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况且你这样的性子,我说你诅咒皇贵妃,难道会有人不信么再说我原本就没说错,你本来就说了那样的话去……”
惇嫔给扭曲了的,也只是顺嫔说这话的时间罢了。顺嫔是在月食之后说的,惇嫔到皇太后跟前,是给改成了说在月食之前,而且是故意就是在皇贵妃九月初九的千秋令节那晚说的。
顺嫔也被吓住,圆睁两眼,“你,你敢!”
惇嫔含笑眨眼,“我怎么不敢而且,我这就去。”
惇嫔对镜将头发又扯掉了些,亲手将领口也撕开,叫自己看起来更狼狈,脸上的神情却更是凄楚动人,“……顺嫔,这个巴掌你觉着很得意是吧可是我却要感谢你呢”
顺嫔恼得咬牙切齿,“汪凌之,你不要脸!你们汉人蹄子,都是这样么”
惇嫔咯咯一乐,走过来盯住顺嫔的眼睛,“不要脸顺嫔,你有种就只要脸,别要皇上的恩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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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真的就闹到皇上面前去了,在皇上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她明明看见,皇上一脸的怜惜来着。
她知道顺嫔也去皇太后跟前去告状了,顺嫔自然要仰仗着皇太后的护持,逃避皇上可能的问罪。
皇上那天亲自将她扶起来,叫小太监如意去库房里选了一叠帕子来,足有二九十八条,各种颜色都有。
皇上用其中一条亲自替她擦泪,又将剩下的那些帕子都赏给了她,温柔地与她说,“每次想掉眼泪的时候,就用朕赏给你的这些帕子吧。相信这些帕子一定足够了,来承接你的委屈。”
皇上这样的温柔,叫她心下窃喜。可是她得小心藏住这些窃喜,脸上还要用力地继续掉下眼泪来。
唯有如此,才能叫皇上多一点的怜惜,也给自己争取多一点的资本。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接下来皇上却是叫顺嫔随驾出巡去了天津,而将她留在了京里!
她凝视着镜子,看自己那一边已经消退了红肿的面颊。
她相信皇上是怜惜她的,那么这次是顺嫔到皇太后跟前去说了她的坏话……皇太后这才影响了皇上,叫了顺嫔去而不带她。
惇嫔深深吸口气,缓缓攥紧手指,将一条御赐的紫色帕子揉在掌心里。
——顺嫔,咱们两个终究要势不两立,
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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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先在泰陵行完礼,然后中途接上皇太后,一并巡幸天津去的。
十五阿哥却是在这之后再去泰陵行礼。
婉兮与儿子擦肩而过,便是已经到了天津,心下也还是牵挂的。
终究今年是小十五第一次单独祭泰陵,婉兮担心仪轨繁多,小十五会有疏漏去,
瞧出婉兮放心不下,豫妃和容妃都含笑劝,“十五阿哥虽说年岁还小,可已然成年。况且十五阿哥从小就沉稳,必定一切都会顺遂的。”
豫妃更是含笑额外说了一句,“今年十五阿哥虽说是同一次单独拜祭泰陵,可是我瞧着呀,十五阿哥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还多着。皇贵妃囊囊若这么担心下去,那又要悬多少年的心去呢”
经历过朝廷平定厄鲁特之战、夫离子散、入宫为妃、被害落胎等事的豫妃,在拉旺迎娶小七,并且顺利承袭超勇亲王的爵位之后,终于可以用超脱的眼光,含笑望这个人世。
活到这个岁数她已是再无欲无求。这般的洒脱,倒是与婉嫔越发相像去了。
婉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垂首笑道,“瞧你说的。他终究还小,还有那么多位哥哥,以及宗亲王公呢,哪儿就纵叫他单独去了”
豫妃却是含笑摇头,“若是旁人去都一样,那皇上为何今年只叫十五阿哥一个,单独去啊”
皇子祭陵倒是不稀奇,当年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六阿哥永瑢兄弟三人,就曾一同赴关外祖陵祭拜。
豫妃说得对,稀奇的,是今年小十五的单独拜谒泰陵。
皇帝此时并非只有一名皇子,若是皇帝因赴天津,需要派皇子再到泰陵行礼的话,完全可以叫小十五跟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璂等人同行。
可是事实是,皇帝偏偏只叫小十五一人祭陵。
而且,是雍正爷的泰陵。
秘密建储的制度是雍正爷创立的,皇帝这何尝不是叫小十五单独去给皇玛父看看去
只是婉兮心下倒还轻易不敢这样想。终究,小十五才十三岁啊。皇上春秋正盛,皇太后也依旧矍铄……皇上理应不必这么早去想这事才是。
