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白无常

    流程都是一样的，里面取证工作做完，一个扶一个肩膀往外走。

    秦老虎这一层是三楼，人多不好管理，索性就让这几个倒霉蛋顺着楼梯走下去。前几个一个个臊眉耷眼的，不敢抬头，生怕被熟人认出来。到老秦这可好，昂首阔步，站在后面腿抬的老高，这正步踢的，趾高气昂，这精神面貌够资格参加阅兵。

    楼梯下来是酒店的大堂，正好赶上个外地的旅游团，导游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一车人等在大厅里。看楼上有警察下来，身后一排人低着头，一个搭一个肩膀跟着走，都窃窃私语。有明白的给旁边解释：这是警方扫黄扫黄。

    旅游团的人对这几位指指点点，前面带队的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大厅把门的那位警官还聊了起来。

    或许人家也是好心，怕外面等着冷，在大厅里暖和些。

    不过，这几个倒霉蛋在那一站，可就被人参观了。

    里面有一对儿二三十岁的夫妻，女的看着，偷偷掐了男的一下，那意思是，看看，好好受受教育，出去不老实，被警察抓了，多丢人

    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看这几位，也是一身冷汗，我的妈啊！江湖险恶啊，还好我运气好。

    幸灾乐祸者有之，心有余悸者有之，不过嫖客并没有什么看头，他们这群看热闹的都比较喜欢看看被抓的小姐，可惜人还没下来。

    这一排那哥几个都觉得丢人，扭过头不敢和人对视，唯独秦老虎，撇着大嘴，身上就穿个浴袍，就跟皇帝的新装似的，斜着眼看旅行团的那几个人。

    “你看那个嫖客没有，往咱们这边看的那个，估计是堵被窝里了，没看连裤子都没让穿吗这大冷天的……”

    可能话说的声音有点大，秦老虎不乐意了，上前两步，指着那人鼻子骂道：“你特么说谁呢谁是嫖客”

    秦老虎长得五大三粗，要是比较的话，恐怕比谭天那块头也小不了多少。旅行团的俩人一看他混劲儿上来了，人生地不熟的哪敢惹事，赶紧点头赔笑：“我们错了，我是嫖客，我是嫖客。”

    秦老虎一腔邪火没处撒，看带队的警察过来，他恶人先告状，“警察同志，我要举报，这有俩嫖客，刚才他自己说的，你听见没”

    “都上车，别特么惹事！逼我给你上铐子是不是”

    “他说他是嫖客你不抓，我说我不是，你特么非抓我！”

    男女分开了，秦老虎一路咋咋呼呼，逮谁跟谁来劲。可是女方那边就有点不一样了，车上，所有的小姐看小雪都面色不善。

    酒吧街这一片，都知道，是李四姐的地盘儿，面生的这个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在这做生意，打过招呼吗

    “外地的”里面一个年级大的女人问小雪道。

    魏小雪刚脱离这一行没多久，身上的风尘气依旧还在，也难怪人家误会。可是现在还没办法解释，装不懂人家肯定不会信，可是说行话人家就更以为你是过界来抢生意的，里外不是人。

    “嗯。”小雪只能硬着头皮，问什么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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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证明
    秦老虎这些人在二楼，这屋是个普通的办公室，里面对面两张办公桌，两把椅子，桌上的重要物品都锁在了抽屉里。秦老虎一进屋就不管不顾，坐在了办公桌后面，身体往后一靠，两条腿还搭到了桌子上。

    他身上穿的是浴袍，腿一抬高，浴袍耷拉下来，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大腿……

    “哎哎哎，有点人样没有那是给你坐的吗靠墙蹲着去！”领他们进来的小警察怒道。

    就他一个起刺儿的，别的人都规规矩矩蹲在墙角。

    秦老虎挑起一条眉毛，“不蹲着，违法吗少拿对待犯人那一套对我，告诉你，我和这几个小子不一样，他们是嫖娼，我属于你们警方请回来配合调查的！”

    的确，法律没有规定进警局非得蹲着，这警察还说不出什么来。

    其实在警局里，你不老实，收拾你有一万种方法，这位警官一看秦老虎那身浴袍，就知道这小子是滚刀肉，也懒得和他废话。于是冷笑一声:“行，你坐着吧，有让你蹲着的地方！”

    秦老虎一笑，心里话，老子蹲过十年了！

    “伍舒鹏！”

    门一开，警察探头进来，叫出一个名字。

    墙角蹲着的其中一位赶紧陪着笑，“在这呢！在这呢！”

    这位出去之后，门又关上了，过了一会儿，警察又探头进来喊名字:“蔡志明！”

