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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我叫马可,马可波罗的那个马可。”年轻人的手垂了下来:“我是学财务的,家里人也都是干这个的,从小算是中规中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这个城市,在家人的帮助下,开了一间代账公司。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啃老族,虽然开公司的钱是我父母拿的,最初的很多生意也都是他们给我介绍的,但我自己也很努力。公司刚开业的那大半年,我几乎吃住都是在公司里,我拼命做账,拼命拉业务,终于让公司走上了正轨。公司开始盈利时,我正好二十六岁,在父母眼中,算是事业有成,该成家了。”
“二十六岁,不算很大。”
“是,这个年纪,不算很大。”年轻人向后,轻轻靠在了椅背上:“我刚刚说过,我从小都是那种中规中矩的孩子,就像是圈在格子里长大的那种,没有长成人才,但也没有长成奇葩。我父母也跟这个城市里的所有父母一样,平凡而普通,在他们眼里,大学毕业了,有自己的工作,收入还不错,就该找个姑娘谈婚论嫁了。我自己,也不反对父母的这个安排。”
“你在大学里没有谈过恋爱吗?”
“谈过,但我不清楚那算不算是恋爱。”年轻人低了头:“大二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短头发,大眼睛,但笑起来眼睛会变成那种月牙一样弯弯的。我是在早上晨跑的时候遇见她的,她穿着黑色的运动服,带着那种女生很常见的粉色的发带,在校园的绿茵带上,在阳光底下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跑着。交错而过的时候,我看见她笑成月牙形状的眼睛,心一下子就悸动了。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见钟情,我只知道,从那天以后,我爱上了跑步,爱上了每天都去见她。”
“那你向她告白了吗?”
“我说过,我喜欢跟她一起跑步,她笑着说,欢迎啊。”
邢如意虽自认宅女,且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浪漫的恋爱经验,但她很鄙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告白方式。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经常一起跑步,跑累了就在原地休息,然后一起聊天。我们聊电影,聊音乐,聊彼此上过的课,还有教过我们的老师。我会给她带水,她回给我带水果,我想,我们算是恋爱过的吧。”
“什么叫算是恋爱过的?”
“不知道,这一块儿,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经验。”年轻人抓了抓头:“我和她从大二跑到了大四,我们都毕业了,一前一后离开校园出去实习。偶尔,在学校碰见,也还会打招呼,还约着一起吃饭,可我们彼此间都没有给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再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邢如意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其实是个很传统的男人。我说的传统,不是指思想上的那种传统,而是我觉得,作为男人,作为儿子,到了一定年纪,就应该结婚生子,就应该走入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虽然,我不知道我大学时候的这场经历算不算是恋爱,但工作之后,尤其是工作进入正轨之后,我知道,我该结婚了,我该有个妻子,也该生个孩子。儿子女儿都好,我不重男轻女,我父母也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再者,我家里条件还可以,眼下二胎也开放了,我们生两个也是可以的。”
“那你结婚了吗?”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邢如意:“我知道我很啰嗦,也很琐碎,我不该从我的大学讲到我的婚姻,可是我觉得,如果我不这么讲的话,我就没办法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找桃花酥。”
“没关系,我其实还蛮喜欢听别人讲自己的人生经历的。”
“谢谢。”年轻人握了一下自己的手。
“进入社会的成年人,想要结婚,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途径。朋友介绍,同事互生爱慕,以及传统的相亲。夏夏,就是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哦,夏夏是我妻子的名字。她姓夏,叫夏雨桃,说是下雨天的时候,她妈妈在一家种有很多桃树的医院里生下的她。她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于是就让我管她叫夏夏。”
“夏夏,很可爱的一个名字。”