婉兮这便垂首淡淡笑笑说,“瞧你们,自是误会了。皇上这样的安排,怕是与小十五今年已然成年有关。还有,小十五既然已经成年,那婚事就摆在眼前了,皇上怕是就因为这个,才叫小十五去禀告皇爷爷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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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皇帝下旨命编纂《四库全书》之事,皇帝任命大臣来领衔。
三月里,皇帝下旨命英廉为《四库全书》副总裁。
 
第2628章 九卷66 渐悄
叫皇帝这样一劝解,婉兮心下便也宽慰了许多。
也是,小七跟啾啾的情形终究还不一样,兆惠将军是八旗世家,族人都在京师左近;而拉旺虽然自己常驻京中,且他家在京中早有超勇亲王府,可是终究他家是喀尔喀的,拉旺又承袭了扎萨克和硕亲王的爵位,便是扎萨克由兄长代掌,但是他的责任毕竟在那,每年总要回去看看。
拉旺这便与小七一年之中总有分别的时候,不若啾啾跟札兰是长相厮守。
如此,那小七得喜信儿比啾啾晚些,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婉兮放下了这一头的心去,便忍不住含笑憧憬,“爷快叫陈世官他们给算算日子,啾啾的孩子要几月出生去”
皇帝含笑不答,却道,“……反正爷是已经决定,今年啊咱们还是五月初八就赴避暑山庄去。”
婉兮不由得挑眉,“今年还是提前去”
婉兮暗地下已经掰着手指头开始算月份了。
——往年秋狝多在七八月成行,去年皇上就是提前到五月去的。结合去年啾啾八月厘降的吉期,婉兮明白,皇上原本是希望能在八月赶回京里来的。
只是啾啾的婚礼,赶上了土尔扈特部回归的大事,皇上不能不舍小家而全大家,这才没能赶回来。
那今年皇上又要五月去秋狝,且同样选在了五月初八日起銮,那这便自然又是皇上的心意所在了。
这么说的话,婉兮将指头一根一根地摁下——那今年皇上原定的归期,怕就是啾啾的临盆之时了。
皇上错过了啾啾的婚礼筵宴,那皇上今年必定不愿再错过啾啾的临盆之期了。
婉兮嫣然而笑,心下已是有了数儿去。
总归,那小小的外孙,或者外孙女,是要在天气凉快下来的时候儿降生呢。
所谓“瓜熟蒂落”,原本就该在那样的时节里去啊。
“爷不说拉倒,”婉兮转眸而笑,“我不求爷告诉我日子,只求爷多赏给几块厚缎子、好皮子去,我啊得开始为孩子预备些小衣裳了。”
一听婉兮要预备的衣裳的季节,皇帝便也笑了。
自不是皇帝不肯将啾啾的临盆的日子告诉婉兮,只是这个胎此时还小,尚不到坐稳当的时候儿,自不能轻易就说出口来。要不,可要冲撞胎神去了。
皇帝便含笑道,“那自然都是现成儿的,可着你预备就是。只是……”皇帝淘气地眨眼,全然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去,“……你确定你亲手缝制出来的,将来咱们的那小外孙或者外孙女儿的,能穿得进去不会袖子缝在了一起,裤子都忘了给分裆吧”
婉兮恼得举拳砸皇帝,皇帝大笑攥住婉兮的手,顺势将婉兮带进怀里。
谁说老夫老妻关起门来,依旧是,年少缱绻的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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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八日,过完了端午节,皇帝恭奉皇太后安舆,幸避暑山庄。
皇帝著派諴亲王、裕亲王、大学士刘统勋、协办大学士尚书官保,留京办事。所有吏、兵二部应行引见官员,文职知县以上,武职守备以上,著于未启銮往木兰之前,每月汇齐,派该堂官一员,轮流带至热河引见。
婉兮临行之前,叫来札兰泰和当值太医嘱咐了又嘱咐,直到将心中的担忧都解开了,这才启行。
只是三月里出巡天津还随驾的豫妃,这一次却不能随驾而去,豫妃是身子有些不自在了。
因豫妃本是出自蒙古的格格,又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原本弓马娴熟,身子的底子比婉兮和语琴等一众汉女要好,可是今年几个年过四十的姐妹里头,偏偏就是豫妃先病倒了。
婉兮也是放心不下,倒是豫妃自己看得淡然,含笑说,“怕是三月里在天津的船上受了水风罢了,留在京里养养,就也过来了。”
同样出自蒙古的颖妃便也同意,“我们是蒙古格格,若说草原上的朔风、大漠里的黄沙,本是从小就习惯了的,当真奈何不得我们。偏是那船上的水风,又是三月乍暖寒凉时候的,看似吹面不寒,却反倒能透进我们骨头缝儿里去,叫我们抵抗不住呢。”
“不若庆贵妃姐姐、婉嫔姐姐你们。你们生长在江南,这乘船而行就如同我们在草原上骑马一样自如,那船上的风就更之时姐姐们鬓边的一抹点缀罢了”
叫颖妃这么一说,婉兮和语琴便也都放下心来。
