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船夫都埋怨他昼夜赶路,叫他们都不得安歇。他花了银子,说了好话,只说一定要在重阳之前赶回京师来。
他的话虽然没明白说出来,婉兮却也心下一暖,已是懂了。
她是九儿,他是小九,没人比他将她重九的生辰记得更清楚。
她低垂粉颈:“……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早回来,答应你的荷包,我还差几针。”
他心底便登时蓄满柳絮一般的欢喜。那么轻盈,那么柔软,却又飞扬似梦,占满了他全部的心。
“不急,你慢慢绣。”他捉着她手肘,垂首认真看她:“……实则也是巧了,我在半路正好遇见江宁织造北上进贡的船,船上正好运的都是新鲜的通草。想来该是重阳宫宴做盆花与宴花用的。”
婉兮听了轻勾菱唇:“……你不必说这些,我知道你是想叫我不必谢你。可是我心下如何不明白,贡品又是谁都敢取的你还是为我才取用了贡品,是为我才担了这么大的干系。”
他便暗暗压下一声叹息。满足的叹息。
他的九儿,什么话都不用他说,便已是明白。
他忍不住又向她凑近了些,伏在她耳边呢哝:“通草……我拣最好的已经送进长春宫里来了。回头你跟献春到库房里去拿就是。”
他的呼吸轻轻浅浅,却温温暖暖地落在她颈侧,叫她浑身去了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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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请罪
傅恒离了长春宫,这才奔赴养心殿。
身为臣子,自从九儿入了宫,他进宫来便第一个只想到九儿,倒将皇上排在次席了。
傅恒被李玉引进西暖阁“勤政亲贤”,向皇帝跪安。
皇帝点头:“回来了。”
傅恒小心吸一口气:“奴才身为御前头等侍卫,无旨而出京,甘受主子责罚。”
皇帝倒歪了歪头:“身为京官,无旨而私自出京,自然是有罪。可朕相信你一向不是这样鲁莽的人。你明知有罪而甘愿戴罪,一定有你的情由。说吧,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傅恒跪在地上,原地一叩:“回主子的话,奴才……去取通草。”
傅恒不敢撒谎,他既然遇见的是江宁织造的船,想必船上官员早已将他的事奏与圣上。
皇帝果然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傅恒倒一怔:“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
皇帝却勾了勾唇,“既然你是去取通草,朕便不怪你。况且你做事一向最是妥帖,朕更要看你心里装没装着朕,更装没装着这大清的江山。”
傅恒心中一肃,忙又叩首:“主子洞察秋毫。奴才果有本奏。”
皇帝长眉倏然一扬,眼底一片星芒:“讲。”
“启奏圣上,奴才一路经运河行经山东,过临清,遇官船搁浅。”
皇帝终于坐直,凝眸望向傅恒:“好小九!你之所奏,正是朕之所想!”
傅恒心下一暖,忙又奏道:“奴才记着今年六月有漕运官员奏本,说运河水浅,延误了江南的运粮船。他们将原因归结于临清一带百姓耕种引水过甚,于是上奏恳请朝廷禁绝民间开口引水。”
皇帝点头:“正是。”
傅恒又一叩首:“奴才以此次所行所见,窃以为不可!运河水浅,延误运粮船北上,确为朝廷燃眉之急;然临清百姓耕种,亦是生计所必需
74、请罪
傅恒离了长春宫,这才奔赴养心殿。
身为臣子,自从九儿入了宫,他进宫来便第一个只想到九儿,倒将皇上排在次席了。
傅恒被李玉引进西暖阁“勤政亲贤”,向皇帝跪安。
皇帝点头:“回来了。”
傅恒小心吸一口气:“奴才身为御前头等侍卫,无旨而出京,甘受主子责罚。”
皇帝倒歪了歪头:“身为京官,无旨而私自出京,自然是有罪。可朕相信你一向不是这样鲁莽的人。你明知有罪而甘愿戴罪,一定有你的情由。说吧,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傅恒跪在地上,原地一叩:“回主子的话,奴才……去取通草。”
傅恒不敢撒谎,他既然遇见的是江宁织造的船,想必船上官员早已将他的事奏与圣上。
皇帝果然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傅恒倒一怔:“奴才有罪,请主子责罚。”
皇帝却勾了勾唇,“既然你是去取通草,朕便不怪你。况且你做事一向最是妥帖,朕更要看你心里装没装着朕,更装没装着这大清的江山。”
傅恒心中一肃,忙又叩首:“主子洞察秋毫。奴才果有本奏。”
皇帝长眉倏然一扬,眼底一片星芒:“讲。”
“启奏圣上,奴才一路经运河行经山东,过临清,遇官船搁浅。”
皇帝终于坐直,凝眸望向傅恒:“好小九!你之所奏,正是朕之所想!”
