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来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萼
手背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唇,卫絮的面上早就是因为滚烫而红地泛出了血色一般,一双眸中,是重重的羞怒和恼火:
“你当真是疯了!”
再没有了待下去的心思,卫絮擦拭着唇口的动作依旧不停,一个回身,便要离开。
却是在转身的一瞬,听到了从自己衣服上所掉落东西的声音,垂眼向着自己的脚步看去。
一块长条状的木头,正静静地躺在了她的脚边。
木块
恼火之意还未消散,卫絮眼中划过一道疑惑,凝眸看着那木块片刻,终是忆起,这木块,不就是文怀平日里总不得离身的那块
唇边一阵冷笑,没有犹豫,弯腰将那木块捡起,冷笑已是从唇边重重泛出,将那木块攥紧在手中,卫絮的眼眸充斥着浓烈的狠意,死死地盯住了君怀闻的方向:
“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师祖吗”
饶是卫絮先前从未对旁人生过男女之情,可对于君怀闻方才的动作,她还是能明白其中意味。
后脖颈被玉骨笛的袭击敲地生疼,停歇了许久,君怀闻的视线才缓缓转过,看向了卫絮的方向。
只一眼,君怀闻的呼吸都好似窒住,不过便是望了女子一眼,他的视线,已然迅速地凝在了卫絮手中所拿的那本属于自己的木块上。
木块,在卫絮的手中,竟是生生泛出了蓝色的光。
不似往日那般一闪而过,而是长久闪耀着,从那木块深处透了出来。
不顾脖颈处的疼痛,君怀闻的身形顿时从站起,盯住了卫絮两手上的物件,再移不开眼。
卫絮的两手上,分别拿捏着的,是玉骨笛和木块。
而这两样物件,竟是在卫絮的手上,生出了阵阵浓烈的蓝色光芒,且流转着,缓缓向着另一个物件的方向交融。
君怀闻的呼吸已然完全停住,甚至,他已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那在心头盘旋,下一瞬就要脱口而出的怒吼。
不!不!不!
怎么会!怎么会!
只是,不待君怀闻的声音脱口而出,男子已然听到了卫絮那带着沉沉怒意的声音:
“是啊,我的确喜欢师祖,不是一星半点的喜欢,是深深的、入心的喜欢。”
话音,一字一句,从卫絮的口中说出,那一刻,卫絮的心绪,竟是比任何的时候都清醒。
纵然她一直知晓自己同师祖绝无可能,可当她真的将这话说出来时,心情,竟是无比的轻松。
拿着木块和玉骨笛的两手垂在身旁,卫絮并未看到两个物件皆是泛着蓝光,且两物中的仙流,已然向着对方缓缓靠近。
卫絮的话出口,虽冷静,虽平稳,虽清晰,可落在君怀闻的耳中,却是一把利刃,重重地扎在了他的心头。
一下又一下,扎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心口疼痛万般,君怀闻漆黑的瞳仁已是要泛出浓烈的杀意,可视线里,看到那即将触碰到一起的两物的仙流,男子的眉头狠狠一皱,再无犹豫,脚步顿时上前,想要阻拦下那两物的仙流交融。
下一刻,整个舍殿内毫无预兆地流入了一阵寒凉。
不等卫絮扭头去看身后是何种情况,女子只觉得一道白色的身形从自己的身旁掠过,清凉的掌轻轻地拂过她的手,旋即,落在了她的身前位置。
白色的衣袍,白色的玉簪,白色的锦带。
一切柔软的白色落在了卫絮的眼中,构成了一道,那早就是深深映在了她眼中的身影——
谷尘。
 
第一百九十章、骗子
气息一贯清冷,并未因为君怀闻的话音产生任何的波动,谷尘静静地看着已是靠自己极近的君怀闻,眼眸眨了眨,压下了一些,目光更显深邃。
“若真要算起来,君帝设计进入东殿,才算得上是真的居心叵测之人吧。”
“能准许你待上大半年,是我长恨阁大度,但绝不是你魔界中人寻衅滋事的理由。”
“如今,还想着伤我长恨阁弟子,我断然,不会准许。”
声音清晰冷然,似是同平日里的谷尘相同,却又是有着些许的不同。
卫絮的视线被谷尘遮挡着,并不能看见君怀闻的面色,甚至,在听到师祖口中那魔界二字时,卫絮整个人的心似是沉入了谷底,再没有了光亮。
字里行间,谷尘并未提及卫絮二字,却又是字字,都在说着那个女子。
许是不提还好,偏生,如今卫絮两字,已然深深刻在了君怀闻的心头,每提及一次,便往君怀闻的心头刺去一寸,入心疼痛。
周身的妖气越显浓烈,君怀闻漆黑的眸子越发冷冽,一字一字,似是压着唇狠狠出口:
