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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马王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薛礼称病不出,从西域回来后一个多月不临朝会,不理卫中军务。

    皇帝和皇后亲临薛礼府上看望,武媚娘明明看出,薛礼的咳嗽都是装出来的,也不点破,还极尽视兄之礼。

    然而薛礼还是不出府。

    若马王之事掺杂其中的话,也许两人还会防着薛礼一些,但这么久过去了盈隆宫安安静静的,而且长孙无忌的石崖刻字也就算是爽约了。

    李治和武媚娘听说薛礼在西边,连李治特意叮嘱携带的陌刀队、撼天雷一次都没有用过,照样凯旋而归,那薛礼最早提出只带三千人平叛没有任何的不慎重。这叫两人更加觉着出征前对薛礼的掂量,是有些太不仗义了。

    如果任由薛礼离任,能够趁机铺张势力的只能是李士勣,眼下辽东都督李弥正和高丽打磨擦,万一局面有个不利,薛礼走了他们还能靠谁还不就是英国公。

    李士勣愈老愈重。他越稳、越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皇帝和皇后越是想倚重忽然耍起了脾气的薛礼,即便知道他因为什么才这样。

    谁都知道,只要西域战事失利了,马王多半会出来,薛礼依然打胜了。

    薛礼之胜,细究起来,还借了金徽皇帝一点威名,但焉耆那点事居然也多多少少记在了金徽皇帝的头上去了,因为李继斩杀焉耆三千人,被许魏安记到了平叛的斩获里。

    薛礼是平叛大军的主将,他解了李治之忧,却对有损马王之名的焉耆“平叛”,不能干预半分。

    别说他称病不朝,不理军务了,薛礼就是跑到大明宫将许魏安暴揍一顿,李治和武媚娘也不能说什么。

    最近,太子太师,英国公李士勣在东宫,借着辽东的局势再一次向武媚娘举荐辽州李志恩,又被武媚娘找了个话题模糊过去了。

    但她感觉到,一向不往前妄迈半步的李士勣,已经有些咄咄逼人了。

    ……

    左武卫大将军府,薛仁贵一身宽松便袍,正在书房捧卷读书,一个小家人来报,“将军,洪州都督,福王到府。”

    薛礼闻报一愣,连忙起身说请。

    李元婴一身戎装笑呵呵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弓,胯骨上挎着一壶箭,很让薛礼奇怪,左武卫大将军感觉也有点儿搞笑……

    李元婴客气了几句后开门见山,说他是来向薛将军学箭的。

    薛礼客气道,“微末之技,怎敢为王爷指教,再说半路学艺也不轻松,王爷身为皇室宗族又何苦呢,王爷请回吧。”

    李元婴道,“不成啊,薛将军不想复出,边境上若再有事了,我大唐皇族要倚赖何人讲不了本王只好拿鸭子上架,到时候上阵。”

    他这样一讲,薛礼反倒不劝了,爽快地应道,“那好,薛礼知无不言。”

    李元婴暗道,“他这是真想撂挑子,拿看家的本领也不是好的了。”王爷问道,“想要箭射的精,要练什么”

    薛礼道,“要练目力、膂力,然后才是准头,准头练过了还要练反应,要熟能生巧,要能在间不容发中举弓便射。不过几者相铺相成,互为影响,缺一不可。”

    李元婴道,“目力如何练”

    薛礼道,“方法多的是,有人练的是‘明’,不论目标多远多小,在他看起来都如几步外的靶心,射起来自会准。有人练的是‘随’,看动如看静,只要盯上了便跑不掉。有人练的是‘大’,看目标如视锅盖,射起来当然好中。但你眼睛若迎风流泪可不行,眼前沙尘飞着,刀尖晃着,你也得睁着眼一眨不眨。”

    “那还是练大好,薛将军可肯告诉本王练大的方法么”

    “薛礼先已说过了,定会知无不言。不过这个练大的方法可不是薛礼所长,我只知一二。王爷,不如你去求一求辽州李弥都督吧,请他教你。”

    李元婴道,“能得仁贵之一二足够我用了,让我去辽州那得跑多远啊。”

    薛礼碰上滚刀肉了,他笑了笑,说道,“练大,可找一扇高梁竿做的黄色锅盖,将中间掏空了穿绳挂在树上,再于锅盖边缘内任意一处,以红漆点上一点。每日太阳初升时,你要去树下,让日光透过锅盖中间的孔洞射过来,而你迎着日光去看锅盖上的红点,要目不错睛盯上一个时辰,天天如些。一个月后等你眼睛不惧日射、不论锅盖如何晃动,都能看清楚那只红点时,再由五十步远退后二十步,依着前法再去练一个月,然后你再退二十步再练一个月,直至站在百步开外仍能看清那个红漆点时,便练成了。”

    李元婴叹道,“难道李弥便是这样练的”

    薛礼道,“王爷可去问李都督啊。”

    福王道,“总该还有些绝窍吧。”

    薛礼道,“自然是有绝窍。学箭若不修德,只知私利不知家国公义,薛某敢断言,哪怕她照猫画虎的学一辈子,哪怕获利非凡,也难成大器。”

    李元婴大窘,仿佛薛礼是在说他似的,王爷忙道,“其实不论习文,还是练武,各技皆同此理啊,但单对射箭来说,又为何呢”

    薛礼道,“因为在危难关头,生死悬于一线,泰山将崩于前,他心跳如狂神志会乱,目力会散,有力使不出,手腕子也会发僵。”

    李元婴道,“这么难学,本王可学不到薛将军这个层次了!”

