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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胭脂铺II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绾紫彤

    自我进门到我家相公出事之前,我从未见过,也从未听我娘说过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寻常百姓家,图得无非是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家庭和乐。能遇到这般身子硬朗的爹娘,也是小妇人的福气。可自我家相公意外过世后,我娘便得了心痛的毛病,每日晨昏,都要疼的直不起身来。

    这些年,我也没少带着我娘去看大夫,可这药吃了不少,病却一点儿没好。今年开春,我就瞧着我娘越发的不对劲,不仅脸色变得难看,精神头儿也一日不及一日,就连这肚子也大了起来。我心知她这是病情蔓延,且有不断加重的迹象,可我娘像是中了邪一样,非说她怀了孩子,且这孩子还是大郎与二郎结伴而来的。

    不怕掌柜的笑话,以我爹娘这般年纪,如何还能生养。即便真有生养,也不至于将我娘拖累成那个样子。外间传言,说我娘是怀了孽胎,是怀了妖怪,只有我知道,是我娘病了。我多方打听,才找到掌柜这里,只希望能诊出我娘所患病症,好叫她晚年轻松如意。”

    “夫人倒是孝顺的,这是看病这事儿……”

    那妇人见刑如意似有推辞之意,忙道:“我知掌柜的如今身子不便,可小妇人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掌柜的您是不知道,自我娘认为她是怀了孩子之后便再也不肯随我去看大夫,尤其是男大夫。可这偌大的洛阳城里,哪里还有什么能够看诊看病的女大夫。我




第207章 欢颜(3)
    “脸色干黄,青筋外露,这是肝旺神虚的症状。你娘平时里,是否饮食不调,且时常伴有心痛的毛病”

    “不错,我娘的确时常心痛,尤其到了夜里,越发的辗转难安。至于饮食,也确如掌柜所说。”

    “你娘患的是心病。”

    “以往看的大夫大多也都是这个结论。”大郎媳妇说完,又补了句:“病因是有了,只是不知掌柜可能治得了这病。”

    “心病得需心药医。”刑如意将目光落到刘阿婆消瘦的肩上:“若是旁的心病,我兴许拿不出对症的药来,可刘阿婆这心病,我能治,也治的。”

    大郎媳妇的眼眸转了转,脸上倒是露出与神色不同的喜悦来:“如此便是太好了。”

    “我,能跟你娘聊聊吗”刑如意将目光移到了大郎媳妇的脸上。

    “能,自然是能的。掌柜的稍等,我这就去扶我娘过来。”

    大郎媳妇刚去,喜鹊便凑到刑如意跟前说了句:“想不到这往日里泼辣的要命的马姑娘,私下竟是这样一个关心婆母,心疼婆母的好媳妇。”

    “是吗”刑如意淡淡反问。

    喜悦一愣,问道:“不是吗”

    “知人知面难知心,你年纪还小,往后就会明白,这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那什么才是真的”

    刑如意在自个儿心口的位置点了点:“用这里去看,去听,去琢磨,去分析。”

    喜悦猛地打了个哆嗦,感慨道:“掌柜说的好复杂,喜鹊听不懂,但猴儿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听不懂的不听,看不懂的不看。总琢磨这个那个的,老的快,而女人最是不经老的。”

    喜鹊说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恍然想起,自家掌柜也是个女人。

    喜鹊的那点儿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刑如意眼睛的,她抿嘴一笑,说道:“我呀,是越发想要见一见你口中的这只猴儿了。”

    “他有什么好见的。”喜鹊低声咕哝着:“不过是破烂猴子一只。”

    “是不是烂猴子,我们家小喜鹊心里最是清楚了。”刑如意打趣着,喜鹊张张嘴,看见大郎媳妇已经扶着刘阿婆到了跟前,便将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娘,这位夫人,就是我刚刚给您提起的那位女大夫。你瞧瞧,我这回可没骗你吧,真的是个女大夫。”

    “阿婆好,我叫刑如意,阿婆可以叫我如意。”

    “刑如意”刘阿婆的眼睛眯了眯,一直都有些飘忽的眼神儿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也落到了她的身上:“这城里以前有个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那铺子里的掌柜也姓刑,名字似乎也叫做如意。”

    “刘阿婆您说的是如意胭脂铺吗”

    “是那个铺子。”刘阿婆点了点头。

    “娘,这位夫人就是媳妇儿从如意胭脂铺里给请来的。”大郎媳妇儿在刘阿婆耳朵边轻轻说道。

    “你就是如意胭脂铺的那位刑姑娘”

    “从前是的,现在不是了。”刑如意笑着指了指自个儿的肚子:“阿婆,我成亲了,现在是跟夫君一起在打理胭脂铺子。”

    “成亲了是该成亲了。”刘阿婆点着头:“我知道你,也听人说起过你。”

    大郎媳妇儿的眸光转了转,头低下去,似乎想要问刘阿婆什么。刘阿婆却径自走到刑如意跟前,握住了她的手:“若是旁的女大夫,我定是不让她们瞧的,可你不一样,我信得过你。”

