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柳生琢磨着这两个字,转身离开了。
客栈外,捕快林虎猫在那里,看见柳生出来,忙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衙役。
“如何,要抓吗”
“抓谁”
柳生看着林虎。
林虎挠了挠头,指着客栈里头道:“当然是抓嫌犯了。那缨娘不是说了吗最近买包子的没有什么生人,除了那发簪的主人。”
“你觉得那女子是嫌犯”
“不是我觉得,而是……”
林虎搓着脖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柳生的问话。他是粗人,脑子转的也没有柳生快,只是觉得柳生既然深夜找上门,肯定是有了什么证据,拿人来的。眼下,突然被他这么一问,自己反倒有些发蒙了。
“刚我已经问过了,那发簪的主人,是入夜之后才到的杨家集。她的确去过包子铺,也的确买过缨娘的包子,甚至行为举止都有些奇怪,但她与杨家集上发生的命案,应当没什么牵扯。”
“既没什么牵扯,大哥你又何必去找她”
“既有疑点,总要过去查看一下。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查明白了”
“查是查了,但跟之前一样,没查出来什么要紧的线索。”
“我这里倒是有新发现。”柳生一边说,一边朝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我们发现的第一名死者,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在他之前,杨家集上还发生了两起类似的命案,且死者之间是有联系的。”
“还有两起可是咱们府衙里并没有接到相关的报案,也没有类似的记录啊。”
“因为那两起案子都涉及杨家。”
“大哥的意思是,这杨家集发生的事情,都跟杨家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肯定。能肯定的是,杨家必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这秘密的源头,兴许就在那片林子里。”
“大哥你不会是想要进那林子吧”林虎拦在了柳生的前头:“就算是要进,咱们也等天亮了之后行不行”
“为什么”
“这个……”林虎为难的看着柳生,好半天才嘟囔出一句:“我要说了,大哥你可别骂我。这小树林里闹鬼,是真的闹鬼!”
林虎话音才落,就听到半空中降下一道干雷,紧跟着小树林那边火光大作,烧得半个天空都是红红的。
客栈内,孩子醒了,却没有大哭,而是瘪着嘴,委屈兮兮地看着刑如意。
刑如意叹了口气,将孩子抱起,站在窗口,推开了窗子。
“你放心,你娘她不会有事的。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为了不让官府里头的那些人再调查下去。可,一场野火,是烧不去真相的。”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只小手紧紧揪着刑如意的衣襟。他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唯有哭声,才能诉说自己心中的害怕。
刑如意亦有些无奈,只能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柔声的安慰着他。狐狸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若非将殷元留在了青丘,他还以为是那臭小子又找了过来。
不等狐狸张嘴,刑如意转过身来,先问了句:“深更半夜的,夫君能否告知为妻,去见的那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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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包子(13)
“哭声,你也听到哭声了”
杨方氏侧着耳朵听了听,拉着丈夫下床。
夫妻二人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子里,孩子的哭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清晰。夫妇两人相互依靠着,循着哭声到了门口,只见门口放着一个篮子,孩子的哭声就是从这篮子里传出来的。
“你快去看看!”
杨方氏推了一下丈夫,丈夫犹豫了一下,走到篮子跟前,揭开了覆盖在篮子表面的那层蓝底印花的棉布。突来的光亮,让孩子止住了哭声,他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正在俯身看着自己的男人。
孩子脸颊上的泪还在,小鼻翼还在一抽一抽。
“是个什么东西”杨方氏站在门口轻声的问:“是孩子吗”
“是!是孩子,还是个挺虎灵的孩子,圆圆的脸蛋,就跟福儿小时候似的。”
“是吗我看看!”
