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超级学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高月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在京城,一个小小的侍郎确实不算什么。
只是礼部侍郎主管科举,士子们当然都要拼命拍这个李衙内的马屁。
李衙内脸色一变,给一名同伴使个眼色,同伴连忙跑上台,对主持人附耳说了几句。
主持人点点头道:李衙内既然要和这位小官人比试一番,那么就按规矩来,三局两胜。
李衙内眉毛一挑,目光变得阴冷起来,怎么样,枫桥夜泊老弟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范宁淡淡一笑,既然李衙内的父亲是礼部侍郎,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李衙内全名李湛,正是礼部侍郎李伯裔之子,上个月他参加开封府解试,获得第二名,在太学也很有名气。
今天他和一群太学同窗来逛万姓交易,在对联棚前见小娘子长得颇为可爱,便有心逗逗她。
不料范宁在关键时刻的一个提醒,反而被小娘子翻盘赢了,让李湛在同窗面前丢了面子。
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他今天非要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一番不可,当然,文人的教训就是公开比试羞辱对方。
这时,外面围得士子越来越多,主持人高声道:第一局开始,两位请看上联!
小厮用竹竿挑着上联走上前,只见上联是:‘轻霜隐隐路边草。’
范宁猜谜是高手,对联他并不擅长,可他脑海却记着古今流传的几千条对联,根本就不怕这位解试第二名。
范宁略略想了想便笑道:李衙内先说,还是我先说?
李湛哼了一声道:我对下联,浓雾蒙蒙空中月!
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叫好。
主持人点点头,这幅下联不错,不知这位小官人可有下联?
范宁随即高声道:我的下联是:重山叠叠画间峰!
四周却一片安静,没有叫好声,虽然范宁的下联更大气,更有意境,但听说这位李衙内的父亲是礼部侍郎,士子谁都不敢轻易得罪他。
主持人勉强笑道:两幅下联都不错,第一局就算平手吧!
胡说!
小luoli顿时跳了起来,怒道:明明是后一幅对联更好,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
主持人见他们都是小孩,便不睬小luoli的抗议,又高声道:第二局开始,请两位看上联!
这时,范宁回头看了小luoli一眼。
小luoli却哼了一声,眼睛向上翻去,给他一个白眼,自己的利益不争取,输了也活该!
第二局的上联已经挑出来了,三星日月光。
范宁点点头,这幅对联在南宋岳珂的《桯史中有记录,算是一幅历史名联,传说历史上那幅最好的下联是由苏东坡对出来。
李湛抢先对道:我对一阵风雷雨。
四周却一片鸦雀无声,‘一阵风雷雨’早就有了,是公认的绝对,这个李湛明显有点耍无赖,这可是别人的下联。
小luoli冷笑道:好一个一阵风雷雨,不愧是解元第二名!
主持人着实尴尬,半晌解释道:我并没有说,一定要自己对出来,所以李衙内的下联也算是符合要求。
李湛得意洋洋望着范宁,臭小子,你现在怎么办?
范宁却淡淡一笑,仰头道:我也有一个下联,上面司仪还要不要听?
主持人连忙笑道:当然!我们愿意洗耳恭听!
范宁不慌不忙道:我的下联是‘四诗风雅颂’,如何?
四周先是一片寂静,随后便爆出一片热烈的喝彩声,好!好一个四诗风雅颂!
对句中的‘诗’是指《诗经,《诗经又分为《风《雅《颂三部分,但《雅又分为《大雅和《小雅,合在一起正好四部分。
周围士子个个都苦读经书,焉能不明白其中的绝妙,这时就算礼部尚书来也不管用了,鼓掌声一阵高过一阵,大家纷纷为这幅千古绝对喝彩。
连小luoli也撅着嘴道:算他有点道行!
这时,李湛臊得满脸通红,他哪里还有脸皮再比下去,大家都知道他是抄的,可人家是自己对出来,而且是一幅真正的精绝之联。
他推开众人便灰溜溜地走了,这场文斗没有再继续比下去的必要了。
.............
