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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皇帝上前稳稳扶住她。他的大掌按在她肩头,他掌心的温暖透过衣衫,熨帖着她的身子。

    她知道她有皇上可以依靠,可是这会子她却无法冷静下来。

    她霍地转头,含泪凝注皇帝,“皇上……您也不肯告诉我么皇上也忍心,继续将我蒙在鼓里”

    婉兮说着提袍下跪,“那奴才便斗胆向皇上求个恩典,求皇上恩准奴才前去皇陵。今年绵德阿哥的福晋阿日善便该下葬了,是不是那皇上准奴才代表皇上、皇后,亲送一程。”

    若皇上和毛团儿都还不肯说实话,那婉兮只有自己走这一程,她非要亲眼看见玉叶,才能安心啊。

    因为那孩子……不止是宫里的玉叶,那孩子也更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二妞啊!

    皇帝深吸一口气,长眸中满是担忧,可是薄唇却是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瞧你,傻样儿,想哪儿去了若当真是毛团儿和玉叶两个有事要瞒着你,那爷又何苦带毛团儿回来爷能安排毛团儿去的地方可多着,这天下又岂止宫里才是太监们的去处”

    “若当真诚心瞒着你啊,爷将毛团儿放到避暑山庄,或者香山行宫;要么是南苑行宫,或者送进皇太后驻跸的畅春园……地方儿多了,哪儿都行啊,总归爷有的是法子不叫你看见他,也就是了。”

    皇帝三言两语,倒叫婉兮也是无言以对。

    皇帝拍拍婉兮的手,抚慰地笑,“爷既然将毛团儿带回宫来啊,就是他们两个谁都没事儿。爷也自然不怕他被你瞧见,这才明晃晃地放在九洲清晏了。”

    “虽说没叫他刚一回来就给你行礼请安去,还不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去么爷可申明,爷不是故意藏着他,不给你见的。”

    婉兮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皇上的话来,可只觉心哀依旧在,无法释怀去。

    皇帝捉着婉兮的手,转身走向寝殿,“你别急,听爷跟你说,这回可不止是毛团儿自己回来了,玉叶其实也给你带了亲笔信回来……她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最是了解你不过,她也知道你怕是要担心她去,她这才亲笔给你写了信。”

    说着话,皇帝已经将婉兮成功地带进了寝殿,扶着她在炕边儿坐下。

    “按说,这宫里的规矩都是爷亲自定的,爷在刚登基那会子就下了旨意,不准足岁出宫去的女子,再回宫来给本主儿请安;便是宫内宫外私通消息,也同样不准。可是爷知道你着急,这便还是给你破了例去,准玉叶给你写信,且是爷亲自带回来的。”

    婉兮喜得急忙抬眸,伸手便扯住了皇帝的衣袖。

    “爷说的当真那信在哪儿呢,爷快给我看看!”

    皇帝轻叹口气,“之前在外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爷也不方便与你讲说。玉叶跟毛团儿啊,是出了点事儿,所以毛团儿才回宫来的。只不过那事儿却与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皇帝说着这才转身到了御书案旁,从一个小抽匣儿里,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婉兮。

    玉叶的笔迹,婉兮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婉兮接过信来,心下便也稍稍安定些儿了。

    婉兮忙抽出信笺,展开细读——

    信的开头是玉叶给婉兮请安,兼之恭喜婉兮如今得了这么多个孩子去,以及惋惜小鹿儿的薨逝。

    婉兮急忙掠过这些去,在字里行间急切寻找她与毛团儿的事去。

    终于在信的中部,看见了玉叶这样写:“奴才知道,主子若是见了毛团儿回宫去,必定会担心奴才了。奴才都能想到主子着急起来会是个什么模样儿……主子会不会气急了扇毛团儿一个巴掌,又或者连皇上都得跟着吃挂烙儿”

    玉叶的语气轻快,仿佛又是从前那个嘴快、又调皮的丫头去。

    “主子若是要扇毛团儿一个巴掌,那奴才可不拦着,主子尽管扇去就好!不过主子千万别冤枉了皇上……皇上绝不是故意瞒着主子,是奴才跟皇上求,叫皇上暂时别告诉主子的。”