    他狡诘地一笑,对薛礼道,“再说金徽陛下和德妃已从盈隆宫到了长安,哪里的战场还用得着孤王上阵呢。”

    薛礼问,“王爷你怎么知道他们来了,不是诳薛某呢吧。”

    李元婴,“孤王正是和他们一路前来的。”

    ……

    大明宫,许魏安匆匆赶来,将这个消息回禀给武皇后时,武皇后内心的惊诧无与伦比,“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许魏安道,“回娘娘,是小臣派去的眼线在薛将军府外听说的,他见到了福王李元婴去薛府拜访,还听薛府买菜的下人们讲,盈隆宫马王和四王妃




第1420章 天下太平
    (感谢书友150720062945430的支持)

    其中一人骑着一匹浑身赤红,四蹄乌黑的马,年约三十五六岁,一身赤黄袍衫的常服,九环带,**靴,头戴一顶金丝织成的翼善冠。

    金冠的顶上左右各腾着一条须、鳞灿然的赤金蟠龙,红宝石的龙睛,龙须微微乱颤,后边还竖着两只纯金织成的兔子耳朵,此时也在微微的颤着。

    金冠是太宗皇帝命制的,以前金徽皇帝戴过。

    但自从那年正月初五晚上的变故之后,许敬宗再也没见过它。

    那次皇帝从曹王婚礼上换了便服出来后,翼善冠叫谢金莲拿回了大明宫,这件黄灿灿的宝贝,你想,谢金莲去盈隆宫时岂能叫它留下

    马王一家走后,宫中不是没有能工巧匠,但没有原物仿照一直未能补做。

    以前每逢初一、十五大朝,金徽皇帝常戴翼善冠,配的也正是赤黄袍衫的常服,自贞观以后,若非元日和冬至祭祀,这便是他在每月大朝的行头。

    许敬宗浑浑噩噩的想,今日恰好月末,那么明日岂不正该大朝

    他往这人脸上看,见他一双黑亮的眸子正瞪着自己,许敬宗心尖上轰隆的一声,好悬没从马上摔下来。

    只听他问道,“许敬宗,你已经老到不认得朕了么!”

    许敬宗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翻身下马,踮着脚尖儿一溜小跑的来到炭火马前,作揖陪笑道,“陛下,微臣岂敢忘陛下,微臣这不才一打照面便跑过来了!”

    马王道,“朕想你也不敢,”

    许敬宗,“是,是的陛下。”

    马王问道,“老家伙!朕不在这些年,你可还尽心尽意辅佐了我兄弟”

    许敬宗道,“陛陛下,微臣哪敢不。”

    马王在身上抽出乌刀来,扁着刀身一下一下在许敬宗的肩头上拍打着,“你可以忘了朕,但不可忘了乌刀,我谅你也不敢乍毛,还不快去通禀!”

    马王抽刀时许敬宗听不到一点动静,他吓得不敢抬头,看那个动作一定是抽出家伙来了,乌刀在他肩上打一下,他浑身抖一下,总算想起身后的金辂车上还坐着两位要东巡的呢。

    卫队中,当年的老人已不多了,所剩的寥寥之人也都是眼里出气、能看出门道来的,而且大多做了小头目。

    前头四匹马一挡圣驾,卫队中有些队长、旅帅便眼尖看到了,李元婴为洪州都督可能还有人不认得,薛礼谁说不认得谁便是瞎子。

    旅帅、队长们身子不晃,脖子不歪,但眼珠子溜溜的先在戴金冠者的脸上扫了一遍,又落到他那匹浑身赤红四蹄乌黑的马上,压低了声音对身边手下道,“往后传!都别乍刺!等管事儿的来。”

    丹凤门下寂静无声,马王中气十足的语音谁都听了个真切。

    许敬宗不敢说不去禀报,只是一时间不确认马王身边的女人是哪个,更不知如何对李治说,难道跑到车前说,“回禀陛下,娘娘,陛下和一个娘娘来了”

    他的心思好像被马王看透了,马王哼道,“是不是不认得朕的德妃了你就说朕和德妃来了。”

    马王身边的另一匹马上坐着德妃思晴,她另一面鞍边挂着双刀,穿着一身黑绸胡服,一头乌密的头发在脑后挽了团髻,只在上边露着半截儿金饰,更显着肤色莹如玉脂。

    思晴道:“你不必说我,只说陛下来了便是。”

    许敬宗回过神来,这可不是梦,一切都清清楚楚了,是金徽皇帝回来了!他扭身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李元婴,这家伙居然带着弓箭。

    不会射箭的李元婴居然带着弓箭!

