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更从这清灵明亮的嗓音里,听得出她身子并无大碍.
黑夜白月里,婉兮迎着皇帝的凝视,踩稳了旗鞋,一步一步走来。
皇上和皇后的情形就明摆在眼前,都不用问,她心下也已经隐约明白此前都发生过了什么。
这一刻,她满腔的仇恨竟就都这样被如水的月色给荡涤尽了。
之前那大半天,她的心里也同样积满了黑暗的恨,她的小心眼儿里也开始算计着要如何报复皇后,如何用了最恶毒的法子叫皇后也同样地生不如死……
可是这一刻,待得看见四爷已经替她将这一切都做到了如此地步,她心中那一口恶气便全都吐出来,被夜风吹尽了。
好险,好险……她也几乎变成如皇后一样的女人,也险些叫自己的心堕入万劫不复去。若有一天自己也变成皇后一般的人,那她自己从此以后望向菱花镜,便也会厌恨自己去
婉兮这一刻盈了满心的清风明月,不由得真诚朝皇帝一拜,行下大礼去。
多谢四爷……救我不仅一命,更有这一刻已经快要被仇恨染黑了的心.
皇帝眯眼
二卷386、落泪(10更)
二卷386、落泪(10更)
皇后不由得一凛。
敬事房有总管三名,不过品级不同。
赵进忠为五品,而这个胡世杰年纪虽轻,却已是正四品的敬事房总管!
这个胡世杰当年在重华宫里,是如毛团儿一般每日都要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随从“哈哈珠子太监”。待得皇帝登基,胡世杰也成熟了起来,故此皇帝直接将胡世杰任命为品级最高的敬事房总管。
故此,胡世杰是个太监,是个奴才,却一向只听皇帝一个的。便是皇后、皇太后的话,若与皇帝的话有所违拗,他便也有胆子一律不听。
皇上这件事既然将宫墙内的交给胡世杰去查,皇后便已是明白,她便再难从中加入影响去。
只是这一会子,皇后更担心的倒不是胡世杰,而是……小九啊。
她不由得扭头望向重华门外去——
若是小九将令嫔带回来的,那他这会子置身何处会不会就在宫门口,正看着她这样跪倒在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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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就站在皇后身后,皇后扭身望过来,婉兮便也瞧见了。
婉兮轻叹一声,垂首道:“回主子娘娘,已是夜深人静,九爷终究是外臣,不宜再入大内。妾身已是劝了九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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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恒一脚踹开慎刑司内院的大门,不顾一切冲进来的时候,婉兮便知道是皇上已经知道了。
九爷从不是鲁莽的人,况且他还是总管内务府大臣,绝不会这样;可是既然九爷能这样近坚决地踹开了门,便必定是有底气的。
九爷的底气,同样是皇上。
那一刻婉兮是自己推开房门,含笑而出,立在九爷面前。
那一刻的九爷竟是瞪大了眼睛望住她,倒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婉兮无法忘记,那一刻的九爷唇上已经蓄了青青的唇髭,越发成熟俊朗,可是那
二卷387、难追(1更)
二卷387、难追(1更)
皇帝安排完了一切,亲自拥了婉兮而去。皇后撑着跪麻了的腿,勉强站起身来,在夜色里目送皇帝与婉兮背影的离去,忍不住悲从中来,伸手扶住门框,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回到长春宫,东方天色已经隐隐发白。
挽春上前劝说:“主子不如再躺一会子吧。”
皇后哀哀垂下眼帘,任凭挽春和念春帮她卸下扁方,垂下乌丝。
玻璃水银妆镜里,发丝如瀑倾泻下来的瞬间,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那如瀑的乌丝里,终究还是夹缠了那么多的白发……
平时挽春她们给梳头都极尽小心,将白发都给缠进黑发中去,这便绕上扁方和发架子之后,从外表便看不出来。可是每天却终究都要面对卸下钗环的这一瞬间。
便什么都藏不住了。
便如同她这个人啊,如果卸去皇后的身份,如果卸去这些年她自己小心经营起来的贤后形象,她便所有的光鲜全都枯萎凋零去,只剩下这样一副衰老疲惫的模样。
她轻轻攥紧手指。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宁肯死,也绝不可以失去那些苦心经营的一切。
不过幸好,上天待她不薄,她不但得到了先帝的青眼,更还有嫡子永琮,还有她争气的兄弟!
便如皇上所说,她就不会失去一切!