    “不因为旁的,其实——是奴才没脸见主子,更不敢叫皇上将奴才的事儿告诉给主子。因为奴才,唉,竟是辜负了主子的心意去……”

    婉兮看到这里,也是纳罕地抬眸望一眼皇帝。

    皇帝却是不急着说破,只是坐在一旁,指尖下意识转着他的砗磲扳指儿。

    满人男子皆学骑射,这扳指儿是开弓射箭必不可少的,故此扳指儿是男子手指上最不能离身的装饰。皇帝素常也是极其讲究,专门有个多宝盒里头存着各种材质的扳指儿。每日都是搭配着当日的衣着更换的,都不重样儿。

    瞧见婉兮抬眸,皇帝却“呵”地一笑,“瞧着爷干嘛看信就是。想来玉叶那丫头,必定是什么都会与你说的。”

    婉兮便也垂首,继续去读那信。

    只见玉叶写道,“奴才与毛团儿打小儿相识,一见面便是吵嘴的;故此后来奴才进宫之后,在咱们永寿宫里,便也是习惯了与毛团儿打打闹闹。现在回想起那时来,还是会忍不住地,由衷笑出来。”

    “那当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是奴才除了当年与主子在花田里一起长大的岁月之外,奴才这一生里最美好的回忆了。奴才便也迷失在那样的快乐里,便也忘了毛团儿的身份,竟然渐渐对他动了情去……”

    “那时也是年纪小,只知道凭面相去看一个人,却宁肯自欺欺人去忘了他内里的实际去。待得出宫之后,奴才也以为自己一定会与毛团儿一生相伴,一同白首去。”

    婉兮看到此处,不由得皱眉。

    玉叶到此处,语气一转,“主子知道么,皇陵村里的日子是怎样的奴才以为终于躲过了宫里的明枪暗箭,总以为皇陵乃是世外桃源,可是当真来了这儿才知道,这些因为皇陵而出现的村落,其实日子便也寂寞得如同在坟墓里一样。”

    “这皇陵村里啊,住着的除了守陵太监之外,还有东陵内务府总管大臣,以及下头的掌关防郎中七人、员外郎九人、主事八人、尚茶正八人、尚膳正九人、内管领七人、尚膳副五人、尚茶副五人、副内管领七人、委署副内管领三人,以及领催二十人、执事人役五百五十一人……这些人共同来分工管理园寝的祭祀奠享之礼及洒扫启闭之事。”

    “凡每月朔望小祭,均开启神龛,掌关防郎中等官行礼,尚茶正进茶桌、供茶乳,尚膳正进膳桌,内管领进果桌,献粉饵,尚茶副、尚膳副随同进献;尚茶、尚膳、司香人等递香盒,燃蜡烛,供爵、垫。至每年清明、中元、冬至、岁暮及忌辰大祭,则遣官赴陵行礼,掌关防郎中等官俱供献如仪。”

    “毛团儿这当守陵太监的,跟内务府的职官们每日所做的事也都差不多……主子瞧,这些事儿看似也算热闹,可是实则一年两年还好,若是长此以往,便叫人看都看腻歪了。这些人啊,明明自己都是活人,可是每日里所做的,却都是伺候死人的,若天长日久,他们自己便也跟着麻木了,个个儿如同活死人一般了。”

    “主子知道,毛团儿从前最是调皮捣蛋的,他跟奴才相处的方式便也都是打打闹闹。可是他到了皇陵,却变了样儿,变得再也不像原来的他,也变成了——活死人去。主子,您能想到奴才在那皇陵村里,守着再不像从前的毛团儿,该有多寂寞么”

    婉兮有些看不下去,别开头,望向别处,深吸了好几口气去。

    可终究还是放不下,待得心下平息了些,这便回头再看。

    “奴才与主子自可说掏心窝子的话——皇陵村的寂寞还好,奴才还可学着主子的样儿,多养些花儿草儿、或者猫狗鱼虫去,倒也能勉强熬过那些白日里的寂寞去。可是到了晚上……主子啊,到了晚上奴才便不能不面对毛团儿的真是身份去。他终究,终究,不是个囫囵人儿啊。”

