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鸣泣之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于文浩
第23章 情深缘浅
再回御剑峰,鸢飞戾照例低调修炼。
只是每次来到那处断崖上,都会令他禁不住想起与南宫纤云奏箫绎舞的快乐时光。
他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南宫纤云了。
情不知所起,难以自持时,他便在月下舞剑。
石壁碎屑迸溅,他刻出一个接一个张扬不羁的字迹。
费了好大力气,他将一首七言绝句刻在石壁上。
但鸢飞戾又不禁后悔起来,不敢任由这样的情愫在思绪里绵延悱恻。
因为他知道,这是一段不可奢望的感情。
以惊邪剑派内部的派系争斗,秦寒月是不会把女儿嫁给他的。
何况,他与天极真人还有不解之仇,等修为大成之时,他便会离开御剑峰了。
不行,若是给纤云师姐看见就不好了。
他这样想着,正要毁去那石壁,忽听身后有细微的动静。
剑锋霍然一指,鸢飞戾喝道:“谁出来!”
看着走出来的南宫纤云,鸢飞戾心里一紧,不动声色的将石壁挡住:“师姐,你怎么会在这”
若说起来,没有这位红颜薄命的师姐,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七绝谱中的身世,也不可能修成魔决。
“我……”
南宫纤云眼眸似有情绪在涌动,却说不出口。
有种不安之情,一日日在她心中堆积着,像无形的丝线束缚着,怎么也挣脱不了。
“这一年多来,我时常来这里,有时白天看不见你,我便夜里过来……”南宫纤云抬头凝望他:“看你舞剑!”
鸢飞戾平静的脸上,终因这一番情真意切的柔情露出真挚的叹息:“既然来了,为何却要躲着我”
南宫纤云忽然转身,背对着他幽幽道:“我不能再见你……”
“是啊,你是掌门真人的掌上明珠,总是和我在一起有**份!”
鸢飞戾自嘲的笑着:“也许我不该告诉你那些真相,我还是希望你能像从前那般快乐无忧,
我这个人就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其实这个世界也并非是我说的那样,
你师公和娘亲不是很疼你么
我听说……
我听说你师公为了给你续命,不惜耗费百年……”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不敢再看南宫纤云眼眸中呼之欲出的柔意。
半晌,鸢飞戾有些讷讷的:“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南宫纤云抿着唇,微微摇摇头说:“不管这个世界多么不堪入目,总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变得美好!”
“是么”鸢飞戾窒闷的心慌。
“不是么”
“是、是么”
……
南宫纤云不说话了,盈盈地冲他笑,好似黑暗中绽放的美丽昙花。
美得……让人心疼!
两个人彼此注视,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仿佛连吹来的山风都卷袭着旖旎。
“沈戾……”
南宫纤云轻声唤着,带着痴痴的幽然注视着眼前的少年,轻声道:“有天,你会离开这里吗”
“嗯!”
鸢飞戾凝神对着远空的明月,特苦恼:“有时我憎恨这个世界,想要毁灭这天地,却不得不委屈求全,我不明白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为何在他们眼中那么理所当然,正如他们不理解我为何如此愤世嫉俗,所以说,人与人之间是有很大差距的,终有天我会离开这里,找到和我同类的人!”
“为什么”南宫纤云幽幽地问。
鸢飞戾那么洒脱自如的眼眸里含着一种坚定,半天才挤出话来:“因为在这里,没有我的归属!”
温柔的风徐徐而来,拂过南宫纤云的脸畔。
她轻声问:“找到了又能怎样”
“反抗这个世界!”
南宫纤云眼中莹光闪动:“这个世界,也是可以被反抗的吗可你是惊邪御士啊,不是应该为朝廷效力吗”
“不,生于忧患,如果不学会反抗就意味着同谋!”鸢飞戾回答得清脆利落。
那一刻,南宫纤云凝望着少年愠怒浅溪的眼波。
那眸里好深好沉,还带着些压抑,蕴涵着她不敢深究也不敢碰的东西。
那是戾气!