除了……皇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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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落满肩的双色头发,寂寂躺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她眼前又是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当她说到他们的孩子、她的永琮时,皇帝忽然又是这样似笑非笑地望住她。
“永琮是朕的嫡子,是朕登基以来便心心念念的、可以承继大统的孩子,是永
二卷388、绝情(2更)
二卷388、绝情(2更)
“皇后,”皇帝又在皇后面前那样黑瞳幽深、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知道为什么纯贵妃生下四公主之后,朕却再也不翻纯贵妃的牌子了么”
“朕知道,你们以为朕是因为四公主那手……实则你们都错了。四公主是朕的女儿,她既今生投胎作朕的女儿,朕便会宠爱她一生,也护佑她一生。朕先时少去看四公主,不是嫌弃那孩子的手;朕是心疼,是不忍心看见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大人给算计成了这样儿。”
“朕每每面对那孩子,总觉心下有愧,无颜相见罢了。”
皇帝顿了顿,这才又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皇后必定知道朕为何不再翻纯贵妃的牌子了……因为皇后同样明白,纯贵妃的四公主是纯贵妃那会子借了六阿哥种痘,设计了求来的这个孩子。“
“朕明白你们在做什么,了结你们的心愿。可是从此……朕的情分便也到此处了。”
皇帝那会子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来。
“为了永琏、和敬、永琮,朕不会废了你……可是朕与你的情分,便到此处了。永琮是咱们最后一个嫡子。再不会有了。”.
直到这会子,皇后攥紧被角,还是忍不住滴下泪来。
这样绝情的皇帝,她见过,不过都是皇帝对着旁人的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却有这样一天,皇帝也将这样的神情对着了她。
她的永琮,她的嫡子……从此以后,她所有的一切都将只为了永琮而活。
可是……她当真就甘心在三十五岁这个年纪,便要从此失去自己夫君的宠爱了么
更要紧的是,难道当真自己就失去了宠爱,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夫君去宠幸令嫔么!
不!
她可以不要夫君的宠爱,可是她却不可以是输给别人!
因为她是皇后,在这后宫里,她不可以输给任何人!
二卷389、无异(3更)
养心殿,胡世杰向皇帝奏报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
“回皇上,若以光论,嘉妃出事那晚正逢中元,西苑海子里别设花灯,海子上也有船灯……灯光较之平日为亮,又因船灯随波而去,飘忽不定,故此惊扰了原宿在西苑里的蜂子,也是有的。”
“若以香论,奴才彻查了当日景仁宫中所焚香料,请了嘉主子身边伺候的几位姑娘到敬事房问话;内务府傅九爷也查了内务府的底档,将景仁宫所领香料按样儿核对,都并未发现异常。嘉主子宫里那晚用的香、焚香用的博山炉,纸帐凉棚等都是素日就用过的。”
“奴才甚至斗胆查问了嘉主子那些日子前后沐浴所用的水、宫皂,甚至胭脂水粉。因嘉主子临盆在即,嘉主子自己用的那些东西都极其谨慎,胭脂水粉更是摒弃不用,故此也未发现异常。”
皇帝便眯起眼来:“胡世杰,朕将此事交给你去查,可不是等你回来跟朕说这些‘并无异常’的!”
