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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第1087章 如何过江
    ,。

    有一只大船正停在对岸的江面上,上面挑着辽州巡江的旗子。高成相等人扯着嗓子喊了半晌,大船才驶到江心,“干什么的”船上钻出个人问。

    鲁小余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但对方说,“不成啊,辽州都督李志恩大人有令:因松漠都督府一线有军情,营州辽州等地严禁无关人串境,你们趁早回去吧。”

    有护牧队嚷道,“松漠有军情你们不往北边方向警戒,反倒来东面设卡,桥也拆了,难道我们龙兴牧场的也是无关人”

    对方答,“谁知你是真是假”

    鲁小余喊道,“我们是奉大唐总牧监、中书令高大人命令,押解铁瓮城守将金焕铭去长安的,二十三日前必须到,难道你们没有接到兵部的命令”

    对方答,“就算兵部有命令,怎会下到我们一个小兵的头上。”

    鲁小余喊道,“那还不速找你们管事的过来!”?对方道,“你可真有意思,随便一个人说找我们管事的,我们管事的便跑过来,那我们管事的还吃不吃饭、睡不睡觉”

    待再要沟通,对方已经将船驶回去了。

    鲁小余说,“兄弟们,看样子一定是哪里出了差子,既然总牧监有飞鸽传令让我们拿人,而他又是兵部主管,那兵部岂能没有联动”

    高成相说,“可恶的小兵懈怠,天冷了懒得跑腿。”

    鲁小余感到对面唐营有些不大正常,即便兵部的军令未传达到人人皆知,但任何巡江的军士也不可能不识大唐牧场的装束。而且他总该将自己不能确定之事马上通禀到上一级。

    可是瞧对方的架势,将大船靠了对面岸边之后,就再也没人露头,也没有人下船登岸。

    他担心,并非是唐兵所说的、他们没有接到命令,而是恰恰有什么命令,连大唐牧场人员的越境也在禁绝之列。

    他说,“天马上黑了,一会雪一停会更冷。我们不能干冻着,去两个人到林子里砍些干树枝,我们就在江边生起火来,再等等。”

    一个护牧队问,“若是对面一直不理我们,怎么办”

    鲁小余暂时也没有办法!过不了江,他们只能干瞪眼。

    明天便是十一月十二日,他们最长只允许在江边耽搁到十四日,再晚的话即便过了江,也得跑死马了。

    “老子不能傻等,想个什么法子过去呢,二十三日,金焕铭的脑袋送不到长安,本牧监的脑袋也得送上去充数!”

    有两名护牧队骑马去不远处的林子,不大一会儿拖了两捆柴来,他们在江边找了个背风之处,将火生起来。

    金焕铭在路上一阵怕、一阵绝望,为自己当初那一箭后悔不已。也许当时自己不那么手欠,也就没有此行。

    牧场这些人丝毫不对他隐瞒此行的目的,他们在谈论长安总牧监高大人的命令时,一口一个“金焕铭的脑袋”,一点不瞒他。

    这些人让他活着,也绝不是动了什么恻隐之心,而是拿定了主意要让他自己跑过去,好让高大人能够当场验明正身、以示无误。

    为了这个念头,牧场这几个人不惜在一路上多操些心,供他吃供他喝,还得提防他逃掉。

    砍柴的护牧队回来时,向鲁牧监说,林子里有一片干竹子。

    鲁小余亲自去看了看,回来吩咐道,“我们分两班,一班看住金焕铭,一班去砍竹子!反正夜里也没什么事,一拨人睡觉养精蓄锐,一拨人看住这小子、扎竹筏子。”

    金焕铭说,“鲁大人你这是何苦,也许天亮时,唐营就来船接你们了。”

    鲁小余哼了一声,“那是最好,但总牧监以前就说过,虑事时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这个‘也许’!事前的‘也许’是说你小子有点犯糊涂,事后的‘也许’是说你小子正在后悔呢。”

    金焕铭暗道,“老子肠子都悔青了!”

    从牧场赶来的一路上,其实早就下过了两三场大雪,先头下的雪,白天融了夜里冻,赶到下这场雪时,有些路段在浮雪下面是一层坚实而光滑的冰。人走上去一步三滑,更不消说飞驰的马匹了。

    以着金焕铭的估计,别说二十三日前到长安,没有五六天光景,他们这些人都赶不到鸭渌水。

    金焕铭不知鲁小余以前是天山牧场护牧队的队长。对于马匹跑沙地、山石地、当然也包含冰面的专用蹄掌早就有所预备。

    这些家伙们在镜面似的大道上照例飞奔不歇,从牧场赶到这里,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天功夫。

