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括地志》真不愧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地理巨著!此书在军事上的地位同样不可忽视。
高峻想,不提李泰是什么落魄皇子的身份,只凭这部《括地志》,自己冒险管他一回闲事,也觉得很是应该。
他比较盈隆岭两次更名的始末,以及因此而发生的两次战事,感觉就有些传奇的味道,他不由得后悔起来。
上次他同樊莺去余杭、经过黔州时,也只是带着甜甜在盈隆岭走马观花地看了一次,如果那时便看过《括地志》,他总得下岭、到沉水潭去看看。
高峻兴致盎然,又翻查了这个汉成帝“河平”年号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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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章 万箭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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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皇帝曾对太子李治所说的,高峻到兵部后,除了因为新增马部衙门、而将长孙润选拔上来,而对原班人马几乎未动。
这些人对兵部业务熟悉,他不能因为这些人曾在李士勣手底下干过,便换掉。当然换两个郎中也不算什么——谁新官上任不用几个得心应手的
这样的做法,几乎也算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则,只要做的不过分,没有人说闲话。但高峻恰恰一个未动。
动的两个人——一个李士勣,谁都不认为是高峻的原因。另一个崔元礼,也不是高峻的主意,而且是升了一阶去夏州、专为李士勣腾地方的。
这让兵部的原班官员很快放下了心头的疑虑、拿起精神来做事,不敢有一丝的疏忽。
而李士勣也看出来了,有些猫腻他也只能放到辽州去耍。
除了长孙润以外,其实高峻在兵部也有些动作,但不明显。原来,职方部在郎中之下有令史四人,他增加了一人。?这个令史手下管理着四十人,专司“飞信”。
这些人日常负责饲养、训练飞鸽,人也不与职方部在一起,而是在长安对面、渭水河西岸的深山里。
那是一座隐蔽于丛林中的大院子,里面分布着成排的鸽笼,分类养着“中途”、“中长途”、“长途”三类信鸽。
平时,令史手下这四十人有一半饲喂鸽子、兼收信。另一半二十人则专司训练,而且成效不小。
此时,大唐日常传递的公函乃至军情,因其量大、只能由驿马完成。
但高峻有时仍嫌慢了,特别紧要的军情其实也不须要写多少字,关键在于时限!而飞鸽传信恰恰满足了这一点。
这件事便是长孙润替他悄悄张罗起来的,因而皇帝、太子、司空长孙无忌知道有这么个部门,虽然级别不高,但只对知情的这几个人负责。
李士勣等人当然不知道。
这几个人先是得知了铁瓮城守将金焕铭登陆登州一事,而且几乎一致同意思晴的想法:让夏州那些刚刚成了家的、三千名曾随思摩出征高丽的颉利骑兵再到长安来一趟。
带弓箭来!
不件事绝不是夏州刺史思晴的私仇,其象征意义重大!
因而更不能悄无声息。虽然到时候皇帝和太子不一定出席,但一定要晓谕长安百姓和众官,在京的外方使节也要通知到。
而且皇帝还想到,此事应下诏到周边各国,少来繁文缛节,就简简单单的告诉他们一件事情:
在唐军班师之际,躲在城后施放冷箭、伤了颉利部首领、大唐兵部尚书思摩将军的、高丽的、卑鄙的、铁瓮城守将金焕铭,已被大唐龙兴牧场如期抓捕归案,于某月某日正法。
“就这么写,到时盖苏文那里也送一份,我看他敢乍刺。”皇帝神采奕奕地拍板道。
这是一种霸气,凛然不可侵犯!
你偷伤了我将一箭,我大唐的兵部尚书一句话掷地有声,便有人敢到你地盘上、隔着你的城捆了你来,明出大迈地在长安还你一万箭!
不要以为我撤军了,严冬将至、不敢再与你纠缠,那是因为唐军只为正义而战!捉你一个区区小将根本不用兴师动众,几个放马的牧子足够了!
皇帝意犹未尽,暗示太子不可过早公布此事,但无疑,他也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日子了。
另一封飞鸽传书来自于薛礼将军,他走时便携带了两只长途飞鸽,十一月十九日,鸽子飞回一只。
飞信部令史接了信,一步迈过渭水河飞报尚书令。
薛礼十二日离了营州,十五日到达饶乐都督府,情况当天便已明了。
室韦部使者八月来过长安,返回后,室韦部大首领莫贺弗得知这么个情况,气火攻心,只过了半个月便故去了!他今年八十二!
