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也不知隆庆皇帝是打算把她卖个什么价钱,宁夏哱家,又是怎么就她的归属,跟隆庆皇帝达成共识的,以及,对这件事,翎钧,是不是知情。
“回少夫人的话,少爷尚不知夫人脱险。”
“将军遣去通报的人,应还在路上。”
听柳轻心跟自己问,男子忙后退半步,依着自己的理解,给了她答复。
之前,他曾听传言,说他们家少爷遭人陷害,与他们家少夫人生了误会,致他们家少夫人带了未出世的小小少爷离家出走,可未及证实,就又听闻,他们家少夫人,其实是遭了皇家人挟持,正置身险境,目的,乃是为了破坏哱家和沈家的关系,削减哱家军战力。
所以,这次得他们家将军征召的时候,营中兵将争相参召,有几个,还因没能入围而发生了殴斗,挨了军法处置。
“孩子还在他们手上。”
“将军可有说,要如何把孩子救回来”
听这男子说话,柳轻心便知,他是属于那种,不会被告知实情的普通兵士。
就如今情形,跟一个不知情的人周旋,显然比跟一个知情人应对,要容易的多。
柳轻心打算,顺着这兵士的说法,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然后,再谋逃出生天之策,至于,顾落尘那边……
暂且,先不指望了。
倘翎钧对此事是知情的,甚至,也是参与了谋划的人之一的话,那顾落尘,便断无可能,还对她伸出援手。
毕竟,人有亲疏,比起跟她的关系,顾落尘还是跟翎钧,更亲近些。
“孩子”
“小小少爷,还,还在人世”
听柳轻心说出“孩子”二字,男子先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继而,便双唇颤抖的,连吐字都带出来颤音。
他们临出门儿,将军誓师的时候,可是跟他们说,皇帝老儿为了断哱家子嗣,把他们家小小少爷喂了狗的,这,这可真是,真是意外之喜!
“我离开燕京的时候,还在。”
“能用来交换好处的人,皇帝应不会舍得,说杀就杀才是。”
柳轻心深深的吸了口气,对这个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诓来劫人的男子,莫名的生出了一丝同情。
世道人心。
这些当真拿命出来拼的人,不过是当权者手里的弃子,而像他们这种,可以随时被舍掉的弃子,当权者的手里还有很多,且极有可能,只消略加煽动,就能分分钟再有“进账”。
“将军有没有交待,救我出来后,要怎么回宁夏去”
不管这男子有多无辜,会不会因她的逃走,遭受惩罚,柳轻心都不打算,为了旁人的安好,让自己再陷囹圄。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转身,缓步走向了那匹烙了“御林”印记的战马,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它的鼻梁。
柳轻心不知道,她能不能驾驭得了这匹战马。
之前在江南的那次,险些坠马的经历,让她对自己前世时候,引以为豪的马术,本能的生了怀疑,而在那之后,她再也没尝试过,独自坐上马背。
“将军说,让咱们在这林子里等。”
“日落之后,他会遣侍卫扮成商旅,接咱们离开。”
见柳轻心如此淡定从容,男子像是松了口气。
临出发前,将军的亲侍曾跟他们私下告诉,说是他们家少夫人,极可能遭了皇帝手下的某个南疆苗人所害,身染蛊毒而不自知,倘遇她拼力反抗,无需惊慌,只消将其打晕带回,交营里的巫医诊治,便可手到疾除。
他本担心,自己下手重了,会把人打怪,回去不好交待,可现在,瞧他们家少夫人,一副神色清明的样子,显然,是用不着他做那最坏打算了。
“给咱们提供那匹的人,可靠么”
“怎不用咱自己的战马”
战马打了个响鼻,亲昵的拱了拱柳轻心的手,显然,是很享受她的抚摸。
柳轻心稍稍想了一下,打开自己的荷包,从里面取了段氏给她包的,怕她路上劳顿,嘴里没味儿乏了食欲,用以调剂的芝麻糖出来,送到了它的嘴边。
以前,语嫣曾跟她说过,摄天门的马,都喜欢吃芝麻糖,所以,她打算试试,这在御林军服役的战马,是不是也有相同癖好,如果有,她的逃跑打算,应能增加不少胜算。
战马的鼻子抽动了两下,显然是对柳轻心拿给它的芝麻糖,颇有几分兴趣。
“吃罢,甜的。”
见战马只是
第八十三章 乍闻噩耗燃怒火
燕京城外,德水轩。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正在逗儿子玩耍的翎钧,身子本能一僵,险些因失手,将刚刚抛起在半空里的小宝掉在地上。
车队本该在明天晌午到达。
为了不耽误迎接,他特意跟隆庆皇帝推了临朝听政,跟府里叮嘱了十几遍,检查迎亲队伍的马匹人员,往看热闹的人群里掺入换了平民装束的侍卫,以防有人制造混乱。
却未料,这“混乱”,竟被那个,他千仔细万提防,总觉得是有什么不对劲儿人,安排在了他迎亲之前!