“谷尘,你当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视线未有任何的闪躲,直直地同君怀闻相对,谷尘的唇角,竟是鲜有地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对着君怀闻扬了扬眉头,似笑非笑一般:
“我不明白君帝的意思。”
“我只知晓,君怀闻,你该离开长恨阁了。”
声音寥寥然,似是透着清寒,又似是泛着厉稔。
卫絮的脚步,早就是在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不断地向后退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直至后背撞上了那隔开内外殿的门框,脚步才生生止住。
心如坠冰。
当你知晓,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旁人所给你织造的一场梦,你如何能分清,何为梦里,何是梦外
同君怀闻相处的这大半年,便是再普通不已的相处,自然也会生出情义。
可如今,一切都是崩塌,事实告诉着她,过去的大半年,这个名为文怀的男子,一切皆是假的,便是连文怀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视线中,依旧是谷尘宽阔的后背,女子始终都未看见君怀闻的神色,视线缓缓垂下,久久不得动作,耳中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漆黑恍如深夜的眸子带着浓烈的狠意盯住了谷尘的眸子,君怀闻的声音几近咬牙切齿一般从唇边吐出:“你别妄想伤害她。”
口中的她,两人自然明白是谁。
眉头轻轻一挑,谷尘没有说话,始终平淡的神色终是有了小小的波澜,嘴角,分明勾起了一抹极具深意的笑。
心头怒意浓重泛起,君怀闻的步子一个撤开,再无犹豫,大步从谷尘的身旁迈过,口中的声音是万般的笃定和深沉:“我会带她走。”
唇角的越显浓郁,谷尘未回头,不过侧过眼,看向了君怀闻的动作,声音依旧清冷而出:“你试试”
对身后的声音再不予理睬,君怀闻周身带着黑色的妖气,大步走到了卫絮的身旁,大掌带着凌厉的风而出,一把抓住卫絮的手腕,径直便往外头走去。
卫絮一直愣着的神绪在君怀闻的手抓着自己手腕的一瞬间陡然回过,一个抬眼,望着君怀闻的眸子中满是不安和恍惚。
下一刻,女子再无犹豫,手中仙流腾起,以着自己最大的力道,一把狠狠地将君怀闻的手甩开:
“你做什么!”
手掌被狠狠甩开,君怀闻本已是迈出的步子陡然顿住,僵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
“你是……魔界的人”
谷尘和君怀闻两人的对话,依旧在卫絮的耳旁回荡着,女子的心头终是一点一点将那所有的话语理解透彻。
本是拉着卫絮的手中早已是空荡荡不已,却是依旧悬在空中,君
第一百九十一章、小心
脚步上前,君怀闻再未开口解释,而是伸出手,想要去抓卫絮的手,想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长恨阁。
君怀闻的身形刚上前,卫絮眸中一片冷凌,平静地望着君怀闻的动作,径直向后退去,避开了他向着自己扬起的动作。
本只是想要避开君怀闻的动作,可便是向后退去的一瞬间,卫絮分明感受到了一只略显冰凉的手,轻而有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扭头一个侧眼,师祖的身子已是站在了自己的身旁,拉着自己的手,将自己往他的身后带去。
“君怀闻,你若想动手,我不介意陪你。”
整个身子皆是将卫絮护在了身后,谷尘的手有力地扣住了她的手,让她整个人都站在了自己所保护的范围内。
卫絮先前的情绪还未完全消散,此刻被师祖护在身后,视线下意识地望看向了他拉着自己的手,眼眸中,一片难以置信。
“嗬嗬。”从未有过的恼意将君怀闻的整个心所吞噬,往日里的所有冷静,似早就是消散不见,只剩下了那满满的怒火,从头至尾,他在意的,便只有那个女子。
便是在看到玉骨笛和木块在卫絮的手中皆是扬散着蓝光的一瞬,君怀闻才是彻底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卫絮,他在利用你。”视线再不看向谷尘,君怀闻尽力平息下自己的心绪,平平出口。
视线猛地抬起,刚要去看向君怀闻,卫絮便看到了身前,师祖的身子缓缓一动,遮挡住了她的目光。
扣住卫絮手腕的手越发用了力,却是并未让卫絮觉得疼痛,未来得及细想君怀闻话中的意思,女子便已是听到了师祖的声音高扬而起,沉沉落下:
“来人!”
