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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伏妖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龙飞有妖气

    楚年高出身在三十六旁门,老爹又是药神庙的掌灯,家里有的是钱,他从小就对刀枪棍棒没兴趣,专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行当,所以长到这么大,功夫一点没有,但是杂七杂八的手艺学了一堆。

    “那你就给我推推呗。”我对楚年高并没有太多敌意,因为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觉得他这个人不坏,也不可能像旁门里的人那样为非作歹,祸害乡里。反正路途中闲着也没有事,我就叫楚年高替我推一推。

    “我学的这个本事啊,叫望气术。”楚年高卷卷袖子,说道:“这可是大本事,望气术精通到极点,抬眼一看,能看出山川地脉,就算本事次一些,也能看出人这一声的命势。”

    “你就别啰嗦了,我又没学过,你跟我讲这么许多不是白费劲赶紧推推吧。”

    楚年高弄的一本正经,我也不知道他装模作样,还是有真才实学。

    “六斤兄弟,要是我推的不差,你年幼的时候,境遇很差,家破人亡,一个人孤苦无依。”楚年高的指头缩在袖子里,眼睛也眯的只剩了一条缝:“有人曾经帮过你,但是这条运势在半途断掉了,这就说明,帮你的那个人,该是亡故了。”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我禁不住对楚年高刮目相看。我幼年的惨史,跟庞独都没说那么多,说起来伤心。但楚年高居然能算出来,而且算的精准。

    “哎哎哎,六斤兄弟,你可别伤神。”楚年高看见我神情中有些凄苦,赶紧就解释道:“我可不是有意揭你的伤疤,只不过不说说这些,你也不能信我的话,对不对”

    “没事,你接着说吧。”

    “那你具体想推算什么财气运势姻缘”

    “反正闲着,你都给算算吧。”

    “成。”楚年高又眯上眼睛,望气,是无需真正用肉眼去望的,只不过楚年高的本事还没到家,他耷拉着眼皮,一边望,两只手的指头一边躲在袖管里动来动去,如此能有半刻功夫,他总算是开口了:“兄弟,说财气,你这辈子没什么钱,但你也不会缺钱,财运很平和。”

    “这就足够了。”

    “说到运势,这个这个……是挺奇怪的。”楚年高接着说道:“你的气,是混的,不太能瞧的通透,猛一看,像是很贵的运势,但再一看,又好像很贱,等仔细一琢磨,还是很贵,可是静心一想,又是很贱……”

    “罢了吧。”我自失的摇摇头,之前遇到的那个独眼老乞丐,就说过我的命骨轻,却又身负大气运,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下面就该说姻缘了。”楚年高说到这里,袖口里的手突然不动了,眼睛也唰的睁开,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姻缘姻缘怎么了”我楞了楞,因为岁数还小,所以平时就根本没想过什么以后的

    姻缘。

    “兄弟,我从来都没替望过这么奇怪的气,连我自己都不信,可……可推算出来,的确就是这样啊。”楚年高舔舔嘴唇:“你命里注定……命里注定要娶一个妖……”

    “嗯”这句话说的我晕头转向:“娶一个妖”

    “你将来的结发妻子,是个妖。”楚年高说着,又




第二十六章 虚惊一场
    看到祖坟小洞里的这颗脑袋,我淬不及防,吓了一大跳。洞里这人的姿势,显然是想朝外面钻,我下意识举着手里的铁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算先给他一下子再说。

    我蓄势待发,可是那颗脑袋就仰头望着我,不再动弹。我心里泛起嘀咕,跟对方相互对峙之间,陡然又是一惊。

    月光之下,我突然发现这颗卡在小洞的脑袋,好像没有活气了,这人的眼睛虽然睁的大,可目光灰扑扑的,泛着一股死灰气。再仔细一看,他的脸色铁青,脸颊上的皮肉稍稍有一点**,显然死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死在我家的祖坟里我楞了楞,脑子里旋即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莫非是个“土爬子”