胡世杰跪倒在地:“奴才愚钝,果然是没查出什么异常来,故此不敢欺瞒主子才是。只是……依奴才看,没有异常,这反倒是异常。达”
皇帝睨着他:“说。”
胡世杰伏地道:“……看似并无异常,便更可能是有人早就想到这些,故此在设局的时候,已是提前训练过了那些蜂子。”
皇帝听了点头,便也幽幽一笑:“可不。嘉妃用的香是素日所用的香料,可是那会子整个后宫的人都挪进了西苑去,东西六宫里只有嘉妃在。故此那蜂子只需对嘉妃自己用的香料熟悉,便会循了灯光和那香飞过去。”
胡世杰便是叩头:“奴才正是此意。既然是有心人早就提前做好的安排,便于此时的一年之后再楔入去查,已是极难查到去年的来龙去脉。”
婉兮坐在旁静静听着,没有抬眸也没说话。
午后皇帝继续召
二卷390、坑兔(4更)
二卷390、坑兔(4更)
献春也是微微一震,“……那,奴才留下来。”
婉兮不由得抬眸望住献春。
她身为嫔位,宫里是有六名女子,可是外出却只能带两名。
“若以老成持重,献春,我自是最放心你留下来的。可是这一回我既已与皇后撕破了脸去,留下来的难免会受皇后的拿伏,便免不得受委屈。”
献春便笑了:“奴才当然明白。更何况,奴才终究从前是长春宫里的人,如今名字里还带着‘春’字呢,皇后主子便也难免将奴才这些年与主子的情分,视为对她的背叛,在心里便连奴才一柄记恨了去。”
婉兮点头,伸手握住献春的手:“我若在,好歹还能护住你去;我若不在,你终究是个女子,又敢与她争辩什么呢况你本就是她陪嫁带进来的人,其余主位也只是旁观看戏罢了,谁能帮得上你来。”
婉兮越想越是不妥帖:“不行,你还是跟我走。”
献春在婉兮面前蹲身行礼:“主子爱护奴才,奴才如何不明白只是宫里这样多人,除了奴才和玉函之外,又都是年纪小的。这几个月间免不得谁手脚不仔细,落入了旁人的陷阱去。待得主子十月回来,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还是奴才亲眼看着些,才能叫主子在外头,后顾无忧。”
婉兮一时难过,忙背过身儿去。
献春却努力笑着,柔声劝着:“主子这回能带两个女子去,依奴才看,便带了玉函和玉叶去吧。玉函沉稳持中,玉叶活泼开朗,一个能替主子照看一应物件儿,一个能逗主子开心……”
婉兮使劲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意,你这是帮我护着玉叶呢。那丫头进宫以来就没遇见过什么难事儿,难免言行不小心了些。若是皇后知道了我跟她从小的情谊,难免不故意拿伏她去……”
献春含笑点头:“玉叶
二卷391、巴掌(5更)
二卷391、巴掌(5更)
献春身法比不上婉兮,又兼要拎着婉兮的旗鞋,并要四处观望着动静,这便慢了一步。
待得也绕着台阶上了小山去,已是听见婉兮在前面开了腔。
献春一惊,忙小跑着追上去。
却见一面耸峙的山壁前,婉兮只踩着袜子,却是伸手拽住了一个人。只是官女子的服饰都是相同的,献春只能从那服饰上辨认出是个头等女子来,却一时看不清脸,也不知是哪个宫里出来的。
树影摇曳,献春转过去,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献春心下都是微微一晃。
正是念春。
献春忙跑上前,瞟一眼婉兮的面色,说句合拢话:“哟,是念春啊。今儿可真巧。”
婉兮却已不客气,扬手便朝念春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念春被打得一怔,随即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婉兮面前。
“令主子这是怎么说的奴才哪里得罪了令主子”
这一巴掌打下去,献春心下也跟着咯噔惊跳。可是已然覆水难收,便赶紧上前帮婉兮穿好了旗鞋去。
踩着旗鞋,婉兮站得更高,脚步迈得更稳。
“哪里得罪了本宫呵,念春,别说你当真得罪了本宫;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没得罪过本宫,可是以本宫嫔位,便也自然打得你一个奴才巴掌!”
回忆过往种种,又想到即将到来的秋狝,婉兮正一腔忧虑无处宣泄。偏偏就又是念春这丫头撞上来,婉兮自饶不了她!
念春登时泪如雨下:“令主子是主子,奴才怎么敢忘。主子打奴才自然不需要什么的……只是奴才好歹是官女子,又是皇后主子身边的头等女子,若以宫规论,便是令主子也不能擅自处罚奴才,更何况还是要打奴才的脸!”
婉兮忍不住咯咯冷笑:“好你个伶牙俐齿,若不扇在你脸上,当真
二卷392、恨意(6更)
二卷392、恨意(6更)
“胡世杰查不出异常来,是因为那晚上赶上西苑里中元的灯火,再兼嘉妃所用香料皆与往日相同……看似没有异常,可若是早就知道西苑每年中元皆有灯火,并且也知道嘉妃素日用的什么香料的呢,那便叫蜂子熟悉了那香气,设定好了路线,蜂子大晚间的便也只能听人这般摆布了!”
婉兮眯眼凝视着念春冷笑:“念春,我说的对不对”
念春愣了一下,随即却又道:“令主子说的自然有理,只是花房里并未只有我父兄当差。这宫里若细细筛查下来,家里有人在花房当差的不下数十吧令主子怎地就抓准了我”
婉兮笑了,笑得眉眼秋水盈盈:“你别得意,我迟早请胡世杰去查。就算宫里兴许是有不少人的父兄都在花房当差,但是这大内里、能在主子身边儿伺候,能知道嘉妃用什么香的,必定没几个。甚或,根本就你一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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