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三国

    耿武坐在韩馥身侧，抓住一切机会想要改变韩馥的想法。

    “使君可要好好想想清楚，袁绍仁厚，袁术记仇，一君子，一小人……”宁愿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君子报仇，堂堂正正，而小人难防，保不齐他在何时给你暗下绊子。

    韩馥一想，觉得耿




第十六章 歃血为盟
    盟主之事已结，韩馥也不再提心吊胆，而是眼光忧悒地望向说话的潘俨，他觉得潘俨毕竟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利害，这种场合就算是千真万确的实话，出口之前也要细细掂量下。

    不过韩馥只是替他担心罢了，实际上他心中到底还是满意的。推荐袁绍的话是由潘俨口中说出来的，也就代表了韩馥的意思，同时又叫袁术不嫉恨上自己，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散席之后，众人眼光都各不相一，各自怀有心事。方才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韩馥这边。

    感到几束好奇的目光投过来，韩馥干笑两声，抢先一步往营门外走去。

    耿武连忙跟在其后。看到袁绍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模样，耿武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袁绍羽翼日渐丰满，这潘俨却和主公一样，看不透袁绍的狼子野心啊。

    “俨儿，你可真敢说啊，那袁术已经盯上我等。”潘凤起身也准备离开，走之前看了眼袁术那边。袁术愤恨地站起身恶狠狠瞪着他们。

    潘俨看到父亲脸上的笑意，便知道他根本没有惧意，也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微笑说道:“袁术远在豫州，而我们家在冀州，相隔万里。除了会盟之时，以后天南海北，再难碰见。”

    其实仔细想一想，若不出差错，他们还真没有机会见面。

    潘俨说道:“袁术袁绍二人若是非要选一人，还是袁绍更为合适。”

    潘凤说道:“我亦觉得如此，推举盟主，比的是能力高低，又不是身份尊贵，袁术靠势力压人一头，逼迫别人推举，我早觉得不满。”

    潘凤最恨欺压弱小，恃强凌弱之事，而袁术恰恰就是这样的小人。

    众人皆陆陆续续返回各自军营，稍许休息，第二日，重新又齐聚在此。

    清晨，风气寒冷，雪色一片，然而天空清澈透亮。一轮红日从东方徐徐升起，透射寰宇，光芒万丈。阳光所落之处，远山轮廓、草木树林清楚可见。

    营中积雪已经清扫了一遍，原本的中央营帐外建起了宏大的祭坛。

    《左传》所言: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可见祭祀与战争在春秋那个年代是件极其重要的两件事。时至东汉末年，战争已经非常普遍，阵前祭祀的传统仍旧是保留下来。

    营寨当中的这面祭坛筑台三层，高约四丈，全身木制，看起来非常结实。祭坛周围一圈插满了各个诸侯的旌旗，正随着高处的罡风猎猎作响。

    祭坛两边摆有白旄黄钺，白旄乃是用牦牛尾巴做的军旗，黄钺则是黄金点缀的斧子。祭坛中央的香案之上，放有车骑将军的兵符将印。袁绍此次出征，还以渤海太守的身份就显得太过掉价了，于是众人商议，又推举袁绍为车骑将军。

    这一次祭祀，潘俨没有资格登上去，能上去的无不是太守州牧等等之类的诸侯。潘俨与父亲一道只得站在下方看着。

    只见袁绍笔直挺立，双手捋了捋衣甲，深深吸口气，表情肃穆愤慨。他当先一步踏上了祭坛，缓慢地拾级而上，似乎每一步都极其沉重。袁绍这是在表明，他并非心甘情愿当这盟主，而是身负众人所托，背负朝廷期望被迫担当重任。

    连同曹操，共计十八诸侯上前。袁绍朗声说道: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毒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今车骑将军袁绍……

    “兖州刺史刘岱。”

    “豫州刺史孔伷。”

    “徐州刺史陶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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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江东猛虎
    盟誓结束后，全部的人都钻进了营帐当中，等候第一次的军令调遣。

    “请盟主下令，我等刀山火海，决不推辞。”

    说这话的是曹操，他早就盼望着这一天到来。自打他逃出董卓魔爪，无日不想打回洛阳，救出天子。曹操冒天下之大不韪发矫诏讨董，其实对能有多少义军前来，心中是没有底的。

    形势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曹操心中非常激动。这里，加上曹操自身，整整十八路诸侯，总兵力达到十多万，已经能与董卓有一战之力。尽管这其中有人心思不坚决，但曹操仍是相信忠于汉室的义士占据大多数。

    袁绍舒服地坐在最高的主位之上，其背后有一绣着山河的屏风。左边一侧摆放一副羊皮图，右边则是一撂武器架，架上挂着的有弓有枪有刀。

    听到曹操迫不及待的话后，他看着身侧挂这面洛阳周遭地形图，沉吟片刻就说道:“诸位，汜水关就在三十里外，乃是由东面通向洛阳的必由之路。欲诛董卓，必取洛阳，欲取洛阳，必取此关。不过此关凶险，谁愿意第一个出马打头阵”

