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超级学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高月
范宁大喜,祖父肯帮自己,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天子赵祯在西春阁接见了范仲淹。
这是六年前范仲淹被赶出京城后,赵祯第一次正式接见他。
庆历革新的阴影已经渐渐消退,赵祯本人也从强大的政治压力中慢慢走出来,他开始重新启用当年庆历革新的重要人物。
去年作为试探,他重新启用了富弼,事实证明,他的权威已经压倒了保守派的声音。
所以在放风数月后,赵祯最终将庆历革新的核心人物,范仲淹重新调回京城。
但赵祯还是比较谨慎,并没有一步到位启用范仲淹,而是封他为观文殿大学士礼部尚书,这两个官职都是从二品高官,不过却是虚职,也算是没有彻底刺激保守派。
听说范爱卿身体不太好?赵祯关切地问道。
范仲淹微微欠身笑道:老臣已经六十有二,日渐衰老,身体不好很正常,确实不能从前相比。
赵祯点点头,显然很满意范仲淹的回答,矢口不提政治失意对身体的影响,而是把身体欠佳归结于自身衰老。
赵祯又令人取来十根上好百年老参,笑道:正好高丽国进献了一批上好人参,朕送几根给爱卿,爱卿好好调养身体,朕也不给爱卿加担子,这几个月爱卿就安心在京城休养身体,房宅生活方面,朕会令人安排好。
多谢陛下关心!
范仲淹心中也着实感动,他能体会到天子对自己的关心是出于真诚,他也明白天子的苦心,以休养为借口给自己一个过渡,以免激起强烈的反对。
这时,赵祯瞥了一眼放在门口的箱子,微微笑道:爱卿似乎给朕带来什么东西?
范仲淹笑道:是我孙子特地给陛下雕刻一件香炉,用一种比较罕见的美石雕成。
赵祯也有爱石的雅好,他的皇宫中就收藏不少上品太湖石。
听说是美石,赵祯顿时有了兴趣,连忙道:快拿给朕看看?
两名宦官小心翼翼将数十斤重的香炉抬进来,去掉包装木箱,一座精美绝伦的田黄九龙香炉出现在赵祯面前。
尽管赵祯贵为天子,他也被田黄石细腻如脂,金黄如蜜般的品质吸引住了。
他轻轻抚摸着这座罕见的田黄香炉,一时间竟有些爱不释手,一般皇帝对金黄色尤其敏感,这是属于他们独有的色彩。
赵祯越看越爱,连连赞道: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石,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是什么石头?
回禀陛下,这叫田黄石,天下独产于福州,属于寿山石中的极品,它在市场上并不昂贵,但比较稀有。
范仲淹又取出一块范宁给他的田黄石,这就是明仁兄弟搞到的三块绝世田黄石之一。
范仲淹笑道:这又是田黄石中的至宝,很适合雕刻为印玺,陛下看看是否喜欢。
赵祯拾起这块晶莹细润的田黄石至宝,竟放不下了,心中喜爱之极。
他笑着开玩笑道:我可是夺爱卿所好了。
范仲淹微微一笑,范宁还送给我一块小品石,这两件就给陛下了。
赵祯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块田黄石至宝,他笑道:朕还正好需要一件私人印玺,这块田黄石来得正是时候。
他又忍不住问道:爱卿的小品件可带在身上?
范仲淹一怔,他心中有点不舍,但还是从怀中取了出来,正是朱哲给范宁刻的溪山行旅石,范宁放在书案上,被范仲淹看到了,他爱不释手,范宁索性就送给了祖父。
范仲淹将这块鹅蛋大小的田黄石放在御案上,赵祯顿时被吸引住了。
他看了看,竟然失声叫了出来,这是.....溪山行旅图?
范仲淹笑着点点头,正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
如果说九龙香炉雕刻得精美绝伦,那么这块小小的溪山行旅石就是神来之笔,仿佛画上的人物房屋山石树木云彩都变成了活物,有一种神仙画卷般的意境。
赵祯伏在桌案上足足盯了这尊小雕像一刻钟,目光就像陷入其中难以拔出。
范仲淹很清楚这种感觉,就像他第一眼看见这块溪山行旅石一样,完全被它迷住了。
他实在忍不住,将桌案上的笔筒轻轻推过去,挡住了这块溪山行旅石。
赵祯才猛然惊醒。
他一把将这块田黄石握在手中,笑道:这块溪山行旅石就送给朕了!