    刘阿婆的话,让刑如意有些意外,她甚至在心里揣度猜测着,这对其谜一般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前在洛阳生活的点点滴滴,虽说也曾搭把手救过那么一个两个人,看过那么一回两回病,但时隔多年,纵然当时有人记得,这会儿怕是早就给忘了。

    刑如意不是个容易纠结的人,这问题既然想不通,她便懒得费工夫再去想。只微微一笑,看着刘阿婆问了句:“阿婆这病,怕是有些年头了吧”

    “已有三四年了。”

    “能与我详细说说吗我虽是大夫,却也是个半路出家,医术不算太精通的大夫。这若是能够知晓阿婆你患病的前因后果,诊治起来,才更为顺手。”

    “唉!”刘阿婆叹了口气:“这说起来,都是让人伤心的事情。我也算是个苦命的人,三岁死了娘,八岁没了爹,好容易跟着哥哥姐姐长大。长到十三岁那年,经人说媒,嫁到了刘家。我家老头子



第208章 欢颜(4)
    “你家大郎当真是酒醉失足,跌入熔炉而亡的吗”

    “夫人这话是何意”大郎媳妇用袖子在脸上抹了抹:“我家大郎自然是酒醉失足,跌入熔炉而亡的。”

    刑如意没有看大郎媳妇,而是转向刘阿婆,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阿婆,我能去看看大郎出事的那个熔炉吗”

    刘阿婆瞧了刑如意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怪异,却并未说什么。

    如同喜鹊说的那样,刘家打铁的铺子与旁人是不一样的。旁人的铺子都在沿街处,方便来往的客人看到,刘家却将铺子藏在了内宅中。单从外表看,这用来打铁的铺子,就是一间粗糙的小屋,看起来更像是置放杂物的地方。

    刑如意抚了抚肚子,闭眼,再睁开,眼中划过一丝红色。第二眼再去看那打铁的铺子时,竟发现那铺子通身上下也都变成了红色,就是火炉中燃烧着的火焰的颜色。

    “奇怪,我怎么觉得心里热躁躁的。”喜鹊原本兴冲冲地跑去看那打铁铺子,刚到门口,就忍不住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子,然后转身对着刑如意道:“掌柜的莫要往这边来了。这打铁铺子与咱们家的铺子不一样,总让人觉得心里热燥燥的,有些心烦气急。”

    “无妨!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刑如意又看了眼那通体的红色。喜鹊觉得烦躁,是正常的,因为那是死者的怒气和怨气在纠结。寻常人看不见,只会觉得心烦议论,莫名烦躁,可她是能够瞧见,甚至能够听见的。

    抚着肚子往前走了几步,那从铺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也就更加清晰了。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像是发癔症似的,在不停的絮絮叨叨。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唉!”刑如意叹了口气,指着那挂在铺子上的锁道:“这门锁可能打开吗”

    刘阿婆给自家大媳妇递了个眼色,刘家大儿媳犹豫了一下,从近身的小衣外侧取下了那串悬挂着的钥匙。钥匙是铜制的,有些年头了。

    钥匙接触门锁,发出“咔嚓”的声响,铺子里絮絮叨叨地声音似因为这个开锁声暂停了一下。刑如意捏捏耳朵,将手护在隆起的小腹上,抬脚,迈步。喜鹊一向机灵,在刑如意抬脚时,已经扶住了她的胳膊。

    进入铺子,那股灼热感似乎更强烈了,就连刘家婆媳也都出现了极为难受的不舒适感。刘家大儿媳先是不舒服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跟着皱眉走到早已经熄了火的炉子前,指着那个熔炉道:“这就是我家大郎失足跌下的那口炉子。”

    不用她说,刑如意也看到了。她不光看到了炉子,还看到了那个赤着身子站在熔炉里的男人。他周身带火,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盯着刘家大儿媳。原本絮絮叨叨的嘴巴也闭上了。

    酒醉,失足,看来真相并非如此。

    脑海中才刚闪过这个念头,原本站在炉子中的男人突然伸手扼住了刘家大儿媳的脖子。刘家大儿媳瞬间瞪大了眼睛。她的双手,在脖颈间胡乱的抓着,越抓,眼底的恐惧就越盛,就连站在一旁的刘阿婆和喜鹊都被这突来的变化给惊住了。

    “这……这是闹鬼了吗”

    喜鹊问,结结巴巴的。

    刘阿婆则怪叫了一声,跌跌撞撞从铺子里冲了出去。

    “喜鹊。”

    “嗯。”

    “出去看看。”

    “什么”

    “跟出去看看刘阿婆,她年纪大了,身子又不方便,经这么一阵吓唬,怕是要出事的。”

    “哦。”喜鹊点头应了声,转身时,又问了句:“那掌柜的怎么办这铺子,好像真有些奇怪。”

    “没事的。”刑如意冲喜鹊笑笑。

    喜鹊深吸一口气,赶紧

    提着裙角追了出去。

    待喜鹊离开之后,刑如意这才走到炉子前,对着那个男人道:“是刘家大郎吧先放了她吧。”