听到篮子里是个孩子,杨方氏快速走了出来。此时,丈夫已经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从篮子里抱了出来。
“夫人,你瞧瞧,这孩子是不是跟咱家福儿挺像的。”
杨方氏连连点头,嘴里却说着:“这大晚上的,谁把一个好端端的孩子放在了咱家门口。”
“兴许……兴许是哪家不要的孩子吧。”丈夫说着,将孩子递到了杨方氏的怀里:“外头风大,孩子穿的单薄。要不,咱们先把孩子给抱回去”
“抱回去若孩子的家人寻了过来可怎么办”杨方氏犹豫着:“这母亲没了孩子的心情,我是最能体会的。”
“这人既把孩子放到了咱们门前,若是有心寻回这孩子,自然是会到家里来问的。”
“说的也是,那咱们先把孩子抱回去吧。”
杨方氏看了眼地上的篮子,将抱着孩子的被子又给紧了紧,这才低头将孩子抱回了院子里。
孩子很安静,不哭不闹,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杨方氏瞅着这孩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一会儿觉得高兴,一会儿又觉得难过,直到丈夫提醒她要不要给孩子喂些水或者吃的时候,她才醒过神儿来,解开孩子的包被,去查看孩子的情形。
当目光落到孩子身上的那个锁片时,杨方氏激动的唤来了丈夫。
“这是……”
“是不是福儿的锁片你快看看,是不是福儿的锁片。”
杨方氏催促着丈夫。她的爱子降生时,丈夫专门请人打制了一把长命锁。因打制时,那锁匠喝了些酒,所以锁片跟旁的有些不大一样。原本,他们夫妇二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长命锁嘛,无非就是图个吉祥的寓意。
直到孩子夭折,夫妇二人连带着将丧子的伤痛也牵扯到这锁片上,直接将这锁片与孩子一同入了土。谁想,竟又在今夜看到了这枚特殊的长命锁。
丈夫听到妻子的声音,也将目光落在了孩子胸前挂着的那片长命锁上。他怔了一下,然后将锁片轻轻取了下来,待反复确认过后,才回道:“这锁片,好像就是挂在福儿身上的那个。”
“这……这怎么可能福儿的锁片明明已经跟着福儿……”
“是啊,这怎么可能,那锁片是我亲自挂在福儿脖子上的,也是我亲自将福儿放在……”丈夫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了妻子一眼,喃喃道:“莫非刚刚的那个梦,真是福儿托给你我的。”
“你是说……”
杨方氏紧张的看着那个孩子。
丈夫点了点头:“就是夫人你想的那个意思。这孩子,是福儿送给咱们的寄托。你看看,这孩子打从遇到咱们开始,就不哭不闹的,甚是乖巧。这锁片,你我又都确认过了,是咱们当初送给福儿的那个。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就算是送给旁人,旁人也是不肯要的。如今,它竟挂在这个孩子的脖子上,这是福儿在提醒咱们,给咱们留下的相认的证据啊。”
“福儿!我可怜又懂事的福儿啊!”
杨方氏眼圈儿一红,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丈夫见状,只能默默将妻子抱在怀中。
“别哭了,今晚是值得高兴的。”
“是,是高兴,老天爷终于可怜咱们,把咱们的福儿给送回来了。”
窗内,重新“团聚”的一家三口,陷入了小小的幸福之中。窗外,狐狸叹了口气,将目光对准了一团小小的白色影子。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小小的影子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落寞。
“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你们的父子情分,母子情分虽说薄了些,可到底还是给这人间留下了一点念想。如今,你也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走你该走的路了。”
小小的影子忽闪着,一阵风吹过,散了。
“他就是福儿吧客栈老板和老板娘早夭的孩子。”
听到声音,狐狸回头,只见刑如意裹着一张棉被,坐在院墙上,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还悠悠地晃动着双腿。
因为布了结界,所以再怎么惊世骇俗的话,也不怕被人听见,再怎么粗鲁的动作,也不怕被人瞧见。只是,当狐狸看到刑如意时,眉头还是稍稍皱了一下。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裹着棉被坐在别人家的墙头……莫非,娘子又生了什么新的癖好”
刑如意打了个瞌睡,将身上的棉被又裹紧了一下,用满含幽怨的口吻说着。
“没有新的癖好,有的只是一颗难过的心。”
“难过”
“对呀!我的夫君,大半夜的不留在房中陪我,却溜到别人家的院子里,隔窗看着别人一家三口秀幸福。作为妻子,我是不是也得好好检讨一下,问一问自己为何留不住自个儿的丈夫”
狐狸想笑,却没敢笑出来,而是轻轻一跃,将坐在墙头的刑如意给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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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包子(14)