    袁绍不好强令其余人出征，只能出口征求大家意见。

    打头阵是与敌人的第一次接触，其中主要目的其实乃是探明敌人的虚实。这种事的风险很高，一不小心错估敌人实力，就会落得身死命陨的下场。

    袁绍问完了话，眼光扫视了一圈，马上便有一个人跳了起来。

    “某愿意前往。”孙坚霍然道。

    孙坚与身后的四员悍将纷纷站起身子，从桌案之后来到了营帐正中间。他们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因此兵器盔甲穿戴齐全，或许士卒都已经整队完毕正等候在军营内。

    潘俨很是佩服孙坚的果敢，不愧被人称呼为江东猛虎，生下的二子一女都是赫赫有名，只是可惜的是孙坚并没有活到那个时候。

    孙坚刚一表态，袁绍就喜出望外，忙走下位置，来到孙坚身旁。

    “文台勇烈，可堪先锋。”

    孙坚的事迹袁绍很清楚，这的确是一员猛将。有他主动出战，袁绍觉得此次的汜水关之战起码不会败得太难看。

    孙坚拱手抱拳，同样对自己信心满满，“盟主放心，我定会拔得头筹。”

    “好。”袁绍亲自将孙坚送出了营帐，再目送他回营。

    待袁绍重新坐到位置之上，便听到曹操说道:“盟主，军队不可一日无粮，粮草重任该由谁来担当。”

    这时候袁术忽然冒了出来，打头阵不见他如此，运粮之事却最为积极。

    “某袁公路愿当此任。”

    袁绍看了看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是一个爹，袁绍能不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吗。

    运粮这类的军务，不用上阵杀敌，但却也是重要无比，三军可一日无帅，不可一日无粮，一日无粮，军队便要散架。因此不管最后仗打到什么份上，运粮官总是能捞到一笔不小的功劳。

    这不是袁绍愿意看见的。只是，这一次作为盟主，又作为袁术兄长，袁绍该如何拒绝袁术的要求呢

    他环视堂下众人，许多人皆跃跃欲试，毕竟这是最轻松的活计。然而，看了半天，居然无人敢开口。

    这时候，有心计的已经看穿了袁绍的目的，站出来说道:“某河内太守王匡，甘愿担当此任。”

    有人第一个站出来抢袁术的功劳，大家都不甘示弱起来。好几个诸侯都表示自己愿意运粮。

    潘俨可是知道孙坚的落败大概就是因为缺粮导致了军心不稳，结果被华雄利用，把联军的命脉都



第十八章 鲍信抢功
    五十人指的仅仅是潘俨手下的士兵，其实真正动手运输粮食的，是周围郡县村落拉来的流民壮丁。韩馥也不是白白使唤他们，报酬就是饭食管饱。吃饱饭，在这个时代是比给钱财还要叫人开心的事。

    路上的积雪盈尺，中原地带下如此大的雪还是很少见的，行伍之间流传这是董卓作乱，上天神明怜惜的结果，又说董卓必遭天谴。士卒当中言语流传，将此说得有模有样，反正潘俨根本不信这个，权当笑话听了。

    幸好雪还没有厚到没住膝盖的地步，车轮轧在雪中，还是能缓缓前行。就三十里的路程，又是平地，他们很快就到了孙坚这边。

    孙坚所带的全部士卒仅有三千，他是长沙太守，并非州牧职位，所养的兵少，能带至这里的兵也就更少。潘俨后脚跟来时，孙坚这也才刚到不久，正在三里外修筑简单营寨。

    “孙将军，一万斛粮草我已经颗粒不少的带过来了，还请查验。”潘俨看着一车车粮食平安无事地进入营寨，悬着的心放下来，父亲交给他的任务，他算是顺利完成。

    “好啊，多谢，粮食到了军心便定了。”孙坚从长沙千里迢迢过来，自身的粮草早就消耗差不多，这几日他们都仰仗盟军的军粮。因此看到有人送粮食过来，他安心下来。

    等到仔细看了看，孙坚发现送粮的居然是个稚嫩少年，再认真打量了下，就认出了他。

    “是你，便是昨日与后将军争斗的那人。”孙坚问道。

    “孙将军居然认得我，”潘俨心中受宠若惊，吃惊地说道。他觉得孙坚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为了在孙坚面前混个脸熟，自报家门道:“我名潘俨。”

    孙坚稍许迟疑了会儿，问道:“你和韩馥手下潘凤将军是何关系。”潘俨如此年轻就能进入酸枣盟会，背后身份肯定不简单，而他恰恰又与潘凤同姓，所以孙坚才会做此猜想。

    “正是家父。”潘俨直言不讳地回答。对于这层身份，潘俨没什么好隐瞒。刚来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会不会被人理解成依靠父亲关系晋升的军二代。后来恍然明白过来，哪个军二代像他这样奋战在军队一线，何况潘俨的职位还仅仅是个小小的队率。