    “奴才从前年岁小,只稀罕与毛团儿之间的两小无猜、打打闹闹;可是当年岁渐长,奴才也才明白一个女人想要什么去。而毛团儿不但变




七卷163、十月期满
    婉兮含笑点头,“皇上将你从畅春园接回园子来,听闻这几日里也是接连翻了你的牌子,倒是恭喜了。”

    三月里,大学士来保溘逝。来保享年八十四岁,一生老成端谨,诚笃恪勤,皇帝下旨著加赠太保,入祀贤良祠。并赏银三千两,办理丧务。皇帝钦定于初九日将亲临奠醊。

    来保出自喜塔腊氏,是喜塔腊氏这一支从龙入关的内务府包衣家族里,在前朝身份最高之人。偏来保自年初病重,已至此时溘逝,喜塔腊氏另外一支里也为得用的子侄辈——和尔精额,在二月十六日,刚刚被革去了总管内务府大臣,保留副都统,依旧管理万寿山和静宜园。

    皇帝交给四额驸福隆安管理的圆明园事务,原本就是和尔精额的差事,福隆安是从和尔精额手里接过来的。

    这般想来,喜塔腊氏一门,这个春天也是一片惨淡了去。

    这便叫婉兮不由得回想起当年一起进宫的凤格……那只身在后宫的“小凤凰”,性子与那拉氏那般相似,若此时还在世,还不知如何懊恼去。

    如今时过经年,凤格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旧日恩怨早已远去,剩下的唯有对生命无常的嗟叹。

    不管早一步还是晚一步,终究这世上的人啊,都会走向那一步去。

    谁也别急,谁也不用闪躲。

    这样看来,凤格当年不明不白地死,便也不必悲哀了。总归再等些日子去,这一班后宫里的人,自然都能在地下相见。所谓生死际会,生也相逢,死也相聚。

    婉兮自己想到这儿,都不由得甩了甩头。

    阳春三月的,她也不该如此灰心。只是心情总是走不出玉叶的那件事去,这便在听说了皇上接永常在回圆明园的消息后,这连着几日都在永常在的寝宫外盘桓,就是想见永常在一面儿。

    只是永常在位分太低,婉兮以贵妃之位总不能无缘无故便召见,这便也只能纡尊降贵,自己设法创造一回途中的偶遇去。

    永常在倒是并不欢喜,挑眸瞟了婉兮一眼,用她十八岁年轻直率的眼,毫不躲闪地望了婉兮一眼。

    “贵妃娘娘堵在半路上,就是为了跟小妾问这句话,是么贵妃娘娘是担心小妾抢走了贵妃娘娘的皇宠,这便要亲自审问小妾一回,是么”

    .

    已经有许多年,婉兮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这般直率的话语去了。

    实则宫里不乏言语不留余地的人,譬如那位正宫皇后;只是正宫皇后的地位在那摆着,人家自然是有什么都不留余地的资本。倒是新进宫来的人,个个儿还都是战战兢兢的,倒少见这样直来直去的了。

    不说旁人,便说出身名门的忻妃,当年刚进宫来的时候儿,至少面上看起来也是谦恭守礼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丫头的位分还只是个常在。就算她父亲官职已在都统,是三品大员了,可是终究还是出身内务府包衣,身份还是跟忻妃没法儿比的。

    还有,永常在还不是满人,她是汉姓人呢。

    这般想来,婉兮倒不觉着受了冲撞,只是静静地笑。

    便是这丫头说话那股子直率劲儿,也正是祖籍在盛京的丫头所特有的口音呢。

    乡音最难忘,婉兮自己小前儿,跟着祖母跟前儿,听见祖母也是这样说话的。婉兮小前儿调皮,一句一声跟着学,便也有好几年,一张嘴也是这样的口音啊。

    “怎么,听着你的语气,仿佛拦了你的路,问过你这样的话的,倒不是我一个”婉兮反倒不慌不忙。

    十八岁的永常在,此时还没学会婉兮久在深宫淬炼出的气定神闲来,她因一下子被婉兮说中了,这便双颊腾地都红了。

    “……谁让我只是个小小的常在呢这后宫里的高位娘娘们,便个个儿都怕我抢了她们的恩宠去吧!”

