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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枕冰娘

    绿蝶虚弱地抬起头,任暗淡的天幕映入她眸底,焕发出了最后琉璃般的光泽“快下雪了……姑娘今年的冬衣制好了么”

    问君一声,冬衣可新成

    南绣春的终点,她都还是作为一个奴婢,担心着辛夷的冷暖喜忧。念叨的不是黄泉不是平生,而不过是辛夷的冬衣是否制好了。

    初冬的天空澄澈,大雪已经在酝酿,和她当年进南镇抚司是一般的好天气。

    绿蝶的眉间氤氲起了凉凉的释然——

    “终于明白我娘了……忠义两难全,难,难,难!”

    一连三个难字落下,一模一样的话语,碧衣女子和那自沉于护城河的女子,两人的身影完美重合,向这片苍天交出了答案。

    她用一生去走过娘亲的路,用这一生写下了“信义”二字,从黑夜里化蝶,不朽于天地间。

    ……

    最后这一刻,她终于懂了她娘。

    也懂了自己这一生。

    ……

    绿蝶笑了,如孩童般干净的笑意最终凝固,旋即眼帘阖上,呼吸凝滞。

    第三十六代南绣春,死了。

    辛夷相伴八年的丫鬟绿蝶,死了。

    这只暗夜中一人担负起所有罪孽与命运的蝴蝶,死了。

    三春昨阑珊,飞蝶今又逝。

    君珍重,莫伤悲。

    ……

    场中有片刻的寂静。

    所有北郊禁军齐刷刷低头,向那逝去的女子送别。辛夷搂着女子余温尚在的残躯,突然好似陷入了一个梦里。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绿蝶还会如从前那般,来扶她的臂弯起来,絮叨着这初冬的石砖地太冰浸,然后一件早已烧旺的汤婆子就递到了她怀里。

    她像从前那般对辛夷笑着,弯弯的眉眼荡漾着三春的日光,有蝴蝶在她眸底翩跹。

    ——“瞧姑娘的小手都冻凉了,回轩喝杯热乎茶罢。”

    那女子对她这样说。

    然而,这个女子却实实在地躺在辛夷怀里,满身血痂,万箭穿心,好似个乖巧而沉默的傀儡娃娃,僵硬的小脸残留着昔日的温柔。

    斯人俱往矣。

    辛夷的眼睫毛扑了扑,憋了好久的泪就簌簌滚了下来,没有任何声音的滚落,没有任何表情的滚落。

    “三春阑珊蝶飞来,暗夜丹心映四方……”辛夷忽的朱唇轻启,哼唱起了首久远的童谣,低微如水在场中蔓延开来。

    而这一幕落在王俭眼里,只是个板上钉钉的猎物,放弃了最后而无用的挣扎,这惹得他眉梢得意的红光,燃烧得愈发炽烈。

    “竖子已除,四姓内讧!今我王家当兴,谁敢拦之!来人,给老夫杀了辛夷贱人,然后踏着她的尸身,给我血洗辛府!”王俭朗声大喝,语调刻意拔高到极致,震得人心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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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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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魅影般的匕首来去无痕,转瞬间数颗人头落,明明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北郊禁军,却转瞬成了一脚踩死一片的蚂蚁。

    “该死!都是影卫!哪家有这种数量,还各个这么厉害的影卫!死了个南绣春,来了一群南绣春!该死!给老夫杀!杀!杀!”王俭脸色陡变,气急败坏地大喝。

    这是辛夷看到的最后一幕。

    而那群蒙面人衣角上,不经意露出的一方刺绣金翅鸟,是最后倒映在辛夷眸底的东西。

    “绿蝶,大明宫终于有动静了……可惜,若再早一步,你也不会……”

    辛夷只觉心里某根一直紧绷的弦,忽的就松了。这反弹的威力来得猝然,竟让那根弦砰一声,直接裂了开来。

    辛夷倦怠一笑,两眼发黑,猛地就栽了下去。

    ……

    敬天十一年。十一月。

    王家率兵围攻辛府的变乱终于落下了帷幕。

    南绣春死,怀安郡君伤,四姓闹内讧,北郊禁军折损数百,辛府百余族人却全部保全。

    据说最后是某方人手插手,数百影卫各个以一当百,王俭被吓破了胆。

    他敢公然私调北郊禁军,却不敢让禁军全军折损,不然他在道义上,就成了大魏的罪人。

    所以双方厮杀到后来,王俭果断罢手,和那方影卫达成协议王家放过辛府,影卫不追杀王氏。一场屠杀才不了了之。

    现场如何惨烈不必细说,只道长安县令花费月余才将街道清理干净,此后数年地砖缝儿都浸着红,碰上雨天就泛起股腥味儿。

    辛府虽然劫后余生,王家却是势盛到巅峰。

    王俭进谏将辛氏为官者全部罢官。帝准奏。

    王俭再谏于岁终腊祭上,择赵王为诵读祭文。帝准奏。

    诸如此类,王俭势如中天,王家愈发猖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比当年卢家似乎还盛上几分。

