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小哑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我吃元宝
杀他一人,若能拯救全家,他愿意去死。
啪!
杨父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过去,为父让你不要出风头,安分做人,那只是权宜之计。事到如今,已经是这个局面,杨家就没有孬种。死便死矣,怕死就不是杨家人。休要对贼子认输,更不能认错。我们何错之有!他们要杀,尽管来杀。”
他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酷刑之下,眼泪早已经流干净。
死便死矣,只恨不能死个干脆利落。
只恨牵连了家中妇孺,无辜稚子。
妹妹们,花样年纪,就要遭此羞辱……
他都想好了,临死之前,一定要先结果了妹妹们的性命,结果了无辜稚子的性命。
让他们不必遭受酷刑折辱。
好歹,死个干净!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等最后时间到来。
却不料……
等来的不是死亡,竟然是流放!
他不相信!
自从刘章登基称帝以来,杀世家从未手软,也从未有一人活着走出诏狱。
刘章就是活生生的阎罗,恶魔,地狱使者。
他手中的刀,就是收割人头,名副其实的死神之镰。
这样一个残暴不仁的君王,怎么可能突然改变风格,选择流放他们。
有人求情?
不会的,杨家没那么好命,也没有如此分量的至亲好友身居庙堂之高。
一定有阴谋。
说不定刘章杀人杀腻了,他想换一种方式杀人。
先给予活下去的希望,然后又亲手将人推入绝望的深渊,享受过程中的快感。
一定是这样。
他忧心忡忡,他想劝家人不要抱有半点希望。
可是看着家人脸上露出来的不用死活下来的轻松庆幸,如释重负的笑容,提醒的话他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就在懊恼纠结中,一家人走出诏狱。
半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温暖,美好,照耀世间丑恶无所遁形。
一切罪恶,都将被摊在阳光下。
累累罪行,都将被清算。
万万没想到,竟然不是变着花样戏弄杀人,而是真的流放。
只是……
流放的地点似乎不太对劲。
为什么一直南下?
若是流放,本该往西边去,或是往北边去。
无论如何,也不该往南边去。
没有人替他们解惑。
拐弯抹角,寻找机会询问押送的大头兵,一句实话都得不到,反倒是得到一顿鞭打!
背上火辣辣的痛,一直扛着,熬着,好歹没有死在半道上。
路途很远,脚程很慢。
大头兵们不知何时,变得娇气起来。
路过茶寮酒肆,必然要休息。
他们这群被流放的犯人,用绳子一个个串起来,蹲在地上,得不到半口食水。
只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大头兵们喝着茶水解渴。
茶,自然不是什么好茶。
在过去,这样品级的茶,家中下人都嫌弃,根本不配出现在跟前。
而今,曾经不屑一顾,认为只有下等人才配喝的茶,竟然成了求而不得的珍贵。
人的机遇,何等的奇妙,不可思议。
任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世家豪族,也有被打在尘埃里,还要被人狠狠碾一脚的下场。
高傲,自尊,被人一层一层剥落,只剩下生而为人的本能,那就是活下去,保住性命活下去。
只有等到天黑,是流放途中,唯一值得开心的时刻。
一天当中,唯一的一餐,虽然只得三五分饱肚,好歹能坐下来尝一尝食物的味道。
篝火摇曳,夜风一吹,有微微凉意。
小孩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姐妹们彼此拥挤,身体靠近互相取暖。
男人们,分散坐开,沉默不语。
前途是什么?
真的是流放,还是死亡?
“刘章若是想杀我们,犯不着这么麻烦。”
“是啊!”
类似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随着离北梁皇城距离越来越远,大家活下去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高涨。
甚至有人,心中对流放地开始期待起来。
再苦寒的流放地,还能比诏狱更可怕吗?
“大兄,我们还能回家吗?”
杨彦修望着篝火,满目悲凉。
他不忍,却还是诚实说道:“我们没有家了。”
弟弟想哭。
半大小孩子,遭受剧变,心头一直恐惧着。
杨彦修却狠心捂住弟弟得嘴唇,“不许哭!杨家儿郎只流血不流泪!”
侯府小哑女 第766章 没有对比就没伤害
路途过半。
大家隐约猜到,要去的地方,恐怕不在北梁境内。
“难道要将我们流放到南疆?南魏朝廷什么时候同刘章有了联络?”
