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情进行到死

    空调“呜呜”的运行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整个空旷的客厅空空荡荡，程雨薇坐在豪华皮质沙发上，莓红的嘴唇微翕着，露出碎玉般牙齿，胸口缓慢起伏，不停叹气。

    已是夜晚十点，她的希望再次落空，沦为泡影。

    她之所以选择小区外散步，只是为了等一个人来，等一次遇见，如十六年前的第一次惊喜。

    窗外满天星空，抵不过室内遍地苍凉。

    望着紧闭的房门，程雨薇的目光似钉在那个方向，不言不动，生怕今生已无时日，来生相隔太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目光从夏天房门收回，轻微的叹息微弱得连自己都无觉察。

    夏天听着音乐，做着作业，最近他都要熬到深夜才肯罢休。

    几近终考，作业繁多，他还要陪着母亲散步，面临的压力非常大，不时的失神发呆。

    他的卧房相当豪华。

    所谓的豪华，当然不是指挂在墙上的字画，与高档的床铺，而是因为，他的房间摆满了其它同龄青年，梦中都想拥有的东西。

    而他却轻易地拥有。

    在宽大的床前，摆着一张很大的木质学桌，应该是定制的，油漆光滑，纹理清晰。在木质桌面上，印有一条暗暗的巨龙，腾云驾雾，霸气凛人。

    桌面干净整齐，只有一些书本、作业，手机，与一台闹钟。

    闹钟的嘀嗒声，就像回忆的节奏，缓慢而又富有韵律。夏天坐在桌前，盯着闹钟，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时针在缓慢移动，指向深夜

    离学桌不远处，摆放着一架舒服、很柔软的皮质沙发，沙发很大，足够五六个人齐坐一排，旁边还有四只单人沙发。

    象牙白的茶几如同闪耀的明星，被四只单沙发完全包围，沙发皮质斑驳，留下被岁月冲淡痕迹，也留下崔语薇几人的音容笑貌。

    甚至，在沙发上还残留着夏天将自己偷偷煮的咖啡，倒在崔语薇头上恶作剧的味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

    房间里飘荡朋友们哈哈大笑的声音，每逢想起，隐隐约约就能闻到沙发上的咖啡味，还是那么醇香。

    那时，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灿烂，阳光钻进双眸。

    现在呢

    夏天幽幽叹气，“现在的自己，还是曾经的意气风发少年么”

    一只书橱静静地倚在墙角，如同孤独智睿的老者，透过橱窗，奇奇怪怪的书籍名称如另一个异世，装满他的好奇。

    在外人看来，书橱永远上锁的。

    崔语薇曾经取笑他，“总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哗然取宠。”

    当时，夏天也只是以笑应对，因为他不能反驳，对面有三位女生，每个女生都是大佬，他只是一个小跟班，他都惹不起。

    更吸引人的，恐怕就是占居半个房间整套锻炼器材了吧。这是他父亲送给他的十岁礼物，没有经夏天同意，毫无征兆组装在他的房间。

    更惊奇的是，其它父亲送玩具，送电动，而他的父亲却送他一把瑞士军刀。

    夏天才十岁，他对电动、零食十分热爱，对这群怪兽并无兴趣，甚至有些反感。

    “你一定要好好锻炼，你的心脏才会强大，你天生就是一个守护者！用器械锻炼你的体能，用军刀保护你心爱的人！”

    当时父亲的表情非常奇怪，好像来自异世，让他茫然失措。

    对于只有十岁的夏天来说，这无疑就是疯言疯语，对于夏力峰来说，每一句都铿锵有力，好像夏天天生就是这种人。

    最终，他勉为其难的收下，将军刀扔进抽屉。

    在母亲眼中，锻炼器械也不过是一种装饰，和家里其它装饰并没有什么两样，对于十岁孩子来说，这些怪物一点意义都没有。

    只是到了初一某天，崔语薇被人欺负后，他因保护朋友被一群孩子打趴，他才猛然想起卧室内的怪兽，才明白父亲的话。

    “我要保护心爱的人！”