南宫纤云目光一转,望见他身后的石壁,忍不住走上前去。
这美丽女子眼睛里有淡淡的光辉,呼吸急促,将石壁上的诗句轻声念了出来:
“飞星弄巧云纤月,御剑似虹心不空,世间情愁两难顾,梦回流波望相思!”
南宫纤云灵犀意会的望着鸢飞戾,动情地问道:“这是你写给我的”
这一望,仿佛就是永恒!
鸢飞戾不敢看她温柔美丽的脸庞,心虚道:“师姐,我、我随便刻着玩的!”
这又是“飞星”又是“云纤月”,又哪里是一句刻着玩就能蒙混过去的
南宫纤云咬了咬唇,脸色又红了一分,却并无丝毫生气的意思,反而心中有丝丝甜蜜,轻启朱唇道:
“青山隐隐云悠悠
第24章 婚约
两情相悦的人不能在一起,还要守着什么云水之约,鸢飞戾就这样怅然若失的度过了三日时光。
这一日傍晚,他一个人坐在后山烤肉,心里想着心爱的师姐,连那肉也烤糊了。
一个苗条的身影悄然靠近:“这位师兄,可是五师叔义子,沈戾”
“正是在下!”
鸢飞戾回头打量着女子,只见她容貌姣好,十七八岁的年纪,白衣胜雪。
“小女子章子依,特来求证一事!”
章子依说话还算客气,拱手道:“日前师兄在楚州,可曾遇到家父”
“是啊!”鸢飞戾说,一边拿扇子用力煽着碳火,一边烤着鸡翅膀。
该来的早晚会来,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也不怕对方找自己寻仇。
女子又问;“家父的手臂是你砍的”
鸢飞戾煞有其事地说道:“是啊!他为了保住性命,把你许给我了,有婚书为证!”
女子走到他身前,伸出纤长玉手:“婚书可否与我一看!”
“我可告诉你啊,你若找我报仇,同袍相残可是重罪!”
鸢飞戾先是提醒了章子依门规之重,然后才将婚书递给她,淡淡说道:“不过呢,我这个人好说话的,不如你求求我,这桩婚事我便罢了!”
章子依却没有如鸢飞戾想象中那般恼羞成怒,她看过婚书后,竟反问一句:“师兄准备何时与我成婚”
“嗯”
这画风不对啊
鸢飞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既然你我有这婚约,何时成婚”章子依认真地说道。
“你父亲的手臂是我砍的!”鸢飞戾强调着。
章子依点点头:“我知道!”
“你不是应该愤怒憎恨,找我拼命报仇吗”
章子依道:“父亲在信中说过此事,夸赞师兄侠肝义胆,年少有为,所以父亲让我以身相许,以德报怨!”
“难道,你不应该恨我吗”鸢飞戾有点心慌。
章子依却道:“我对父亲的所为也有不齿,师兄并没有做错!”
鸢飞戾急道:“可我是个奴人啊你愿意嫁给一个奴人吗”
章子依矜持地抿嘴一笑:“但你现在已经不是奴人了!”
“我才疏学浅,七品御士,这要是万一遇到强人,我是保护不了你的……”
鸢飞戾还没说完,只听章子依断冰切雪地说道:“我可以保护你!”
“这……我风流成性,三心二意!”
章子依听后蹙了蹙眉头,仿佛认命了一般,轻叹道:“男人大多如此,三妻四妾也是常理!”
“子依师妹,你不能这么开明啊!”鸢飞戾下巴都快掉了。
章子依低下头,抿着嘴轻轻地笑:“我不反对这门婚事!”
“啊……可问题是我不喜欢你啊!”鸢飞戾急了。
章子依细细地打量着鸢飞戾,见他生得秀美,心中已自欣喜,干脆道:“我中意你就行了!”
鸢飞戾震惊地看着她:“你让我情何以堪”
章子依脸色沉了下来;“师兄莫不是想要悔婚”
“对、对啊!”鸢飞戾索性耍起了无赖:“我这人就是反复无常,我后悔了!”