    眨眼十一月尽,十二月至。

    长安雪飘,千里银装,年关的爆竹声一岁岁浓了。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将整座城盖在了层棉被下,大明宫的琉璃瓦如耸立的糖葫芦,一百零八坊民间若散落的石子。

    长安城北风呼啸,行人都恨不得将全身都笼在棉裘里。

    而辛府浮槎楼中,辛夷也笼在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猩猩毡昭君套里,略带警戒地瞧着面前的男子。

    “皇上堂堂九州天子,怎么也走人家的后门,闯臣女的闺阁来。”辛夷偎在火塘边,话语没太多客气。

    李赫似乎也没在意,径直在火塘边找了地儿坐下来,借火暖着手道“你这浮槎楼虽然书好,却太冷,屋内都要穿这么严实,烧了火塘也不见用的。”

    “浮槎楼本就处在后苑,人迹罕至没甚挡风,又怕满屋子的书走水,火塘也不敢烧太旺。皇上若是嫌太冷,便请回大明宫暖和去,自有人伺候周全。”辛夷淡淡道,还向李赫身后的锦衣卫一瞥,“我这破楼比不得旁处,你若是这么傻站着,再不近点来暖暖,冻成冰坨子了可别怨我。”

    锦衣卫放佛没听到,依旧面无表情,李赫倒是泛起抹笑意“你这丫头,多见一次朕,嘴就越不客气一分。还不知到后来,你当朕是皇帝还不是。”

    “没见着哪家皇帝大白天,大摇大摆溜进人家书楼的。”辛夷毫不客气的回了去。

    “有朕身后这些锦衣卫,管他白天黑夜,管他谁家后苑,朕都是来去自由,断没有谁知晓的。”李赫笑了笑。

    辛夷转过头去盯着火塘,橘色的火光为她苍白的小脸,镀上了层血色,她半晌没有接话,也没有赶李赫出去,只是静静地暖着自



第二百五十九章 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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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女怎敢斗胆,怨念皇上。”辛夷话说得规矩,眉间却升腾起无法掩饰的哀恨,“皇上动用自己的兵力,或者一道圣旨指使旁人的兵力,都是一回事。那日场中最后的蒙面人,装束不似锦衣卫等流,是皇上御令旁人出手的罢。便也相当于是皇上介入,臣女怎敢心生怨念。”

    “朕发兵,或命令他人发兵,确实是一回事。你说得不错,但有些小出入。朕没有命令他发兵,而是算准了他会出手……”

    “所以皇上就等着等到她被万箭穿心也还等着”辛夷猛地打断李赫的话,连日红肿的眼角,再次泛起红来。

    “她的一条命比不上棋局的一分利在你眼里,她终究只是臣子,是棋子。亏得她那日说,视你亦师亦父亦主上,我如今真为她不值。”

    这番太过直白的怨恨,丝毫不顾忌君臣尊卑,放佛李赫就是个间接害死绿蝶的凶手,辛夷眸底的寒意直接又了当。

    连那锦衣卫都蓦然色变,暗暗握紧了腰际的匕首。

    然而李赫只是摆摆手,火光明灭在他脸上,映出了一分怅怅的复杂“棋局有棋子,有弈者,有局外人,还有种观棋者。最无奈的不是棋子,而是观棋者呐。只能看着,不能随意出手,否则因果牵连,会毁了整盘棋。”

    一番处处玄机的话,辛夷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不想和李赫纠缠这些,人人都有自己的棋局之道,她听不懂不代表旁人走不通。

    辛夷收敛起眸底的暗恨,再次满脸的淡漠萧疏,火光不惊“如今事已至此,谁说什么都是虚妄了。至少辛府死里逃生,是多亏皇室的介入。还请皇上代辛夷谢过晋王了。”

    “晋王”李赫眉梢一挑。

    “蒙面人的衣角绣有金翅鸟。而臣女曾经坐过晋王的轿子,知晓王爷的徽印就是金翅鸟。如果说这点容易篡改,那算算离长安最近的势力,还要能压得住王家,只有皇上,赵王,晋王。皇上没出手,赵王是王家人,那只可能是晋王了。”

    辛夷娓娓道来,滴水不漏。能威慑王家,还要势力在附近,只有身为皇室又封地在淮南道滁州的晋王了。

    “你认为是晋王救了你”李赫的脸色有些古怪。

    “不然呢数百影卫,以一抵百,这般的数量和实力,若不是王府亲兵,普通世家能拿得出”辛夷并没注意李赫的异样,只是斩钉截铁地道来。

    李赫突然觉得好笑。

    他说不上哪点不对,也觉得这番推理无差,但就是脑袋里回响起句戏词一个是闷葫芦,一个是冤大锤,你道是俩混世魔王斗天地,我只见是两小孩争糖吃。

    “晋王,便是晋王。朕会帮你谢过。”李赫摸了摸鼻子,压下那股笑意,满脸正色道,“你也是胆子大,都能使唤皇帝了。”

