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追凶

    自打在医院里醒过来，她就不让赵姨帮她擦身，那种让人看光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于秀等她洗完澡上了床，都收拾干净了才回家。

    端末靠在床头上看手机，“叮”的一声，她退出当前页面，打开短信，是一条转账提醒。以往都是月初，这次提前了几天，而且金额……有点儿大。

    难道是想一次性付清，以后再无瓜葛？

    无所谓，早断早好。满十八岁的时候她把转账退了回去，附加留言：成年了，不用再转钱。

    那女人不听，非说要坚持到她工作，还把退回去的钱又转了回来。

    随她去吧，反正不过是一些数字。

    “叮”又是一条短信：小末，多出来的钱是买衣服和化妆品的，毕业就是大人了，要学会打扮。

    端末撇了撇嘴，没回复，关了手机屏幕，丢到一边。

    想了想，又拿起来。要不是这条转账信息，她都忘了自己还欠陆无川钱。住院是工伤，单位报销，但先期得自己先把费用交上，赵姨的护理费，这些天吃饭的开销，还有新手机……

    正算着该转多少钱，门铃响了。

    一室一厅的房子，以往出去开个门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现在……轮椅掌握的不熟练，好在有拐杖，虽然也不太会用，总比轮椅撞来撞去强。

    外面的人不知道是失去了耐心，还是太有耐心，门铃只响了一遍。

    “不用着急，扶稳了，别摔着！”陆无川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他烦燥地耙了耙头发，这个新找的家政也真是的，还没到九点呢，走这么早！现在门铃已经按过，想收也收不回来，只能竖着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有没有摔到、撞到的动静。

    等端末好不容易移到门口，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看到她架着一只拐杖站在门口，陆无川总算是松了口气，象抱孩子似的把人抱了起来，还顺脚踢上了房门。

    突然的失重感吓得端末扔掉拐杖，条件反射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喂，放我下来！”

    小丫头软软的，再这么一扭，身上那股柠檬香就象个小挠子，勾得陆无川血气不稳。他把人往上掂了掂，几步到沙发前把人放下。再不放下，恐怕就要爆血管了！

    被人随意摆放，姿势有点儿别扭，端末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没有睡觉穿内衣的习惯，刚才出来开门顺手拿了薄开衫穿在了睡裙外面，虽然有点儿拧巴，但该挡的都挡上了，膝盖以上也没有露出来。

    陆无川平复了一下气息，拿了只靠垫给她垫在背后，又把她的石膏腿摆好：“以后等你睡了，再让家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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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shu)是，，，，！




第五十八章
    【】(iishu)，

    关于家政几点离开这个问题，端末有她自己的坚持：“陆队，多个人在家，我不自在。”

    陆无川挑了挑眉：“在学校还不是好几个人住一个屋，有什么不自在的。”早晚都得嫁人，将来还会有孩子，总是要习惯的。

    “学校和家里怎么能一样。”端末扁了扁嘴，“再说了，谁知道大半夜还有人来敲门。”

    陆无川唇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我还没说你，你倒是怪起我来了。”

    一看就不是好笑，端末怕他责怪自己今天外出的事儿，连忙问：“陆队，你还没吃饭吧？于秀姐带了你的份儿，我去给你热热。”

    陆无川还真是没吃饭就跑过来了，他瞥了石膏腿一眼：“我自己热。”说罢起身往厨房走。

    话题转移成功，端末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两百个赞，嘴上说：“你会吗？要不你把轮椅帮我推来，我去。”

    “微波炉我还是会用的。”陆无川摆了摆手，人已经进了厨房。

    好吧，微波炉小学生都会用，有什么可炫耀的。

    饭菜热好，陆无川直接端到茶几上，又倒了两杯水，递给端末一杯。往沙发前的地板上一坐，边吃饭边开了电视，调台。一系列的动作流畅随意，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

    这个时间段，是电视剧的热播时间，宫斗、爱情剧、家庭伦理片、抗日神剧……可谓是五花八门。调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新闻频道，主持人字正腔圆：“……公安机关重拳出击，迅速打掉一利用非法软件抢占医院公共资源的犯罪团伙，及时预警上百起网约暴力刑事犯罪案件，取得了突出成效……”

    “知道丝绸之路吗？”陆无川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丝绸之路？小学生都知道……”端末顿了一下，结合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问道，“你说暗网丝绸之路？”

