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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之王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酱油腌黄瓜

    子壮咧咧嘴,“他说他父亲本来是朝中的下大夫,和国都的萧氏相交甚好,甚至是指腹为婚。如果他父亲没有出事,那萧氏的少赢陌本应该嫁给他的弟弟。即使现在家道中落,他弟弟虽然在萧氏不受待见,但还是偶尔有些来访。而且,他弟弟有些不务正业,无心于仕途,偏好商贾一事。而那国都的萧氏,就是从事畜牧业的商贾……”

    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子壮都感到有些好笑。

    不要说那小婢女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让人起疑,就是那一碗酸浆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




第121章 坐立不安
    跛老爷子见多识广,精于世故,但也并不是算无遗策,未必事事都能预料对。

    蒲府内现在人心惶惶倒是不假,但最为焦灼不安的并不是那惹出祸端的车稳,却是那本应该置身事外的小主孟赢雀。

    偷鸡不成蚀把米,硬生生地被子壮讹去了两斗精米和两条腊肉,当场就把孟赢雀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子壮抓个满脸开花,骂他个狗血喷头。

    可她毕竟是大夫家的嫡长女,算得上大家闺秀,自然要知道矜持守礼,即使咬碎了牙齿,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倒不是孟赢雀小气,她只是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尤其是此事涉及到了曾经非礼自己的子壮,孟赢雀满腹的怨气自然就又多加了几分。

    蒲城邑是她父亲的采邑,日常的粮米油盐自然有邑城的邑宰来安排,不劳她来烦心。几斗精米,几条腊肉而已,对于乡鄙野民来说,那可是见年不遇的美食,又怎么会放在她一个蒲府嫡长女的眼里。

    只是看看子壮当时那嚣张跋扈的模样,一脸无赖的痞相,就让她恨得牙都痒痒,怒气直冲脑门。

    更何况,这无耻之徒,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趁虚而入,非礼了自己贴身的小婢女。这……这无耻淫贼,实实在在地戳到了孟赢雀的痛处。

    这个无耻淫贼,还真是荤素不忌,绝不挑食啊。当日你在园子里的恶行,我还没有和你清算,你竟然又把魔爪伸向了郯国的逃奴,现在连我身边的婢女都不放过。

    天哪,天下竟然有如此无心无肺,寡廉鲜耻之徒,无耻,无耻至极!

    孟赢雀抬眼看了看身边侍候的婢女柳叶,小丫头此时双眼都已经哭得红肿,站在一边瑟瑟发抖。

    “没用的玩意。”孟赢雀心里暗暗骂道。

    子壮和小桑林巫走后,孟赢雀免不了要对小婢女严加训斥,详加审问,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柳叶哭哭啼啼地说完后,孟赢雀心生疑窦,暗暗想到,“他竟然在柳叶面前卖弄他的胸毛这才过了几天,这大淫贼何时竟然忽然有了胸毛”

    当日在园子之中,她拼劲全身的力气,把他悬在胸口上的长命甲给拽了下来,当时可没有发现他竟然长有胸……

    想想都让人觉得羞耻,孟赢雀脸色一阵发烫。

    后来在窗外发现了酸浆的污渍,她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暗暗地安慰自己了一番。这大淫贼,也许是良心发现,当时并不是故意调戏自己的婢女吧。估计当时他当时仅仅想转移柳叶的注意力,好方便他自己偷偷把酸浆给倒掉而已。

    算你还知道些分寸!

    可即便如此,你找个什么理由不好,却非要弄出这么一个不堪入耳的名堂。说不定平时就是个惯犯,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哼!

    想到这里,孟赢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站在一边的婢女柳叶见孟赢雀一脸阴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匆忙中摸了一把眼睛,战战兢兢地说,“小主……”

    “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孟赢雀说不出来的烦躁,没好气地吩咐道,“去院门口看看——车稳怎么还没有回来……”

    柳叶低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

    孟赢雀抬头望了望堂外的暮色,忐忑不安地站起身来。

    当初子壮和小桑林巫离开蒲府后,他本想问车稳个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车稳当时却表现得非常地焦躁,说有要事要出城处理,要什么事情晚上等他回来再说。

    望着车稳匆匆离开的身影,孟赢雀也不好拦住他,只能气得直跺脚。

    那个大淫贼,简直是欺人太甚,恨不得把自己家里搞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此前不但殴打了自己小表弟车振,现在连素来沉稳的大表弟车稳也被那大淫贼搞得乱了分寸。

    唉,难道……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他的……

    蒲城邑是钟吾国的边陲小邑,虽然规模小了点,但在防守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东西南北四座城门,日出而开,日落而闭,容不得有半点懈怠。日落以后,若有急事,尚可由东门出入,可免不了仔细盘查,少不了浪费诸多的唇舌。可到了戌时三刻,除非是军