    夏天突然从回忆中惊醒，瞄了一下面前的闹钟，指针已指向十一点。作业做好后，竟然走神一个多小时了。

    他将目光从闹钟上移开，抬起头，目光又被桌前雪白墙面上的一叠叠方格所吸引，那是他手绘的格子。每个格子就像一个家，里面住着各式的徽章。

    大约停留一分钟后，他收拾书本，放在书包里，轻声打开房门，走向客厅，进入卫生间。

    当从卫生间出来后，他赫然看到母亲如雕像般，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好像进入梦魇，无法醒来。

    “妈，怎么还不睡觉”他来




045章 天降横祸
    有一次男孩从田里干完活回来，发现家里多出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前卫的衣服破破烂烂，破烂之处露出的皮肤伤痕累累。

    男孩本着救人一命想法，不遗余力上山采药。

    女子也因皮肉外伤，伤口很快愈合。等她全愈之后，这个女子竟做出一件匪夷所思的荒诞事情。

    她竟然欲以身相许！

    更让人震惊的是，行事果断泼辣的她竟然到处对外宣称，肚子里已怀了男孩的骨肉，回来认亲。

    男孩就差跪地叫屈，极力否认。

    这个叫王新月的女子，也不过住了短短的十天时间。而他一直睡在地上，甚至连她的衣服都没有碰触过。

    他也从未离开过村子，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浑身洋溢着公主气质，绝不是农村人。

    他们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接触过，而她又不肯说出住址，无法通知家人。

    她就像蒲公英，突然空降到此，不然时给他制造麻烦，而最大的麻烦就是，王新月到处游说，她怀孕了，是他的女人！

    人言可畏，质疑四起，村民羡慕嫉妒，因为这个赖着不走的女人衣服十分的好看，人又十分的漂亮。

    而男孩却只有恨。

    一切都是谎言，而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女孩的父亲让滚蛋，两家从此不再来往。他们受不起这样的侮辱，村民异样的目光。

    女孩相信男孩，一如既往地相信，他是清白的，虽然她也不理解王新月奇怪的行径，她就是疯子。

    虽然，家里极力反对，但是他们有憧憬，有血性，商量着如何私奔，不管天涯海角，还是海角天涯。

    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

    当他们正当收拾东西，准备离村时，女孩家里多出两个同胞兄弟，一模一样的男人，就连眼睛中的邪恶都如出一辙。

    后来才知道一个叫夏力山，一个叫夏力峰。

    也不知道夏力峰对父亲施了什么法术，当场答应亲事，没两天媒婆上门提亲，明媒正娶。

    女孩死活不同意，父母以死相逼，日夜看守，最终魂断心死，远嫁他乡，从此梦里再无欢笑。

    以后才知道，父亲从两兄弟手里得到很多钱，足够两个光棍兄弟娶妻生子。

    总之，那是一桩买卖，女孩是商品，其它荣辱、门庭一律为借口，即使没有王新月，命运不会改变。

    王新月的出现，只不过是给父母一个绝佳的借口罢了。

    当时女孩无力反抗，单薄无助。男孩也因离开小村，被人逮着，莫名打断双腿，警告他绝不能拒绝王新月的要求。

    她的要求，就是奉子成婚。

    虽康复无碍，但男孩的性情大变:冷漠暴躁，生死淡然，不再计较任何事情，形如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无奈之下，男孩父母与王新月商定婚事，八月后早产女婴。

    男孩没有反抗。

    “后来呢”夏天问，“男孩和女孩最终有没有在一起“

    程雨薇并没有理会儿子，继续讲着故事，声音愈发低沉。

    女孩懵懂嫁给陌生男人，他们所居之所，没有她的任何亲人，也没有任何慰藉，那个抢她的男人就像个木头。

    而女孩独守空房，如同被领养一只猫，一只踏不出门槛的宠物。

    有一次，男人宁酊大醉，口吐真相:“你就是一只宠物，一只我看见就会开心的宠物，家即是牢笼。”

    女孩大叫，“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男人恶狠狠地说，“因为，我的女朋友，跟你们有仇，深仇大恨怎么能不报！”

    原来，他娶我，只是为了取悦他的另一个神秘的女人！

    程雨薇流泪。

    “那个神秘的女人是谁”