    “看来是知道的。”陆无川放下手里的筷子，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擦嘴。

    陆无川把茶几收拾好，起身去厨房刷了碗筷，回来后重新坐下，才说：“周正去年卖了个玉璜，一百二十万，通过暗网卖的，查不到买家的任何信息。”

    “玉璜是什么东西？这么值钱？”端末一口水差点呛到气管里。

    “玉璜是玉礼器之一。去年初他随考古队发掘了一个战国墓，出土了一批战国文物。”陆无川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放到茶几上，又递了纸巾过去，“国外一家博物馆收藏了一件战国双龙首玉璜，只有这么大，专业估价七亿。”

    他食指和拇指比了个不到十厘米的大小，端末不由惊呼：“七个亿，一百二十万，周正这是有多缺钱！他家条件不是挺好嘛？”

    “他卖的那个玉璜价值没那么高，但肯定不止一百二十万就是了。”陆无川接过她擦完嘴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周正赌球，输了不少钱，一百二十万还不够完全堵上这个缺口。”

    “一百二十万还不够？！那得赌多大呀！”端末对于周正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他不会是欠了高利贷吧？”

    陆无川给了她一个“你猜对了”的眼神：“说说医院的情况。”

    “哦，我今天运气挺好，给吴梦瑶看病的医生正好当班。”端末坐直了身子，“医生说，她以前打过两次胎，留了点儿毛病，如果这个再做了，以后能不能再有孩子就不一定了。而且，她现在有炎症，需要消炎之后复查，确定没问题了才能手术。”

    “前几天她去复查，在外面排号的时候，来了一对夫妻，拦着她不让手术，双方争执起来，医生护士过去调解。那对夫妻自称是她亲戚，说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不能做。”

    “从外貌描述来看，那对夫妻很象周正的父母。当时女的特别激动，差点儿要给吴梦瑶跪下了。后来吴梦瑶跟他们走了，没复查，也没再去医院。”

    小丫头满脸兴奋，一副“我很棒，快表扬我”的表情，陆无川伸手在她头上戳了一下：“得到消息，告诉我就行了，干嘛非得自己跑去！”

    端末捂着并不疼的额头假意嘶了几声：“就你跟沐阳在莲城，肯定忙不过来，我这不是想替你们分担分担嘛！”

    “好好养伤比什么都强。”陆无川冷哼，“备用钥匙给我一把。”

    “什么备用钥匙？”

    “你家的。”

    “为什么要给你？”

    “万一你晕在家里，还得撬门救你？”

    “可是……”端末犹豫，总觉得把钥匙给他有点儿怪怪的，“备用的给于秀姐了，我手里只有一把。”

    “二先一，明天我去配一把或者让人来换密码锁。”

    “钥匙在门口鞋柜的抽屉里，你去拿吧。”

    配把钥匙几块钱，换密码锁少说一千多，这个端末还是能分得清的。

    陆无川立即起身去拿了钥匙放进自己的口袋：“你这房子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三个月多点儿。”端末想了想，“对了，住院费什么的都是你垫的吧，还有护理费、餐费，一共多少？”

    “换个地方住吧，这离局里远，交通也不方便。”陆无川根本就没理这个茬儿，重新坐下。

    “我也琢磨这个事儿呢，打算在地铁沿线找个合适的小区。”是该找房了，提前看看，选择还会多些。

    “我家那个园区不错，可以搭我的车，就算是走路上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算了吧，莲香雅苑可不是谁都住得起的。”同样的户型，房租也要贵不少。

    “贵是贵了点儿，但居住条件好啊，交通也便利，离局里还近。如果算上交通费，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你要是有兴趣，回头我替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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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shu)是，，，，！



第五十九章 慰问
    【】(iishu)，

    对于陆无川的建议，端末不置可否，晃着悬在沙发外侧的左脚尖说：“诶，陆队，你还没告诉我住院花了多少钱呢。”

    又提这茬儿，陆无川几不可见的蹙了眉：“一部分走医保，另一部分局里报销，单据都在我这儿，用不着你操心。”

    “那就麻烦陆队了。”端末甜甜地一笑，“你帮我拿下手机呗，在卧室床上。”

    陆无川关了电视，起身到她身边，端末在他俯身的时候突然一阵紧张，抬手抵在他的胸口：“干嘛？！”

    “送你回卧室休息。”陆无川拂开她的手，打横将人抱起来，“你以为我要干嘛？”