“说详细些,出事的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情景。”
翎钧声音低沉,转向来禀报的那人时,顺手将提着衣服后领,拎在手里的小宝,塞给了候在一旁,脸色煞白的奶娘,示意她带小宝回房间去。
见翎钧面色不虞,奶娘忙小心的接了小宝,应声离去。
在送嫁路上遇险,生死未卜,确切的说,就算能侥幸,没丢了性命或被人糟蹋,也会被认为是失了干净,断无可能,再嫁给皇子为妻了。
虽然,三皇子对她们家主子一往情深。
可这世上,怎可能有男子,不计较自己的女人是不是干净
若她们家主子,不能以嫡妻或平妻身份入主王府,她们家小主子,便不可能享嫡子身份。
三皇子不可能不娶。
倘他将来,娶一个名门世家出身的嫡小姐为妻,那她们家小主子的日子,还怎么过
要知道,在名门世家里,比嫡子年长的庶子,都比其他庶子,要处境尴尬,更何况,是生于皇家!
“你去跟着那奶娘,以防她受人撺掇,做出不该做的事儿来。”
抬头,看了一眼奶娘的背影,翎钧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站在旁边,已然双拳紧握的语嫣。
“接下来,我要做一些,本不该由我来做的事,没闲工夫,耽误在应对这些人有意或无意中,制造出来的麻烦上。”
翎钧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厌恨自己的父亲。
即便,是他被告知,自己是隆庆皇帝为了避祸,而寄养在姜老将军门下的那会儿,即便,是隆庆皇帝为了佑先帝英明,不肯将孝恪太后没死的事儿昭告天的那会儿,即便,是朱翎釴多次使他置身险境,隆庆皇帝仍对其偏袒的毫无原则的那会儿。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对他而言,柳轻心,就是那不容旁人碰触的逆鳞。
而今,隆庆皇帝却是不禁动了,还伤害了,那就休怪他……
“回三爷的话,去确认车队行程的人,久等未见探路的侍卫出现,便驱马沿途探看,然后,在据接应处十里的官道上,发现了遭袭的车队。”
“随行的侍卫,仆妇,小厮,无人生还,装盛嫁妆的箱子完好无损。”
“我们……把立夏和十五的尸体,带回来了……”
说到这里,前来禀报的侍卫,本能的红了眼珠子。
他们都是得翎钧援手,才得了安身之处的,虽有的人,成了翎钧的亲侍,有的人,只是寻常侍卫,彼此的感情,却是从未因嫉妒不甘这类东西,而产生裂隙。
在他们看来,立夏,这总是细心体贴,肯听他们诉说各类苦恼的人,就像他们的兄长,虽后来得知,她是女子,但习惯一经养成,便不易更改,即便是在她嫁给冬至之后,他们,也依然称她为立夏哥,而非“嫂子”。
而十五,这机灵的像只猴子的家伙,总能想出各种机巧法子,帮他们解决为难,尽管,他们都喜欢戏称他为“猴崽子”,可这“猴崽子”,这“猴崽子”怎么就会,怎么就会……
“王妃,走的可还安详”
翎钧唇瓣噏动,挣扎了半天,才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把这一句问询,挤了出来。
他不敢想柳轻心的死状,确切的说,是只以最简单言辞提起,都觉心如刀绞。
“没有发现王妃。”
“我们在车厢里,发现了王妃的配饰,未见染血,而且,摆放的颇为整齐,像是……”
剩下的话,侍卫没有说。
除了那一种可能,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些本该戴在他们家王妃身上的配饰,那么整齐的,被摆放在车厢内的小几上。
但他不愿意相信,柳轻心会弃了他们家三爷,跟旁人私奔,不论是基于他们家三爷的优秀,还是基于,他们这些时日,与柳轻心的朝夕相处。
“有没有人动过那些首饰”
听侍卫说,没发现柳轻心的尸体,翎钧顿觉自己已近死灰的心,又复燃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抓住那侍卫的衣襟,急匆匆的跟他追问了一句。
“回,回三爷的话,我们搬立夏尸体的时候,不慎将其中一个朱钗碰掉了,其他的,都还好好儿的摆在原来的地方!”