    竹子砍来后,这些人先将火堆移了个地方,原处的灰烬用树枝扫去,将随身带来的毯子铺在地下,四个人将金焕铭夹在中间,上面再盖一条毯子、躺下来休息。

    金焕铭一点不奢望夜里会有什么逃走的机会,护牧队用铁链将他的两只脚脖子紧紧地锁在一起,想劈劈叉都不行,动一动还响。

    如果连两成逃脱的把握都没有,金焕铭不会盲目行动,招致对方更严密的盯防。他宁愿躺在这处热乎乎的地方想想辙,拿出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等待机会。

    而另三个人在火堆边、用佩刀砍削竹子,能用的放在一边,不能用的枝枝杈杈直接投到火堆里。

    金焕铭发现,他们的动作非常麻利,刀也快,修削竹子时只发出轻微的声音。倒是那些下角料投进火中时会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燃声。

    在这样的声音中,金焕铭盖在毯子底下的腿动了动,锁住两脚的链子发出几声响。

    正在削竹子的高成相立刻扭脸来看,低声喝问道,“你小子不老实,乱动什么!”

    金焕铭恨死这人了,后来他才知道这人是龙兴牧场的护牧队队长。见对方问,金焕铭嘿嘿干笑两声,说道,“高队长,我是担心……你们用什么来绑扎呢”

    他也看到,这些人出发时也带了一大盘缆绳,但无疑不能扎筏子用。随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原来这些人从林子里砍了野藤。

    一开始金焕铭暗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季节,藤子已没有足够的韧劲了,他半眯着眼睛,要看这些人的笑话。

    护牧队摘了一匹马的鞍子,在一块大石上用铜马镫一寸一寸地敲打那些藤子,敲好的藤子再拿到水里去泡,这件事做得很慢,但有条不紊。

    半夜时,金焕铭感觉着身底下的毯子慢慢地透上来凉气,睡觉的护牧队都爬起来,卷起地上的毯子、再将火堆移到这边来。

    而新火址上又依着原法铺好了,先前干活儿的几个人躺下休息,仍把金焕铭挤在中间,已休息过的人起来干活儿。

    鲁小余把高成相的大铁枪往地下一戳,站在旁边扶住枪杆,有两个人抓住泡过的野藤,一边地枪杆上来回的拉动、一边拧。

    金焕铭倒要看看他们最后将竹筏子做成个什么样子,不过他看削出来的那些竹子长短,做成筏子后都够呛能站下一匹马。

    对面的唐营巡江大船泊在江边,船头高杆上挑着一盏灯笼。半夜



第1088章 不折不扣
    ,。

    这人进来时还在气喘,对李志恩说,左千牛大将军薛礼,带三十人、一百匹马由营州拐去松漠都督府时,带来了兵部的一道命令:

    辽州、营州一线军镇,如发现有龙兴牧场人员赶至、要提供方便、务使其顺利通行。

    李志恩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回是兵部货真价实的公文。

    但他摊摊手,深为惋惜地说道,“呀,你再早到片刻就好了,据报,龙兴牧场的人已返回去了!”

    营州参军说,“那李都督怎么不速速派人去追回我都听薛将军说,这是尚书令安排的大事,有关颉利部军心安定!”

    辽州都督对他说,“那倒不必吧,这上面也未说让我们去追……不过,只要牧场的人再来,本官立刻遵办,你且请回吧。”

    等人走后,李志恩掸掸袍子,“给本官上茶!再添两块点心来。”?他喝着茶想,营州这个张佥都督是怎么了,拿着鸡毛当令箭,怎么就不知拖延上半日,反倒还让人跑得气喘吁吁地送来。

    他才不会去追。

    ……

    十三日寅时,夜深人静,此时是人入睡最深沉的时分。

    鲁小余跳起来,“回江边!”

    原来,龙兴牧场的人根本没走远,他们只是做出了返回龙兴牧场的姿态,然后在山林的边上一拐,钻林子停了下来。

    过江送信的护牧队员返回后,鲁小余什么也没有说,李志恩胡说八道的那些话他根本不信。

    高大人如果主意有变,不想再要金焕铭了,那他一定会再有飞信到牧场。他们离开牧场才一天光景,牧场接信后必有轻骑追过来传达,人也早该到了。

    高成相和另几名护卫队说,“要说高总牧监没有改变主意,怎么不给辽州城也下个令,反倒辽州还卡上我们了”

    鲁小余说,“高大人的手段本官至今也没摸清,估计也没有摸清的时候,但他的脾气本官懂,你们瞧着吧,高大人这么做自有道理。”

    护牧队问,“鲁大人,连江也过不去,那你说我们怎么办”

    鲁小余说,“总之我们接不到总牧监的命令,那就得执行既定的,而且还要不折不扣!但总算有一点不会出了大错——金焕铭,我们送的可是鲜货,到时候是退、是留自有高大人定夺。”

    护牧队焦急地问道,“但鲁大人,我们江还没过呢!”

