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二卷195、不见(6更)
婉兮的脸便又是一红,娇嗔地瞟了语琴一眼。
她自然早就猜出来了,可是此时面对九爷,她不直说出来罢了。
傅恒面色微微一黯,却也急忙朝竹帘躬身。
“陆小主说的是。皇上在病中,当听说园子里已经开始彻查,皇上已来不及下旨拦阻,这便另外下一道旨意,将这交辉园赐给奴才了。”
“皇上下这道旨意,自然是为令主子和陆小主着想。皇上不过是假借奴才的名义罢了。”
婉兮忍住一声叹息,垂首道:“皇上素日言行都要记入《实录》去,故此凡事都要师出有名。此事虽是突发,他也必定要有说法。九爷,这一回皇上又是如何说的骅”
傅恒忍住一声叹息:“皇上说,奴才自成婚以来尚未分府,一直与几位哥哥还住在一起。皇上说我也没有自己的园子,这便赐给我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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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竹帘,婉兮垂首细思,并不作声。
语琴便笑:“不管怎样,皇上赐下交辉园的此举,对于你们两个来说都是好事。一来能叫婉兮安心静养,不受内务府抄检;二来这对九爷你也是殊恩。”
婉兮这才皱眉道:“事发突然,也容不得皇上细细思量。只是智者千虑,或有一失,这一回皇上也有考虑不周的——如今这交辉园既然已经变成了九爷的私人园囿,咱们身为皇上后宫的,若还在里头住着,这又算什么了”
“况且此时九爷刚补进军机处去,前朝未免有老臣不服。皇上这名义上给九爷的殊恩,却有可能叫人猜度了九爷去,反倒对九爷不利。”
语琴倒也是一窒:“难不成,咱们要搬出去才好”
“不必!”傅恒忙道:“一来,二位主子搬来的时候儿,这园子还不是奴才的;二来,就算这园子如今已经成了奴才的,奴才也还是有法子。总归,定不叫惹出闲话来,有损了二位主子的清誉去。”
“九爷还能有什么法子去”婉兮抬头望
二卷196、示爱(7更)
二卷196、示爱(7更)
婉兮妙眸中也是缓缓浮起流光:“这交辉园既然已是九爷私人的园子,那九爷何不将女眷也请进来一同住着对外便说是九福晋盛邀我和陆姐姐继续住着就是。只要我们与九福晋每日都在一处,外人便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况且九福晋和篆香这一回帮了我这样大的忙,我也十分想有机会与二位多亲多近。”
傅恒心下便是呼啦一亮:“对啊!我是外臣,自然不方便邀请两位主子留下。可是若兰佩她们来了,自然可以由她们的名义邀请两位主子继续留住着。这便方便了!”
傅恒虽然也觉得婉兮的这个主意好,可是终究,心下还是滑过一丝微妙去。
婉兮如何不知呢这便向前迈了一步:“九爷,她们也是早就知道了我的病症,故此也不怕她们再说出去什么。如此一起在园子里住着,这样九爷也好为了探望九福晋而时常进园子来逛逛。”
婉兮抬起眼来:“只是……倒不知道九福晋是否觉着委屈。若叫九福晋觉着为难,这事儿咱们便还要另作计议。”
“九儿你放心。”傅恒无声垂首:“此事交给我就是。总归在这园子里,我定拼尽我所有,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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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今儿回到府中便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兰佩吩咐摆上了饭,便将碧海和蓝桥都遣退了,亲自为九爷斟酒布菜。
“九爷方进军机处,可是公事繁重,叫九爷心烦了”
傅恒抬起眼来:“兰佩,这一回你襄助令主子的事体,令主子都已事无靡遗,全都告诉我了。我欠你一声感激。”
兰佩心下一晃,连忙侧过头去,用帕子抿掉了眼角泪花儿。
这样久的殚精竭虑,这样地委曲求全,她为的便是这样一刻。瞧,终于得来了,她前头所做的
二卷197、圆房(8更)
二卷197、圆房(8更)
“其实这些年过来,我也都明白,实则都是我的错。你毕竟年纪小,我空长你那么多岁,却不懂珍惜你,体谅你,倒叫你这几年在府里担了不少的委屈。这两年我自己在外百般思量,自然明白回来该如何待你。”
傅恒缓缓抬起眼帘:“兰佩,你是我的福晋,是我的妻子。你我之间的情分便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无论是谁,便是芸香和灵安,都比不上的。”
这一晚傅恒终于宿在了兰佩的房中。
灯影摇红,至晚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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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佩的陪嫁丫头碧海和蓝桥终于等房中吹熄了灯烛,这便欢喜地抱在了一起,双双都是落了泪。
四姑娘自十三岁嫁进来,算到今日已是整整四年。终于心愿得偿。
虽然等得有些久了,不过好在姑娘年岁小,今年也才不过十七岁。那将来的好日子啊,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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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芸香抱着福灵安,许久都无法入睡。
引春进来劝了好几回,芸香也像是没听见。引春见福灵安已是开始闹觉,便想从芸香怀里将福灵安给接过去,芸香却忽地回神,目光森凉地瞪过引春去。
“你想干什么!”
