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画河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里欢
花解语在刘府中的日子本过得挺滋润的,心下自是一万个不愿出去,无奈难违父母之命,更不敢背上不孝之名,又加曾老太太也不留她,便也只能依着命要出府去。
这一来,却惹恼了那刘潘,老太太那里哀求不动,他便打上了要娶花解语的那位落魄书生的主意。带着几个家丁打手,嚷嚷着便出了府去,寻那书生的晦气......却不知,叶鹰早已在府外布下了死局,眼下就等着他刘潘一脚踏进去了!
听叶鹰一番说完之后,只见刘承祐思忖片刻,随即轻笑一声:“不必去和蔴城知县打招呼了,我自留在府中等着,等刘潘犯了凶案逃回府后,若那刘玉荣敢包庇其子,本公子自会将他们二人一并绑了,送到县衙门去。”
叶鹰闻言微微一楞,随即抱拳谄笑道:“公子睿智,与其白白送那蔴城县令一个不畏权势的美名,还不如咱们自己来个大义灭亲,如此既除了刘氏父子,又赚了名声,一石二鸟,小的佩服!”
“聒噪,办你的事去!”刘承祐轻骂道。
“是。”叶鹰笑着应诺。
时逢腊月,天气虽寒,可如今年关将近,百姓们都忙着操办年货,故而蔴城城内也多有商贾往来,热闹不凡。
蔴城城北,残垣断壁的破落庭院内,一名穿着破旧长袄的年轻公子正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五十两雪花白银,此人,却正是那被叶鹰相中的穷酸书生,孙愚。
几日前,花小满之父花昆寻上了他,告知其若愿意娶花家之女花小满为妻,便赠百两纹银以作嫁妆,供他读书科举。
这孙愚原本也嫌弃那花小满不是完璧之身,本想一口回绝,怎奈花家给的嫁妆实在不是个小数,如此,再三斟酌之后,便也勉强应了下来。
这不,面前的这五十两雪花白银,便算是定金了。
“银子要紧。娶便娶了,待我有朝一日高中,再寻机将那花小满休了就是。”
这孙愚正暗自嘟囔着,却见此时,本就破落的院门“砰”的一声被人给一脚踹开,紧跟着,一名肥头大耳的锦服公子便领着七八名凶神恶煞的青衣汉子哗啦啦冲了进来。
来人正是那刘玉荣之子刘潘。
只见其环目四顾了这座破落庭院一眼后,轻蔑的笑了笑,随即冷下脸朝一副惊骇之色的孙愚开口问道:“你就是要娶花小满的那个书生”
“在...在下正是孙愚,敢问公子是......”
“给我打!”
却见刘潘找着了正主儿,不待对方分说,大手一挥便指使着一群青衣打手涌了上去,狠狠一顿拳打脚踢,直将那孙愚给打了个半死后,方才命人歇住。
只不过这片刻的功夫,那孙愚便已瘫倒在了地上,满面鲜血,有气无力的质问道:“你...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敢破门行凶,眼里还...还有王法没有!”
“我呸!”
刘潘听得此言,狠狠啐了一口浓痰,快步走上前去,一脚踩住孙愚的脸颊,冷声道:“王法在蔴城县这一亩三分地里头,我们刘家就是王法!”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敢上刘府门中来要人”
“别怪小爷没
第25章 一石二鸟(下)
却说刘潘“失手”打死了孙愚后,一时也怔在了当场,愣愣地盯着地上的尸体,脑中空荡荡一片。
“公子,公子!已然有人去报了官了,咱们赶紧回府去找刘管事吧!”,跟着刘潘的七八个青衣家丁围在其身旁,急切地呼唤着。
“啊!”
却见总算是回过神来的刘潘突然狂叫一声,紧跟着二话不说,撒腿就冲出了门外,往刘府方向跑了回去......
城北之地离刘府大约有四五条街的距离,而方寸大乱的刘潘眼下却似激发出了身体的全部潜能,肥胖的身子一口气连跑了几条街也不带喘口气的,便连身后那七八个家丁一时竟也没能追上他。
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地跑回刘府后,只见那刘潘直接便往刘玉荣所居住的长乐院冲刺了过去,紧跟着“砰”的一声撞开院门,气喘吁吁地朝院里头喊道:“爹,我...我杀人了!”
听到动静的刘玉荣从正房内疾步行出,见了爱子那脸色煞白的模样,急忙迎上前去将其托住,凝声喝道:“杀人!”
“潘儿,你杀了何人,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我、我......”
此时的刘潘早已是心肝俱裂,又加之一口气跑了四五条街,哪还有气力解释,刚张了张口,便径直昏倒了过去。
“潘儿!”刘玉荣见此顿时被吓得魂都没了,他可就这么一个独子,还指望着刘潘给自己传宗接代呢。
“老爷......”
