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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姑奶奶,小祖宗,你可小点儿声吧,这里是片场,人多眼杂的。”魏如风一边给白露补妆,一边小声叮嘱:“记住,你是白露,炙手可热且演技超群,非常敬业的大明星白露。你以往的戏都是自己上的,现在也是。你放心,新闻稿,热搜啥的我都安排好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白露生气的拍了下水。
“我知道,我知道,可这合适的人不得慢慢找,先坚持,坚持拍完这部戏行不行啊?”
白露才要点头,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脚踝,整个人往水里淹去。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15章 七白膏(6)
在没入水中的那一刻,白露看见了她的姐姐白雪。
她惊慌地睁大了眼睛,奋力挣扎,奈何脚踝却被姐姐死死攥着。她拼命摇头,姐姐却俯身上前,用一双漆黑的,没有任何眼白的眼睛盯着她说:“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是时候把它们还给我了。”
“不,不是的!”白露摇头,却看见白雪挑起唇角,笑了起来。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四周雪白的墙壁让白露有片刻的恍惚。
“小祖宗,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要把我给吓死了。”经纪人一脸焦急的推门进来:“你放心,事情我都处理好了,那些置办道具的一个都跑不了。什么破池子,差点儿要了我们家露露的命。”
“不关池子的事情。”白露低声说着,眼前晃动着的却是姐姐的那双眼睛。“如风,我看到她了,她就在池子里。”
“谁?”
“白雪。”
“你说谁?”魏如风正在比划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你这咋还说胡话呢?”
“我没有说胡话,我的确看见了她,她就在水里。”白露掀开被子,让魏如风看她的脚踝:“那个池子没问题,我也不是自己滑下去的,是她,是她抓着我的脚把我拖下去的。她死了,她也不想让我活着。如风,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白雪已经死了,是出车祸死的。”魏如风叹了口气:“那是意外,是咱们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宝贝儿,你得好好休息。还有,刚刚这些话,可千万不要再说了。这门外都是记者,万一被他们耳朵尖给听到了,还指不定编造出什么破新闻呢。”
“如果是幻觉的话,那我脚踝上的手掌印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抓的吗?”
“这个——”
在白露的脚踝处的确有一大块青黑色的印子,那印子很像是一只手的形状。
“巧合,只是巧合罢了。你想啊,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多少人出意外,如果那些出了意外的人都变成了鬼,还有咱们的活路吗?乖,听话,别多想,好好休息。”
“白雪不是意外。”
“什么?”魏如风怔住了。
“我说,白雪不是意外。”白露抬头,一动不动的看着魏如风:“你也知道的是不是?白雪她根本就不是意外。”
白家别墅里,刘春梅翻了个身。睁开眼,看见的是一道白晃晃的光,她的丈夫白鹏背对着她坐在那道光里。
“白鹏,帮我把那边的水杯递过来。”
刘春梅喊了一声丈夫,丈夫却一动不动依旧维持着他的姿势。
“真是的,结婚这么多年,就没见能使唤动你的时候。”刘春梅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绕过白鹏,取了自己的水杯,转身时,看见白鹏捧着一张照片在看。她凑过去,看见相片里的是他们的大女儿白雪。
“想小雪了?”刘春梅问,声音里不带什么感情:“要我说,这丫头就是来讨债的。死了,咱们也就消停了。还好,咱们还有一个女儿,这一个露露比十个白雪都要争气。”
“白露是你的女儿,白雪就不是了吗?”白鹏突然抬头,用恶狠狠地目光盯着刘春梅:“你是当妈的,这天下,有当妈的赌咒自己的女儿去死的吗?”
“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杀了白雪一样。”刘春梅气呼呼地把水杯放下:“白鹏,你可别忘了,你跟我是一样的,从小到大,喜欢的都是白露,讨厌的都是白雪。”
“我不是人,你也不是人。”白鹏放下照片,捧住了自己的头:“刘春梅,我们都不是人。两个女儿里头,明明白雪才是那个最懂事,最让咱么省心的孩子,可咱们却唯独偏爱那个惹是生非的小女儿白露。为什么?就因为白雪脸上的胎记,就因为她不是寻常人眼里的漂亮孩子吗?”