莫贺弗本意是,借自己有生之年使本部并入大唐,那么,将来他即便将室韦部交到儿子的手上也就无忧了。
这件事说多么严峻就有多么严峻,幸好莫贺弗的儿子——莫贺兰荣已不是个毛头小伙子,他今年也六十出头。
莫贺兰荣深知父亲一向的大政方向,即使大唐不接纳室韦,室韦部也不好轻易发难啊。
但这口气就是不好出,料理好莫贺弗的后事,莫贺兰荣也病倒了。松漠都督府大都督窿哥过境看望,这才得知了此事。
只是这些边远部族的行事方式,还是需要进一步改善,窟哥回来之后,不说写封信往长安帮着问一问,干脆集兵五千、在本部边境“狞猎”!
等饶乐都督府大都督——可度者传信长安后,窟哥打了几只狍子,心满意足的散兵、让他们各归本部了——原来他是让别人替他写。
也难怪,营州只传过来一次军情,就再也没有下文。
但如果没有尚书令多想了一层,恐怕这个仗打与不打先放在其次,但是幽州、营州、辽州方面肯定会陈兵待命,局势往哪边发展就有些复杂了。
现在想想,勒死马洇都便宜他了。
薛礼带这几个人前去,本身便表达了长安的态度,一个从三品的左千牛大将军,乃是皇帝禁卫中重要的人物,他的几乎只身到来,让所有人都意外而且心放下了。
薛礼说他暂且不能回长安,眼下每天与室韦部大小首领在一起喝酒打猎。他要等到长安有回复后再启程,以示诚意。
于是长安这里又是一痛忙活:先是飞信过去简要表明长安的态度,对莫贺弗离世表示遗憾,并简要说误会起因于有司纰漏,但大唐皇帝已见到了冰玉潜龙樽,倒不是看重这件东西,而是从这件东西、看到了室韦部归唐的诚意。
但马洇一事则不提了,太丢人。
随后,正式的诏令便下达了,大唐使节动身。
长安正式接纳室韦部为山北都督府,以莫贺兰荣为大都督,南、北室韦、钵室韦、深末怛室韦、大室韦首领,各领刺史之职。
而已故室韦大首领莫贺弗,封为太极县男,赐姓李。
而人家窟哥只是打打猎,也谈不上追究了,由薛礼将军视情况、在合适的时候教教他写信。
如此,在契丹之北,居于俱轮泊,望建河,那河,啜河,黑水一带广阔土地上的室韦部族,终于与大唐有了直接的联系。
以渔猎为主,捕食貂、獐、狍、鹿,凿冰取鱼,冬天穴居的半原始部族,终于与大唐有了直接的联系。
而其土地广狭多少,连职方部一时也说不清有几千里。
李士勣同样说不清楚,这件事的处置过程,到底、又将他在皇帝心幕中摆到了什么位置。
现在回想想,自己有意迟递的松漠军情,简直有些弄巧成拙了。
而他有意在事起初期便隐晦表达的、可以再次提兵北上的暗示,不但未替自己增色,反而成了缺少见识、只知干戈的武夫的注解。
他希望那些大臣们最好忘掉这些小片断。
十一月十九日这天,辽州都督李志恩的私信送到了兵部侍郎的手上,李志恩向他报告说,至今未见到龙兴牧场的人过境,他们只在鸭渌水的江边露了下头。
但李士勣还没来得及品味这封信的内涵,便又得知了另一件大事。
十一月十九日这天晚上,居于夏州、均已成家的三千颉利骑兵也到了。接到公主思晴派出的飞马传信后,这些人几乎是风驰电挚地赶到了长安。
他们在夏州幸福之余,偶尔便会想起首领思摩,唯有这件事令他们暗自不安。
其实有些人当时便不大相信兵部尚书所说的话
第1092章 不敢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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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焕铭被押去子午峪时,尚书令和四夫人思晴是在卫国公李靖的府上。
国公这些日子身子又不大好,尚书令到府时,李靖很高兴,因为高峻有些日子没来了。
李靖也听说了金焕铭到长安的事,一座边远的牧场,连一个月的期限都没到,便干净利落地完成此事,李靖也不掩饰他的好奇。
“不知龙兴牧场伤亡几何”国公问。
尚书令道,“只听说在押解金焕铭至鸭渌水时,有一位小护牧队在肩头上受了一刀,不过已无大碍了。”
高峻与卫国公简单说了一下此次捉拿金焕铭的策略和手法,李靖连连点头说,“如果对敌方内部矛盾没有透彻理解,成就此事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这便是知已知彼的紧要!不过,龙兴护牧队的表现可圈可点。”
“国公,成就此事,其实多亏了《六军境》,书上讲反间之法,必须敌内部有隙、方能施行。盖苏文除了他自已嫡系,对其他部众一向不大信任。”?卫国公不住点头,“但盖苏文总有醒悟过来的一天,眼下已然入冬,尚书令有没有预案、提防其恼羞成怒盛冬举兵,于我不利呀。”
“呵呵国公,我有预案,但料想他不会的。盛冬举兵于我是有不利,但于他,一年四季岂会有利”
“原因何在呢”李靖问。
“此人极为要面子,十九年讨伐高丽时,陛下用纥干承基那么羞辱盖苏文,他都没敢动一动。除了慑于大唐军力,高丽遣奸之举,也实在是件不大光彩的事。”
“而此次,恐怕到现在他还在认为金焕铭是奸细,已发展到平壤城和铁瓮城大动干戈的地步。即便以后他意识到错了,这么丢人的事又怎么好大肆往外宣扬再说他也不亏了,借此机会大行排除异已之事,而且大功告成。”
李靖道,“尚书令借势之法堪称精妙,且不是简单的‘借’了!你先用一群羊来造势,又用反间法去因势,果然令人防不胜防!”