    所谓的土爬子,是我们河滩乡民嘴里的土话,意思就是盗墓贼。中原腹地注重丧葬,只要家里面有一点办法,就会想方设法的请人选一块风水上佳的吉壤,来安葬家中故去的死者。如此一来,就会招致专门挖坟掘墓的盗墓贼。

    我们陈家的祖坟虽然现在毫不起眼了,不过我觉得当时选择坟地的时候也不是随便选块地就把长辈给埋了。时间一长,偶尔被盗墓贼察觉,也属正常。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嘀咕,陈家老祖宗都故去了多少年了,眼前这个土爬子很明显是死在坟里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我一阵头大,庞独专门交代,祖坟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不过,这个土爬子没能出来,死在祖坟里,看看周围的痕迹,从他死后,这边应该没再来过人,祖坟里的东西,大概不会被带出去。

    一想到这儿,我手忙脚乱的就想把小洞里的尸体先弄出来。但是洞口只有一尺宽窄,听人说,好多土爬子都练过缩骨,为的就是能尽量从小小的盗洞进出。我试了试,实在没法子把人从这么小的洞口硬拖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先把洞口扩一扩。

    忙活了一阵子,洞口扩大了,我拽着这个人的肩膀,使劲朝外一拖。尸体死了这么久,身子僵了,直挺挺的和一截木桩子一样。我把他拖出来,看看身上的衣衫装扮,再看看随身携带的一些东西,果不其然,多半就是个土爬子。

    我在他身上搜了搜,想看看能不能查验一下死者的身份。但土爬子行事谨慎,除了必要的工具,一般不会带多余的东西,不过,当我摸到尸体的腰间的时候,就摸出了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牌子。

    牌子沉甸甸的,好像是青金石打造的,很精致。牌子的一面刻着水波和火焰,另一面刻着“五行”两个字。

    本来,死者无名无姓,想查找他的来历有些困难,但这块牌子一到手,我就隐约猜出这人的身份了。

    要是我没猜错,这人该是黄河滩三十六旁门中五行堂的人。

    五行堂的开山祖师是个阴阳先生,博学多才,精通阴阳五行术数,这在老年间只是混饭吃的手艺,但是随着时局的变化,聚在周围的人多了,渐渐就变成了一个宗派。时过境迁,五行堂再也不是昔年给人看风水算阴阳的江湖术士,他们养着一些打手,门下又有精通五行术数的高人,总体人数虽然不多,

    却是不容小觑的一方势力。

    这种青金石的牌子,不能不带在身上,因为这是身份的证明,三十六旁门的人那么多,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冲突,要是没什么证明,空口白牙就说自己是谁谁谁家的,对方也不会轻信,所以这种象征身份的牌子是很有用的。

    难怪,我猜到对方来历,心头恍然大悟。陈家的祖坟已经从外表看不出来



第二十七章 祖上遗物
    在我猛拍了尸体几下之后,尸体是不动了,但是一转眼,从尸体的袖口,衣领,裤脚里,嗖嗖的钻出来至少十几条蛇。

    在大河滩上,人们管蛇叫长虫,因为在北方,所以蛇的数量不多,人也都比较怕蛇,另外一个,民间传说,蛇是八大妖仙之一,很有灵性的东西。因而对这玩意儿,一般人皆是避而远之。

    我在河滩长大,肯定也不例外,看见这十几条从尸体身上钻出来的蛇,脑袋就大了。

    十几条长虫一钻出来,尸体就和彻底死翘翘了似的,动也不动。直到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这个人的确是死透了,但衣服里面躲着这么多条蛇,蛇一动,才会拱着尸体慢慢的动。

    我也不知道这人身上怎么这么多蛇,不过,从尸体衣服里钻出来的蛇没有停留,嗖嗖的前后钻入了坟地的荒草中。

    等到蛇都溜走了,我才算长长出了口气。本以为祖坟这边应该很平静的,没想到一过来就连遇波折,我不想耽误时间了,麻利的拎着铁锹,跑到了祖坟旁边的小洞口,准备再把洞扩一扩,好钻进去取东西。