“可我的妻子,一点都不可爱。”年轻人摇摇头,但话语间是极尽的宠爱:“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很多人在一起的那种。夏夏是我的一个朋友带来的,她留着齐肩的发,穿着舒适且不扎眼的衣服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旁人说话的时候,她会微笑着,十分专注的去看,去听,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她会尽量的简短,语气柔柔的。总之,她给我的印象是,懂事的,贤惠的,温柔的,大方的特别适合做妻子的女孩儿。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
“她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对吗?”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她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版的,特别合格的妻子。因为她的好,因为她的独一无二,所以我特别爱她,我真的,特别特别的爱她。”
“所以,那个桃花酥是……”
“是夏夏,也是我的妻子想要吃的。”年轻人的手又握到了一处:“今年,是我们结婚的第五个年头。这五年来,我们一直很恩爱,夏夏与我的父母相处的也很好。”
“那你应该很幸福啊。”
“是,我一直感觉很幸福,但幸福,不代表着就没有缺憾。”
“孩子,你们没有孩子是不是?”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第一年的时候,我和夏夏都没有特别的避孕。我,自然是想要有个孩子的,夏夏的想法,我没有问过,但她也没有问过我的。我觉得,我们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我们那么相爱,我们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爱情结晶。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那些比我们结婚晚的,有些都已经抱上了二胎,我和夏夏之间,却始终都没有孩子。
我父母,是那种还算开明的父母吧,他们虽然着急抱孙子,却也没有指责过我什么,也没有私下向我抱怨过夏夏,说是夏夏不愿意要孩子什么的。”
“很多父母不会向自己的儿子抱怨,但却会私下瞒着儿子跟自己的儿媳妇唠叨。”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情况,我跟夏夏,还有我们的父母不是住在一起的,但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去我父母家陪他们一起吃饭。我担心他们会私下难为夏夏,总是找一切的借口跟夏夏待在一起。私下,我也问过夏夏,她说我爸妈并没有问过她关于孩子的事情,反而告诉她,年轻人,应该先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那,关于孩子,夏夏是怎么说的。”
“她对于生孩子,好像没有特别的期待,但也没有特别的反感。我觉得夏夏的性格一直都是那种很随缘,随性的。就像是,孩子来了,她会自然而然的接受,并且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妈妈。孩子不来,她也不强求,只每天做好自己的工作,做好一个妻子就可以了。”
“那桃花酥是……”
“今年年初,夏夏突然病了,她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每天心心念念着的就只有桃花酥。起初,我们都没有觉得夏夏这个病有什么,觉得她可能是因为生病,特别想要吃一样东西罢了。可等我们把能找到的桃花酥都买来,放到她跟前时,我们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的多。那些买回来的桃花酥,夏夏只要尝一口就会吐出来,然后发疯一样的说:不是!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如意胭脂铺II 现代篇 第033章 相思糖(33)
“桃花酥,的确有做的好吃的,跟做的不好吃的。”
“是,我了解,虽然我对食物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但点心这东西,好吃跟不好吃,的确是有分别的。”年轻人的手重新握到了一处:“夏夏跟我一样,对于食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至少在我们谈恋爱和结婚的这些年里,我没有发现她对于某一样东西特别执着的。夏夏,是个自制力和自控力都特别好的女人,结婚这么多年,对于饮食,她也一直控制的很好,每日餐食,都是荤素搭配,绝对没有敷衍凑合的。点心,她偶尔也吃,但只是尝那么几口,而且多数时间,她都愿意自己做。桃花酥,她以前也做过,可每次做完,都是尝都不尝,就把眉头给皱了起来。她病了之后,我们都以为,她是执着于自己的桃花酥做的不够好,才会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后来发现,她好像是想要透过桃花酥去寻找什么东西。”
“寻找什么东西?”