章子依撩开衣袖,露出纤细如藕般的胳膊,指着手臂上的宫砂说道;“我并未失节,有此宫砂为证,师兄何以悔婚”
鸢飞戾自知理亏,悻悻不语。
“既然师兄执意如此,我只好将此事禀明师尊,请师尊为我做主!”
说完,章子依剑诀一引,施展轻功翩然去了。
“……”鸢飞戾在篝火前凌乱:“怎么能变成这样呀”
章子依走后,鸢飞戾丢掉烧糊的鸡翅膀,重新烤了一块鲜肉,哀叹一声:“这叫什么事啊!”
天色转眼黑了下来,鸢飞戾回到居住的阁楼,正无精打采时,看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
“义父!”
鸢飞戾叫了一声,施礼道:“孩儿拜见义父!”
欧冶流云欣慰地端详着他的义子,淡淡笑道:“长高了,越来越俊俏了,御剑峰上的生活过得还习惯吗”
鸢飞戾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表情,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欧冶流云将手里的诗书放下,自顾倒了一杯水:
第25章 钟情
去流波山的路上,欧冶流云已经听鸢飞戾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刻两人来到流波殿,众弟子莺莺燕燕围聚一堂好不热闹。
章子依也在场,但南宫纤云却不在。
一看见秦寒月那张幽怨的脸,欧冶流云便上前致以亲切的问候:“啊!二姐,好一阵子不见,不想身子还康健如昔,这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正所谓几经风雨沧桑泪,落花时节又逢春……”
话未说到一半,秦寒月听著便觉得这老五实在可恨,明知道我年轻守寡,居然还敢来讽刺我老树逢春
大怒之下,她指着欧冶流云数落起来:“我说老五啊,你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算了,你看看你教出来的义子,好的没学到,这沾花惹草的风流习性倒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你们俩还真是一对父子!”
女弟子们窃窃私语,耻笑声不绝于耳。
“二姐不要生气,怒大伤肝,肝衰易老!”
欧冶流云脸皮凭地厚,气得秦寒月嘴唇直哆嗦,将那婚书往他身上摔去,恨声道:“你自己看看吧!”
欧冶流云看过婚书,冲鸢飞戾使了个眼色:“戾儿,还不快给二师叔赔罪!”
鸢飞戾拱手道:“二师叔息怒,师侄儿少不更事,还请师叔宽恕!”
秦寒月哼道:“你可别叫我师叔,我当不起,你眼里要还有点廉耻之心,你就把这婚事认了!”
“二姐,我们江湖中人的婚嫁大事历来重在两情相悦,此事虽有一纸婚书为约,但有因由在前,应当慎重!”欧冶流云决然力挺义子。
秦寒月瞅着鸢飞戾说道:“此事没得商量,今日当着我流波山众弟子的面,你必须给子依一个交代!”
鸢飞戾冷冷笑道:“我知道,你这般借题发挥与我为难,就是不想让我和纤云师姐在一起!”
“什、什么”欧冶流云一改放浪形骸的本色,震惊道:“戾儿,你刚才说什么”
一提起南宫纤云,秦寒月脸色更加难看:“你的好义子,他主意都打到我女儿身上了!”
“逆子!”
欧冶流云不知哪里来的怒气,袖袍一挥,鸢飞戾只觉得疾风扑面,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涌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飞去,喉咙一甜,“哇”地一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流波殿中,所有人都愣住了。
“五叔!”
躲在殿外的南宫纤云首先大叫出来,冲上去扶起鸢飞戾。
章子依几乎也是同时冲了过去,从怀中取出一块绢帕给他擦血。
鸢飞戾脸颊很快肿了起来,南宫纤云心疼地将他护住,对欧冶流云大声道:“五叔,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鸢飞戾用陌生的目光看着欧冶流云,扑通跪下,倔强道:“如果义父认为孩儿和纤云师姐两情相悦是大逆不道,那便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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