    “以为你要打我。”语气颇为随意，然，心里却象是装了一只患了严重多动症的兔子，蹦来蹦去，拦都拦不住。

    把人安顿好，陆无川转身出了卧室，抿成直线的薄唇不再控制，快速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眼神好着呢，即使小丫头一直缩头装驼鸟，那红透了的小脸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刚到十八楼，正在换鞋，手机叮的一声传来提示音，是小丫头。

    陆无川脸上的笑意更浓，点开来——靠，居然是条转账，某宝的，直接到账，不能退回的那种。

    燕林飞以葛大爷的经典姿势躺在沙发上，眼看着某人堪比川剧变脸的表演，迅速弹起来冲向自己的房间。

    可惜还没等他的手挨到门，衣领一沉，又被薅了回来。

    “见着我就跑，做亏心事儿了？”陆无川把人丢在沙发上，抬脚踩在沙发沿上，手肘支着膝盖，活脱脱一个土匪再世。

    燕林飞随手抄起个靠垫抱在胸前，象个被即将被恶霸欺凌的良家小媳妇：“你别乱来啊！”

    陆无川叹了口气，转身倒在沙发上：“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对你更没兴趣。”

    燕林飞往旁边挪了挪：“你不会是表白被拒绝了吧？”

    “怎么可能。”

    “是不可能被拒绝，还是不可能表白啊？”

    “都不是。”陆无川抹了一把脸，“她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卧靠！什么情况？”燕林飞眼睛瞪得老大，“不愧是刑警，瘸着一条腿还这么生猛，身体素质过硬啊！”

    “胡说什么呢你！”陆无川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早知道是这个反应，就不说了。

    燕林飞又往旁边挪了挪，盘腿坐在沙发上：“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无川把买手机和在青河市请人护理端末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皱着眉道：“要不是住院费全额报销，还不止这个数呢。小燕子，你处过的那些女朋友，也都跟你算这么清楚吗？”

    “别叫我小燕子，也别提那些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儿而已。”燕林飞单手托着腮，“花男朋友的钱天经地义，你们现在算什么？真要是随随便便就接受男人的东西，你也看不上不是？”

    “喂！你干嘛去，不会想现在去表白吧？”看着急速往外走的背影，燕林飞觉得头疼，这大晚上的，连个准备都没有就去表白，不得把人吓着。

    “懒得听你叨叨，我回莲香雅苑。”

    ……

    第二天上午，市公安局谢副局长亲自打电话对端末表示了慰问，下午秘书处的人到家里探望，同来的居然还有苏锦璇。

    她一进屋就扑过去想给坐在轮椅上的端末一个大大的拥抱：“小末啊，听说你受伤，我都担心死了。”

    于秀见端末眉头微蹙了一下，赶紧把人拦住：“两位警官快请坐！”

    秘书处来的是位三十出头姓蔡的干事，全名蔡淑元，负责后勤保障，她先是转达了领导的关心和慰问，询问有没有什么困难，又叮嘱要好好休养。

    完全公式化的谈话结束之后，笑眯眯地问：“小末，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没有？是继续留在局里，还是去其他单位呀？”

    “如果能留下的话当然最好。”端末笑了笑，“不过，也得看领导愿不愿意留我。”

    蔡淑元又问：“小末啊，你做刑警，男朋友不反对？”

    没等端末开口，苏锦璇抢着说道：“蔡姐，她没有男朋友。是吧，小末？”

    端末点了点头，是没有，但被她这么说总觉得不太自在。

    于秀沏了茶，又拿来水果，总算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谁知喝了几口茶之后，苏锦璇挽着蔡淑元的胳膊晃了晃：“蔡姐，据我所知，小末上学的时候也没谈过恋爱。你认识人多，有合适的，给介绍介绍呗！”

    蔡淑元眉头挑了挑：“哦？长得好看，警校里又都是男生，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不是，学校课程那么多，训练又累成狗，哪还有那时间和精力。”苏锦璇说着，朝端末使了个眼色。

    端末假装没看见，勾了勾唇角：“我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件事儿。”

    蔡淑元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们年龄还小，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考虑也不迟。”

    又说了几句闲话，蔡淑元准备告辞，苏锦璇不肯走，说是要再陪陪端末。

    将人送出了门，端末问：“你这是翘班了？”

    “什么呀！”苏锦璇坐回到沙发上，随手从果盘里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道，“秘书处和干部处本来就属于一个部门，我可以领导批准了，代表局里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