“味道,或者说是记忆。”年轻人的眉也拢了起来:“我说不清楚,因为连我的妻子,夏夏她都没有办法说清楚。”
“这样吧,虽然我不一定能够帮到你的妻子,但我的确知道有个地方的桃花酥做的特别好吃。”邢如意想到玉织做的那个桃花酥,嘴里禁不住翻出一丝桃花的气息来:“明日这个时候你再来,我将我寻的桃花酥交给你。”
“谢谢,谢谢掌柜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我知道如意胭脂铺的规矩,也知道来这里买东西是不要钱的,我愿意付出我所有能够付出的东西。掌柜的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买卖还没有做成,我怎好问你要东西。”邢如意轻摇着头,微笑:“若你妻子喜欢我为她寻来的桃花酥,你再付给我报酬。若她不喜欢,我分文不取。”
“这怎么好意思。”年轻人拘谨的站着。
“没关系的,明日这个时候,我在胭脂铺等你。”邢如意挥挥手,外头竹林摇了几下,那个凭空出现在胭脂铺的年轻人,又凭空消失了。
“你说的桃花酥可是玉织做的那个?”
“这个都被你猜到了。”邢如意后倚,靠进狐狸怀里:“我家夫君棒棒哒。”
“现在才知道?”
“兴许以前也知道。”邢如意转身,看着狐狸那张俏脸儿:“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拥有一间这样奇异的胭脂铺,为什么会认识像玉织那样厉害的人,还有,玉织的那片桃林不是布下了什么阵法,所以一般人才看不见的?”
“这么多的问题,你想我先回答你的哪一个?”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夫君,也是你的丈夫。”
“回答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邢如意叹了口气:“算了,等你日后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带我去找玉织好不好?她做的那个桃花酥,真真是人间美味。”
“她做的一般,还不如你做的好,只不过她用的桃花与别处的不一样。”
“是啊,她那个的桃花,我以前都没有见过。”
“听说过蟠桃吗?”
“你是说王母娘娘的那个吗?”
狐狸点头,轻轻刮着邢如意的鼻子:“玉织做桃花酥用的就是蟠桃的桃花花瓣。”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长命百岁,长生不老?”
“没什么神奇。”狐狸笑着,将邢如意搂进怀里:“我看过那本神话故事,关于蟠桃那块儿,你不觉得本身就有些糊弄人吗。对于神仙来说,他原本就是长生不老的,如果没有天劫,他可以活万万岁,蟠桃增加的那点儿寿命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意义。神仙的果子,根本吃不到,既吃不到,又何必强调蟠桃的神奇之处?”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邢如意点头:“那我的桃花酥岂不是白吃了。蟠桃耶,王母娘娘最知名的推广品牌。”
“也不算白吃,还是有点儿用处的。”
“比如……”
“蟠桃做的桃花酥,味道更好。”
邢如意翻个白眼,听见了狐狸的闷笑。
桃林还是那片桃林,所有的桃花都像是常开不败一样,寻遍正株桃树,都看不见一朵残缺的桃花。
玉织双手沾着桃花水,在桃花形状的木盆里搓着面团,她的发丝,垂着,鬓间也带着一朵桃花。旁边炉火正旺,炉上搁着的是正在制作的桃花酥,香味儿从笼屉间散出来,与面前的桃花香混在一处。
“你的那个人是个女子?”
“嗯,她叫夏夏,应该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是个女子啊。”玉织似乎并未听清楚邢如意的话,只是盯着盆中的面团,语气间带着一丝失落:“我还以为是他呢。”
“他?”
“嗯。”玉织点头:“一个让我想念和思念了很久的人,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在哪里,还记不记得玉织,还记不记得玉织做的桃花酥。”
“还有别的人到过这片桃林吗?我总觉得这里是神仙才能住的地方,玉织你就是下落凡尘,隐匿世间的小仙女。”
“我不是仙女,我是妖。”玉织抬头,看着邢如意笑了。
“妖,也是传说中的东西。”
“树活百年,渡劫成妖,妖修百年,渡劫成人,人修百年,可巧遇机缘成仙成神。故事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玉织淡淡说着:“我距离成人,还有一年的时间。”
“做人有什么好,换了是我,宁可自由自在的妖。”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子,女子重情,爱上什么,便想成为什么。”玉织将桃花花瓣沾水,轻轻放在已经做成形的糕点上:“他是个读书人,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身上总是背着一个洗的很干净的布包。布包里装着很多的东西,有他的书,有女孩儿写给他的信,还有用油纸包着的小点心。”
中山装?民国风!