此时,一直跟着刘潘的那七八个青衣家丁总算是跟了上来,见了场中之景,有那脑子活络些的家丁便直接将整件事情的过程给说了一遍。
刘玉荣听完之后,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只见其在院中来回搓手踱步了几圈,随后朝身旁的家丁冷声吩咐道:“你们在此照顾好公子,我出去一趟。”
“在我回来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把他带走,包括祐公子在内,听清楚了吗!”
“刘管事,这......”,几个家丁闻言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应声答应。
“不必了!”
就在此时,只见刘承祐已径直领着倾云院内“金木水火土”五个兄弟闯了进来,进门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朝昏迷在地的刘潘伸手一指,冷声道:“这刘潘仗着我刘府之势,打死蔴城县书生孙愚,杀人偿命,律法难容,将他给我绑了,送去蔴城县衙!”
“二公子......”刘玉荣闻言神色一变,方欲开口求情。
却见刘承祐冷然一笑,径直打断道:“管事刘玉荣,包庇其子藏匿凶犯,罪不容赦,一并绑了见官!”
此言一出,满院子的人都惊住了。
众人平时只见这位二公子斯斯文文的,遇上刘管事时也是执礼甚恭,如眼下这般翻脸无情的模样,他们一时却还真反应不过来。
那“金木水火土”五兄弟却不会犹豫,他们早知道此行的目的,此刻闻言,那容得那刘玉荣分说,直接便分出两人上前,一把将刘氏父子给扣住。
而余下的家丁见此,哪还敢说什么,一个个的全都噤若寒蝉,生怕牵连到自己。
至此,刘玉荣如何还不彻底明白过来,只怕这位刘府的小公子,早就存了收拾自己的心思!
只见其双手虽被倾云院的耿炼反扣住,一时挣扎不得,可双眸却死死盯着刘承祐,冷声说道:“二公子当真好手段,只是刘某想提醒公子一句,若你真敢将我父子二人绑去见官,到时候,可别怨老夫把一些不该说的事情,也全都给抖露了出来!”
“刘管事提醒的好!”,却见刘
第26章 杀人诛心
这边胡知县正左右为难、犹豫不定,却见那师爷周智翻然一笑,拖长了声音问道:“大人何故如此啊”
只听其紧跟着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蔴城‘梅、周、李、刘’四大家族,两家是因亲,两家是故交,四家之间又互有往来,早已成四门一体之势。”
“那锁河口刘氏一族的长公子刘承禧,其妻更是嘉靖四十一年内阁首辅徐阶的曾孙女,四大家族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无论在朝在野,影响力都已不容小觑,便连朝廷要收拾其中一家,也得从长计议。”
“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又有,天高皇帝远一说……”
“朝廷那边的岁考明年年末方至。可大人若是得罪了刘家,只怕不用等到岁考,数月之内人家就能把您给整治了。故而此题本不难选,在下却不知大人为何如此抉择不定”
胡知县闻言,皱眉顿足,没好气的回道:“哎呀,道理本官都懂。说的是轻巧,可你也不看看外头现在已围了多少百姓,众口铄金啊!”
“大人多虑了。”周师爷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些布衣平民罢了,莫非大人还担心他们当中会有人为了此事进京城去告御状不成”
在明朝万历年间,虽然路引这东西已经形同虚设,可普通百姓要出远门依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其一是交通不便,人员流动少,其次各地的治安也不尽相同,途中多有盗匪出没。所以很多时候百姓出一趟远门,基本就是与家人生死两别,一生再无相见的机会。
湖广之地距离京城足有三千里之遥,蔴城的百姓虽多,可却断然不会有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书生,便千里迢迢的跑到顺天府去帮其告状。
“那,师爷的意思是......”
周智笑了笑:“那孙愚不过是一个落魄书生罢了,一无亲朋好友,二无功名在身,死便死了,为这等人物得罪刘家,实在是划不来。”
“如今大人正可借着此事送刘家一个人情,罚点银子了事。如此一来,或可化祸为福也未准。”
胡县令闻言,皱眉思忖了片刻,随即叹声道:“哎,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这边胡县令正和周师爷商议着,县衙门外的长街上,却见刘承祐已绑了刘玉荣父子,一路往衙门口行了过来。
“刘家的人来了,刘家的人来了,还是那二公子亲自领着人过来的!”
“他怎么把刘潘那恶贼给绑了观那刘胖子的模样,好似又挨了一顿教训......”
“刘胖子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一并也被绑了来”
“俺知道俺知道,那是刘府的总管事,正是刘潘的亲爹!”
“啥,二公子竟连大管事也一并绑了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
“......”