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君怀闻舍殿的门被陡然打开,迈入屋中的,正是居然和古不繁。
两人的视线极为深邃,深深地看过那一身黑衣的君怀闻,两人的面上,都泛着一丝看不出的情绪,旋即移开眼,看向了谷尘的方向:“弟子,见过师尊。”
“来,请魔界君帝,离开长恨阁。”
魔界君帝四字落下,饶是在门口守了片刻的居然和古不繁,心头依旧是狠狠地颤了一瞬。
这个,他们曾经所看中能够接任长恨阁的弟子,竟是,魔界的君帝,君怀闻。
文怀,君怀闻。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已是告诉了众人,他的真正身份。
得了令,古不繁那的步子率先上前,望着君怀闻的视线分明有一丝挣扎,深深地看过那一身黑袍,再不同于以往的君怀闻,挣扎过后,是满满的无奈之意:
“君帝,请吧。”
手中墨流扬起,随着古不繁的动作而重重涌出,女子的视线再无任何的情义可言,客气地出口,让君怀闻离开。
居然站在离古不繁不远处的地方,纵然古不繁是背对着他,可他知晓的,此刻的不繁,心头定是深深的自责和惋叹。
自责的是,她作为筛选入长恨阁西殿的长老,竟是未能看出来,这个名为文怀的弟子,是魔界君帝所假扮。
惋叹的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这般有能力的人,到最后却是告知她,这个人,并非仙界众人,而是那带着目的从魔界而来的君帝。
这让她的心头,如何能够接受
君怀闻立于原地,视线森森地望着谷尘,薄唇紧抿,再未开口说话。
漆黑的视线压低,一一看过谷尘,古不繁和居然,末了,看向了那并看不见的卫絮的方向。
若是只有居然和古不繁,他自然是有足够的能力,将卫絮带走。
可现刻,谷尘在场,这个仙力高深莫测的人在。
自然,未有定数
第一百九十二章、不放过
卫絮丝毫未曾看到,便是师祖将自己的身子拢住的一瞬,那已是迈步到舍殿门前位置的君怀闻,脚步陡然顿住,一个侧眸,深深地望向了内殿的方向。
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握着木块的手力道逐渐加重,阴霾将君怀闻的整个心头所覆盖,再无光亮。
菱唇重重地抿起,君怀闻本就是漆黑一片的眸子里是深深浅浅的沉寂,末了,所有光亮消散,再无任何的情绪,迈了步子,径直离开了舍殿。
屋外,居然同古不繁早就是站在了阶下,望着君怀闻一步一步从那舍殿中走去,两个人的面上,皆是不可捉摸的深邃之意。
他们自然是不会离开的,他们的任务,便是要将君怀闻,亲自送出长恨阁去。
君怀闻周身的气息越显阴寒,冰寒的气息阵阵而出,竟是使得居然和古不繁有一瞬产生了心凉之意,一时间,未能及时靠近君怀闻。
君怀闻的神色则是完全沉寂着,视线丝毫未看向两人,脚步略显缓慢,径直从两人的身旁走过,往远处走去。
从居然身旁经过的一瞬,居然分明感受到了男子身上所散发而出的凌冽气息。
脚步竟是生生地钉在原地片刻,旋即反应了过来,脚步迅速跟上,随着君怀闻一道离去。
倒是古不繁,站在原地许久的功夫,脑海中,久久的混乱。
这个自己所看重的男子,竟然,是魔界中人,更令人愤怒的是,他不仅是魔界中人,更是那魔界中的,君帝。
这让古不繁的心头,如何不怒
自己亲自看中的人,自己非但没有看出来他真实的身份,竟是还想着挑选他作为长恨阁的接手人,而如今,所有的事情被师尊所揭开,这让她的心头,只有着深深的羞辱感,而所有的而一切,皆是因为君怀闻这个人!
恼意和羞怒瞬时将古不繁的心头所包裹,一直垂下的视线猛地抬起,凝在了远处那稳步走着的男子背影上,袖中的手猛地一把死死攥紧,墨流将她的整个身子所笼住,再无停顿犹豫,迅速向着君怀闻的方向而去:
“君怀闻!!!”
居然本就是一直跟在君怀闻身后不远处,此番听到了古不繁那明显恼怒的声音,眉头迅速皱起,一个侧眼,眸中已是满满的担忧,他向来了晓不繁,她定是觉得,自己被这君怀闻所骗,更是险些将长恨阁丢到,心头大怒,再不得容忍。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