    “到！”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时间也都不算长。秦老虎知道，都是现成的模板，问你承认不承认的话就签个字，交罚款。一个地方一个规矩，有的地方不规矩，缴纳罚款连个处罚决定书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拘留了。

    屋里，只剩下秦老虎一个了。

    老秦心里清楚，这就是蹲他性子呢！

    也就是现在有媳妇了，这要是他一个人，他敢在警察办公室里拉一泡！穿的少着凉了，肚子控制不住，你又锁门不让出去，怪我咯

    放在往常的话，他真就能在这跟警察耗个24小时，倒时候让他走他都不走！非得要一个说法不可。可是这会儿不行，他惦记自己媳妇，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斜眼看了一眼头顶，上面有监控还亮着灯，镜头冲着门口的方向。秦老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过去拉住门把手，暗中用力，门锁应声而断。

    “有人没有”

    警员都在一楼忙活，此刻大半夜的，二楼还真没什么人。

    “你们派出所不是管窝头吗哪领窝头”

    浴袍，拖鞋，秦老虎就这一身造型，晃着膀子在派出所的走廊里晃悠，看见门他就推，门要是锁着，他也不破坏，趴在玻璃上往里看。

    就这么一间间查看，一直走到走廊尽头。

    楼梯口安着个铁栅栏，派出所的民警可以刷卡开门的，而不是这里的人则出不去，起到一个变相关押的作用。不过这种锁更关不住秦老虎了，知道头顶上有摄像头，他也不见丝毫用力，发暗劲，生生震断了锁芯，推门出去，就好像门没锁一样。

    派出所里蹲过多少回了，他知道一般都喜欢把小姐关在哪个房间。

    这时候楼下办案也都进入了尾声，个别还有几个审讯未结束的，不过也都在各个办公室里。一楼的走廊里同样有铁门，秦老虎照方抓药，发暗劲诊断了里面的锁芯，拉开门就进。

    走廊里正好没人，他直奔一楼的小会议室。

    估计和自己情况一样，小雪这边肯定也是最后一个！要是不出来找的话，姓袁的真能晾他们两口子一宿。

    门口都有牌子，什么“治安一组”，“治安二组”，“网络安全组”，“反扒小组”等等，一目了然。秦老虎脚上穿着拖鞋，走路基本上没声音，到了小会议室门口，趴着窗户往里一看……

    门锁着，这次没用暗劲儿，而是被秦老虎一脚踢开！

    咣当一声，踹门声在走廊里回荡，整个大楼都听得见！

    房间里，小雪头发凌乱，衣服领子都被撕开，只能双手抱着胸挡着，脸上被挠了好几个血道子，还往外渗着血丝。女人目光呆滞，听到门被一脚踢开，自己男人站在门外，这眼泪在一瞬间流了下来。

    秦老虎走了过来，勉强安慰道:“没事，没事啊……有老公在。”

    说没事，可是秦老虎声音在发抖。

    呼吸间已经隐隐有虎啸之声。

    门外，那一声巨响，引来不少值班的警员过来查看，为首的正是袁文章。

    “怎么回事”

    “谁在这撒野呢”

     



第487章 道歉（为傲娇猫爷加更）
    “你和我说道什么”袁文章身为副所长，此刻声音也高了起来，“我还没和你说道呢！刚才踹门的是你吧这什么地方你想在这撒野你活腻歪了”

    秦老虎站了起来，一身浴袍，脚上拖鞋，面对门口七八位警察，他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因为这次，理不亏。

    “刚才，已经证明了，咱俩是合法夫妻，不是卖淫嫖娼，我一分钟就证明的事，你两个多小时没查清楚——在酒店里我们就说过，我知道她的电话号码，手机里很早以前就有聊天记录，让你查你不查，非给我们带到这来！是不是有意刁难”

    秦老虎说着，又往前上了半步，“没关系，依法办事吗让我们配合你们调查，我们配合了吧坐了一天火车，大半夜不让睡觉把我们关在屋里，也没关系！不过，我媳妇来的时候可没这样，在你们派出所里，我媳妇让人给打了，脸都给抓花了，这事就没个说法”

    身后有这么多同事，袁文章也不怵。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违规操作！也就是说他今天的一切行为也都禁得起查，完全合法！

    “你管我要个说法，好！我问你，你媳妇被人打了，是不是到我所报案不报案，没有说法，报案了我们才立案调查！”

    袁文章理直气壮，毕竟，打人的不是警察，谁动手谁负责，这事简单！

    被对方反将了一军！

    秦老虎别看是个粗人，可是他懂法，不光懂法，就连监规他都会背。

    “好！我报案！不光报案，我还得向督察投诉你们的不作为！我媳妇就在你们的派出所里被人殴打，一门之隔，不信你们的人没听见，我更怀疑打人者是受你们指使的！”