    “今日且看我们灭灭西凉军的威风，潘小兄弟，你就好好待在此处，等我们得胜归来，一起吃口便饭。”孙坚豪迈说道。

    “好啊。”潘俨忙点头。和当世豪杰谈天说地拉近关系，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孙坚提起了古锭刀，坐上了马。朗声喊了几句，就有兵将朝他这边聚集过来。

    “将军，我可否与你们一道同行。”潘俨一看孙坚要出战，赶紧说道。

    孙坚此番是要前往汜水关搦战，这种新鲜事对潘俨来说极具吸引力。他自恃自己有两把刷子，在这片战场上足以自保。

    “他是何人。”一个持铁脊蛇矛的高大悍将走过来说道，接着潘俨的话。

    孙坚笑了笑:“德谋，他乃是冀州潘凤之子潘俨，特来给我们送粮。”

    潘俨忙与他打招呼道:“程将军好。”看来这就是程普陈德谋，后来兴王定霸的江表虎臣之一。

    程普说道:“你要上战场做什么战场可不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那是杀人的地方。”

    “在下知道战场险恶，可我岂能因其险恶便退却，迟早我都会有面对的一天。何况与各位将军同行，想必一定顺风顺水，性命有了保证。”

    潘俨这话说得漂亮，既然表现出了自己的勇气，又顺道夸赞了孙坚程普一番。

    程普摸摸胡苒，对孙坚低声道:“却是和少将军一样英气逼人。”

    这么一提，孙坚想起了自己的长子孙策。策儿方今年纪和潘俨相仿，也是如此地锐气勃发，和他当年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孙坚本人胆略超人，因此对同样年轻锐气、不畏强权的潘俨很有好感。他觉得少年人就该是这样，唯唯诺诺贪生怕死，是他最瞧不起的。

    “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魄，不亏是潘凤之子。”孙坚一口答应了潘俨的要求。

    不就是上个战场，遥想当年，孙坚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与父亲乘船到钱塘，快要上岸时碰见大海盗胡玉掠取贾人财物。胡玉手段之残忍，吴地一带居民都十分清楚，随行商旅皆吓得止步不前，船不敢靠岸。父亲也缩在后面，想看看情况。然而这时候，年轻气盛的孙坚断定:“此贼可击。”

    孙坚主动请缨作战，只身操刀上岸，大声呼喊，用



第十九章 生死战场
    汜水关豁然敞开，犹如地狱之门，其中鱼贯疾驰而出五百名着甲整齐、杀气腾腾的西凉铁骑，每名铁骑手中都握着一把散发寒光的环首刀。西凉军之所以战无不胜，除却作战骁勇之外，装备精良也是必不可少的。

    “儿郎们，随我杀。”一声怒吼，全军上下好似打了鸡血，眼睛都透露噬人的凶光。

    呐喊之人就是华雄。他生得人高马大，高约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漆黑的乌布巾帻将他的发髻缠着，握刀的手肌肉紧绷，两只眼睛寒气逼人地直视前方的敌人。

    十日前洛阳便收到了陈留斥候传来的急报，说是诸侯云集在荥阳酸枣一带，欲图攻关。相国大惊，急令吕布出战。吕布是相国新收的义子，华雄曾经与吕布切磋过，发现吕布武艺要远在他之上。有吕布出阵，关隘定然稳如泰山，那还要自己何用。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华雄主动请战，镇守汜水关。

    午时赶来的这一伙军卒阵仗极大，足有四千人。不过华雄丝毫不惧，这次他镇守关隘共有两万西凉军供他驱策。

    看到旌旗上的“鮑”，其实华雄也不知道其身份具体为何，只是猜到他是一方诸侯。李肃告知他这是鲍信的军队，然而，华雄仍是无所畏惧。

    仅仅看着那歪歪扭扭的队列，华雄就能料定这支部队战力偏下，毫无威胁。

    面对华雄的五百骑兵，坐在马上的鲍忠不由自主开始全身颤栗起来，仅仅五百骑兵，为何看上去好似千军万马。

    忽然间，鲍忠后悔了。他不该过来抢这功劳。他恨不得现在回到军营，向兄长道歉。

    “啊……”惊恐的惨叫声从前方传来，鲍忠麾下的大将被华雄一刀斩杀，尸首分家。余下步卒立马吓破了胆，根本没胆气再与西凉军作战。

    一个个士卒畏缩如羔羊，西凉军就像是闯入羊圈的饿狼。

    看到前方血肉横飞的场面时，鲍忠吼道:“退兵退兵，给我撤。”

    鲍忠疯狂挥动长鞭，抽打马背，欲图逃离这个地狱般的战场。

    “休走。”华雄驱马拼命追击鲍忠，他早就看出来主事之人就是此人，只是未曾想到鲍忠如此胆小，还未接锋就想着逃跑。

    临阵逃离，战场大忌，也是最遭华雄唾弃的举动，当下对鲍忠更加鄙夷，决定非宰了鲍忠不可。

    “住手。”

    孙坚大喝一声，驱兵迎了上来。他不是那么心肠歹毒之人，见鲍忠被一西凉军苦苦追杀，性命就在呼吸之间。孙坚便想着掩杀过去，一来能够趁势救下此人，二来也可以打乱西凉军的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