    婉兮便也不细问了,只垂首轻笑,“那便是她们自己又犯糊涂了,倒是将这后宫里的年月,都白过了。”

    永常在眼神里透着倔强,歪头看过来,“贵妃娘娘这是何意”

    婉兮平静地凝视永常在,“在这后宫里,都说要‘争宠’,可事实上皇上的恩宠,从来不是能争得来的。后宫里的人心,没人能比皇上更明白,皇上想给谁恩宠,不是旁人能左右的,更不是一个‘争’字就能改变的。”

    永常在眯眼回味,良久,便也缓缓点头,“……小妾虽说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小妾会记住贵妃娘娘今天这句话。”

    婉兮点头,“那你可以放心,我今儿来,不是来问你伴驾的事儿了么”

    永常在的脸便又是一红,“小妾相信了。”

    婉兮微笑着轻轻叹息了一声儿,“不过倒是有一事,你没猜错。我的确是特地等在你宫外的路上,想要见着你一回,想与你说说话。”

    永常在眼珠儿微微一闪,便也点头,“贵妃娘娘请说。”

    婉兮垂首,将心里的话重又掂对了一回,不想太落痕迹。

    “皇上二月里去谒陵,回来倒是与我说起一件喜事。皇上说也巧,那喜事的主人,倒是永常在你的叔叔。”

    永常在面色泰然,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贵妃娘娘问的是,我叔叔纳妾的事儿吧没错,我叔叔新近又纳了个妾,听闻那人也是从宫里足岁了放出去的官女子。”

    永常在眼珠儿又是一闪,抬眸盯住婉兮,“该不会那么巧,我叔叔纳的那位新人,倒是从前在宫里,与贵妃娘娘有旧的吧”

    永常在耸耸肩,“宫里跟外头不通消息,我跟叔叔隔着也远,故此也没机会细问去。倒不知道具体情形,只是听了个大概的轮廓。”

    婉兮细细打量永常在的神色之后,缓缓收回目光。

    “是啊,说来也算有缘,你叔叔纳的这个新人,从前正是我宫里出去的。她不仅仅是我位下的官女子,更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妹妹。”

    永常在满面大惊,忙道,“哎哟,没想到我叔叔竟然这么大的福气!便连我自己私下都寻思,叔叔年岁也大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还能找见什么好的怕就是从皇陵村里随便划拉的吧。哪儿想到竟然是跟贵妃娘娘有这么大的渊源!”

    永常在那一声“随便划拉来的吧”,叫婉兮听着不觉莞尔。

    只是心始终还是为玉叶悬着,虽说也有些想要埋怨她伤了毛团儿去,不过说到归齐,依旧是希望能嫁得好,未来的日子能比在宫里、比跟毛团儿在一起的日子更好才是。

    便是变心,也总该当真通向一个更美好更光明的前路去,方叫一切都来得值得不是

    婉兮便轻声问,“我今儿来,便是想与永常在你请教——倒是不知你叔叔家里共有几位内眷你婶婶可还在世,为人可宽容和善”

    永常在微微挑眉,细细盯着婉兮面上的神色。

    婉兮也有些赧然,“我今儿来,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贵妃,我不是以这个身份来见你。我这会子,只是你叔叔新纳之人的娘家人。”

    永常在想了想,缓缓道,“贵妃娘娘知道我叔叔今年都快七十了吧所以……我婶儿也老了,就快不行了。就凭我叔叔对这位小婶儿的喜爱,以及小婶儿跟贵妃娘娘的这份渊源,我叔只要等到我婶儿咽气儿,必定能直接将小婶儿给扶正了去,那这桩婚事就是续弦,而不是纳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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