    “反正我辛氏全族罢官,以后不算官家仕门,只是啃玉米棒子的百姓了。百姓向来嘴巴粗点,没顾忌,皇上也别见怪。”辛夷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当然这句话又惹得那锦衣卫目光骤凛,匕首摩擦得指关咯咯响。

    “怨过朕那日缩龟壳,如今又来怨朕罢官。横竖你心里都有气,朕都是左右不是人。你辛府最后全族保全,不过是丢了官,你还不带满意的。”李赫制止了锦衣卫,揶揄地笑起来。

    北风从窗户眼儿里刮进来,卷来一室雾似的雪霰,火塘烧得噼里啪啦,火光映在三人的脸上,温暖的橘色静静跳动着。

    一个皇帝,一个锦衣卫,一个外命妇。

    三个人围坐在火塘前,好似许久未见的老友,唠叨着些家常话,火塘氤氲开的暖意,让几人



第二百六十章 分家
    “原来是辛歧。就算你铁了心把自己关起来,也要顾念些外面的亲人,你一日走不出来,他们的心也就悬一日。都是十六的姑娘家了,莫再任性了。”李赫如同邻家的老伯,语重心长地对辛夷摇摇头,“你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想来朕的话更听不进去了。罢了罢了,年轻人,气性儿总归倔些。”

    辛夷凉凉地瞥了李赫一眼,眸色微微僵起来“此乃我辛家事,不敢劳皇上操心。再说,什么任性,还气性倔好似她这么一走,皇上倒是恢复得快。”

    最后半句不提名姓的“你”,瞬间触动了二人默契回避着的痛处。那一个敏感至极的痛处,轻轻一碰就痛得揪心。

    李赫有些不自然地清咳几声,遂拂袖起身,转身向浮槎楼后门走去“不说旧事……既然是辛家事,朕一个外人就不多嘴了……”

    浮槎楼后门吱呀一声,锦衣卫的黑影如风一闪,李赫乍然就没了影,那离去迅速得,放佛在逃避什么。

    辛夷收回视线,压下心底又开始蠢蠢欲动的殇恸,李赫那番寻常的话,不知是由了他今日的顺眼还是其他,竟一个个字的钻到了她心底去。

    良久。辛夷终于起身,月余来第一次,打开了浮槎楼的门。

    然而,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不是门外白发愈多了几缕的辛歧,而是意外变得陌生的辛府。

    李赫说“你们辛府也是乱糟糟,一团乌烟瘴气”,如今看来,岂止是乌烟瘴气,简直是小鬼杂耍凑齐了。

    不过短短月余,被全族罢官的辛府,游廊朱漆掉了,檐下花盆碎了,满地丢弃着杂物簸箕,乌糟的垃圾发出恶臭,连地面寸厚的积雪都泛着肮脏的黑。

    无数人在府中走来走去,忙着从房中搬出铺盖卷儿,箱箧被一个个往外送,丫鬟小厮更是无人管,旮旯里的遗宝被弃的绸扇,但凡值两个钱都光明正大地抓在手里,竟也无人吱会声。

    喧哗嘈杂,令人头大。小孩子摔倒在雪地里哭着,长舌妇们尖声怨着“辛氏完了”,鼻涕哭得一把接一把,最后扒拉几块琉璃瓦当走的手却是不慢。

    最引人注目的,是府中十几名和尚。一名打头的金红袈裟的僧侣,领着诸人翘着木鱼,念念有词,不时还使唤个小沙弥,把尺长的燃香挥挥抖抖。

    吵闹声,哭嚎声,诵经声,整个辛府完全乱了套。

    “紫卿呐……你终于肯出来了……在书楼里闷了月余,身子可还打紧……”辛歧惊喜不已,颤抖着声音,就要上前来拉辛夷。

    没想到辛夷佯装发怒地盯着辛歧,语调噙了股寒意“这是怎么回事辛府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爹你每日来也不给我说,外面都闹翻天了,女子竟分毫不知!”

    辛歧一滞,讪讪道“这……树倒猢狲散……怪不得他们……只要你好好的就好,别再锁着自己在楼里了……”

    “女儿再怎么锁自己,也是辛家人。如今家族乱成这样,爹爹还要瞒我”辛夷嗔怒地急了眼,连忙往前府走去看个究竟。

    辛歧被女儿怪了,如孩童般有些手足无措,只得跟在辛夷身后,像做错了什么事般,语调都带了讨好。

    “紫卿呐……你别气,别气……爹说还不行么……辛氏全族罢官,便是从仕门沦为了平民,府中人心惶惶,苦着前途堪忧,各房便商议了分家……还请了罔极寺的大师来作法事,驱邪气……”

    大魏家国为大,孝道优先。数代人同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方能彰显家族荣耀,子孙万代,所以世人都以“百代居一宅”为傲。




第二百六十一章 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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