范宁嘴里哼着小曲,得意洋洋往回走,手中掂着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重,这是今天的最高奖金,比九朵金花的五经填字还要高。
彩棚主人为感谢他的绝妙对联而颁发了特别大奖,五两银子价值五千文钱,范宁心花怒放,这次来京城不枉此行了。
忽然,他觉得耳朵一痛,竟被人揪住了,你跑哪里去了,阿姐到处找你!
原来是欧阳倩来了,他连忙挣脱欧阳倩的手,只见她另一边拎着一只袋子,冒着热腾腾的肉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范宁连忙笑嘻嘻把银子举到她面前,倩姐帮我看一看,这是什么?
这是银子,你....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银子?
说来话长,有个小娘子迷路了,哭得可伤心,我带她找到了父母,她父母为感谢我,就给我五两银子。
这种事情你也好意思收人家钱?
我也不想要,但人家硬塞给我,哎!没法子,倩姐,我给你买胭脂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去张古老店,它们家的胭脂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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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给拗相公上课
接下来两天范仲淹依旧去忙自己的事情,范宁都呆在欧阳修府中练字,范仲淹怕他有失,无法向他父母交代,便不准他再出门。
虽然范宁还想再去逛逛勾栏瓦肆,但范仲淹有过交代,不让他出门,欧阳倩也不肯带他出去。
好在回家孝敬父母的礼物已经买好,给母亲买了几色张古老店的胭脂和两瓶玫瑰香水,给父亲买了两瓶中山园子店的千日春好酒。
范宁也就打消了出去游玩的念头,专心在府中练字。
这天下午,范宁写完字,独自在府中闲逛,路过客堂时,却见一名年轻男子坐在客堂上,似乎是在等欧阳修回来。
范宁见男子茶碗已空,便跑去厨下,让人点了一壶茶。
客堂上那个年轻人是谁,已经坐了很久了吧!
管家呵呵笑道:他呀!也算是老爷的弟子,每次回京都要前来拜访,老爷很器重他。
他是谁?范宁有点好奇,能让欧阳修器重的人,想必不会是普通人。
他好像叫....对了,他叫王安石!
叫什么?范宁掏掏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官人,他是叫王安石,上一届考中进士,听说刚刚升为县令。
范宁忽然明白了,难怪祖父说自己会遇到王安石,原来王安石是欧阳修的弟子,这并不是巧合啊!
这时,茶点好了,一名下人端起茶壶正要送去,范宁连忙笑道:让我来!
他接过茶壶,快步向客堂而去。
.......
年轻男子正是王安石,他进京是来参加相公庞籍的寿辰,庞籍对他十分器重,特地派人给他送去一张寿帖。
王安石今天刚下船,便赶来拜访恩师欧阳修,不料欧阳修却不在家,他已经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
一碗茶早已喝干,他正口干舌燥,见一个少年端茶壶进来,王安石连忙起身感谢。
你是在等欧阳前辈?范宁笑问道。
年轻男子听范宁口气,似乎并不是恩师府中人,也不是恩师学生,他不敢失礼,连忙抱拳道:我刚从鄞县来,进京公干。
鄞县就是今天宁波,范宁眉头一挑笑道:那咱们是半个老乡啊!我从吴县过来。
原来少郎是平江府人,那里人杰地灵,好地方,范相公就是吴县人。
范相公就是我祖父,我随他一起进京!
年轻男子恍然,再次行礼,原来是范公之后,失礼了,在下王安石,对范公新政敬佩万分!
果然是王安石,范宁又稍稍打量一下这个年轻人,完全就是一个很朴实的乡下后生,哪里有半点名相的风采?
原来你就是王安石!
范少郎也知道我?
久闻....大名了!
范宁差点说出久闻‘拗相公’大名,这时候王安石才刚参加工作没几年,离相公的距离还远呢!
不过再仔细看,范宁还是感觉到了王安石与众不同的气质。
只见他长一张方脸,浓眉深目,目光炯炯有神,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正气。
范宁不由暗暗夸赞,不愧是历史上著名的改革家,从他的气质就能看出他百折不挠的性格。
王安石轻轻叹口气,令祖的庆历新政,可惜了!