    夜很深,月光虽然明亮,可是无法照射到倾斜的洞里面,迫不得已,我只能从兜里掏出一盒洋火,擦亮了一根,然后手举着伸到小洞里去。

    火光不亮,不过足够我看清楚了。老祖爷的坟很小,里面的墓室也就只有三口棺材并排放着那么大,我能看见坟里面的棺材,那已经不知道是几百年的老棺材了,但是棺材是好木头,又涂了十几层清漆和桐油,埋到现在居然还没烂。

    正看着,一根洋火就烧到头了,我赶紧缩回手,从旁边抓了几把枯草,用木棍绑着当火把,点燃重新探到小洞里。这一次,火光比刚才更亮,但就因为火光更亮,才让我把小小的墓室彻底的看清楚了。

    这一瞬间,我的身子几乎就僵在了原地,拿着火把的手忍不住抖起来。

    小小的墓室里面,不知道盘卧了多少条蛇,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围着老祖爷的棺材盘了满满一圈。这些蛇在这里肯定盘了许久了,身子和泥土混杂一起,不仔细看就看不出来。

    我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心里疑云翻滚,老祖爷的坟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蛇

    接着,我以前在民间乡里听到的那些奇闻怪事,就一股脑的涌上脑海。河滩人都相信,只要哪儿有什么宝贝,不出五步,就必然会有妖仙守护。长虫也是八大妖仙之一,如今这么多长虫盘在老祖爷的坟里,那说明了什么

    我回味着庞独在临别前郑重的嘱托和交代,就觉得老祖爷棺材里,的确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东西。

    这样一想,我心里就急,害怕节外生枝,想尽快下去把东西拿到手。但是那么多蛇盘着,根本下不去人,冒然下去,后果只会跟那个五行堂的土爬子一样,死的很惨。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跑到坟地旁边,捡着干草弄了一堆,又专门抓了几把半干不湿的草,回去掺杂在一块儿燃了把火,直接顺着小

    洞丢进去。加了半湿的草,火苗里就渐渐冒出一股股浓烟,过不多久,那些盘在墓室里的长虫都呆不住了,开始慢慢的朝外爬。

    我就守在祖坟旁边,拿着铁锹防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一幕。丢下去的火还没有燃尽,里面的长虫就全溜了,我弄了块沾着水的布蒙住口鼻,也不顾墓室里还飘着烟,直接就爬了下去。

    &



第二十八章 莫名心虚
    “咱们就用老祖爷的断手,去对付白骨马车”

    “不是对付。”庞独收起布带子,摸了摸我的头:“老六,不要问那么多了。你身子是结实,但功夫实在太差,明天起,我教你些把式,将来至少有事了能自保。”

    庞独要在这儿等宋百义,宋百义他们家的祖坟离的远,比我耗费时间长。

    第二天,庞独果然就开始教我练功夫,我很小的时候,燕白衣也让我扎过马步,只不过那时候贪玩,又怕吃苦,扎了两天就不扎了,燕白衣不忍心责罚我,日子一久,把练功的事情就抛到脑后。等到我稍稍大一些,真该打基础时,她又过世了,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庞独的功夫非常好,教我的虽是入门的门道,但已经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每天雷打不动的扎马步,一扎至少两个时辰,且不能偷懒,只要稍稍一松懈,庞独手里的木板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抽过来。

    如此呆了能有七八天,宋百义回来了,他始终有些小瞧我,有什么话也是背着我和庞独单独说。

    不过,我无意听过他俩的对话,知道宋百义没有把那只宋家老祖爷的断手带过来。宋百义的确是到自家祖坟找到了断手,可是却叫本家的长辈给扣住了。名义上,宋百义是抱柳村的首脑,但是他太年轻,家族里头远远近近沾亲带故的几个老辈人都在,处处掣肘,宋百义也不当家。