    如果是总牧监改变了主意、又因故不便送信至龙兴牧场、而是送到辽州的话,那么李志恩不该如此含糊其辞地推阻。

    鲁小余算是明白了,辽州都督李志恩,瞪着眼将牧场来人当成“闲杂人等”,那是他不希望牧场送人之举取得成功,而且他的态度也不会是出自于总牧监。

    “哼!有人不想我们过江,更说明总牧监的话耽误不得,我们偏要过!大唐的护牧队向来只是挡住过别人,就没被什么人挡住过!”

    “鲁大你下命令吧,我们该怎么做!”

    江边,八匹马悄然去而复至,对面辽州的巡江船上静悄悄的,那四个人睡得正香,船头挑着的灯笼,倒影在江面上摇曳。

    人们再无声地从树林中扛出扎好的竹筏子,放入水里,上面只能蹲得下四个人。

    四名护卫队跳上去,划动竹筏。

    金焕铭骑在马上,两只脚又被铁链死死地锁在马镫上,他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如此大胆,没有船、过了不江就抢,而且抢劫的对像是唐军。

    筏子无声地向江心划去,这是一天当中最为黑暗的时分,在两岸一片白茫茫的雪地映衬下,江面黑漆漆的,江水缓缓流淌。

    筏子和筏子上的人,也只有划入对面船上倒映的灯影时,才能一瞬里看得出他们大致的轮廓,然后又看不见了。

    然后,金焕铭看到,巡江船头高杆上挑着的灯笼,微微地晃动一阵,在灯笼照出的一片昏黄光晕的前甲板上,先有两只黑影无声地扒住船舷,探上去半边身子。

    这边的岸上,鲁小余、高成相和一名护牧队员,全都目不转睛地盯住对面的动静。

    以四个护牧队的身手,要制伏四个熟睡中的唐军,就有**成的把握。

    然后,他们便可利用天亮前的这段光景,神不知鬼不觉地渡到对岸。

    能绕开辽州周边的军镇便绕,细想真要绕不过去,李志恩面对已然过江的牧场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恰在这时,金焕铭坐在马上扯着嗓子高喊起来,“有——人——偷——船——啦——,偷……”

    高成相不容他再喊,跳起来一拳捣在金焕铭的鼻子上,“日你娘的!”,护牧队也跳到另一边去,又是一下。

    金焕铭双手捂脸,眼睛里热泪直淌。觉得鼻子仿佛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粘乎乎的血一下子淌了下来。他伏身在马鞍上,一时发不出声。

    鲁小余盯着江对面,低声道,“别打脸!”

    船上,已探身要上去的护牧队不得不缩回去,随后,船上的四名唐军鱼贯从舱内出来,两人持着长弓、两人拿刀,顺着船沿左右探着身子往外看,并大声地咋呼。

    但大船下边一点声息都没有。

    持刀的唐军弯下腰,用刀在船舷外侧摸着黑划拉了几个来回,鲁小余见了心头一阵发紧。

    而持弓的两名唐军小校搭上箭、往船下江水里各射了几箭,高声叫着,“还不出来,看到你了!”。

    竹筏上的四名护牧队还是没有动静。

    这边岸上刚刚揍过金焕铭的护牧队抽出佩刀,架在金焕铭的脖子上,低声骂道,“再叫,这就送你回姥姥家去!”金焕铭禁声。

    船上,一名唐军喊道,“你们快看,筏子!”

    领头的唐军顺声往下游江面看去,看到江心里,有一只空荡荡的竹筏子顺流漂下去了。

    他再点起一只手提的灯笼,伸着脖子往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这人埋怨道,“吓跑他便是了,谁叫你放箭我知道一定是龙兴牧场的,看来是中箭落江了,到时那个总牧监在长安发了威,你以为我们的大都督能保你么!”。

    “那怎么办”射箭的唐军害怕了。

    “怎么办!回去睡觉,只当没这回事!”江面上已起冷风,几名唐军一缩脖子,钻回船舱里去了。

    这边,鲁小余、高成相四只眼紧盯对面,却听到身后护牧队“哎呀”地闷哼一声。

    两人连忙扭身看,发现护牧队受伤倒地,一只手捂着肩。他虽然吃痛,但担心着江对岸,刚才的叫声也不高。

    而他身边的金焕铭已然抢了年轻护牧队的刀、踹着马镫跑出去老远了。

    他们再也顾不得船上,倒地的护牧队只是肩头挨了一刀,暂也没功夫去管,鲁小余、高成相催动坐骑往回路上追了上去。

    金焕铭两脚锁于马镫之上,知道不能钻林子,此时身子离不了马,也不灵活,万一在林子里黑咕咙咚让树枝子挂下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他只是沿着江岸往前没命猛跑,此次一共出来五名带弩的护牧队,四个去偷船,一个还让他砍伤了。

    金焕铭手中抢了刀,虽然是件短兵器,但他知道鲁小余和高成相二人都使大枪,又要担心着江对面的结果、定会分神,而他却没什么好担心,只管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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