范宁之所以对王安石有特殊兴趣,是因为他曾经看过几篇关于王安石改革的论述。
王安石虽然精准切中了大宋的顽疾,但他并没有找到病因,导致他改革不得其法,理不清思路。
就俨如一只无头苍蝇东奔西撞,浪费了大量时间和资源,最后众叛亲离,以至于失败。
令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范宁每每掩卷长叹,如果自己回到大宋,他一定要狠狠将这个拗相公敲醒,告诉他正确的改革之道。
而今天,自己坐在王安石面前,就犹如站在历史的长堤上,范宁并不想挖开大堤,让历史长河彻底改道,这不是他的使命。
但他希望大宋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美好,这也是他最大的心愿。
范宁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慢喝了一口,让内心平静下来。
良久,范宁淡淡笑道:新政上马仓促,没有根基,不得其法,就如空中楼阁,不失败才怪!
这是令祖总结的?
范宁摇摇头,这是我说的!
王安石吃了一惊,他又细细品范宁话中之语,越品越觉得深刻。
庆历新政就是推出太仓促,在朝中根本没有达成共识,才一年就因反对者太多而失败。
王安石在同辈好友中被戏称为王变法,并不是他到中年后才有变法之心。
他在读书时就胸怀大志,一心要做番事业,改变大宋积贫积弱的局面。
前年范仲淹实施新政时,他只恨自己太年轻,不能鞍前马后跟随。
所以只要提到变法新政他便兴致盎然,尤其对面是范公的孙子,虽然年少,想必见识也不凡。
王安石不知道一个多月前,范宁还在村里被人叫做范呆呆,足不出村,最远只去过小镇。
王安石连忙问道:少郎能否告诉我,为什么说新政没有根基呢?
范宁知道后来王安石变法走了不少弯路,导致挫折重重,最终失败,便有心指点他一下,或许变法的命运就会多少有所改变。
现在王安石还年轻,可塑性极强,现在教他,能改变他的思路和原则,如果等十几年后再教他,只能是左耳进,右耳出了,拗相公的性格可不是一般的固执。
范宁又给自己的茶碗里斟满,笑问道:那我先问你,变法的本质是什么?
王安石沉思一下道:变法的本质是兴利除弊,改变一切阻碍大宋富强的陈规旧制!
范宁摇摇头,那个是变法的方向,不是本质。
那你说变法的本质是什么?王安石开始固执起来,很认真地和范宁争辩。
范宁伸手蘸一点茶水,随手在桌上画了个圆,又在圆的内部打个叉叉,轻描淡写说道:这就是变法的本质,通俗地说,就是分饼!
王安石呆了一下,喃喃道:分饼?
对!分饼。
范宁又继续道:天下的财富就是这块大饼,权贵占得太多,百姓和朝廷占得太少,所以弊端百出,国家积弱,百姓积贫,所谓变法的本质就是要把权贵的财富切走一块,分给朝廷和百姓。
范宁用最通俗的语言,血淋淋地撕开表象露出了本质,王安石俨如被雷击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一直认为大宋积弱积贫是因为各种陈规陋习阻碍了大宋走向富强。
比如朝廷对军队歧视,官府对关系民生的资源控制太深等等。
只要能打破各种陈规旧习,精兵简政,梳理清楚各种关系,那么大宋的‘三冗’困境就能逐渐扭转。
但今天他却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分饼理论,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前想得太肤浅了。
但王安石要被说服也不是那么容易,他立刻反驳道:也不对,那军队变法应该和分饼无关吧!
范宁摇摇头,军队最大的弊端在于冗兵,大宋养了百万大军,朝廷财力不堪重负,我说得没错吧!
确实如此!
你想过没有,这百万大军中又有藏多少贪蠹之辈在拼命吸吮军费?
范宁目光炯炯地注视王安石,又继续道:你要变法军制,减少冗兵,削减军费,或者把军费真正用于士兵,那么会侵犯谁的利益?不就是分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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