灰烬残留物。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确实没法解释了，林旭只能转移了话题:“但你们也不能证明……里面人的死跟我有关！”

    老刘:“是否跟你有关，还在调查。如果是你做的，我们绝不姑息！”

    林旭听后松了口气，虽然他没办法自证清白，但这些人也暂时无法给他定罪；那目前为止自己还是安全的吧。

    又弯弯绕绕、杂七杂八的问答了一阵；林旭开始破罐子破摔起来；所问问题，要么不答，要么



036 干尸成活
    “九小时之前”队长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是下午5:48。

    队长:“照这样推算下来，这个人的第二次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早上9点左右”

    女法医点了点头。

    队长自言自语道:“据消防队的说，他们赶到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左右；痕检科推算过灰烬残留的时间线，大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

    “哎队长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儿啊！”一个穿着白净衣服的小伙跑过来。

    那队长看了来人一眼:“刚好要去找你问问，你那边怎么说有没有新的发现。”

    “有！那具骸骨衣服里的注射器上的指纹，跟数据库中的比对过了。居然是李沛华的！”

    队长眉头皱起来:“李沛华不会是那个从凉州发配到兰洋市的贪官污吏吧”

    “对对对！”小伙说道:“就是他。”

    队长的眉头拧成了一股子麻花:“……三年前报纸上报道的……他不是被撞死了吗”

    小伙也奇怪:“不知道啊，但是那个注射器的指纹跟他的吻合。”

    队长“嘶”了一声问道:“小姜啊，咱们的指纹库不是不记录‘非在案’人口的数据么怎么三年前的死人还能查得到”

    “现在的数据库是查不到了，数据已经被销毁了。这不是一半天找不到对应指纹比对嘛……正好老李有点儿空，就帮我试了一下，黑了总机，把原来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给翻了点儿出来。”

    队长挑了眼皮儿看着小姜，凑近了低声说道:“回去告诉老李这事儿少干！别把自己给坑了，到时候蹲号子里，咱们可不去看他！”

    小姜嘿嘿笑了一声，没答话；他知道就算他说了，也劝不住那个以“翻垃圾”为乐趣的人。

    小姜:“额……张队，您说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还是说他跟李沛华有什么恩怨情仇……然后想要重捡遗骸拿来鞭尸”

    张队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小姜的后脑瓜，呵斥道:“少看脑残大侠剧！鞭尸等三年还大热天的从兰洋运到龙城来他那种程度的，还没等他把尸体从坟里刨出来就被抓了！”

    小姜揉着脑袋:“那难道是没死又或者是……有人盗用了他的指纹”

    张队:“不死这个假设基本没可能，这种大人物要假死，不仅要逃过官方的眼睛还得逃过老百姓的眼睛难度实在太大；而且咱们皇家警司的流氓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盯上一个人就盯到死。至于你说的盗用……你测试了指纹的油脂活性了没”

    “哦……说起油脂活性的问题……设备分析不出来，这事儿我差点儿忘说了。”小姜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队长。

    “‘分析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张队觉得，这起莫名其妙接手的案子怎么越来越乱了！

    小姜说道:“就是仪器上没有显示任何的数据，就一串‘syntax error’然后没了！”

    张队像是头风发作了一般的单手捂着脑袋:“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是不是你设备坏了”

    小姜:“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试着取了自己的指纹和其他死者的指纹测试，设备显示又是正常的。”

    张队疑惑道:“有没有可能是……指纹造假，所以测不出来”而后他又摇摇头，人工指纹的话，首先指纹识别仪这关就过不了。

    当张队重新抬头看向小姜的时候，他看到小姜的脸色有点儿不大对劲儿，眼神有点发直而且有



037 保密协议
    2004年6月3日，星期四，雨

    ——————————————

    院长请了很多人给姐姐看病，但没有任何起色。

    我有些着急，但也习以为常了。

    我问他们，是不是我的姐姐彻底没救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的眼睛里写着答案——我知道了，不用再报有任何希望了。

    我想走了，但院长把我留下来了。

    他带我到了他的办公室，问我想不想救自己的亲人。

    我回答“想”。

    从小妈妈就忙，基本上都是姐姐在陪着我、照顾我，现在她变成这样了，让我感到难过。

    后来跟院长说的什么，太杂就不记录了；我只知道他让我在几张纸上签了几个字，然后让我把姐姐和我的身份证还有公民信息牌复印了一份给他，又让我按了手印；他说只要我把这些事情办了，姐姐就会有希望。

    那几张纸上的内容我不大看得懂，参杂了很多我不认识的字母。但我有一种预感，姐姐会被送到很好的医院去治疗。

    手续办完后，院长果然跟我说姐姐要被接去一个地方封闭治疗一段时间，让我不要担心；至于钱，他说术后成功的话，我只用给他五千就可以了。

    五千，对于一条至亲的生命来说太便宜了；更何况妈妈留给我的是几万。

    今天虽然下雨，但我感觉很开心。希望姐姐真得有救吧！

    ——————————————

    想了半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林旭最终选择了放弃。

    他知道，现在的情况是自己有嫌疑但是也仅仅是有嫌疑而已，警方在没有掌握到确切证据之前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林旭看了看四面八方毫无装饰的墙壁，一屁股坐倒在铁架床上；他突然有了个干脆赖在这里的念头，因为思来想去，他觉得，或许呆在号子里从某个方面而言反倒是个不错的规避危险的方法；不过这么个昏天暗地的空间着实没有欧阳洛那宽敞明亮的房屋舒服。

    想着想着，林旭又想念起了那张颇有弹性还十分柔软的大床；这么一个怀念，他顿时觉得身下的床板实在有点儿杠屁股。

    不知道自己突然间失踪，欧阳洛会不会来找自己

    想着那个人，林旭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翘起来……必定是会的吧，毕竟那个人是一个本质上的“送佛送到西”的实际行动者。

    ……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外面忙碌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将林旭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