    射箭最好的薛礼啥也没带。

    多年不见的金徽皇帝忽然现身了。

    乌刀和炭火马可假不了!

    德妃思晴居然还是那么美丽,她鞍边的双刀也不是假的!

    许敬宗极力将这些杂乱的念头推开,低头往回走,组织着辞汇如何回禀,恰好许魏安匆匆由后边挺着胸脯儿赶过来。

    许魏安从许敬宗微偻的肩膀头上往外一看,“妈呀”一声退到车后去了。

    不等许敬宗开口,金辂车上的轻纱车帘便挑起了。

    金辂车前面左右的支柱上各固定着一盏防风灯,朝向车内的一面衬着光洁的银板,能将灯光折返到车前去。

    车里的两个人早就看到了外面的一切,武媚娘满脸的泪光,扶着同样满脸泪光的李治,两人从车里下来。

    许敬宗连忙从另一边扶住李治,感觉李治有些软,手也是凉的。

    武媚娘看了一眼躲在车后的许魏安,再看了看满头大汗、身子忽然佝偻起来的许敬宗,无声地叹了一下。

    她看明白了,宫门大开,进退不能,在十几步之外的金徽皇帝面前,有多少个金吾卫也支撑不起二许的信心了。

    她和李治怎么就拣宝似地连夜跑出来了呢!

    金徽皇帝和思晴早已下了马,快步朝他们走来。

    武媚娘发现,金徽皇帝看向李治的眼睛里也亮晶晶的闪了一下,他对李治道,“兄弟!这才几年的功夫,你怎么这样的显老了!”

    众目睽睽之下,李治哽咽着回道,“皇兄,都是你一走了之,臣弟德能不称,还不能不勉力的支撑着,如何能不老。”

    武媚娘身着皇后正装,上前万福。

    金徽皇帝牵了李治的手,哈哈一笑,“兄弟你可不是因为这个才老的,大明宫粉黛无数,个个刮骨抽魂,那是你不知节制了,岂不知一滴精十滴血的道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愚兄恰遇福王叔和薛王兄,我们一起入宫说话,”

    他再稍稍压低了声音,对李治道,“等我抽个空,教你和弟妹一些房中养生之法,朕保管你们……”

    武媚娘一脸通红,看到思晴飞快地在金徽皇帝的腰眼里捅了一下。

    薛礼翻着眼睛看丹凤门上的灯。李元婴幸灾乐祸,一脸坏笑。

    武媚娘想起李元婴早年在自己身上抓的那一把来,心说你们老李家真是一个正经人也没有啊。

    反正很快便要去盈隆宫了,也不再是什么皇后了。武媚娘胆气一壮,直起身道,“皇兄你说对,他若有皇兄这样的见解,便不会在无关的人身上靡耗精神,媚娘岂不是要天天劈着叉给他生孩子!”

    李治面红耳赤,生怕她说出贺兰氏来,反过来在她腰眼里捅了一下,埋怨道,“有福王叔在场呢,你还胡说。”

    武媚娘委屈地道,“皇兄你看他!”

    金徽皇帝挺身朝两队金吾卫摆摆手,也对许敬宗道,“天下太平,你们都归位吧,不要耽误朕与兄弟叙旧,许敬宗,你这老家伙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记得来大朝。”

    所有的仪仗、车驾一抹身再往回走,福王、左武卫大将军一同入大明宫。

    内侍监许魏安贴在丹凤门的门洞边,连头都没敢抬,谁都没理他,只有德妃思晴经过时瞟了他一眼,感觉她的目光里有一丝不善的味道。

    本来皇帝和皇后要巡幸东都,大明宫内留守的宫人、内侍们小心谨慎地将皇帝皇后侍奉走,满以为可以过几天悠然的日子了,谁知



第1421章 宫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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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无忌说,“那是有人破坏!陛下说他要再看看,起初我不知道他还要看什么,但最终他要看的看明白了,我要看的也看明白了。”

    “你又看明白了什么”

    长孙无忌道,“陛下是要告诉我,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我想的一样,他们才不想那篇字如期完成!”

    “为何”

    “这篇字只要如期刻完,陛下回了长安,某些人的饭碗子便不如现在握的稳了,这些新贵们,祖上几代人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优渥地位,谁动他们的饭碗他们便对谁恨之入骨!这是天然的恨,好比你伸手要夺一条狗嘴边的肉骨头。”

    许魏安咬牙恨道,“算你明白,别说一篇字你保不住,你当初力保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又在哪里她们若泉下有知也不会信你的歪辞了!”

    “那当然,她们会后悔。”

    许内侍监盯着长孙无忌,说道,“王皇后,她是多么高贵的一个人呀,死到临头一个字的求饶都不肯吐出口,”

    长孙无忌茫然着说,“因为她一定在后悔,恨她当初无知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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