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白无常

    你们不懂。

    所谓妈妈的味道，不在于菜，而在于你懂了妈妈看你吃她做的饭时候的那种幸福。父亲也是如此。父子两人，大口吃肉，再小酌几杯，那是男人之间的温情对话。

    男人，有一种潇洒叫做——回家。

    ………………

    谭天徒手拆楼的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但是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转载的人并不多，因为大多数人看了之后都以为那是电影特效。

    不过，是不是特效，瞒不了胭粉街的老住户。

    视频大概半个多小时，正好是一颗烟的工夫，秦老虎点燃这一颗烟就抽了一口，之后就自己燃尽了，直到烫手了才恍然惊醒。

    可惜，那天没在现场。

    普通人看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是特效，可是秦老虎知道，不是。

    动迁办的人，指挥部的大楼，包括围观的那些街坊邻居，他大多都认识。

    更主要的是，像谭天那样徒手拆房，他也可以。

    或许，让他抡那个挖掘机上的破碎锤的话，砸塌那座三层小楼，一锤也就够了。

    看着似乎很解气，可是秦老虎脑子里想的是，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老秦看到视频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大概一周，他还特意回到胭粉街找老街坊打听了一下，据说当天晚上谭家就没人了，去哪里不知道。谭天当时是被人给带走了，抓走他的人也很厉害，不过不是警察。

    秦老虎更关心的是这个，他想知道，国家发现了修者，会有怎样的动作，尤其是在谭天惹了祸之后。

    谭天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再胭粉街出现过，父子俩在新房子里住着，也没有动迁办的打扰，所以消息并没有传出来。

    不过听说，老董被抓起来了。

    或者这可以从侧面反映出国家队修者的态度，只是秦老虎更想知道谭天的结局。

    正失神的时候，身后水声止住，小雪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余光看见老秦桌上的电脑屏幕，目光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

    “这楼是指挥部”

    秦老虎把视频倒回去，重新播放，让小雪看看，同时自己也想再看一遍。

    小雪裹着浴巾坐在秦老虎怀里，嘴里一个劲儿的感叹。

    “我草！我草！”

    美人出浴，秦老虎的鼻子不老实的在女人的身上乱拱，拱得小雪直皱眉。

    “看看人家！真特么解气！”小雪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一把推开老秦，然后把湿漉漉的头发给盘了起来，重新靠回男人身上。

    “你看看你的胳膊，比我的腿都粗，你怎么就没人家这么爷们儿”

    秦老虎也




第480章 战友
    这是一个小姐与嫖客之间的浪漫爱情故事。

    秦老虎蹲过监狱，故意伤害罪，二十多岁进去，出来已经毛四十了。在里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一成不变的生活，等出来之后，世界变样，他都不认识了。

    秦老虎没妈，听说是年轻的时候就跟人跑了，几十年音信全无。自己家老爷子也是个没溜儿的，光知道喝酒，喝得都有点弹弦子了也不在乎，秦老虎入狱的第七年，老头把自己给喝死了，冰天雪地醉倒在路边，天亮的时候人都硬了，后事还是街道帮着料理的。

    老头一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有点钱都喝酒了，好歹给老秦留下了这三间瓦房。

    也就是这三间房让秦老虎翻了身，出狱之后，开起了肉铺子，在刑满释放人员里他算是混的不错的。

    至于说认识小雪，那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

    狱中整三年，母猪赛貂蝉。

    秦老虎在监狱里呆了十多年！脸盲症比刘强东还严重，就是看着小雪顺眼！是不是真貂蝉他不知道，还是那句话，鞋舒服不舒服，脚最有发言权。

    “为啥找你啊，你琢磨，像我这样的，找个大学生，能过到一块去吗”

    其实有的时候，秦老虎反而看得明白，四十来岁没结婚，还是刑满释放的，找对象难了！哪怕就算双方同意，那过日子也是凑合！小雪其实挺好，不到三十，虽然在她那一行里不算小了，可是和老秦在一起，还算是“嫩草”。

    “你说人为啥非得凑一对儿其实就是搭伙过日子，世道险恶啊他奶奶的，一个人现在还能支把支吧，到老了呢其实啊，咱俩就是战友，生活中的战友，前路艰难，咱俩互相壮胆！”

    女人笑着啐了他一口，“还战友呢，炮兵战友吧”嘴上这么说，不过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样的话在秦老虎嘴里，那就算是情话了。

