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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他仗着自己小,皇阿玛和皇玛母自都不会给他立什么规矩去。

    瞧小十五偷溜了出去,皇帝便是给皇太后问安呢,也坐不稳当了。

    毛团儿瞧见,忙单腿跪安,说有件差事急着办。皇帝点头,“快去吧。”

    毛团儿抹头就跟出来,在回廊下撵上了小十五。

    毛团儿不由分说,将小十五直接就给抱了起来。

    “十五阿哥这是干什么去啊见了奴才都不容奴才给小主子请安,难道忘了奴才不成”

    小十五一见是毛团儿,这便满面含笑,赶紧抱着脖儿说好话,“圆子怎么会忘了谙达圆子也十分想念谙达呀!”

    毛团儿心下安慰,不动声色抱着小十五就要往回带,嘴上故意嬉笑着说,“我的好阿哥,快随奴才来,奴才还给十五阿哥存着好玩意儿呢!”

    小十五却不上当,腿上踢蹬着,“我这一路上吃了那么多好吃的,额涅都说我又胖了。谙达快放我下来,别将谙达的手臂给压坏了。”

    毛团儿心下暗道:真是人精儿似的小主子!

    毛团儿忍住叹息,柔声哄,“不管小主子又胖了多少,奴才都抱得动。奴才啊,就想趁着小主子年岁还小,还想多抱抱小主子呢。等回宫了,小主子这就要进学了,那奴才便是想抱着小主子,怕是都抱不着了。”

    小十五心下也是感动,这便只能直说了,趴在毛团儿耳边嘀咕,“谙达,我是出来找小十六的。我额涅啊,可想小十六了。额涅今早上还嘱咐我将从山东带回来的石榴给小十六留着呢……”

    “谙达放我下来,我找见小十六,先带给额涅瞧瞧去。等额涅放下心来,我再来跟谙达讨那好玩意儿来!”

    这世上,最叫人猝不及防的,其实就是这样满怀真挚的童言童语。

    若是面对大人,还能虚与委蛇;偏是这样纯真的童心,叫毛团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遮掩和隐瞒去。

    毛团儿的眼圈儿都红了,鼻尖儿一阵发酸,心头更是苦涩。

    他也愧对令主子,愧对皇上,尤其是愧对——十六阿哥啊。

    皇上将他给留在京里,没叫他跟着去南巡,又何尝不是将十六阿哥也托付给他了!

    可是他……

    他又哪里还有脸去见令主子

    只是再不敢见,令主子也已经到了眼前。

    毛团儿已经想好了自己未来的路。

    毛团儿缓缓吐了口气,哄着怀里的小十五,“哎哟,倒是贵妃主子误会了,咱们十六阿哥压根儿就没来啊。还是等回到圆明园去,到时候就自然什么都见着了。”

    小十五听了也鼓了鼓腮帮,“原来真的没来呀哎,怎么不来呢都到眼前儿了,早点到这儿来见额涅不好么”

    毛团儿不敢再多说,他不敢在面对这样纯真的小主子。毛团儿只是赶紧与小十五说,“十五阿哥先去回了贵妃主子,叫贵妃主子就别等了。也免得贵妃主子这会子心下还不安定不是”

    小十五乖巧点头,“好,谙达放我下来,我这就赶紧告诉额涅去。”

    .

    小十五回到婉兮身边儿,咬耳朵将小十六没来的事儿说了。

    婉兮又忍不住愣了一愣,只好强笑,“……没事儿,反正咱们待会儿就能回到园子里,就能见着了。已经近在眼前,在哪儿见都是一样。”

    小十五为难地指了指自己揣在怀里的大石榴,“那这个石榴……”

    婉兮深吸一口气,却是将那石榴从小十五的怀里取了出来。

    “额涅不叫儿子拿着了么”小十五有些不解,扬起黑白分明的眼,“额涅放心,儿子必定不会偷吃的。儿子会留给弟弟,儿子也可想念、可想念弟弟了!”

    婉兮竭力地笑,然而面色却点点苍白了下来。

    “额涅知道圆子是给弟弟留着的。额涅从不担心圆子会偷吃……额涅是觉着,这大石榴好沉啊,放在圆子的衣服里,肚子便更是鼓鼓的了。回头你瑞姨娘和你姐姐她们见了你,又该说你胖了。”

    婉兮拥着小十五的肩膀,满是慈爱,可是她的手却是忍不住地颤抖。

    “额涅先替你拿着……啊。”

    小十五额涅描述的情形,姐姐们又要笑他吃多了好东西,他这便抱着肚子大笑,“那好吧!额涅拿着,等回了园子去,儿子再抠开给石榴吃!”