    秦老虎气势汹汹，不过袁副所长也不甘示弱！

    说是受人指使，即便打人者归案了，她们谁也不敢无端攀扯！这事追不出个结果来。向督察投诉的话略微有点麻烦，不过最多也就是批评两句而已，忙着办案，谁想得到那些人在警局还敢动手啊，这事最多算警方的疏忽而已，也不会上纲上线。

    “好，小刘，给他正式立案，这屋没有监控，不过人我们都拍照存档了！照片打出来让她一个个指认！”

    “是！”

    这事安排下去，袁文章正色道:“你放心，人跑不了，这屋里的大多都是卖，刚送看守所，你不是要说法吗肯定给你一个说法！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媳妇这最多也就算是个轻微伤，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六条规定，寻衅滋事，结伙斗殴，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所以……”

    袁文章说到这冷笑一声，“所以，你不要对那个所谓的说法，抱有太大希望！”

    秦老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塞在了胸口一般，上下不通畅！

    的确，他受了委屈，小雪也受了委屈，可是就如袁文章所说，能怎样

    人生地不熟，真的留在这里和他们打这个官司

    不需要人家警察如何徇私枉法和你斗，人家完全在法律的界限之内，不超越自身的执法权，同样能够玩得你团团转！

    的确，好警察需要保护，需要我们支持，可是面对一个坏警察，我拿什么制约

    明摆着是欺负人，可是就让你挑不出一丝毛病！

    秦老虎眼睛瞪出了血丝，拳头都攥得嘎巴嘎巴响。他相信，哪怕指认，警方给他提供的照片里，也不会有真正的打人者，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勾结的话，哪怕耗你十天半个月，到最后也是个“因受害人无法之人”而被搁置。

    他可以不知廉耻，跪在动迁办工作人员面前，抱着大腿痛哭流涕，为了多拿点拆迁款。他可以跟北玄的佟警官嬉皮笑脸，给人家赔笑递烟。让抱着脑袋蹲着就蹲着呗，多大点事啊

    可是这次，他没有错。

    我们改邪归正了。

    我们正经过日子了。

    还让我们蹲着

    原来不要脸，耍无赖的时候，无所谓，现在我们想要脸了，想重新开始了！

    那只大手，微微颤抖，而握着大手的小手，冰凉。

    “我们不报案了。”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小雪站了起来，“你们不是调查清楚了吗我们没有卖淫嫖娼的问题，是不是可以走了”

    袁文章一见，挑衅地看了眼秦老虎，道:“报不报案，我们得听受害人的！听清楚了，是她自己放弃报案的，和我们警方无关，可没人逼她！”

    秦老虎看向自己媳妇儿，满腔悲愤，“媳妇……”

    两个字，之后就说不下去了。

    搞对象的时候——或者说那阵子还属于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的时候，我拍着胸脯和你保证，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做不到啊！

    这世道，有谁不会受委屈

    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深情款款，可是眼泪却流了下来，“走吧，咱不告了，我没事。”

    秦老虎看着女人脸上的泪，看着那泪珠滚落腮边，流到那一条条的血檩子上……

    泪水是咸的，流到伤口上会很疼吧。

    秦老虎心灰意冷，扭过头，看向门口的袁文章道:“袁警官，这事我媳妇说不追究了，那就不追究了！不过你大半夜的把我们俩抓来，冤枉我们卖淫嫖娼，就不道个歉吗”

    袁文章冷哼一声，“严格来说，你们被带回警局问话，是完全符合法律流程的，让我们误会，是因为你们出来开房没有带结婚证！你们要负主要责任，不过嘛，我们毕竟冤枉你们了……呵呵，道歉嘛……”

    袁文章说着，顺手在助手手里拿过来魏小雪和秦介两人之前的违法记录，得意地笑道:

    “要说道歉，也应该！不过你也得谅解我们警方，毕竟你们之前有过多次卖淫和嫖娼被处罚的记录，我们看看这一条，就在三个月之前，魏小雪因为卖淫，被拘留三天，并处五百元罚款，哎秦介同志，你那次也是拘三天罚五百，你俩是一起的啊对了，那阵没登记啊！”

    袁文章阴阳怪气，摇头道:“哎呦，苦命鸳鸯啊！怪不得这次这么大火气呢！”

    一旁，其余警员也捂嘴嗤笑。

    “再往前，半年前，拘留五天，罚款两千！哎又是一对儿！当时你也是和她啊你看看，那个小雪你也是，人家这么痴情光找你一个，你还收人钱！要是不收钱不就不算卖淫嫖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