“人都死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刘春梅叹了口气:“你今天给露露打电话了没?听说她正在拍一部古装戏。这古装戏跟现代戏可没法比,不是动刀动枪就是骑马上威压的。白雪不在了,这些事情都得咱们露露亲自来做,也不知道她辛苦不辛苦。我说你也别老抱着那个照片了,赶紧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我得给露露煲个汤。”
“露露,露露,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露露。”白鹏的眼睛变成了红色:“露露拍戏辛苦,难道之前白雪替她拍戏的时候不辛苦吗?露露她打小就不好好学习,她能够考上电影学院,能够当演员,当明星都是她姐姐帮她的。吃苦受累的活儿,她姐姐干了,出名得利的却是她自己。”
“这能怪谁,要不是白雪她脸上生了那么一块儿东西,没准儿咱们家还能出两个大明星呢。我告诉你白鹏,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咱们露露给你的。你住的大房子,开的好车,就连你手上戴着的那块手表都是咱们露露给买的。白雪是让咱们省心,这个我承认。但光省心又有什么用,这个社会是需要真金白银的。别废话,赶紧去超市买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白雪是来讨债的?”白鹏将白雪的照片放在了床上,用手指着她脸上的那块胎记说:“看见白雪脸上的那块胎记了吗?我不觉得我们的这个女儿是来讨债的,相反,她是来报恩的。她脸上的这块胎记,是帮你挡的灾。”
“你神经病啊。行,你不去,我自己去。”
“刘春梅,你还记得你生孩子前发生的那件事吗?”白鹏大声的吼了一句。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你别拉着我,你不要露露,我还要露露呢。”
刘春梅去甩白鹏的手,白鹏却死死拉着,怎么也不肯松开。
“在你怀孕八个多月的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买东西,回来的路上,你差点被一辆车给撞了。”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刘春梅的手一下子就戳到了白鹏的脸上:“别人家老婆怀孕,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呢,我怀的双胞胎,肚子大得跟什么似的。就连医生都说了,自然怀孕的双胞胎是很容易早产的,可你呢,就因为你妈想要吃猪脚,你不知道怎么去挑,就死活非得拉着我去超市。那辆车,就是那辆车,它冲过来的时候,你不仅没有挡在我的身前护着我,反而将我推了过去。白鹏啊白鹏,要不是我运气好,命大,这世上早就多了三个亡魂。”
“不是你运气好,是白雪,是咱们的女儿救了你。”
“说什么鬼话呢!”
“你还记得她们姐妹两个畜生的时候白雪是在那边吗?是在你被撞的那边。医生说了,白雪被取出来的时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姿势,她的小手像是在用力的推着什么,而长有胎记的那半张脸,紧紧贴着胎膜。还有,出院的时候,咱们在医院外头碰见了一个老先生,你还记得那个老先生说了什么吗?他说,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娃儿,要不是她的妈妈对她有恩,她又何必牺牲自己的脸。”
“神经病,白鹏你就是一个神经病。”
“医院里经常会有无缘无故被堕掉的孩子!”白鹏的声音更大了一些:“那年,你刚刚从卫校毕业分配到市妇幼医院做护士。有一天,你们医院来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那姑娘怀孕八个多月,她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前来做引产的。那姑娘是被坏人欺负才有的孩子,因为没有证据,而坏人家里又有些势力,姑娘及家人一直想要告他却被指责为想要碰瓷骗钱。姑娘无奈,只能选择将腹中的胎儿养大,待孩子引产后,将孩子的dna与那个坏人的做对比。
还记得吗?这个事情是你告诉我的。你还说,那姑娘真傻,迟来的正义有比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重要吗?就算起诉了,就算告赢了又能怎样,姑娘失了清白,打了孩子,伤了身体,这些伤害是道歉和金钱弥补不了的。
你还说,那姑娘引产下来一个漂亮的小丫头,那小丫头被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有气的,她还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个既美丽又肮脏的世界。你觉得她可怜,就跟那个姑娘商量,让她取到了自己想要的证据之后,好好把孩子给安葬了。过了很久,你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是个小小的墓碑,墓碑上写着一个女婴的名字。你知道,那个墓碑一定是那个小丫头的,于是,你趁着周末,去了那个地方,还陪着那个小丫头说了很多的话。”
“你提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想要证明当初的我是有多么的傻,多么的白痴吗?”