一众百姓见刘承祐亲自过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在路旁指指点点地议论了起来。
却见刘承祐冷着脸,一路行至县衙的衙门口后,也不急着击鼓,而是立在了门前的石阶上,转身面对一众百姓,开口郎声说道:“蔴城县的诸位乡里,今日,因我刘府管教不严,致使府中恶奴仗势欺人,打死了一位前途似锦的读书郎。”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随后环视一眼众人,继续道:“刘某知道,大家今日聚集在这县衙大门前是为了什么。在此,我刘承祐可代表锁河口刘家向诸位立个证言......”
“我朝太祖亲定的《大明律.刑律》中有明文如下:凡行凶杀人者,斩。若凶犯律该处死,其亲朋巧言谏免
第27章 事了
刘承祐知道,自己在县衙大门前的一番说辞定会传到衙门里头的胡县令那儿去,这也算是在正式开堂之前提前与其打了招呼,告知对方该如何判罚。
如此,一到开堂提审刘玉荣父子之时,双方心下便已然有了默契,又加之这对父子早已被双双卸了下巴,有口难言,这就更加成了胡县令和刘承祐二人的砧上鱼肉了......
过堂审判刘玉荣父子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不过一刻多钟的功夫,胡县令便将二人判了秋后问斩,主薄写完狱讼公告后,典史便拿了出去,粘贴在了六扇门门外的外八字布告墙上。
等候在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们见那刘玉荣父子果然被判了个秋后问斩,自然又是分别对刘承祐和胡知县一番拍手称赞,随后慢慢散去。
......
县衙正堂之上,刘承祐见事情已了,便欲向胡县令施礼告辞。
却见这位胡知县郎笑一声,出言挽留道:“祐公子本是少年俊才,更难得心系我蔴城百姓,本官已有意将公子前些日派粮济民和今日大义灭亲二事拟折上报朝廷,以表我蔴城县学与贵府刘都督的教化之功,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原来,经过前些日派粮和今日之事,蔴城县衙的周师爷却已然看出了刘承祐对名声的追求。既如此,他便建议胡知县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把这位刘家二公子近日所做之事上报给朝廷,以成人之美,与锁河口刘氏结下一份交情。
刘承祐闻言也是微微一楞,他本以为此事已了,接下来只等叶鹰安排在县衙官牢中的人动手彻底除去刘玉荣父子便可,一时却未想竟还有意外收获......对于这样白送上门的功绩,他又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只见其神色微微一动,朝胡县令作揖施礼道:“如此,学生刘承祐,今日先在此拜谢胡大人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胡县令笑着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紧跟着却又收起了笑意,叹声道:“说来,本官对前些日公子派粮一事也是颇为感激的。”
“可......哎,今岁寒冬漫漫,公子那百石米粮虽可解我蔴城百姓一时之忧,却无法根除这寒灾之害。”
“这不,明岁便是朝廷三年一次的大考之期了,本县的赋税却仍迟迟无法收全,本官身为蔴城县父母,又何忍在这寒冬之年行那强征赋税之事可若不强征,朝廷那边却又无法交差。哎,两难啊,两难!”
说着,摇头晃脑地在刘承祐面前作出了一副爱民如子的苦恼之色......
此言一出,却见一旁原本还是一脸赔笑的周师爷立马变了脸色,急忙连连咳嗽出声提醒这位胡知县。而胡知县则恍若未闻,只是一脸哀愁的看着刘承祐不语。
“原来是要钱的,直接说不就得了。”
刘承祐见此心下冷笑,随即正色问道:“敢问胡大人,眼下蔴城县的赋税,还差多少”
胡县令想了想后,探出双掌示意道:“若能有个十万两银子,便也差不多了。”
“十万之前和烟雨楼邵方打交道时,却正好得了一万两黄金,若换算成白银,差不多也就是十万。”
刘承祐心下思忖如此,随即便笑了笑,径直施礼说道:“明日,学生便会命家丁送来黄金万两,以补蔴城县赋税所需。”
时下一万两黄金大约正是十万两白银,但因为近些年白银贬值的越发厉害,所以这万两黄金若真细算起来,却比十万白银要值钱的多。
胡县令听得此言自是大喜,正色回道:“祐公子如此相助蔴城乡里,本官定会在奏折之上不吝褒赞之辞,以全公子仁德之名!”
“胡大人万不可如此,只需如实上报派粮和正国法二事便可,至于赋税一事,还是不要提及了。”刘承祐回礼道。
胡县令闻言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笑道:“过犹不及。公子放心,本官明白。”
二人一番交谈完,送走刘承祐后,却见那周师爷立时便埋怨起了胡县令来:“大人为何如此啊!”
第28章 东南军师
处理完刘玉荣父子后,刘承祐总算是可以安生一段日子了,闲来十多日,平常听一听知书和染画两个丫嬛读四书五经,偶尔再练练毛笔字,日子过得惬意,可算是有了几分豪门贵公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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