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悬壶济世,是她份内之事。
而且,这段氏,也非大奸大恶之人,非在她不治之列。
“夫人应该听说过,本妃给人治病,代价不低。”
柳轻心并不缺钱。
三皇子府,也是众所周知的,富的流油。
所以,她没有说,自己需要多少财帛,来充做诊金。
而是说,代价。
她相信,段氏这种聪明人,能明白她的意思。
当然,就算她装聋作哑,佯装不知,她也不怕。
德平伯李铭,是个善于营钻的人。
之前,他能为了与翎钧交好,让李岚起去城外庄子等死,现在,也同样可以。
倘李岚起夫妇,辨不清眼前形势,执意与他们为忤,她也不是不能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无奈”下,送他们黄泉往生。
房门堪堪关闭,段氏便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对柳轻心,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奴家的夫君糊涂,受财帛所惑,做了歹事。”
“本应赴死以偿,不想,竟意外得了三殿下青眼,得以保全性命。”
“奴家这几日,每每念及此事,都觉坐卧难安,唯恐将此事隐瞒,会致将来,有心之人将此事揭出之时,于三殿下名声有伤。”
说到这里,段氏稍稍停顿了一下。
有些事,太过殷切,反令人觉得不舒服。
这道理,段氏明白,所以,她刻意的,给柳轻心留出了,足够多的反应时间,以期不要太落下风。
“让你惶恐纠结的这事儿,三殿下早已知晓。”
“应对之策,也早已着人安排。”
“勿需操心。”
安静的等段氏把话说完,柳轻心便没事儿人般的浅笑上前,将匍匐在地的段氏扶了起来。
“人生于世,谁还不犯个贪嗔痴的错儿呢”
“岚起公子会那般抉择,想必,也是有他不得不为之的难处!”
段氏是来送短处的。
目的,当然是把她这个准王妃,跟他们绑成利益共同体。
这种瞧起来有利无害,实际上,却无半分价值的赠礼,柳轻心怎么可能会收
她没给段氏机会,把李岚起的错处,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她笑了一下,略带了三分调侃的,将此事一语带过。
然正是因为如此,段氏这“明眼人”,才更信了,她所指的“事儿”,是要跟自己“献宝”的,同出一辙。
“三殿下明德惟馨。”
“待奴家回了府去,定好生劝导夫君,使其对三殿下恪尽所忠,不枉,三殿下宽宏相待之恩。”
柳轻心的回答,让段氏的肩膀,本能的颤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可以用这番“诚意”,与柳轻心这位准王妃交好,却不料,这事儿,在三皇子朱翎钧那里,竟已不是秘密。
她想不出,他们还能拿出什么来,跟这位准王妃表达“诚意”。
从其衣冠配饰来看,金银财帛,他们便是倾尽家财,她怕是也瞧不上眼的。
而至于说,李岚起掐在手里的那点儿权利,恐怕……
“本妃自幼立志,随师父问鼎医道。”
“至今十余年,所盼,唯阅尽天下医道典藏。”
“听闻夫人家中,藏书甚丰,不知,可含此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人总得有些喜好,让旁人觉得有机可趁,才更容易防备,敌人从背后捅来的刀子。
柳轻心的确喜欢研读医典,也对成医道圣手这事儿,从未犹疑。
但有些事儿,便是喜欢,也不能拿命去拼,毕竟,活着,才会有一切可能。
可对旁人,她却不能这么表现。
至少,在面对段氏的时候,她要让其觉得,自己“许有”短处,可共其“拿捏”。
“段家自先祖开始,便开始搜罗天下奇书。”
“与医道相关的,应也存了不少。”
“王妃喜欢,奴家便去跟家中父兄恳求一番,瞧能不能说服他们,开个先例,让王妃进书库取阅。”
听柳轻心说,想要跟自己的母族借书,段氏原本已沉坠泥沼的心,便立马活络了起来。
段家,绝不可能开这种先例。
连当今圣上,想要读段家藏书,都不得不娶一个段家女子为妃,使其将自己想要阅读的书籍抄录出来。
但不能开先例是一回事,表不表达自己的殷勤态度,却是另一回事。
为了讨这位准王妃欢心,给她的夫君,铺设坦途,段氏半点儿都不介意,研墨执笔,将那些晦涩难懂的医典,抄了送她。
她不知道,段家关于医道的藏书,到底有多少本,但她相信,抄录那部分藏书,所需耗费的光阴,足够李岚起在三皇子朱翎钧的阵营里,站稳脚跟。
“当真”
柳轻心演技极好。
她此时所表现出的欣喜,任什么人看了,都察觉不到失妥。
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然面对此时的段氏,她倘不肯接受,对方赠与的好处,却非但不能“独善其身”,反会致其心生忧惧,甚至,在这忧惧胁迫之下,与其夫君李岚起一同,投往他们的“对手”身侧。
大皇子朱翎釴已经失势。
瞧隆庆皇帝的态度,应是
第五十五章 以物喻世说鼠害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之前,从未往“某处”想的段氏,自不可能想到,这缠了她数年,让她每逢月事,便会疼的生不如死的恶疾,是因为遭了“歹人”所害。
现如今,听柳轻心这般详尽的跟她说明,又联想过往,还怎可能,发现不了其中端倪
“谢王妃指点迷津。”
说这话时,段氏的双眸,已本能的染了浅红。
这香囊,是她的陪嫁丫鬟,为她求来的“秘方”。
虽然,她从未信,这种市井之物,能当真对她的身子有好处,却也因感念对方的心意,自戴上后,再也未离。
她想过很多种,遭人背弃的情景,却做梦都没想到,那一向被她视为亲信,从未薄待的陪嫁丫鬟,也会叛变了她,欲伙同外人,将她推入万劫不复。