    程雨薇缓缓摇头。

    “那个女孩是你”夏天怔怔说，“为什么会这样啊”

    程雨薇缓缓点头，泪光晶莹，继续讲着故事。

    女孩已为人妇，生下男婴。

    那个男人并无高兴，对婴儿无动无衷，因为他知道男婴非他儿子。

    他婚后，从未同床，虽处一室，也只睡地下。

    “我也只是一只宠物”

    夏天呢喃，他无法相信。

    程雨薇潸然泪下，一把抱住夏天。此时她感觉到夏天已长大成人，她抱不动了。

    “嗯嗯，我是宠物，你也是宠物。所以，你现在总该明白，他回来之后，为何对我们若即若离，而你无法亲近的原因了。”

    她的泪水淋湿夏天的肩头，夏天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墙。

    墙白如雪。

    “他为什么这样做”夏天全无表情，他的下巴垫着他妈妈的肩膀，可以明显感受来自母亲身体的颤抖。

    “这是他们祖辈的恩怨，以前两村械斗，卷入世代恩怨，不过那已是太遥远的岁月，就连我父亲业已淡忘，想不起任何细节。”

    程雨薇悲痛欲绝，“他为什么总喜欢血债血偿，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他能得到什么...让我与老崔从此路人，我们痛苦，就是他开心的源泉！”

    “妈...”

    程雨薇神情一紧，“这也是送你去国外念书的原因，我不能让他伤害你！而且最近几个月他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古怪。”

    “他怎么了”

    “有一次，我竟然发现，在街上跟踪崔语薇。”程雨薇断断续续，“估计他又要展开报复了，他要报复我们，还要报复我们的后代！他这个人渣！”

    夏天漆黑的瞳孔遽然缩小，他还记得前几天，夏力峰跟踪崔语薇的事情。

    他撒了天大的谎，对印小楼说，“只是因为阻止崔语薇来往！”

    其实，当天在街头，崔语薇所说的内容，远比他的谎言要恐怖得多，他不能说，一句都不能说！

    看来，崔语薇的处境比他想像要坏得多。

    “而，女孩是你，男孩就是...”

    夏天面无表情。

    &



046章 天涯海角
    周三，早晨，温热。

    实习生将福特拐进幸福支路的林荫小道，冒着被贴单的风险，也要处在最佳监视位置。

    对于实习生来说，潘多拉盒子既然打开，那么绝不会放过这绚丽灿烂的时刻。

    他的目光死盯着一个方向，即使坐了很久，脖子生硬，也没有动过，他想见证奇迹。

    所以，他的目光时刻专注着一个方向。

    马路对面摊点老板动作娴熟地做着手抓饼，老板妇人则微笑着招呼来客，额头微汗如针，在旭阳反射下，似晶莹透亮的珍珠。

    他们根本没有发觉对面的异常。

    对于普通老百姓，谁会关心一辆陌生的汽车呢

    正如印小楼断言，他们只是普通人，每天做着最普通的事情，跟案件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他们已蹲点近一个小时，汽车内就像一个蒸笼，忍受着闷热，脸颊上渗出细密要命的汗珠，就算调戏他们的双眸，也全然不顾。

    因为，他们要见证。

    “快来了吧”实习生心急如焚，似乎有些不耐烦。

    若推理正确，程雨薇必定会出现在早点摊旁，从小区外散步急切的行为来看，她已经迫不及待，又怎么会放弃今天的机会。

    或许，这也是她唯一能见到崔建国的方式，如果她不来，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推理错误。

    若推理错误，那么侦破方向可以发生变化。所以，这次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重要的见证时刻！

    印小楼舔着嘴唇，抽着烟，眯着眼，躺在副驾驶位置，望着天窗，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有时，望着吐出来的烟圈，阵阵出神，没有理由的叹起气来。

    按照顺序，女人先行，出租车依次出现。

    “印队，应该是女人来的时候吧，按照平时，再过十分钟，出租车就来了。”实习生再次提醒，生怕队长忘此行目的。

    印小楼还是没有理睬。

    实习生恨恨地瞥了队长一眼，又转身望着前面，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突然在早点摊位旁嘎然而止，数秒后，车门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