傅恒心下一暖,忙又奏道:“奴才记着今年六月有漕运官员奏本,说运河水浅,延误了江南的运粮船。他们将原因归结于临清一带百姓耕种引水过甚,于是上奏恳请朝廷禁绝民间开口引水。”
皇帝点头:“正是。”
傅恒又一叩首:“奴才以此次所行所见,窃以为不可!运河水浅,延误运粮船北上,确为朝廷燃眉之急;然临清百姓耕种,亦是生计所必需
75、求救
傅恒告退,皇帝坐在西暖阁里,微微勾起唇角。
李玉在外头偷偷瞄着,心说:皇上也不想责罚九爷。幸亏九爷自己也是争气,皇上这算大大松了一口气。
“李玉。”皇帝叫他进去。
李玉头又有点大。
果然,皇帝再度吩咐要饽饽。
李玉迈出养心殿,几乎要掉眼泪了。
幸好就要到重阳了,一到重阳,按着宫里的规矩,皇上和各宫主位在正膳之外就都不用饽饽了,全都换成花糕。
他边走边在心里核计着:三天,就剩三天了。熬过去这最后三天就好了。
.
李玉到了御膳房,这回没叫张兴直接带人开火预备,反倒叫张兴将上回给婉兮送过赏赐的人给叫来。张兴也是担心脑袋,便忙不迭将刘福和刘柱儿都给叫来了。
李玉避开一干闲人,连张兴也没叫在跟前,关起门来跟刘福师徒两个嘀咕了一回。
.
长春宫,婉兮跟献春开了库房取了通草出来。婉兮掐掐那通草茎的新鲜度,便满意地笑了。
九爷办事,总叫她满意。
回了后罩房,婉兮将通草用剪刀掐头去尾整理好,正待破开草茎,外头却有人通传,说有御膳房的小太监求见。
婉兮到皇后寝殿外,求了皇后的准,这才出了长春门,见是刘柱儿等在宫墙夹道里。
见了婉兮出来,刘柱儿忙上前行礼,竟是要哭了:“魏姐姐救命。”
婉兮也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刘柱儿没敢多说,只拣师父教的说:“……上回咱们给姑娘送的那品饽饽,闻说是姑娘的阿玛亲自供奉的。不巧这些日子清大人轮空,不在京里,咱们御膳房却怎么都做不出那个味儿来了……”
婉兮便笑了:“原来是这个,倒也不难。我阿玛亲自供奉的饽饽,跟御膳房寻常做的,只差一味配料:是我家里山上那棵青桂出的蜜。你请御膳房的大人们设法取来就是。”
刘柱儿还是拨浪脑袋:“就怕不止这一味蜜。魏姐姐,好歹求你救命,烦劳你去御膳房亲自做一回给师傅们看看,可好”
婉兮见刘柱儿不是玩笑
76、亲手
一看李玉那样儿,皇帝倒笑了,哼了一声:“你个老奴才!也罢,朕总也不至于为了一品饽饽而责罚于你。赶紧端上来,朕等不及了。”
李玉这才舒一口气,原地打开了食盒,躬身给皇帝送到炕几上去。
皇帝先时还拘着,眼睛只牢牢盯住折子看,手里甚至还抓起御笔蘸满了朱墨,直到李玉放妥了盘子,躬身退下之后,他才仿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盘子里的玩意儿。
一瞧之下,他竟罕见地“噗嗤儿”一声笑出了声。
只见那黄釉彩蝶纹的盘上,东扭西歪堆了几块饽饽。
说句不恭的……道像几坨马粪挤在一处。
李玉瞄着皇帝的神色,虽然见皇帝笑了,可是还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回圣上,实则这已是御厨们帮衬过的,只是那面和得太软,那料配得实在是……蒸不成形儿。”
实则最初开锅的情形更惨,入屉的时候原本还是饽饽的形状,结果蒸完了一看,全都黏糊糊瘫成一片,黏在了屉布上。是张兴亲自带人,将软塌塌的饽饽给夹起来,又加了点儿生面重新搓rou成形,再继续小火蒸了一下,才勉强能立住的。
皇帝轻哼一声,仿似有些不以为然,却紧接着说:“御膳房一干人等,叫赏。”
李玉心下登时哗啦敞开了两扇明窗。天啊,他仿佛押对了!