说完,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便将御案上的白玉狮子镇纸送给范仲淹,朕和你交换,千万别拒绝。
范仲淹心中苦笑,只得躬身道:陛下喜欢,也是范宁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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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礼部发难
赵祯摆弄着这块溪山行旅石,相对于精美绝伦的田黄九龙香炉,他更喜欢这块传神的石雕。
这是范宁在哪里弄到的?
陛下是问石头还是石雕?
朕都感兴趣!
范仲淹想了想道:老臣家乡有一个奇石交易市场,范宁就是从市场中无意中买到了这种田黄石,他打听到了田黄石的来历,便去福州找到产地,这块用来雕刻印玺的田黄石至宝,就是他在产地得来。
原来如此,若不是今天所见,朕还真不知道天下居然有这么美的石头,简直就像凝固的蜂蜜。
赵祯赞叹一声,又笑道:朕听说平江府的有个著名的雕匠,叫做玉郎,这都是他雕出来的?
九龙香炉是他雕出来的,但这块溪山行旅石不是!
朕也觉得不像,九龙香炉虽然雕得很好,但还是少了一种神韵,不像这块溪山行旅石,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范仲淹迟疑一下,微臣听范宁说,这是朱贵妃的侄孙所雕刻,那少年已经十八岁了,但智力还和三岁孩子一样,但他整个人就活在雕刻的世界里,他雕成的石像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赵祯点点头,他也是书法大家,完全能理解范仲淹说的境界,什么叫天才,这就是了。
范仲淹告辞退下了,赵祯把玩着这块鹅蛋大小的石雕,把它正好作为自己的新镇纸,时时放在御案上供自己赏玩。
这时,大内总管张应出现在门口,微臣参见陛下!
朕找你有事!
张应连忙上前行礼,请陛下吩咐!
朕上次让你雕刻印玺,可找到材料了?
微臣已派人去南阳,寻找一块极品独山玉。
不用了!
赵祯把桌上的田黄石至宝推给他,朕很喜欢这种田黄石,就用它来雕刻印玺。
张应接过石头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田黄石。
但立刻点头答应:微臣明白了!
另外,再告诉福州方面,这种田黄石列为贡品,朕希望夏天到来之前,看到第一批田黄石贡品。
微臣记住了!
就这两件事,立刻去办!
张应转身匆匆去了,赵祯又指挥几名宦官,将九龙香炉放至东南墙角,开始使用起来。
........
省试已过去九天,终于到了审卷的最后一天。
这次省试一共录取五百四十六人,另外童子科录取五十人,合计五百九十六人。
中午时分,欧阳修和两名副主考在确定最后十几名人选,能够进入最后一千名的考生都非常优秀,水平也差不多,很难确定谁能最后入选。
最后只能对比一些细节,比如书法,比如卷面美观程度。
这个时候,他们看的都是原始试卷,除了名字籍贯依旧被糊名条遮住看不到外,其他都是考生的原始材料。
副主考马京将十几份考卷递给欧阳修,这十几份考卷我认为稍微强一点,也可以在录取的范围内。
欧阳修仔细看完十几份考卷,他觉得也不错,把考卷递给了另一名副主考沈宽,沈考官的意见呢?
沈宽翻了一遍,从里面取出一份童子试的考卷,放到一边笑道:看来欧阳兄是疏忽了,现在童子试只剩下一个名额,还有一份关键的考卷,欧阳兄还没有放进去。
欧阳修顿时醒悟,狠狠拍自己额头一下,跑回房从自己的桌上取来那份太优秀的考卷。
无论初审还是复审,还是两个副主考三审,给的分都是上上甲,欧阳修很担心这是自己的弟子,所以一直迟迟拿不定主意,不知该给什么分?
最后开始录取,他却把这份关键的考卷忘记了。
欧阳修满脸自责地走回来道:我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毁了一个考生,真不该啊!
沈宽淡淡道:我倒觉得欧阳兄的心胸太狭隘了一点,请原谅我说话无礼,如果欧阳兄觉得此人是自己的弟子,而刻意压低分数,这是对其他审卷官的否定,也是一种失职,如果是这样,我要向天子上书直言。
马京也在旁边笑道:万一此人不是欧阳兄的弟子呢?