    宋百义说,这只断手可能太重要,宋家的长辈不能这么就把断手送出来。

    “这意思,是要我亲自去一趟了。”庞独听了宋百义的话,就知道自己不出面,事情就办不成。

    两个人马上收拾行装,重新去抱柳村,这是跑到宋家谈事情,又不是打打杀杀,我跟着没什么用,庞独叫我呆在这儿好好的练功。

    庞独和宋百义连夜就走了,把我和楚年高丢在小村子里。现在已经快到汛期,杏儿的父亲跟着别人到六十多里外的河堤上干活挣钱,家里头就剩下我们三个人。

    杏儿是个实在人,质朴的很,虽然肤色有一点点黑,但模样很俊,楚年高喜欢逗她。虽然我和楚年高都没有伤,但杏儿还是隔三差五的把家里养的鸡杀一只给我们打牙祭。

    如此住了十来天,实在没什么意思,楚年高也憋的够呛,撺掇我出去玩。荒僻河滩没什么好玩的,想瞧热闹,得到镇子上去。离这里最近的镇子是官集营,离这儿四十多里,我和楚年高商量好了,给杏儿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四十多里的路,要是没事,谁都不愿意甩脚丫子走。

    “年高,你有钱没”

    “我在家从来不花钱,那天夜里叫你大哥突然把我抓出来的,哪儿还来得及拿钱嘛。”楚年高摸摸自己的衣兜:“口袋比脸都干净。”

    “算了算了。”我翻了翻自己身上,凑了一点钱,在半道上截了辆马车,赶车的嫌钱少,把我们送到离镇子还有五里的地方就不管了。

    “狗眼看人低!”楚年高朝着扬尘而去的马车啐了口唾沫:“少爷下次再见到你,非拿钱砸死你不可。”

    没法子,我们俩人走路到了镇子上。官集营可不是小镇子,对我这样的河滩人来说,已经是花花世界一般的所在了。我看见啥都想买,奈何没有钱。

    “这样吧。”楚年高拍拍自己的衣服:“我这件褂子,正经的江南丝绸做的,衣服上的两个暗扣子,还是镀金的,找个当铺,好歹当上俩钱,咱下馆子吃饭。”

    楚年高要是不说,我还



第二十九章 刮骨疗毒
    当铺这样的生意,和别的生意不同,在某个地方开当铺,要么就得老板自己有势力,要么就得找人罩着,否则开两天就得关门。

    放眼黄河滩,最大的地头蛇无疑就是三十六旁门,官集营的当铺,很可能跟旁门有瓜葛。

    之前我和陆屠夫家的几个人在渡口遭遇,虽然这几个人都被庞独击杀在乱坟场,但陆家失踪了人,肯定要查,只要他们查到这几个人在渡口出没过,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查出几个人做了什么。我在小饭馆吃过饭,店老板肯定还记得我的模样长相,陆家人一问店老板,心里就有数。

    另一个,庞独在鹤年堂抓走楚年高,药神庙掌灯就这么一个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三十六旁门虽然没有从属关系,可是药神庙有钱,我跟庞独当时都跟对方照过脸,人家拿着我们的画像在三十六旁门的地盘上一散发,旁门的人就会注意到这些。

    想到这些,再想想当铺朝奉看我时的眼神,就觉得不踏实,反正得先走了再说,我拖着楚年高一通狂奔,远离了镇子。

    但是我们俩都没有钱,回去的路只能靠两条腿,我很不安心,不敢再走大路,绕到小路上。如此一来,路就没那么好走,五十多里的路足足走了一夜,到了黎明时分才回到杏儿家里。

    俩人蒙头大睡,睡到中午,杏儿喊我们起来吃饭。她又把家里养的鸡杀了一只,炖了一锅。

    “多吃点。”杏儿给我夹了一只鸡腿,但是她自己却不吃,拿着粗粮饽饽吃咸菜。

    “你也吃啊。”

    “我吃惯这些了,真给我些大鱼大肉,还吃不进呢。”杏儿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细牙:“你这岁数,还长身体,多吃些,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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