    秦老虎哈哈大笑，“炮兵战友不也是战友吗那话怎么说来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咱号子里的老秀才告诉我，这话原来是说战友的，现在改说两口子了，这不是一回事吗两口子其实就是战友，没事的时候擦擦枪，打打泡！”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相濡以沫，擦枪打炮……

    正经不过三秒。

    女人掐了秦老虎一把，这样的男人，嘴里不正经，可却是能托付终身。

    “其实就是这么回事，选战友啊，你看她长得白白净净，有什么用会不会用枪二十多岁的找对象，他看的是今后十年，还以为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呢，到我这个岁数，早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没那么多想法，就想着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到老了别没人管！”

    女人不说话了，依偎在男人身上，或许踏踏实实，这才是最动人的情话。

    “咱都是经历过事的人，身上伤痕累累，凑一起，相互舔舔伤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不干净，我特么也不干净，这年头，有特么几个干净的装！”

    这世道就是个大泥潭，除非你一出生就在高处，否则想干净难了！

    “所以啊，咱俩是瘸驴配破磨，王八配铁锅！你说你要是不跟我，你去找个啥样的好样的看不上你，你以后回老家找个老实人，过得到一块吗你瞒人家一辈子咱俩往一块凑合凑合挺好！”

    看开了其实就是那么回事，都是凑合活着！

    女人有些感动了，能有个人真心待自己，而且不在乎自己的过去，这几乎是这一行的姐妹们最为羡慕的归宿了。

    她们这一行，纸醉金迷，只能活在当下，未来不敢想。

    有些东西，过往都丢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了这么一丁点，还有人珍惜。

    这是一个女人，尤其是她这样的女人，最为向往的幸福。

    女人抬起头，看着男人，深情款款。

    谁说婊子无情你就特么花几百块，值得人家用情吗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还真就是这个杀猪卖肉的让人心里更踏实些。

     



第481章 仪式
    空姐、医生、白领、护士，还有学生装，小雪都试过，唯一没穿过的就是婚纱。

    她没提这回事，她觉得自己不配。

    早把女孩身上那些神圣、纯洁给预支了，甚至拿出来卖钱，那些东西早就不敢奢求了。

    其实，可能还是在乎的吧，穿一次，作为一个女人，这辈子也没白活一回。

    这个大老粗，说话嘴吧啷叽的，可是有时候看似不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就是弄得人心里痒痒的。

    说是瘸驴配破磨，可就这么突然间一句“我想看”，在女人耳朵里听起来，等同于我喜欢，我懂得欣赏你的美，我憧憬我们未来的幸福，再加上我想要。

    多少个油嘴滑舌的情圣都没攻陷自己，没想到栽在秦老虎的这张嘴上。

    “听你的！拍！”女人媚眼如丝。

    其实结婚还是需要有个仪式的，甭管是“无论贫穷富有”，还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都是通过这个仪式来告诉你，你结婚了。秦老虎和小雪俩人决定不办婚礼，这种仪式当然也就没有了，这是小雪要求的。

    领了结婚证，法律上都承认了，还要什么仪式

    “小雪啊，结了婚，你就是老秦家的媳妇了，所以这件事，我得和你商量商量。”

    “啥事啊”看老秦这么认真，小雪也正式了起来。

    “动迁的那三间房是我爹留给我的，我寻思着，他给我留了三间房，我也得给他弄个窝啊，所以啊，我想给老头买块墓地，也不算白养我一回。”

    小雪微微感动，这事和自己商量，其实是一种尊重。

    “这是应该的，你看地方了吗”

    “看好了，那地方不错，背靠青玄山，向阳面的山坡，在那能看到境河，叫什么墓园来着，位置我都选好了，也不贵，小墓碑的那种三万八，高碑的五万六，我看那个三万八的就挺好！”

    女人想了想，“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咱要五万六的，多出的一万八我拿，也算我这个儿媳妇给公公尽孝了。”

    秦老虎嘿嘿一笑，“不用不用，买三万八的就对得起这老头了，你要是非得要出钱，你把钱给我！”

    ……

    墓地的事情，很快就办妥了。从殡仪馆把存放了好几年的骨灰盒取回来，补上之前的保管费。秦老虎开着他那辆宝骏730，骨灰盒就让小雪抱着，俩人带着锹镐进了墓园。

    墓碑人家园方已经给立起来了，上面写着:故显考秦公，讳宏达之墓。

    秦老虎没用墓园那边给派来的小工，把人都给打发走了，就自己一个人，看着墓碑发呆。

    小雪在一旁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毕竟是生身之父，而且老头走的时候秦老虎在监狱里，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此刻难免触景生情。