引春吓了一跳,忙跪倒:“侧福晋,是奴才啊。大阿哥也困倦了,叫奴才抱大阿哥先去睡下吧。”
芸香这才回神,松开手哀哀将儿子交给引春去了。
引春抱着福灵安送进里间,安顿好睡下,这才扭身又出来,立在芸香面前。
“侧福晋也安置了吧。”
这两年芸香房里的丫头,除了傅恒亲自指进来的引春之外,便都是如小翠儿这样年纪小的。芸香心下何尝不明白
二卷198、亵衣(1更)
二卷198、亵衣(1更)
引春自也是承情,这便在炕边儿上坐稳了:“侧福晋说的是,宫里这样的夜晚实在是太多了。皇后主子也是人,也有人之常情,故此皇后主子也是难免会黯然神伤的。”
“皇后主子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儿,就去佛堂跪一跪,或者抄两卷经,或者捡一升佛豆。总归是一心向佛,将自己的这腔愁苦都寄托给神明护佑罢了。”
“哦皇后主子原来这些年就是这样忍下来的”芸香听着都不由得挑了挑眉:“姐姐是说,我应该跟皇后主子学会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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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春不由得垂首无声一笑。
“忍耐是自然要忍耐的。可是忍耐也分很多种——有人忍耐是一直压抑自己罢了;可是明智之人的忍耐,却是卧薪尝胆,暂时忍住一口气,不叫自己狂躁失却了冷静,然后静静等待机会罢了。”
引春眸光轻转:“纵然忍耐,也要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忍耐,将所有的忍耐都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去推动。用这些忍耐,最终换得自己的如愿以偿。这,才是皇后主子再后宫中的大智慧。”
引春说了这么多,可惜芸香却一时实难参透。
引春便笑:“便这样说吧:侧福晋如今若相争,究竟想争什么是想将九爷从嫡福晋房里拉出来,想争的是九爷的心;还是该暂时退一步,凡事都只为大阿哥盘算去”
芸香心下微微一跳。
“那还是……为了大阿哥吧。”
“侧福晋明智。”引春赞许地点头:“世上男女之情,谁敢说能一世长久有了孩子之后,自然还是应当更以孩子为重。咱们大阿哥是九爷的长子,只要九爷没有嫡子,那将来九爷的一切就都是大阿哥的……”
引春不由得又想起皇后主子。起初,皇后主子年轻的时候,争的何尝不是皇上的情分。可是后来渐渐的,皇后主子自己
二卷199、眼熟(2更)
二卷199、眼熟(2更)
安寿便道:“主子先别急,内务府的大人们这么装置也是有缘故的。据他们说啊,这珠孩帘儿上头就是染了那病气的,谁也不敢下手捧着,况此时送进宫来请主子查看,就更不敢叫主子也担了传了病气的风险去。”
皇太后便一眯眼:“哦”
仔细瞧那玻璃罩子里的珠孩帘儿,倒不是大红的,而是清丽淡雅的水绿,上头绣着萋萋蔓草。水意盈动,绿色莹然。
皇太后便一眯眼:“这尺寸、颜色儿和纹样,倒不像是小孩子用的。”
安寿点头:“可不。给孩子用的都得讨些彩头,颜色上总也该用大红的。这颜色儿和纹样,倒更像是宫里女子用的。”
皇太后点头:“瞧着也是江南的好蚕丝织出来的料子,倒像是织造上出来的。只是隔着这玻璃罩子,隐隐约约觉着虽有七分像,却总归织数不够。不够细密,那光泽便也发贼了。不过绣工也是好的。”
安寿也道:“正是。奴才也听说在江南,因为百姓也仰慕三织造的贡品,故此民间私下里也有些仿造的。材料和织工自然没办法跟织造上的正品相比,不过花样冷不丁看上去,倒也能唬弄那些没眼色的。便也有小家碧玉买了去,不敢明面儿上传出来,只缝成珠孩帘儿之类的穿着在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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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点点头:“内务府说清楚了没有,这又是做什么用的难不成他们是想告诉我,皇上的病气便是从这个上头起的”
安寿点头:“内务府大臣也都是外臣,不方便进宫来与皇太后面呈,这便将话转给奴才。奴才试着给皇太后说说,若有什么疏漏的
二卷200、把玩(3更)
二卷200、把玩(3更)
“当时这物件儿是裹在了被褥卷儿里,绊在夹缝里了,这才在收入库里的时候没被发现。据管着那库房的太监说,这被褥就是皇上发病之前在园子里用过的。”
“哦”皇太后忍不住亲自起身,走到玻璃罩子前绕了一圈,仔仔细细将那肚兜看了个清楚。
“他们既然送来了这个,可说了是谁的”
安寿道:“内务府奏说:这些年皇上总是在宫里和园子里轮着住,过年在宫里,元宵就上园子了;开春祈雨在宫里,天热了又去园子……而每一回皇上带去的后宫还都不是固定的,故此那园子里的主位和女子们啊,是跟流水一样一拨一拨来去的,一时倒不好确定是谁的。”
“不好确定”皇太后忽地一眯眼:“依我看倒没什么难的,不过是他们不敢确定罢了!”