“你在墓碑前对着那个出生不久便已经离去的小丫头说,如果有来生的话,让她做你的女儿。你说,你一定会好好疼她,爱惜她,不叫她受一点委屈。刘春梅,兴许白雪就是那个孩子,她来找你,你却并未履行当初对她的承诺。”
“疯了,你真是疯了,这种离谱的故事你都讲的出来。”刘春梅拿出手机来:“我给露露打个电话,看她能不能帮你找个靠谱点儿的精神科医生。”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16章 七白膏(7)
刘春梅不喜欢白雪,是因为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根治在她内心深处,就连跟他同床共枕了多年的丈夫白鹏都不知道。
刘春梅记得,她是早上五点多钟破水的。
双胞胎,且是自然怀上的双胞胎很难撑到足月,她也是谨慎了又谨慎,才将孩子养到九个多月。入院的时候,腹大如鼓,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见。六点多钟到达市妇幼,大约六点半的时候被推入了产房。在产房们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她努力的抬起身,忘了一眼手足无措,比她还要紧张的丈夫白鹏。
她原本是想要丈夫安慰她,给她勇气的,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指望。
双胞胎,也是可以顺产的,可进入产房之后的刘春梅忽然觉得害怕,她担心自己会出什么意外,担心自己没有办法走出待产室,于是恳请医生为她进行剖腹产。或许是天意,生产前的最后一次检查,确定她腹中胎儿的胎位发生了变化,且羊水急速下降,医生快速决定,将原本的尝试顺产变成了剖腹产。
待产室不允许男家属进入,隔着几道门,里面的情况,外面的人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刘春梅看过电视,也曾在产检的时候到过这里,她知道,她的丈夫现在也跟那些等待妻子临产的男人一样不停地在门外踱步。
产房外摆放着几排长椅,长椅上坐着的都是家属。待产室内,一个小床挨着一个小床,每个床上都躺着一个即将临产的孕妇。刘春梅被从待产室推到了产室,在进行了简单的产前沟通之后,她被上了麻药。别人都说打了麻药自己是没有感觉的,可她不一样,她感觉到了冷,是那种寒入骨髓的刺骨的冷。
“刘春梅,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了。”
“我觉得冷。”
“冷?什么样的冷?”
“就是冷,描述不出来的那种冷。”
“没关系的,放轻松,你感觉到冷可能是因为你太紧张了。咱们是专门的妇产科医院,今天来给你手术的也都是咱们医院里最好的大夫和护士,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孩子们出生,等着做妈妈吧。”
“我知道,可我就是觉得冷。”
“这样啊,我让护士给你搓搓手,实在不行的话,给你弄个暖袋。除了冷,你还有别的感觉吗?例如心悸心慌?”