高峻道,“国公你这就是过奖了,要说到‘势’,有什么‘势’能抵得过大唐国运之盛、兵威之强因而何为本、何为末,晚辈还是分得清楚的。”
思晴今天没有到子午峪去。
高峻说过,金焕铭羁押归案、行刑,并不是思摩一个人的私仇,但思晴去了子午峪,便会加深人们的这种印象。
皇帝在颁给各国的《绝高丽朝贡诏》里说得清楚,高丽心存侥幸,诈诡无信。【 .】大唐千里缉凶、拿到长安来处决,昭示的,是大唐旗帜鲜明的态度。
不过她听说,今天为了金焕铭之事,朝中专门罢朝一日,长安城万人空巷、能动的人,好多都拥去子午峪了。
各国的使臣们、朝中的大臣们去的也有不少,而且只要有兴趣,谁都可以射金焕铭一箭。
想不到金焕铭向来是拿毒箭去射别人,而且携技自狂,到头来一下子被射这么多箭,也够窝囊的了,更窝囊的是,被人从自己的防城中捉到这里射死。
两人在卫国公府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再留下去,李靖就该留饭了,于是起身告辞、回永宁坊来。
丽容、丽蓝上午去了中书舍人王前明的府上,将行苑南山的地契退给了王大人。回来时,身边也没有外人,丽容表示了对柳玉如的不满:
“姐姐,她一定是不想看我们有些成就、抢了她的宠,又在峻那里吹过什么风。难道我们置办些家业、地产也有错真是大惊小怪!”
又说谢金莲,“我看谢金莲就是让柳姐姐降伏住了,替柳姐姐顶缸、出头、打小报告,什么事都干。自己都生了儿子了,还怕她什么!”
丽蓝心里认为柳玉如不是妹妹说的那样,她跋扈是有一点点跋扈,但平时对姐妹们也算宽容,而且她只是谨慎罢了。
“丽容,依我看,这次的事她并未如何如何,看起来她也紧张,怕我们吃了委屈……”
“哼,那是她担心自己罢了,怕峻发作起来,别人怀疑到她头上。不过我是看出来了,越怕越被她揉搓,到最后就成了谢金莲那个熊样子……哼!等我也有了儿子……”
路上,她们遇到不少由子午峪返城的人,有上次到永宁坊串门的官眷见了她们,立刻停车与二人打招呼,“七夫人、九夫人,难道你们没去看热闹”
丽容不以为然地道,“不过射个人,有什么好看的,当初在白杨河,我和尚书令去轮台县,大晚上的在树上,摸着黑就……”
对方掩嘴而笑,“七夫人,就什么”
丽容嗔道,“夫人,你想什么了!那时我在树上睡觉,他便在树下不远指挥一场大战,射死的人更多!”
对方连忙解释道,“哦!那便是我想到别的上面去了!果然是尚书令府上的夫人,见的大场面就是比我们多!”
对方还谈到了上午在子午峪的盛况,金焕铭被绑在思摩将军墓前约十五步远,先有长安的十几个官员上去射他,然后是外国使臣也有十几个上手的。
她说,“期间有件事已经传为笑柄了,福王李元婴从福州到长安来了,他也去子午峪了。”
“如何”丽容和丽蓝问。
“七夫人你知道,此时那个金焕铭身上已中了十多箭了,仍然在那里挺着胸脯子,眼睛还能眨。福王殿下上去,先在十五步上射了一箭,箭掉到金焕铭的脚前,没射中。再往前走到十步远,这一箭还是没射中,第三箭时福王都走到七步远了,他居然还是没射中!王爷脸臊得像红布似的!”
最后是颉利部的三千骑兵上去,每上去一人,便高声对金焕铭说,“我是代颉利部可汗、兵部尚书、思摩大首领还你这一箭!”
而他们的射技本就不错,在这样的距离上就更不必多说了。
前头的人故意不射金焕铭的要害,直到几百人射过后,金焕铭身上已经像刺猬了,他还在喘气。
丽容听了,撇了撇嘴,与丽蓝往回走。
心说,这个福王也真是不堪,有什么事大老远的非从福州跑过来现眼,怎么七步远还射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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