    婉兮示意玉蝉,玉蝉连忙将小十五给哄走。

    语琴不由得小心打量婉兮,伸手过来握住婉兮的手,“哎哟,怎么这么凉”

    容嫔也闻声过来,看见婉兮的面色,也是忙问,“贵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婉兮笑,极力地笑,不知为何地忍不住一直摇头。

    “没事,我没事。”

    心中那个越来越浓的预感,她不想说,更不想信!

    她觉着,还是都守在嘴里,守口如瓶,那便都不会是真的。

    不会的。

    .

    便不管再如何,这日午后,婉兮随着皇太后銮驾,终是回到了京里。

    皇帝带婉兮,两人一起送皇太后回畅春园。

    从畅春园回圆明园,距离其实很近。

    皇帝特地下了马,叫仪仗都先撤去,只留福隆安带着銮仪卫在周遭护卫;身后伺候的太监,也只留下毛团儿一人。

    皇帝挽着婉兮的手,忽然说想这么走走。

    婉兮极力地想撑一抹笑,却终究还是办不到。

    她便垂下头,不敢让皇上看她的眼。

    她便想起那一年皇上回盛京,也曾在那个月夜,就这样挽着她的手,在盛京故宫里两人并肩而行。

    那一次,她也是不敢抬头,只能垂首悄然分拣着自己的心事。

    不同的是年岁,还有——彼时是羞涩,是对未来的不敢想象;而此时,是不敢碰触的……哀伤啊。

    皇帝深吸一口气,摇了摇两人握紧的手。

    “九儿啊,既是南巡归来,小十五就也该预备进学的事儿了。虽说还不到十月,可是爷觉着,是该叫小十五先正式从庆妃那边挪出来,单独住了。”

    这都是大清皇子养育的规矩,五岁就该从内廷里挪出来,住进阿哥所去了。

    婉兮倒也不意外,静静点头,“爷安排就是。早在南巡途中,庆姐姐早已跟圆子说下了。再说到时候儿圆子身边儿还有从小就伺候他的谙达、嬷嬷们呢,他不害怕。”

    总管桂元是早就经过历练,能放心的人;乳母孙氏、张氏,妈妈里崔氏和朱氏,更是从小就伺候在小十五身边儿的,婉兮倒不担心。

    皇帝却笑,垂眸深深凝注婉兮,“爷的意思……叫小十五住毓庆宫吧。”

    婉兮都是一怔。

    皇子五岁挪至阿哥所是定例,宫内又有多处阿哥所,将小十五放进南三所,或者北五所去皆可。婉兮都没想到皇上是特地将小十五放进毓庆宫去。

    毓庆宫虽也是皇子住所,但是地位特殊——因为毓庆宫,原本就是当年康熙爷为六岁的废太子胤礽而特地修建的!

    从康熙年间开始,这毓庆宫就是太子东宫了。

    到了雍正朝,虽说不明立太子了,可是乾隆爷小时候儿从十二岁到大婚之前,也都是住在毓庆宫里的。

    如今,皇上更是要小十五直接住进毓庆宫去了。

    虽说,从雍正朝时候起,为了对应不明立皇储的规矩,故此毓庆宫并非只给一个皇子居住,以免被前朝后宫从中窥出端倪来……但是此时的皇子里,成婚的都已经另外分了所儿;而永瑆和永璂两个,今年也要指婚了,故此若小十五搬进去,那将在未来的许多年里,都将是小十五一个人独居毓庆宫。

    那这特殊的意味,便又重新浮上水面来了。

    皇上为何这样决定,婉兮心下未尝不明白去。婉兮垂着头,努力地想笑。

    ……她的爷啊,这是已经费尽了心思在讨她的欢喜。

    这一路上,先叫福隆安来将继后回宫之事告知,要她宽心;紧接着又要叫小十五挪进毓庆宫去……她的爷,这个天纵帝王,此时其实都已经显露出些许的笨拙来。

    惟其笨拙,才越发看出真心实意所在。

    婉兮努力点头,“奴才知道了。奴才替小十五,谢皇阿玛。”

    “还有!”皇帝仿佛怕话就这么落到地下,叫婉兮又想起小十六的事儿来,“爷还准备,呃,给婉嫔和咱们小七也挪个住处。”

    婉兮不由抬眸,“爷要怎么挪”

    皇帝搓了搓手,“你的储秀宫啊,挨着最近的就是翊坤宫了;翊坤宫再南面儿就是你的永寿宫,如今啾啾也在里头住着……那就叫婉嫔和小七挪进翊坤宫来住,好不好”

    “这样儿你的储秀宫,小七的翊坤宫,啾啾的永寿宫,这便南北连成一条线了,叫你想见她们两个的时候儿,随时都能看见!”