第122章 丧家之士(1)
    “他们没有为难你”

    听了车稳的话,孟赢雀冷不丁地心中一澟,脸色大变。

    她转过身,看着旁边探头探脑、一脸好奇的婢女,冷声说道,“柳叶,我和表少爷进去谈点私事,你在外面好好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柳叶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看着孟赢雀和车稳急匆匆地走入了堂内,“砰”地一声把门带上。

    进门后,车稳也醒过神来,警惕地朝门外瞟了一眼,“怎么了,那婢女不可靠”

    “倒也不是说完全不可靠,但毕竟到我身边还没有几天,防着点总没有坏处。”

    孟赢雀急急地拉着车稳的手,在堂内的地席上做了下来,小声地给表弟解释。

    樟伯夫妇和柳叶祖孙三人,是孟赢雀从邑宰府亲手挑选过来的,要的就是老实可靠,忠心耿耿。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自己随身的婢子跟着小表弟车振回到了国都,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邑宰大人知道此事后,特地送了几个年轻伶俐,手脚勤快的婢女和男仆过来,不过都让孟赢雀找了个理由给退了回去。

    邑宰大人不明所以,派仆人的头领上门请罪,又被她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回去。邑宰大人迫不得已,只好让她自己在邑宰府挑选看着顺眼的奴仆。孟赢雀顺水推舟,亲自到了邑宰府上,专门挑了年老力衰的樟伯夫妇和孙女过来,图的就是一个可靠踏实。

    樟伯夫妇年纪大了,已经干不了什么重活,上次去桑林村送两斗精米都累得气喘吁吁。既然年老无用,老夫妇两个人自然在邑宰府备受欺凌,平日里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过得颇为凄惨。他们身边唯有柳叶一个孙女,长得也不出众,又不会察言观色,八面玲珑,自然也被备受歧视和排挤。

    孟赢雀只要对他们略施恩惠,他们自然对孟赢雀都是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更何况,身陷奴门,一生为奴,子子孙孙也会成为主人的奴隶。除非主子善心大发,给他们放了良,或者有人给他们赎了身,樟伯夫妇和柳叶一辈子都难得人身自由。孟赢雀既然要了三个人过来,自然也不会拖泥带水,顺便把三个人的奴籍也转到了自己的名下,完全掌握了这三个人的生杀大权。

    她本就出身于官僚之家,母亲早亡后就帮着父亲管理家务,无论是对于家仆的管理,还是对于人心的洞察,自然都不是寻常人可比。

    只是……只是现在遇上了子壮这个冤家,又被他……被他……唉,才经常让她乱了方寸而已。

    孟赢雀和车稳在地席上相对而坐,她才接着刚才的话题,一脸紧张地问道,“车稳,你刚才说‘他们没有为难你’,难不成……这大半天你没见人影,竟然是去了荒原中的流民村”

    白天他们趁着子壮和小桑林巫来谢恩的机会,妄想把子壮给迷倒拿下,就是为了询问流民村和那逃奴的事情。后来子壮不但安然无恙,还趾高气扬地讹了她两斗精米,两条腊肉,这个无耻之徒……

    后来车稳匆匆离开,现在回来又说他们没有为难他,自然应该是和流民村的事情有些关系。

    果不其然,车稳点点头,没有否认。

    孟赢雀看着一脸沉默的车稳,气得全身都微微颤抖,“是那个大淫贼,大混蛋,无耻之徒,逼你去的么”

    车稳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一脸气愤的表姐,“表姐,你指的是子壮么”

    “除了那个乡野莽夫,还会有哪个!”

    “那表姐可就错怪他了——子壮此人虽然有些痞气,有些戾气,但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车稳苦笑着摇摇头,“是他让我去的不假,但他的确给我帮了大忙。”

    “你还为他说好话!”孟赢雀没好气地瞪着车稳,“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车稳一头雾水,无奈地望着自己的表姐,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越来越不明白,当初子壮在河滩上和少赢陌发生了点误会,后来因为老卜正求情,表姐也大度地没有把子壮怎么样。

    可怎么没有过几天,只要一提起子壮来,表姐就气得花枝乱颤,恨得咬牙切齿。

     



第123章 丧家之士(2)
    听到这里,孟赢雀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车稳此时却好像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环顾四周,然后一脸神秘地向前凑了凑身子,小声说道,“表姐,你觉得子壮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

    “子壮么……”

    孟赢雀只觉得好像有东西在心里重重一撞,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烫。

    她有些气恼地瞪了车稳一眼,强装镇静,没好气地说道,“他一个乡野村夫,我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来路——你不要扯三扯四,净拿姐姐来寻开心。赶紧接着讲,那一群凶神恶煞地家伙,你是到底如何应付过去的。”