刘春梅摇摇头。
主刀护士看了看检测仪器,确认刘春梅的各项指标正常,这才开始下刀。
刘春梅听到了刀片划开自己肚皮的声音,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让她禁不住想要抬头去看。
“不要动,千万不要动。”护士在一旁按住她的头:“很快的,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孩子了。”
刘春梅闭上了眼,“现在是几点?我婆婆给这两个孩子算过命,说七点之前出生的孩子命不好,如果时间差不多的话,就再等等。”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老人们说的这些话。这孩子的命好不好,跟出生时辰有什么关系?这命好,首先出生的家庭得好。你想想看,这美国总统的孩子,长大了能去草原放羊吗?其次,得教育的好。这个教育,不光得依靠学校,还要父母以身作则。最后,要孩子自己争气。”护士一边给刘春梅搓着手,一边跟她搭话:“我说这些,可不是让你灰心丧气的。活在这个世上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过普通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瞧你的穿戴,也不像是家庭条件特别差的,估摸着你这两个孩子长大了也差不了。再说了,母亲都生的这么好看,孩子能差到哪里去。不管什么时候,这长得好看,都是特殊的通行证。”
“我好看吗?”刘春梅问。
她知道自己怀孕前长得不丑,但怀孕之后,体重暴涨,脸大的跟个小面盆似的,眉毛眼睛都快长到一处去了。”
“好看,真挺好看的。”护士换了另外一只手搓:“你得相信我,我们做护士的,每天见得最多的就是人,各种各样的人。你现在是胖了些,但这丝毫不影响你的五官。你的双眼皮是那种特别自然的,特别东方的那种,眼睛大而有神,鼻梁也是高高的。关键,你现在素颜的样子都比我扑了粉的肤质好。美人,果然都是天生丽质的。”
护士才说完,就听见那边大夫说了句:“大女儿,六点五十四分。”
紧跟着是婴儿的哭声,像是那种被什么东西卡住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紧跟着是小女儿,六点五十六分。大女儿被呛了羊水,咱们护士已经在紧急处理了。小女儿一切良好。喏,小丫头哭声也挺亮的。刘春梅,你真幸福,你这两个孩子真是我接生以来碰见的最好看的一对双胞胎。来,快看看她们。”
护士先是抱了一个孩子过来,刘春梅只瞅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说实话,她真瞧不出这孩子哪里好看的。很大的一张脸,五官皱巴巴的挤在一起。脸像是被泡涨的面巾纸,倒是头发,又黑又亮,显得发质很好的样子。
护士将孩子抱到一旁进行进一步的清理,大夫则开始给刘春梅缝合伤口。她平躺在那里,脑海里不断回闪着刚刚看到的那张小脸儿。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极重,像是穿着皮鞋踩出来的。
“有人穿了皮鞋吗?”
“皮鞋?没有啊。咱们医院有规定,上岗期间是不允许穿皮鞋的。一来,穿脱不方便,二来皮鞋和高跟鞋的鞋底都硬,走路时容易发出噪音,且不利于长久的站立。”
“那是外头的声音吗?”
刘春梅自言自语着,忽然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角落里,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她。
那个人是谁?
医院里的负责人吗?
不,不对,就算是负责人也不能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医院的产房里啊。
刘春梅眯眼,正好那个人将脸扬起,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
是那个男人,是她极力想要忘却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目光与她碰撞在一起,嘴角上扬,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就在刘春梅想要开口的时候,她听见护士们在喊:“主任,主任赶紧过来看看,这老大的喉咙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小脸儿一下子就变成紫色了。”
“塞了什么东西?”正在给刘春梅做缝合手术的女大夫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身向后看去:“刚从肚子里捞出来的小家伙,喉咙里能塞什么东西。不是羊水,就是痰,拿根管子先给孩子吸吸。都是老护士了,啥场面没见过,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呢。”
刘春梅听见了大夫的话,却没有张口询问一句。因为此时,她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就只有一个画面。
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从那辆黑色大众里头爬出来。他先是摸索着,找到了落在地上的自己的眼镜,紧跟着将手伸向站在不远处,浑身血液都快要僵住的刘春梅。他说的是:“救救我,我腿受伤了,我走不了路了。”
刘春梅犹豫了一下,那辆侧翻的大众突然起了火,男人一下子变得焦急起来。
“救我,快救救我,我妻子刚刚怀孕,我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我不能出事,我不能死在这里。只要你救我,我保证不会告诉交警,这场车祸是因为你逆向行驶造成的。只要你救我,我保证不会让你多支付一分的医药费。过来,赶紧过来拉我一把。”
本想走过去的刘春梅因为男人的这一番话止住了脚。
她之所以逆向行驶,是因为有急事要办,且心存侥幸。
出车祸的这条路是洛城市新修的一条,道路两旁连路灯都还没来得及安,更不要说摄像头这种东西。她不救男人,男人死,大家只会误以为是他自己开车时出了事故。只要她将现场处理的好,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
医药费?