    婉兮眼中越发沉甸甸了,她都不敢再低头。就怕再一低头,泪珠儿就掉下来了。

    皇上他……真的真的是,笨拙到不知该做什么了……

    婉兮用力摇头,别开眼去看旁边儿。

    那长长的宫墙,那静静伫立的一草一木。

    它们都不会说话,可是有谁能说,它们无情

    “皇上不必如此……翊坤宫,终究是皇后娘娘的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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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卷30、兰宫领袖
    婉兮与玉蕤相拥而泣,上天仿佛也有感,窗外淅淅沥沥飘落下雨丝来。

    玉蝉红着眼圈儿,悄然进来回禀:“主子、瑞主子,毛小爷来了。”

    婉兮忙抹掉眼泪,“叫吧。”

    毛团儿这会子来,必定是皇上有示下。

    况且婉兮也不想再当着毛团儿的面掉泪。

    虽说跟毛团儿在三间房已经见了,但是那会子是当着皇上和皇太后的面儿去,倒没能跟毛团儿单独说话。这会子毛团儿单独来见,除了可能是传皇上的旨意,另外也必定是毛团儿想要单独与她告罪。

    可是,毛团儿其实何罪之有啊

    小十六已经去了,婉兮不想再将更多的悲恸反倒拖累这些活着的人们去。他们都是她的亲人,他们甚至比她自己还要疼爱那孩子。那孩子虽然走了,却也不该叫他们却要背着永远的怆痛去。

    婉兮叫翠鬟和翠袖两个进来,将玉蕤先给扶下去了。

    毛团儿进来便是噗通双膝跪地,正待重重叩头,不想那边厢玉蝉打斜里已是冲出来,将一张厚厚的拜垫,妥妥地给塞进毛团儿的脑门儿跟地面之前的缝隙里去了。

    毛团儿吓了一跳,慌乱抬眸。

    婉兮虽说眼睛还是红的,这会子已经不准自己再掉泪。

    想要让大家伙儿都不跟着自责,那她就得自己先好起来。

    婉兮吸了吸鼻子,“别磕了,也不准掉泪,更不准再说什么请罪的话。”

    毛团儿狠狠一颤,一颗心仿佛都被攥紧了、捏碎了。

    他不是为自己,甚至不是为了十六阿哥——而是,心疼令主子啊。

    令主子本就生得柔弱,甚或是整个后宫所有内廷主位当中,身量最为纤细娉婷的。可是她的心,却偏偏是超乎所有人的强大和坚韧。

    她不但扛起了她自己的后宫生涯,扛着自己的孩子们,更是如老母鸡一般,伸开翅膀,将她身边所有人都尽己所能地护在羽翼之下。

    她从不肯,叫他们为难。

    毛团儿深深吸气,心下翻腾着,想要将自己亲手从那拉氏寝宫净房里掏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告诉给令主子……可是他不能忘了皇上的吩咐,这样残忍的话,不能在令主子面前说。

    死亡是可怕的事,可是那些魇胜污秽之物,却是比死亡本身更为可怖百倍的。倘若令主子听了、见了,也许以后就再也走不出这件事的阴影去了。

    他只好忍下来,深深吸气吞下泪意,再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撑开的笑意。

    “奴才来回主子,皇上说今儿要见哈萨克使臣,之后还要到同乐园赐宴、看戏。怕是一整天都过不来。”

    婉兮点头,“我都知道了,皇上又何苦又叫你跑一趟来你回去替我回了皇上,我一切都好,没什么想不开的,叫皇上只专心朝政去即可。”

    西北回部又乱,朝廷大军已经开始平叛。那乌什城里的反叛之人,若想脱逃,必定朝西边儿去。按着从前准噶尔、大小和卓的旧例,他们不是投奔布噜特,就会奔哈萨克去。

    皇上这会子亲自接见哈萨克使臣,又要同乐园赐看戏,为的就是此事。

    远交才能近攻,且可以稳定哈萨克,不至于叫他们趁着乌什之乱再跟着一起闹起来,否则西北又将成为难控之势。

    毛团儿却笑了,这一次却是真心诚意的笑,不再是强撑出来的。

    “是奴才嘴笨,还没说到点儿上。主子容奴才重说——皇上说,今儿要忙活一整天,不光不能来看主子了,就连皇太后那边儿也没法儿去请安。”

    “故此皇上口谕:请贵妃主子率领内廷主位,共同赴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

    .

    “啊”婉兮都愣住。

    婉兮是贵妃,前去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倒是不稀奇,可是这回皇上的口谕却是——由她率领内廷主位,前去给皇太后请安啊!

    原本,领袖兰宫乃是中宫独享的权利。

    唯有当中宫不在京中之时,才可能由贵妃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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