从未见翎钧如此激动的侍卫,不自觉的结巴了起来。
他不明白,一向对他们关切有加的翎钧,为何会因为几个被人为拆下的首饰,而突然变成了一头野兽。
虽然,那位准王妃是主子,他们家小少爷的亲娘,可门外,因公殉职的立夏和十五,还连个裹尸之物都没有,他怎么就能,就能……
丢下侍卫,翎钧飞身往门外急奔而去。
摆放整齐的首饰。
柳轻心一定是要通过这个,告诉他些什么!
有可能,是她的藏身之处,也有可能,是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还活着,还活着,就什么都来得及!
小几上摆放的首饰,看似散乱,实则有规律可循。
其中,一支梅花形簪子背面向上,簪子的尖端,指向了地面上的一滩血迹。
依着那个来禀报的侍卫所言,那滩血迹所在的位置,正是立夏尸体所在的位置。
“梅花簪子。”
“梅花镶银丝金雀簪子。”
“没死”
“快!快去看看立夏,她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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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道不相同亲情破
除了极少数的昏君和尚未主政的幼帝,大部分帝王,都当得起“日理万机”这个词儿。
隆庆皇帝一直是个勤勉的皇帝。
自登基以来,在治国理政上,也算颇有建树。
但今天,码放在他面前的那堆奏折,他一本也没翻阅。
他在等,等一个对他来说,并不算舒服的消息。
但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陛下,传膳么”
麦子公公第七次,跟隆庆皇帝问询是否传膳。
今天,是隆庆皇帝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未上早朝,前一天夜里,也未临幸任何妃子。
而且,这已经申时了。
他粒米未尽,滴水未饮,只愣愣的盯着房梁发呆,仿佛,是要把那房梁看断。
“朕不饿。”
“麦子,你说,是不是一旦登临御座,就注定了,要成为孤家寡人”
隆庆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头,看向了跪在了龙书案前面的麦子公公。
他从来都不是个绝情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旁的帝王能毫不犹豫做出决定的事,对他而言,却是需经历诸多挣扎。
“老奴才疏学浅,听不明白陛下的纠结。”
“但老奴知道,历代英明帝王,都以寡人自称。”
麦子公公低眉顺目,没直言回答隆庆皇帝的问询。
他只是说“英明帝王”,试图以此,来给隆庆皇帝宽慰。
“我对不起那丫头。”
“他救过我的命,而我,却恩将仇报。”
隆庆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身体后仰,倚在了御座的靠背上。
他不需要提起那个名字。
毕竟,在他的前半生里,救过他性命的人,只有两人,其中一个,已早在多年前,为了不拖累他,服毒身亡。
“她救陛下,是为大明江山社稷。”
“陛下弃她,亦是为大明江山社稷。”
“老奴以为,这两件事,本无差别。”
隆庆皇帝从不避麦子公公任何事。
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甚至是腌臜脏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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