欧阳修的脸色顿时胀红,沈宽说话太尖锐犀利,欧阳修也觉得自己心胸确实狭隘了一点。
他歉然道:两位批评得对,我是有点着相了。
他随即在主考官一栏批下了自己的分数,‘上上甲!’
并盖上了主考官的审核录用章。
一旦盖了章就不能再更改了,这个时候就要撕开糊名条进行登记,欧阳修撕开糊名条,当他看清楚考生的名字时,他一下子愣住了,随即羞愧得无地自容。
上面的名字写得清清楚楚,平江府范宁。
欧阳修心中内疚万分,他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把范宁给遗忘了。
他起身向沈宽深深行一礼,感谢沈公的直言,我险些铸造下大错。
沈宽微微笑道:我其实一直在关注这位考生。
他翻过名单第一页,其中特地在第三位留了一行空白,他把范宁的名字添了进去,并在分数栏下面写上省试的评分,‘上上甲’。
虽然省试只录取而不排名次,但如果排在最后,还是会影响到殿试审卷官的印象。
最后审卷官会根据殿试分数和省试分数综合,排出科举的最终名次。
沈宽考虑得很周全,比欧阳修更细致,他绝不能容忍最优秀的考生放在最后一名。
欧阳修见沈宽远比自己考虑得周全,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自己是个不合格的主考官啊!
........
欧阳修将一卷录取名单用黄丝绦绑好装入密封筒内,他们三人随即赶赴礼部,将名单交给礼部,由礼部进行资格审核,无误后交给天子批准,随即由礼部发布。
但如果礼部审出资格问题,必须通知审卷院,由主考官换另一名士子替代。
为了防止礼部在这个环节上作弊,一般是要求至少一名副主考,一名监察御史和礼部侍郎在场。
礼部审核资格不合格,必须拿出证据来。
其实在报名之时,礼部就已经初审过一次,而且地方上也把了关,如果资格有问题,那解试就参加不了。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流程,为了彰显礼部的权威,事实上,数十年来还没有出现过礼部审核不过的情况。
原因也很简单,十万名考生,礼部不可能去掌握每一个考生的底细,礼部怎么可能拿得出证据?
大堂上,几名礼部官员正仔细地核对录取名单。
这时,礼部员外郎裴群道:这个范宁应该是参加别头试吧!怎么能和一般的士子混在一起考试?
别头试的意思是,如果考生有家人担任与科举相关的职务,那么这名考生就要单独考试,不能和其他考生混在一起,否则就要取消资格。
礼部员外郎裴群提出这个疑点,一旦查实,那么就要取消范宁的录取资格。
监察御史董雯正在喝茶,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来应应景,坐上一个时辰就走,没想到裴群真的提出了疑点,让他愣住了,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他回头向副主考沈宽望去,沈宽心中立刻警惕起来,怎么会是针对范宁?
他不慌不忙问道:范宁为什么要参加别头试?
裴群冷冷道:他的祖父是范仲淹,目前范仲淹担任礼部尚书,礼部负责科举,作为礼部最高主管的孙子,我认为他应该参加别头试。
董雯眉头一皱,这算什么理由?礼部尚书根本不过问礼部具体事务,只是一个挂名而已,礼部侍郎还差不多。
沈宽站起身道:裴郎中此言不妥,大宋别头试规定很清楚,三代内直系血亲关系,范宁只是范仲淹的族孙,并非他的直系亲孙。
其次,范仲淹虽然是在科举前宣布出任礼部尚书,但他实际上任礼部尚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宽可能因为锁院不知道情况,但在场的官员都知道,范仲淹正式上任礼部尚书才是前天的事情,省试早已经结束,审卷官处于锁院之中,他怎么可能影响到科举?
这时,所有人都向董雯望去,他的态度此时至关重要了。
不等董雯表态,礼部侍郎张宣咳嗽一声,范宁的条件不符合别头试,不用再纠缠了。
很明显,范宁不是范仲淹亲孙子,仅凭这一条就足以推翻裴群的疑问。
董雯呵呵一笑,我同意张侍郎的意见!
裴群脸色微红,便不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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