这个猜测很荒谬。
可是,却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猜测。
原本脚程很慢的流放之路,突然加快了进程。
就连押送他们的大头兵,也都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挥舞着皮鞭棍棒,催促他们加快脚步。
甚至为了赶时间,原本一日一餐,竟然破天荒变成了一日两餐。就是为了让他们有力气赶路。
这副着急的模样,让大家心头慌乱。
一日两餐,也无法平息大家的恐慌,反而产生一种吃断头饭的悲凉气氛。
每一餐都当成最后一餐。
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
绝望弥漫……
直到江水滔滔……
阳光洒在江面上,反着光,像是洒上了一层金箔,真美啊!
他们知道,已经到了南北交界。
南北划江而治,过了江面,对岸就是南魏的地盘。
等等……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我们站着的这块地方,对应的对岸应该是平阳郡地盘。”
“你是说燕云歌?”
“正是!”
这是怎么回事?
“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船,快快快!”
大头兵们越发凶恶,皮鞭抽动,啪啪作响。
众人忍气吞声,纷纷登上竹排,一个个提心吊胆。
身为北人,少有会水。
江面宽阔,江水湍急,一眼看不到底。
这人要是落入江水中,岂能活命。
大家紧紧抓着,手边一切可以固定的物件,死活都不能松手。
竹排还没有动,大家手心已经开始冒汗。
面对滚滚江水,没有人能够做到平静。
坐满一船,船夫立马撑着竹竿就离开河岸,朝江对岸划去。
竹排在江心打转,江水透过缝隙咕咕往上冒,一船的人,除了船夫,人人胆战心惊。
侥幸……
顺利靠岸。
早有兵将候着,等人员到齐,继续沿着官道一直往南走。
一江之隔,风貌大不相同。
北梁的官道,道路坑坑洼洼。
若是下雨,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泥潭里面,典型的年久失修。
一到晴天,道路尘土飞扬,好似飞升进入了‘仙境’。
那感受,只能偷偷在心里头骂一句:官府无能!
平阳郡境内的官道,道路平整,几乎看不见坑洼。路面上铺设了沙土,并且反复碾压踏实。
道路两边,兴建了排水沟。趁着天晴,有民夫正在清理排水沟里面的枯枝败叶,以免排水不畅。
因为距离码头近,官道两边修建了一排排的茶寮酒肆以及客栈,来往客商骡马车辆,像是一个热闹的集市。
这些还不是最大的区别。
两岸最大的区别,在于人。
北梁官道,行人稀少,骡车马车倒是不少,拉着一车车的货物,往皇城而去。
或是军队开拔。
总之,很少见到平民百姓出门走亲访友,也很少见到乡野小民在路边摆摊设点。
总有一种,官道只配管家人通行,小民都没资格踏上官道的感觉。
破败,萧瑟,荒凉……
叫人心头绝望,不知何处才是人生尽头。
一江之隔的平阳郡,官道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
茶寮客栈,门口就有人摆摊设点。
附近乡民将自家的瓜果蔬菜背出来贩卖,叫卖声此起彼伏。
即便是偏僻的官道,道路两边,田亩纵横,乡农埋首田间劳作,拔草除虫,都盼着今年秋收有个好收成。
若是经过乡镇市集,犹如进入了城池坊市。
形形色色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物美价廉,使人忍不住将钱往外掏,总想买点什么回去。
“大兄,我饿!”
弟弟紧挨着杨彦修,他们只是路过乡镇市集。
看见繁荣市集,就像是从地狱重回人间,此处有人气,有烟火气。
这里才是真正的正常的人间生活。
杨彦修告诉幼小的弟弟,“忍一忍,很快就有吃的。”
看看天上的太阳,按照往日的规矩,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停下来休整。届时就能吃上一餐饭食。
当然,凡事也有例外。
今儿,押送他们的大头兵,并没有出乡镇市集,而是直接去了乡公所。
他们这群身穿北梁囚服的流放犯,也就成了市集上最引人注目的‘璀璨星光’!
人人都是瞪大了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哪里来的?”
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平阳郡治下,没有流放犯。犯事的人全都拉去下苦力,干最脏最累最苦的活。
劳力都不足,怎么可能舍得将劳力流放。
所以……
猛地看见这群接近千人的流放队伍,实在是太令人稀奇。
数月的折磨,对于世家闺秀们来说,的确是一场噩梦,被撕碎了骄傲和尊严,丢弃了一切,仿佛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然而,此时此刻,身为人的羞耻心,突然又涌了上来。
她们羞于被人看见面目,羞于面对小民的指指点点,纷纷转身埋头。
甚至是蹲在人群中,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这一刻,身为人的真实,扑面而来。
人间百味,小小的热闹的市集,谁能想到竟然令他们这群鬼,又变成了人。
人的羞耻心是那样的强大,每个人眼中都隐含着泪水。
即便将自己修炼得坚硬如铁的杨彦修,这一刻,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耻于被人打量议论,被人评头论足。
杨氏百年清誉,早已经毁于一旦。
内心的痛苦煎熬,胜过于每日不得饱腹,半夜饱尝饥饿的痛苦。
心灵上的痛,才是真正的痛。
今儿没有午餐!