皇帝从自己腰带上扯下一个荷包,抬手丢给李玉:“朕赏你的!”
李玉忙趴地下磕头谢恩。
.
李玉出去了,皇帝方放下了折子,又垂眸上下左右端详了那个盘子许久,终是忍俊不禁,轻轻用指头敲了敲桌子:“……果然拙得,一脉相承。”
许久之后,李玉在外头偷瞄着,皇帝终于拈起了饽饽,缓缓送进了嘴里。
这第一口最是关键。
以前那些天,皇帝都是咬一口就扔了,那这回……
结果李玉是白担心了,皇
76、亲手
一看李玉那样儿,皇帝倒笑了,哼了一声:“你个老奴才!也罢,朕总也不至于为了一品饽饽而责罚于你。赶紧端上来,朕等不及了。”
李玉这才舒一口气,原地打开了食盒,躬身给皇帝送到炕几上去。
皇帝先时还拘着,眼睛只牢牢盯住折子看,手里甚至还抓起御笔蘸满了朱墨,直到李玉放妥了盘子,躬身退下之后,他才仿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盘子里的玩意儿。
一瞧之下,他竟罕见地“噗嗤儿”一声笑出了声。
只见那黄釉彩蝶纹的盘上,东扭西歪堆了几块饽饽。
说句不恭的……道像几坨马粪挤在一处。
李玉瞄着皇帝的神色,虽然见皇帝笑了,可是还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回圣上,实则这已是御厨们帮衬过的,只是那面和得太软,那料配得实在是……蒸不成形儿。”
实则最初开锅的情形更惨,入屉的时候原本还是饽饽的形状,结果蒸完了一看,全都黏糊糊瘫成一片,黏在了屉布上。是张兴亲自带人,将软塌塌的饽饽给夹起来,又加了点儿生面重新搓rou成形,再继续小火蒸了一下,才勉强能立住的。
皇帝轻哼一声,仿似有些不以为然,却紧接着说:“御膳房一干人等,叫赏。”
李玉心下登时哗啦敞开了两扇明窗。天啊,他仿佛押对了!
皇帝从自己腰带上扯下一个荷包,抬手丢给李玉:“朕赏你的!”
李玉忙趴地下磕头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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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出去了,皇帝方放下了折子,又垂眸上下左右端详了那个盘子许久,终是忍俊不禁,轻轻用指头敲了敲桌子:“……果然拙得,一脉相承。”
许久之后,李玉在外头偷瞄着,皇帝终于拈起了饽饽,缓缓送进了嘴里。
这第一口最是关键。
以前那些天,皇帝都是咬一口就扔了,那这回……
结果李玉是白担心了,皇
77、心意
九月初七、初八两天,皇帝都在忙碌,晚上也并未叫饽饽,只各自喝了一碗牛乳就罢了。
李玉和御膳房一干人都松了一口气,婉兮就更是松了一口气。
她这两天也恰好都在忙。忙着亲手将九爷带回来的通草都破开了茎,趁湿将通草白色内茎取出,截成小段儿,自然风干。由念春等人帮衬着,将晾干了的内茎裁切成片,再以湿布将切片包裹起来,利用合适的湿度,捻成花瓣。
连忙了两天,到重阳节早上,等献春等几个头等女子发现的时候,婉兮已经做得了一小匣的通草花。
献春等几人都不由得讶住,上前拈了那通草花细看:“虽说通草花本也不稀奇,每年扬州都有供奉,内务府造办处里也有工匠会做,可是姑娘做出来的却与他们都不相同!”
就连素春也忍不住夸赞:“婉姑娘当真心灵手巧。”
婉兮被夸得脸红,“我因生在花田,镇日里与这些花草为伍,于是我这手也就是捻成几朵花还算中看。其余的……就都看不得了。”
献春便笑:“我这便将头戴花呈给主子娘娘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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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这一匣子迥异于江南工匠制作出来的通草花,皇后也忍不住诧异。
她歪头,仔细打量献春的神色:“你是说……这是婉兮特地为我做的”
献春止不住地笑:“回主子的话,正是!婉姑娘为了这匣子头戴花可是忙了好些日子,从最开始的筹划,到亲手绘制花样子,再央着九爷去寻新鲜通草,及至初七、初八这两天,连着一宿都在亲手制作。今早上婉姑娘一双眼都熬红了。”
献春因着九爷的请托,再加上自己也是欣赏婉兮,便在皇后面前不吝赞美:“不瞒主子,奴才倒是看得真真儿的,婉姑娘对主子实实是一片诚心,也不枉了主子这般呵护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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