李岚起不喜与旁的女子亲近,那些被送来院里的妾室和侍婢,至今,也都还是无一例外的完璧。
她为那丫鬟余生着想,将其许配给了心悦她的,管家的儿子,却未料……
呵,她自幼,便被赞聪明敏睿,寻常里,也对李岚起,多有解惑扶持。
然今日,突然发现,自己早已在阴沟里翻了船,犹不自知,她才是当真明白,她嫁人那天,兄长对她的教训。
府院之争,远胜朝堂。
需时刻谨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有望,得善始善终。
“许久之前,曾有人跟本妃教训,说亲眼所见的事儿也未必就是真实。”
“今日,与你投缘,本妃就把这话,转赠给你。”
瞧段氏反应,柳轻心便知,她是想到了什么。
说来,这害人的,也是缺德的厉害,竟使用这种并不会很快取人性命,却会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啧,也真是委屈了段氏这局中人,那每月都要遭受的痛苦,她只是想想,就觉毛骨悚然,而她,却是承受了这么久。
“莫误良善,勿纵恶毒。”
对别人的家事,柳轻心不想参与。
她轻叹了一声,便回转身,跟立夏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去取文房四宝,自己要开药方。
“您怕是忘了,三爷之前特意交待过,若一定要给人诊病,只能给成药,不能给方子,王妃。”
立夏没有动。
见柳轻心拧眉看她,才颇有些无奈的抿了下唇瓣,跟她“提醒”了一句。
在翎钧的四个亲侍当中。
十五是最懂得变通的,而立夏,则最为细心。
在燕京这险地,遇事不多思虑斟酌,定会吃亏。
这会儿,她用翎钧这从未嘱咐过的事儿,来提醒柳轻心,就是为了告诉她,不能因为瞧着一个人可怜,就对其失了戒心。
毕竟,谁也保不准,这段氏,会不会今日为了获救而感恩戴德,明日,就过河拆桥,因得了旁人许诺的好处或遭受威胁,而恩将仇报的,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须知,药方这种东西,再晦涩难懂,也扛不住懂医理的人推敲琢磨。
倘段氏,将这药方交给有心害她的人,那有心害她的人,依着这张药方,寻一个有相反相克疾病的人出来,使此药,害其性命,再以此药方上的字迹为据,对她横加指责……
律法当前,翎钧便是知她无辜,欲护她周全,也是难以一人之力,堵悠悠愤然众人之口!
“你瞧我这记性!”
“若没你在旁提醒,回头,可又该遭三爷责备了!”
柳轻心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巧妙的装出了一副心有余悸模样。
片刻之后,又以手抚胸,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立夏目露赞许。
“今儿个,多亏是有你陪着我。”
“回头,去帐房支二十两银子,买些自己稀罕的东西罢!”
聪明人间的对话,不需长篇大论。
虽然,柳轻心尚未明白,立夏为何要搬翎钧出来当幌子,以这压根儿就不存在的“规矩”,阻挠她将方子写给段氏。
但她知道,立夏这么做,定是有她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她是个忠心之人。
人也细心。
绝不会因一时冲动,或对什么人心有不喜,而阻碍她做应做之事。
疑惑,可容后再解。
在段氏这外人面前,她需先把戏演足,才是妥当。
“谢王妃赏!”
立夏的演技也不差。
听柳轻心说,要赏她二十两银子,先前还只是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喜悦来,急急地向她行礼谢恩。
翎钧这当主子的,一向财大气粗。
对他们这些亲侍,更是从来没限制过花用。
所以,对立夏而言,银子,或者说“赏赐”,仅有暗语这一项含义,目的,多为向外人“展示”,收买她,需要支付多大的好处,并藉此,替翎钧查明“暗箭”来向,以阻不测发生。
立夏的反应,段氏看在了眼里。
她下颚微收,佯装未见,心里,却是默默的盘算出了,买通立夏,大概需要准备的财帛。
她无心害柳轻心。
却不得不防备,旁人于柳轻心面前,传于她不利的口舌。
所以,买通立夏这种,已经得了柳轻心信任,在翎钧面前,也能说的上话去的侍卫,便成了当务之急。
“三爷的脾气,夫人想必也听说过。”
“出嫁从夫。”
“我即将嫁他为妃,总不好背逆了他的意思。”
扭头,看向与自己一桌之隔的段氏,柳轻心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稍后,我会使人把药抓了,给夫人送去府上。”
“介时,还需烦夫人亲自出门来取,亲自煎熬,以防,被某些不轨之人,再钻了空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无异于下逐客令了。
柳轻心笑得温婉,疏远之意,却显而易见。
她说,再。
 
第五十六章 城图小窥燕京廓
许是身体的底子不济,徐维康那被接上的断臂,恢复的并不算好。
柳轻心给他调配了新药,重新包扎过之后,就将照顾他的“营生”,又交给了冬至。
有些误会,虽无必要解开,却也不该,任由其蔓延深化下去。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
现在的语嫣,已经有了顾落尘,她希望,徐威康也能在不久的将来,走出昔日阴影,拥有属于他的新的生活。
体伤易愈,心伤难除。
她是个,以成为医道圣手为目标的医者,所盼,自然不会局限于,只为她的病人,治愈身体上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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