令人失望的同时,又莫名的觉着庆幸。
不用被发放吃食的大头兵羞辱,似乎也不赖。
至于饿肚子,早已经成了习惯,忍一忍就过去了。
日头逐渐偏西,集市从热闹渐渐冷清。
就连特意跑来看热闹的人,都已经纷纷回家。
已经是半下午,日头还挂在高空,整个市集只剩下他们这群流放犯。
有民妇提着扫帚,开始打扫街面和市集。
他们这群人,显然遭到了民妇的嫌弃。
占地盘不说,还耽误人家打扫,耽误人家下班的时间。
终于……
乡公所里面有了动静。
押送队伍的头头,谄媚讨好地笑,陪着一个留着小胡须的青年男子走出乡公所。
青年手里拿着一本册子,交给身边的伙计,“照着名册清点人数,人数没问题,就签字画押,办理交割手续。”
伙计听命行事,走下台阶,怒声一吼,“一家一姓站在一起,杂姓站边上。读书识字的最好主动举手,对你们有好处,否则全都拉去挖煤。”
伙计凶横异常,队伍出现了短时的混乱,很快又变得井然有序。
计小四作为此次负责人,站在门廊下,神情肃穆。
北梁的校尉,在他跟前陪着笑,他都懒得理会。
他这会正在思考自己的前程。
从南北商会退出,跟着族兄计平历练了几年,读书虽然不成,但是办事的能力那是杠杠的。
而且,他认识的字,也足以让他应付平日里的公文来往。
只是……
随着大量的秀才举人进士进入官场,他这个一无文凭,二无功名,三无锦绣文章,纯粹关系户,竞争力瞬间被人秒杀。
继续在官府混着,至多就做个小吏。
上面可是有硬性规定,担任官府任何部门主官,都必须通过考核。
就算有他哥计平给他担保,可以走后门,这条硬性规定也跨不过去。
官府任职考核,他连着考了三次,次次折戟沉沙,含恨而归。
他哥就不同了,虽然没功名,但是次次考核都是优,政绩更是得到了燕夫人的亲口赞许。
一路开挂,如今已经担任沿海四郡其中一郡的郡守,直接将计氏家族的门庭提高了三五个台阶。
这两年,他一直在考虑前程问题。
不能一直干个小吏。
可是继续在衙门干下去,他的身份只能是小吏。
他哥计平倒是想给他弄个师爷之类得身份,可他不够资格啊!
他也不爽别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没本事的关系户。
他自问,自己学问差了些,但是能力没得说。
衙门迎来送往的事情,他办得可好了。
可是,让他放弃官府小吏身份,重回南北商行,他又舍不得。
终归是观念作祟,在衙门当个小小公务员,就是比经商做生意体面。
直到今年年初……
四通会馆成立,专门负责对外联络沟通事宜。
属于平阳郡郡守府下属衙门。
新机构成立,没那么多条条框框,又正好契合他的能力。
于是,他果断跳出官府,进入四通会馆。
承担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接洽北梁,安置这群远道而来的‘流放犯人’。
一群出身簪缨世家的贵公子小姐,落到今日地步,作孽哦!
真是惨不忍睹啊!
难怪,天下人都骂北梁皇帝刘章残暴不仁。
清点了人数,大部分都是十五到四十的青壮,老幼较少。
老幼是最容易死亡的一群人。
整个家族被下诏狱,最先死的多半都是老人和小孩。
能熬过半年诏狱折磨,并且活着走到平阳郡的人,身体应该都还不错,多半也都适应了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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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小哑女 第767章 选择(二更)
完成了交割,北梁校尉带着他的大头兵迅速离去。
计小四带着伙计们接管了这批流放犯。
他的话很简单。
“……你们本是一群该死之人,是我家夫人从北梁手中赎出你们的性命,所以你们都要记住我家夫人的恩义。
赎回你们,不是让你们享福,而是看你们还有点能力,有点用处。
在场诸位,应该都是读书识字之人,大道理本官也不和你们废话,你们也不乐意听。
现在,你们每人手里都有一张表格,好好填,认真填,这关系到你们的未来。
明日一早,表格交上来,然后就安排你们的去处。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谁敢耍心眼,就给我滚回北梁诏狱。”
计小四露了个面,训完话,剩下的事情自有伙计们操办。
天气炎热,今晚上,这群‘流放犯人’就在市集歇一晚。
幕天席地,伴着炎炎热风,喝上一碗凉白开,已经是半年来最轻松的一日。
没有人敢挑剔,毕竟性命还在别人手里捏着。
“大兄,我该怎么选?”