又有人死了,死因不明,死状与之前的那些死者相同。不同的是,之前的那些死者彼此之间都有一个时间差,而这个死者,距离上一个死者,中间隔了还不到一天。
一时之间,杨家集上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显出了不同的惶恐之色,唯恐下一个离奇死亡的就是自己。
柳生站在尸体的右边,林虎皱着眉头蹲在地上。
“死者男性,年龄大概是三十岁至三十五岁左右,与之前的那些死者相同,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只在胸口,也就是距离心脏比较近的这个地方发现少了一块皮。这少的一块皮,也跟之前的死者一样,不像是被利器剥去的,而更像是用手撕掉的。
啧啧,活生生的撕掉一块皮。老大,你说这些死者,会不会都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林虎话音刚落,周边那些围观者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更有胆小者,伸手捂住了自己心口。
“死者面部表情平静,不见丝毫痛楚之色,这等淡定,只怕林虎你都做不来吧”
林虎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衣裳,假设了一下自己就是被那凶手活生生给撕去皮肤的人,禁不住牙根儿处一凉,可嘴上倒是没有露怯。
“疼是指定要疼的,必定是人皮,不是猪皮羊皮,而且还是长在这个位置的,但老大,若当真面对的是那个凶手,我林虎就算再疼也不会吭一声的。咱是捕快,咱不能让那凶手小瞧了咱们官府里头的人是不是”
“可他不是捕快。你看看你的衣裳,质地粗糙,且衣裳下摆与袖口均有不同程度的磨损。还有他的鞋子,鞋面的料子虽好些,但一看就是不知道仔细的粗人。他的掌心与指腹,生有不同厚度的茧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练家子,但身形单薄,且腹部囤积有虚肉,这些症状又与练家子不大符合。”
“的确不像是练武的,这么说来,他也没有那个骨气,在面对凶手的时候,还能忍着不叫疼。”
“这些都不是重点。”柳生说着,也蹲了下来,在林虎疑惑的目光中,将死者半压在身下的那只手给扯了出来:“你看看这个!”
“手上有血。哦,不对,准确的说,是手指头上有血。”
“不是手指头,而是指甲。此人虽穿得不好,但指甲在近日却是修剪过的。你再看看这修剪的样子,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如此说来,他还是一个有家眷的人。”
“不是家眷,像他这般的家境,就算娶妻,娶得必定也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不会特别讲究这些指甲修剪的弧度,只修剪利索,便于干活也就是了。而且你看他的衣服,内衣、中衣、外衣,虽都是穿在身上的,但却穿的十分凌乱。若有家眷,必不会如此狼狈。他这指甲,十有**是花楼中的某位姑娘帮着给修剪的。”
“这都能看出来。”林虎蹭了蹭鼻子:“你我也未曾成亲,穿衣裳不也整整齐齐的。没准儿,这死者的家眷也是一个邋遢,不注重细节之人。”
“不矛盾吗”
“什么”
“既有家眷,何须到花楼里去修剪指甲。那些姑娘,可不是各个都有这种闲情的。家眷若是邋遢,不注重细节之人,断然不会将他的指甲修剪的如此齐整,甚至连弧度都是相似的。当然,也不排除此人是个喜欢留恋花丛的男子,可从他的穿戴来看,也不像是那种日日都能到花楼消费的人。”
柳生说着,又指了指死者的指甲缝隙:“先不说指甲了,其与案情的牵扯也不是很大。我刚刚要你看的是这个。死者指甲染血,指甲缝隙里还留有皮屑。”
“这又说明了什么”
林虎摸摸头,傻兮兮的看着柳生。
柳生摇摇头,将死者的手抓起来,放在他胸前被撕掉皮肤的那一块儿。林虎歪着头看了半响,突然叫了起来。
“我的天呐!老……老大,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柳生点了点头。
林虎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看死者胸前的伤口,又看看柳生,喃喃道:“这人是有病吗?这得对自己有多狠,才能一边笑着,一边将自己的皮给撕下来。哦,不对,若只是撕下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把自己给疼死了。”
“案情未明之前,不准随便下结论。”
柳生给林虎使了个眼色,林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老大,前几个死者,莫非也是自己撕掉的皮”
“我也是刚刚发现这个的,回头你去趟义庄,看看之前那些死者,是否也是一样的。”柳生环视了一下四周:“听说有目击者”
“是更夫。”林虎跟着站了起来:“据更夫说,他是打更路过此处时,偶然看见的行凶过程。”
“更夫看见了行凶过程”
“是的。据更夫说,他打更经过此处,远远看到一男一女在这边站着。两个人距离很近,但是并没有近到那种程度。更夫也是男人嘛,是男人就有好奇心,于是他就轻手轻脚的凑近了一些,想看看这半夜三更的,这一男一女究竟是在做什么。结果,好戏没看着,倒是看到了一场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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