皇太后瞟了安寿一眼,“四五月间有纯贵妃和愉妃带着女子住着;现如今,是令嫔和陆常在住着。这物件儿总归逃不出她们四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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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寿闻言也是一怔:“可说呢。”不过还是摇头:“主子恕奴才多一句嘴:令嫔和陆常在倒是仿佛不相干的。她们去园子那会子,皇上圣驾已经回到宫里来了。故此她们的物件儿,怎么也是不该裹在皇上的被褥里的。”
皇太后便瞟了安寿一眼:“你呀,没嫁过人的,就是见识不够。”
安寿扬扬眉:“还请主子点拨。”
皇太后哼了一声:“男人么,便是皇帝也难以免俗。他那会子正是对那令嫔圣眷正隆的时候儿,却又不能不为了五阿哥和六阿哥种痘的事儿暂时离了宫里,住进园子去。那令嫔自然也是百般挽留君心的,故此便说不定私下里塞个小肚兜儿给了皇帝,叫皇帝夜阑难入梦的时候儿,放在手里把玩的……”
二卷201、失算(4更)
二卷201、失算(4更)
她急着奔上前来看顾先帝,却看见……先帝的手上,正攥着一个女子的肚兜。而那颜色和纹样,一看就是年贵妃的。
那会子她就住在先帝的寝殿里,可是先帝却宁肯用年贵妃的肚兜,也不肯施恩于她……
时光轮转,如今她再不是忍气吞声的妾室,她便决不允许宫里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儿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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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想罢,便又是一声冷笑:“咱们刚也都说了,这珠孩帘儿的料子和绣工应当是江南来的。你瞧纯贵妃就是江南的汉女;那陆常在也同样是吧!”
“就算那令嫔是汉姓包衣,不过她似乎也有个哥哥在江南的织造上当差……故此她们三个,都脱不了干系!”
皇太后重重一拍桌子:“我年纪大了,皇帝总是说想叫我颐养天年,不必管后宫那些腌臜的事体烦心。我听了皇帝的话,从皇帝登基以来,十年了,我能不管就不管,能当听不见就听不见……可是你瞧瞧,这后宫竟是叫她们折腾成了什么样的乌烟瘴气去!”
“她们之间怎么互相算计倒也罢了,如今竟然胆敢算计到皇帝身上来了!好好儿的皇帝,如今起了那么一身的疙瘩。便是落在医案里,又怎么敢提是疥!还得是哀家下旨,命他们将‘疥’给转写成‘疖’罢了!否则皇帝百年之后,在史书上又变成了什么去!”
安寿也垂首叹息,不敢说话。
皇太后冷笑一声,“叫他们查,给哀家仔仔细细地查!尤其是纯贵妃、令嫔、陆常在三个人。便是她们的寝宫里,掘地三尺也要给我都翻过来。这回便是皇帝拦着,哀家却也不容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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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风雨无声席卷而来,铺满了紫禁城的上空。
只是那一场倾盆大雨还未等落下,却忽然又来一阵清风,将乌云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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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202、浑水(5更)
二卷202、浑水(5更)
娴贵妃也不由得眯起眼来:“你说得对。皇上必定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若此,便是皇上故意遮盖着!”
七月圣驾尚未启程,西南倒是先传来战报:四川上下瞻对的两位土司反叛,皇帝下旨派兵征剿。
尽管西南已是用兵,皇帝还是并未改变原本安排,接着便正式下旨,说今年是秋狝之年。皇帝纵然生病,然此时已然痊愈,照常秋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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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秋狝,一去便至少都要两三个月。婉兮心下难舍,却难以随扈,也只能悄悄难过。
语琴自是劝她:“皇上登基以来,这才第三回秋狝。从前的两回你都跟着去了,你那两回的风光,我现在可是越回想越明白的。这次不去就不去了吧,也难得叫你留下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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