玉织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笑着点头:“是很多年的事情了。那时,我还不能变成现在的模样,只是一株在外人看起来老的不成样子的老树。每天清晨,他会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从桃树下经过,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抬起头,冲我说着早啊。起初,我并不想理会他,因为几百年的时间里我见过太多的人,经历过太多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太太爷爷的样子。可日子长了,我就挥挥我的桃枝,给他一点回应。
不上学的日子,他会骑车,带着他的布包到树下,靠在我的身上读书,吃点心,还会将那些女孩子写给他的信一封一封的拆开,用好听的声音,轻轻的读。他边读边笑,笑声清脆愉悦,就像是在读让他觉得很好看的文章一样。偶尔,他也会拍着我的枝干问我,问我那些女孩子们怎么会喜欢他,他是那样的一般,那样的没有情趣。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觉得他很好,我甚至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他。”
“后来呢?”
“有一天,他来到树下,告诉我他要走了。他说战火已经燃到了家园,身为男儿,若不能为国尽忠,怎配为男。那一天,阳光很好,他脸上却没有一点点的笑容。三年后,他回来了,失掉了一条臂膀,英俊的脸上也多了一些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他说,他是个废物。”
“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成为战场上的英雄。”
邢如意没有经历过战火,但她见过几位从战火里走出来的普通士兵。他们没有耀眼的功勋,只有从战场上死里逃生之后留下的终身难愈的伤痕。他们同样是英雄,只不过没有被历史铭记,甚至多年后,都没有人记得他们也曾热血沙场,也曾历经硝烟。
“你说的对,不是每个人都能幸运的成为战场上的英雄。他是个书生,有着一身的报复,但他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只是个普通的士兵,虽然和别人一样奋力拼杀,然而一颗落在他身边的炮弹阻止了他继续为国尽忠,抛洒热血的脚程。他没有死,他活了下来,带着满身伤身,带着仅剩下的那只臂膀回到了家乡。
他,再也没有到过树下,整日窝在家中,而我所能听见的都是别人对他的抱怨甚至是嘲弄。终于,我渡了雷劫,带着自己做的小点心去了他家门外。那时,他已是沧桑的老人,眼神空洞而木然。我将自己做的桃花酥给他,他吃了一口,忽然哭了。那时的他,脆弱的就像是一个急需要母亲保护的孩子。
我问他,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他最想做什么?
他说,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子,过平淡如常的日子。
我问他,还要上战场吗?
他看着自己的残肢,没有吭声。
我问他,他想娶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他看着我,指了指我。
我问他,我嫁给他好不好?
他说他老了,如果有下辈子,他会娶我的。
我告诉他,我记住了,我会等着他,等他下辈子回来找我。”
玉织将做好的桃花酥用纸包好,递到邢如意手上。
“意外吗?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是不是跟你想象当中的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的故事,也挺好听的。”
邢如意看着玉织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她不知道玉织说的是真的她的故事,还是听来的旁人的故事一样。




如意胭脂铺II 现代篇 第034章 相思糖(34)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掌柜的能否答应。”
“请讲。”
“我的妻子,夏夏,她想见一见你。”年轻人犹豫着说:“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不合情理,也不合规矩,但是……医生说,她的情况很不好,她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了。”
“她想见我?”
“嗯。”年轻人点头:“我知道如意胭脂铺的规矩,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没那么严重,我愿意跟你去见你的妻子。”邢如意看着手边的那盒桃花酥,忽然想到了玉织讲的那个故事。
玉织说她一直在等一个人,而夏夏,却在找玉织做的桃花酥。
见到夏夏时,邢如意有片刻的迟疑,因为眼前的夏夏,长得很像是那个常年住在桃林里的玉织。同样的眉眼,同样的气质,甚至连说话的声线都是极为相似的。唯一不同的是,玉织喜欢穿粉白色的衣服,而夏夏喜欢穿黑色的衣服。
“能告诉,这个桃花酥你是从哪里买的吗?”