婉嫔嘱咐,“若此,豫妃你便在京中仔细将养着。想来等我们从热河回来,你也必定都大好了。”
也是因为四月里亲眼看见皇孙绵志阿哥上学去了,全然看不出正月里刚出过痘,倒叫婉兮彼时的担心都是白惊慌一场。
这也叫婉兮再度正视人体的顽强,这便相信一点子小小的水风,必定伤不到根基原本她和语琴还都要好的豫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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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小孩儿们强健地熬过了种痘不成功而出的痘症去,三个月就又活泼泼地上学去了,叫人欢喜;可是老一辈的后宫女人们,却已经日渐凋零了去。
便是那曾经活着都没皇帝当成死了,而将所有的金银首饰都熔化了,衣物布料都收回,并且关进戴佳氏曾经居住的冷宫……都没死,依旧坚强活下来的祥答应,到了这一年却也终于熬不住了,于三月二十八日撒手人寰。
原本对此人留下颇多不美好记忆的后宫主位们,却也在她死去的这一刻,心下生起一股子悲悯来。
又或者悲悯的便是祥答应,而是她们自己与她相若的年岁,以及隐隐预感到的、那同样不远了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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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离京,赴避暑山庄,可是途中依旧亲自过问金川战事。
砸皇帝亲自的筹划之下,此时金川已经三路大军齐头并进。
朝廷要平定金川的心意之坚决,由此可见。
皇帝在北狩途中还下旨,之前已经拨往四川军营的军需银子为两千四百万两;为鼓舞士气,皇帝命户部再拨五百万两送到四川去,留贮备用。就是要让所有攻打金川的将士们都奋勇杀敌。
此次皇帝赴热河,特地传旨令七额驸拉旺的叔父车布登扎布王爷,也从乌里雅苏台来避暑山庄陛见。
皇帝此举亦是体恤车布登扎布王爷今年也已经六十八岁了,趁着身子骨尚可长途驰马,这便招来一见。
可是乌里雅苏台的定边左副将军一职,自需要有人代理,皇帝这便下旨叫拉旺立即驰往乌里雅苏台,暂时代替车布登扎布王爷疏离将军印务。
婉兮得了消息,心下不由得又是忍不住地遗憾——拉旺这么一走,日子又短不了。这样与小七的暂别,那小七就更不容易传来喜讯儿去了。
可是当娘的私心里的遗憾归遗憾,婉兮却也明白拉旺奔赴这差事的要紧,以及拉旺本人的不可替代去。
乌里雅苏台的定边左副将军一职,实则是朝廷统御喀尔喀四部的官职,甚至凌驾于四部可汗之上。拉旺家原本是喀尔喀四部之一的赛音诺颜部,与另外三汗部并列。可是因为拉旺家父子、叔侄代代有功,故此这一凌驾于四部可汗之上的定边
第2629章 九卷67 待生
因为这已经不是皇帝写给康熙爷的第一篇《纪恩堂记》。
皇帝自己也说:“皇祖养育予于宫中之旨,原降于圆明园之纪恩堂”,故此原本皇帝早为圆明园中的纪恩堂,亲笔写过了一篇《纪恩堂记》去。
以皇帝对康熙爷深厚的感情,又怎么会登基三十八年,才想着要为康熙爷写这样一篇文章去呢
可是皇帝偏偏在这一年,为避暑山庄的纪恩堂又写一篇《纪恩堂记》,这其中已是蕴含了皇帝有心效仿皇祖,以同样的栽培之心,为国挑选储君,以延国祚之意。
只是这样的心思,在雍正爷首创的秘密建储制度的规束之下,不能明言,唯有曲尽心意。
皇帝在这篇《纪恩堂记》中,深情地写道:“及从皇祖来避暑山庄,乃赐居斯堂之侧堂,即三十六景中所谓‘万壑松风’者。”
“夙兴夜寐,日觐天颜。绨几繙书,或示章句。玉筵传膳,每赐芳饴。批阅章奏,屏息侍傍。引见官吏,承颜立侧。或命步射以示众臣,持满连中,皇祖必为之色动。”
皇帝记录下在康熙爷身边养育,每日祖孙都会相见,康熙爷亲自教导皇帝学问,用膳时则赐给皇帝可口的饭食。
便连康熙爷批阅奏章之时,都叫彼时年少的皇帝立在身畔;引见官员,也叫他参与在旁……康熙爷能对皇帝做到这两样,便已经不只是祖父对于孙儿的喜爱,而是早已上升到了康熙爷将皇帝当做了大清江山的继承人的高度上来。
这样的期许,这样的亲为教导,皇帝实则早已将康熙爷的身体力行贯彻为自己的行动。此后那么长的岁月里,皇帝也是一直将小十五带在身边,以同样的耐心和期许,一点一点扶着小十五坐稳了那大清皇帝之位去。
便是不说将来,只说眼前,也正因为皇帝的这篇《纪恩堂记》正是写于月食这一日。
月食是上天示警,可是便连皇太后也终究不敢不敬康熙爷,皇帝这样纪恩之日,皇太后也只能缄默以对,不便做出任何言行来。
可也就在皇帝写完这一篇《纪恩堂记》,竟是当日便起銮,带着婉兮离开了避暑山庄,赴木兰行围去了。皇太后年岁大了,只能留在避暑山庄里,这便是想在次日再发作,也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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