    “为什么”刘家大郎问,眼神里带着愤怒。

    “不为什么。”刑如意伸手一点,刘家大郎被迫缩回了熔炉里。“你性格憨实,原本是个极好的人,只是命运不济,遇到了一个心性不稳,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为了掩盖自己偷人的真相,竟狠心致你于死地,这是她的孽,日后自会有人为你清算。你本是受害者,可若是今日将她给掐死了,日后到了那边,你也免不了要因为她担些罪责。



第209章 欢颜(5)
    刑如意有些不忍,她背过身,冲着屋子一角那个阴暗的角落道:“你来了”

    角落里渐渐显出一个人形来,体型微胖,穿着一身黑衣。在衣服一角绣着一朵彼岸花,那是阴司鬼差最喜欢的花朵,也是地府中盛开着的唯一的花朵。

    “大人!”鬼差拱手,见礼。

    “带他下去吧。”

    “是!”鬼差抬头看向刘家大郎。

    刘家大郎依旧呆坐在熔炉里,身上的火焰随着鬼差的靠近越燃越旺,就连空气中,都开始弥漫起类似皮肤烧焦的那种味道。鬼差犹豫了一下,不再靠近刘家大郎,而是将随身携带的锁魂链拿了出来,将刘家大郎捆了个结结实实。

    锁魂链,专锁人间那些不听话的鬼魂。

    那锁链绑到刘家大郎身上时,他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并未显露出像别的鬼魂那样痛苦的神色。鬼差似有些意外,直接用锁魂链将刘家大郎从熔炉里给拖拽了出来。刘家大郎踉跄倒地,在地上磕碰了一下之后,屈着腿又站了起来。

    刑如意蹙眉,冲鬼差道:“不必锁着,他不会伤及无辜的。”

    “这个……”

    “他身上的火,是从他心里生出来的。那是他自个儿的执念,不会伤及旁人的。”

    “可这被烧死的,都是厉鬼。这厉鬼上路,若是不用这锁魂链锁着,怕是会出岔子。”

    “出了事,我担着。”

    “大人既这么说了,小的便收了链子。”但凡能在阴司谋得一官半职的,都是些眼头明的。听刑如意这么一说,微胖鬼差便麻溜儿的收了捆在刘家大郎身上的锁魂链。再次行礼之后,押着刘家大郎走向方才现身的那个角落。

    那是鬼门,也是便于鬼差行走阴司和阳世的暗门,每家每户都有,只是存在的地方不同。有些在卧房,有些在书房,有些在厨房,而有些可能在柴房,甚至是茅房。这暗门并非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家中格局的改变随时随地的转移位置。例如,刑如意就曾见过转移到某张床底下的暗门。

    想想看,当你低头找东西时,那漆黑一片的床底下却正好有双眼睛在盯着你。你能感觉到阴风阵阵,能感觉脊背发凉,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没有来由的恐惧和忐忑,可你偏偏看不到那双眼睛。

    待鬼差与刘家大郎离开之后,刑如意才回过神来。这打铁的铺子,原本是阳火最旺的地方,可因为刘家大郎的死,改了这铺子的风水,使得阴阳转换,就连原本不该存在在这里的鬼门也转移了过来。

    寻常凡人,看不见充斥在这里的阴气与阳气,只觉得心里烦躁,却又莫名有些恐惧。若是碰巧心里有鬼,就会如刘阿婆那般,迫不及待的从这铺子里逃离。

    弹弹衣裳,将方才沾染的那丝火气给弹了下去。出门,正好瞧见喜鹊一脸慌张的冲过来。

    “稳着点儿,这不是在胭脂铺,是在人家刘家的院子里。你这么冒冒失失的,可得吓坏了咱们胭脂铺未来的主顾。”

    “不好了,不好了,刘阿婆要生了。”

    喜鹊一连声的说着,根本顾不上什么冒失不冒失的。

    “你说什么”

    “刘阿婆要生了!”喜鹊虽是个人精,听的事儿多,见的事儿也不少,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真遇见事儿了,也就露出这小姑娘的本性来了。这不,还没说几句呢,她就红着眼睛,自个儿先哭了。

    “别哭别哭,说仔细点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喜鹊哭得更凶了:“方才刘阿婆从这铺子里跑了出去,姐姐担心她出事儿,便让我跟着。我听姐姐的话,就一路跟着她去了。谁知刚跟到那边院子里,就瞧见刘阿婆躺在地上。我跑到跟前儿一看,就见刘阿婆身子下面淌了许多血。”

    “血那边院子里”

    “嗯!”喜鹊连着点了几下头。

    “我们过去瞧瞧,剩下的你边走边说。”

    “除了小时候过年看见人杀猪,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血。”喜鹊吸了吸鼻子:“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后来我就听见刘阿婆在哼哼。我大着胆子走到她跟前,问了句她怎么了。刘阿婆就告诉我,她要生了。我知道这女人生孩子得去找稳婆,可我又不知道这稳婆该去什么地方找。接着,我又想去找刘阿婆的那两个儿媳妇,可刘阿婆那个样子,我根本不敢走太远。况且,姐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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