“不是买的,是我请一个朋友做的。”
“你那个朋友,我能见见她吗?”夏夏急切地说着:“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见见她。”
“我可以帮你传话,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能来见你。”
“谢谢!谢谢!”夏夏慢慢合上眼睛:“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寻找一种味道。我不知道那种味道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那种味道来自哪里,我只知道,我必须得找到它。为了保持自己对味觉的灵敏程度,这些年,我从不吃那些味道重的东西。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我找的那种东西可能是一种叫做桃花酥的点心。我寻遍了大街小巷,买了几乎我能买到的全部的桃花酥,可没有一样是我想要的那种味道。直到,我吃了这个。”
夏夏指了指床头柜上打开的那盒桃花酥。
“玉织做的桃花酥的确与外头卖的不一样。”
“玉织,她的名字是叫做玉织吗?”夏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是的,她做的桃花酥的确与外头卖的不一样,特别的好吃,特别的像是我梦里的那种味道。”
“梦?”
“对,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夏夏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跟着爸爸进城。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我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很淡的,但是香香甜甜的味道。我循着那股味道,找到了一株桃树。那个季节,并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那株桃树,也只是一株还没有被嫁接过的野桃树。可奇怪的是,我竟然闻到了桃花的香气。”
“兴许是别的味道。很多产品,为了好卖,都会做成类似花香的味道,例如薰衣草味的洗衣皂,柠檬味的洗洁精。”
“也许吧,但奇怪的不只是这个。”夏夏看着自己的手:“从我记事起,我就不喜欢留长头发,不喜欢穿女孩子喜欢的花衣服,我总是不停的告诉我的爸爸妈妈,说他们弄错了,我不是女孩儿,我应该是男孩儿。爸爸妈妈以为我有病,带我看了不少的医生。五岁那年进城,也是他们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的。可奇怪的是,自从在车站闻了那股味道之后,我就变了。我不再说自己是个男孩儿,不再排斥留长头发,甚至喜欢上了汉服和民国的服饰。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我的爸妈也不懂,他们以为是心理医生的开导起了作用。可,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的改变,都源于那股类似桃花香的味道。”
“的确是件很蹊跷的事情。”
“八岁生日过后,我开始不断的在做同一个梦。梦里的我,好像回到了三几年。那个梦,并不是完整的,而像是被多个片段拼凑出来的。我先是梦到一座宅子,很大的宅子,建筑也是那种民国风格的,但奇怪的是,我从未梦见过那座宅子里的人。
大学那几年,我利用每年的寒暑假到处寻找,找了很久,才在一座小镇上找到跟它来相似的宅院。镇上的居民告诉我,那是典型的民国大户人家的宅院,在全国的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只不过因为战火和后来住宅的不断改造,那些宅子都消失了。”
“我也做过类似的梦,我总是梦见一座很奇怪的山谷,还梦见一个很奇怪的铺子,那个铺子,似乎是在唐代。”
“是吗?”夏夏看着邢如意,微笑:“我还以为只有我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原来掌柜也有。”
“除了宅子,你还梦到过什么?”
“一株桃树,一株很老很老的桃树。那株桃树就立在村口,桃树后面有条河,河的对岸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再往远处看,好像是山,又好像是丘陵,看得不是很真切。我梦到有个穿着民国服饰的男孩子坐在桃树下,他带着眼睛,捧着书本,读的好像是散文诗。”
夏夏的梦与玉织的故事重叠到了一起。
“还有吗?”
“战场!”夏夏的眼神变得紧张起来:“一处战场,我说不清楚具体是在哪里,只记得,头顶上有飞机的声音,是那种老式的,只有在战争片里才能听到的战机的声音。枪炮声,搏杀声,还有衣服的残片和血。混乱,非常混乱的片段,可每一种感觉又都是清晰的。我仿佛就站在那片战场上,然后耳边嗡的一鸣,眼前一片空白,紧跟着是疼痛,非常疼的那种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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