    “唉！”秦老虎长叹一声。

    小雪心下不忍，劝他，“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秦老虎摇了摇头，“真黑啊！就特么这么个玩意，要咱三千二！”

    魏小雪这个当儿媳妇的都不好往下接，敢情这半天你感叹的是这个啊

    下葬有很多讲究，什么喊魂啊，遮阳啊，在秦老虎这根本就没管那一套。几铁锹下去，挖了个一米多深的坑，感觉差不多了，这才从坑里面跳了上来。

    老头的后事是街道帮着办的，所以骨灰盒也是最便宜的那种。人家街道好歹给弄个盒呢，秦老虎可好，盒子打开，把里面骨灰往坑里面一倒，然后就开始填土。

    小雪都看傻了，这是你亲爹吗

    你就这么把你爹给扬了

    “你不懂！”秦老虎一边填土一边解释道:“这才叫入土为安呢！装盒里那叫啥入盒为安跟土混在一起，魂归地府



第482章 一起去看海
    女人想过去施礼参拜，可是看老秦就那么大大咧咧在坟前坐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秦，我是不是得给爸磕一个啊”

    秦老虎一乐，“在他面前我是小秦，你鞠个躬就行，咱老秦家的老祖宗还在岳飞墓前面跪着呢，没那么多讲究。”

    女人规规矩矩的鞠了三个躬，算是拜见了公爹。

    “小雪，来，在这坐下。”

    秦老虎把白酒的包装按扁，垫在了地上，让女人坐。女人也不扭捏，挨着老秦，坐在了坟前。

    “这老头啊，一辈子就爱喝酒，我也不知道我妈是因为他喝酒才跑的，还是因为她跑了老头心里难受才消沉的，这个老东西也不和我提，生生瞒了我一辈子。”

    秦老虎说着，自己又闷了一口，一旁女人看着，感觉有些心疼。

    “说实话，我和他没什么感情，这个老东西也没个当爹的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喝，喝多了不高兴就打我！我要是生在正常家庭，跟你说小雪，就凭我这个脑子，肯定考北大了！”

    女人抿嘴一乐，你就吹吧。

    “一个酒懵子，你说能教出个什么样的儿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小时候，那帮同学也不知道从哪听的，说我没有妈——其实他们没说错，我特么就是没有妈！那女人就算找回来我都不认她！可是我的事可是不许你们说！谁说我就打谁，结果，从小学打到了中学，一直打到了被劝退。”

    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老秦一直没提过，今天女人也是第一次听见。

    “那时候也大了，老头也打不动我了，我就在外面混着，也不回家，有时候一年都见不了这个老东西几回。”

    “说实话，我那阵子也没把他当爹，他也没资格！”

    “后来我犯事了，被抓了进去，他也没有捞我出来的本事，不过每个月有探望日，能给带点东西，说来也好笑，那阵子和他见面反而更多了。”

    “落难的时候，才知道谁愿意管你，那个老家伙虽然混蛋，不过还知道他是我爹。”

    这一进去就是十年，出来已经物是人非。

    在最孤苦无依的时候，他认识了小雪，小雪教他怎么用只能手机，怎么刷微信，怎么给自己的朋友圈点赞。

    她的每一条朋友圈老秦都会点赞，后来她才知道，老秦的微信里，只加了她一个人。

    后来，她也为了他删了不少人。

    她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墓碑。

    “我爹这一辈子，其实挺失败的，媳妇儿跟人跑了，儿子进了监狱，原来的亲戚朋友他没脸见，到死都没人瞧得起他，甚至我这个当儿子的都恨他！不过，不管怎么样，他给我留下了三间房，这个老东西穷得都没钱买酒喝了也没把那三间房卖了，所以，我也得对得起他。”

    一瓶白酒，此时已经被喝下去一半，老秦借着酒劲儿，说了很多。

    父爱这东西，掺了酒，就变了味。

    其实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秦老虎从小没有母爱，父爱也是残缺的，所以他反而十分重感情。

    四十岁了，活明白了，他不想像父亲那样，孤独终老。

    男人一口口的喝酒，同时把坟前的那瓶一点点的往地上倒，弄得都是酒味。一瓶酒喝完，秦老虎就多了，走路都打晃，回去的时候，在车上就睡着了，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