自从父母过世,幼弟一直不离他左右。
杨彦修很清楚,幼弟是因为恐慌,因为没有安全感。
离开他,就会浑身冒冷汗。
他轻抚幼弟的头,看着表格上的内容,短短几行,看得格外仔细。
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前面几列都是基本信息登记。
后面的内容,就涉及到个人和家族的前程。
是否读书识字?
是否愿意前往偏远山区当识字班先生?
亦或是留在城池下苦力,挖沟渠,筑城墙?
最差的选择,则是前往矿场下矿洞。
唯一的好处,如果选择下矿洞,只需十年,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若是选择教书,需要二十年。
没有最忧选择,只有适合不适合。
三类选择,教书很适合他。
只是二十年的时间……
令他有些犹豫。
女子登记表上的选择,同样令人为难。
成亲,是否愿意嫁给郡兵为妻?
亦或是进入纺织工坊做工,进入绣庄干活……甚至是进山洗衣做饭……
姑娘们都很迟疑,关系着前程未来,又没有反悔的余地,所以必须慎重又慎重。
“大兄,你替我们选,好不好?”几个姑娘围在杨彦修身边,眼巴巴看着他。
杨彦修斟酌着说道:“无论是去工坊,还是去绣庄,都是二十年期限。我们是戴罪之身,只有少量工钱,堪堪够吃饭而已。
二十年很苦很累,没有决心是熬不下去的。
至于进山洗衣做饭,不出意外,所谓进山就是去矿场,所以只有十年之期。十年之后,你们的青春都没了。嫁人……”
说到嫁人,他不由得开始迟疑。
他怕害了妹妹们,可他明白,这是姑娘们最好的选择。
他想要说服她们。
他想让她们选择一条捷径,早早脱离苦海。
所以……
他说道:“我偷偷问了人,这边的郡兵,都是萧逸统领,跟着萧逸打天下,虽然粗鲁,前程应该不会差。
你们嫁人,最次也是一个什长。嫁了人,就是自由身,从今以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安心生活,也算是脱离了苦海。
过去的荣华富贵,就别惦记了。重振家族,绝非三五年能完成。或许要等到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代。
女儿家青春有限,趁着还有选择的机会,选择一条最好的路。即便去了工坊,绣庄,迟早也是要成亲嫁人。
你们是想熬到人老珠黄,二十年后有了自由身再成亲,还是现在就成亲恢复自由?”
姑娘们都没说话。
很难!
一想到要嫁给大头兵,心里头本能的抗拒。
好歹也是簪缨世家的闺秀,从小知书达理,琴棋书画……
命运何其残忍,却只能嫁给粗鲁不通文墨的大头兵。
可是……
二十年啊!
到绣庄,到工坊,跟着一群妇人一起做工,煎熬二十年,光是想一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这么热的天,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双臂抱紧了自己。
“没有别的路了吗?”
“如果明日一早,还没有做出选择的话,听说是直接拉到山里面矿场干活。”有人悄声说道。
这话一出,姑娘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去矿场干活,不如死了算了。
杨彦修看着她们,不由得叹气。
“别着急,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明日一早再做决定也不迟。”
“大兄选什么?幼弟那么小,他能做什么?”
“我决定了,我会带着幼弟进山教书。”
“教书二十年,大兄一身才华,要就此蹉跎吗?”
“比起死亡,能有机会教书,已经是最好的去处。二十年后,我还不老,还有机会重整旗鼓,寻一二前程。若是幸运,说不定到时候我还有资格给你们做靠山,叫人不敢欺负你们。”
“再也回不去了吗?家真都没了吗?”
“哪里还有什么家,早就成了贼子的私产。”
杨彦修咬牙切齿,若有机会,他一定要杀了贼子刘章,以报破家灭门之仇。
姑娘们小声抽泣,哭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又凄凄惨惨,哀哀怨怨。
没有人鞭打辱骂,甚至没有人出面呵斥,她们才敢哭得稍微大声一些些,只是依旧十分压抑。
此时此刻,命运似乎并没有给她们太多选择。
“大兄,我决定了,我嫁人!等我将来有了余力,我也要为重整家业出一份力。”
“那,那我也嫁人。如果夫家不反对的话,或许可以将幼弟接到身边,不用进山受罪。”
姑娘们纷纷选择了嫁人。
这是她们目力所及,所能看到的最好的选择。
希望通过嫁人,改变自身的处境,改变家人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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