    车稳完好无损地坐在自己跟前,还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有惊无险,没有大碍。

    可他平白无故地忽然又提起那个大淫贼来,还是让孟赢雀心底隐隐不安。

    当日在园子里发生的事情,难道被人知道了不成

    “表姐误会我了,我怎么敢拿表姐来寻开心。”

    车稳连连摆手,急赤白脸地辩解道,“我只是感到奇怪而已。当时在一群彪形大汉的包围下,我也是慌了手脚。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迫于无奈,我也只好报出子壮的大名来。”

    “报出子壮的大名来”

    孟赢雀喃喃地重复着车稳的话,一脸的不解。

    车稳点点头,“子壮离开前曾经告诉过我,若我在荒原上遭人围堵,说出他的名字来,也许会有些作用。我当时也觉得将信将疑,觉得他有吹嘘之嫌。不过当时大祸临头,也顾不了许多,急急忙忙把‘子壮’的名字报了出来。让我喜出望外的是,他们听说是子壮让我去着流民村的首领以后,他们虎视眈眈地盯了我半天,又问了我不少事情,但毕竟没有为难我。所以我才感到迷惑不解,这子壮到底是什么来路,竟然对那些彪形大汉有如此的威慑力”

    是啊,怎么会这样呢

    孟赢雀也皱起了眉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难道说,子壮早就和流民村的人有勾结

    一想到这里,孟赢雀不由得心里一慌,只觉得全身都有些发冷。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子壮整日里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这岂不是……

    对面的车稳看着孟赢雀皱着眉头,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微微一愣,接着说道,“后来他们带我见了流民村的首领,我才恍然大悟。那流民村的头领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顿时一脸的晦气,一口一个”臭小子“,骂他多管闲事,无事生非。不多一会,那头领气鼓鼓地走了出去,又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走了进来。那青年人自称流民友贤,是那头领的儿子。他告诉我子壮和噘儿姑娘以前经常去荒原上采药,一来二去就这么认识了。”

    呃,原来如此。

    孟赢雀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些恼怒地瞪了车稳一眼。

    原来子壮是因为在荒原上采药而认识他们,这么说来,还不算是同流合污,一丘之貉。

    车稳这家伙说话也不一下子说完,总是说半句留半句,让孟赢雀刚才白白担忧了半天。

    可



第124章 丧家之士(3)
    是的,就是这样,车稳听说可以安然离去,从此置身事外的时候,不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心底有了更深的忧虑。

    也就是因为他心底惴惴不安,促使他接受了去一趟郯国的使命。

    郯国缉奴队这次损失惨重,损失了至少三条人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所引起的。

    现在流民村的人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只是让他承子壮一个人情而已,反而更让他忐忑不安,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既来之,则安之。

    流民村这本来是他想象中的龙蛇混杂之所,藏污纳垢之地,他都已经来了,干脆横下信来,和对方天南海北的闲谈起来。

    车稳本想多了解一些对方的底细,自己也好防患于未然。可就是这一番闲谈下来,心中却暗暗惊叹不已。

    对方自称是流民村首领的儿子,名友贤,可言行举止却毫无流痞之气,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儒雅之风,让车稳隐隐有了些亲近感。

    尤其是谈及江淮各国的各世家大族的合纵连横,趣闻轶事,此人更是随手拈来,如数家珍,让车稳都暗暗咂舌,自愧弗如。

    后来听车稳谈及自己父亲自刎谢罪,家破人亡的惨淡现状,此人唏嘘一番以后,也是分析的精辟入理,入木三分,让车稳不得不服,顿生好感。

    “表姐,这一番长谈下来,我几乎可以判定,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流民,恐怕是出身于名门望族,不得已暂时蛰居在流民村而已。”

    车稳一脸兴奋地望着孟赢雀,大有一种和流民友贤相见恨晚的感觉。

    “是么”

    孟赢雀将信将疑地看着一脸激动的车稳,“对方没有提及他的来历么”

    “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他看起来对此讳莫如深,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自嘲为疲于奔命的丧家之士。”

    孟赢雀一脸不解,“丧家之士丧家之士是个什么说法”

    “丧家之士么,通常是指那些品行低下,私德有亏的家臣士子。比方说,如果一个人侍奉的家主死于非命,家中效命的家臣,就应该想方设法为家主报仇雪恨。如果没能力为家主复仇,也应该以死相报。即使是忍辱偷生,也应该竭尽所能,扶持家主的后代再兴家业。如果以上都做不到的人,就会被认为不忠不义,没有气节,而被称为丧家之人,为君子所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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