天知道这个男人住院之后会索要多少的医药费。
万一他瘸了,他残了,那她的后半生是不是也要跟着搭进去?
她只是个普通女人,嫁的也是个普通的男人,家里虽说有些积蓄,但不足以支付男人车祸后需要的一系列费用。
想到这里,她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还没落下,那辆汽车就爆了。
火光中,她似乎看到男人站了起来。火光中,男人的脸一半是好的,另外一半却因为受伤和爆炸变得血肉模糊。他站在火光中,对着刘春梅咧嘴挤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
又是一声爆炸,刘春梅被气浪掀倒在地,而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彻底跟那辆燃烧的汽车融为了一体。
从地上爬起来的刘春梅恍恍惚惚回到了自己的汽车内,她先是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车辆,也没有人影,一踩油门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之后,她提心吊胆地过了几个月,既没有见到有自称受害者家属的人上门,也没有见到上门来调查事件的人员,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努力忘记这件事情。




如意胭脂铺II 地府篇 第017章 七白膏(8)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脸上带着伤的男人?”
“你没事吧?”护士听见刘春梅的问话,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她先是摸了摸刘春梅的头,跟着问道:“刘春梅,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哪里吗?”
“产房,我刚刚生了两个孩子。”
“男孩儿女孩儿?”
“女孩儿,两个女孩儿。”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发烧开始说胡话了。”护士松了口气:“咱们这里是产房,虽然也有男大夫,例如麻醉师就是男的,但是按照规定,进入这里的医生,护士,无论男女都得穿工作服,甚至是无菌服。”
“你们真的没有看见吗?”刘春梅看着那个角落:“刚刚,他就站在那里。”
“你别吓我,虽然医院是盛产鬼故事的地方,可咱们医学生在上学的时候谁没解剖过尸体啊。这世上根本没有鬼,鬼啊,都是藏在人心里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春梅感觉自己的四肢越发冷了。
刀口缝合完毕,又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待确认母女三人都没有异常反应后,医生安排护士将刘春梅和两个女儿一起送回病房。
白鹏听见声音,立刻扑了上来,他额角全是汗。
“怎么样?我妻子怎么样?我孩子怎么样?”
“母女平安,两位小公主。”医生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孩子身体非常健康,只是——”
医生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看了看白鹏将余下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只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你家大女儿这个脸上——”
“脸上?”白鹏心生疑惑,走到婴儿旁边,将两个抱被都给掀了起来。待看清楚其中一个女婴的脸时,顿时僵住了。抱被中的婴儿闭着眼睛正在睡觉,脸蛋白里透红,十分可爱,但其中一个孩子的脸上长着一块红色的胎记。
“这个是胎记吗?”
“应该是暂时的,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就会消失了。”
医生嘴上说着,心里却也在犯嘀咕。这两个孩子都是她接生的,她记得很清楚,这大姑娘刚出生的时候脸上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这么明显的红印子。做医生十几年,接生的孩子少说也有几百个,像这样特殊的情况,她也是头一回遇见。不说实话,是担心家属将孩子脸上的这个东西归结于她们手术中操作失误。有些事情,解释,是解释不清的。
白鹏的父母年纪都大了,人又在外地,不能帮忙带孩子,白鹏的岳父母也还没有退休,但早早的给女儿找好了月嫂。月嫂是跟着来医院的,见到老大脸上的胎记时,也说了跟医生相似的话。
月嫂说:“没事儿,这脸上的东西就跟孩子屁股上的青色是一样的,随着年纪渐长,慢慢的也就消失了。”
白鹏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可听到他们对话的刘春梅躺不住了,她急着让丈夫将女儿抱到自己跟前,只一眼,就差点晕过去。
她知道,女儿脸上的胎记是不可能褪掉的。在产房里,她看得很清楚,那个出了车祸的男人脸上,就是这样的一块红色。只不过,覆盖在他脸上的是血。
刘春梅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婴儿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黑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她。她吓得一激灵,本能的用手去推婴儿,然而,婴儿却突然咧嘴一笑,且是那种只勾起了一侧嘴角的奇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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