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贵妃旧疾复发,她自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那些早就知道的人,却没人肯为贵妃跑这一趟。她们兴许是都不愿意看见他为了贵妃而停下朝贺大典吧。
可是她却来了,唯有她来了。
这后宫啊,不论曾有怎样的算计,可是在死亡面前,若是个人,便该暂时放下曾经的纠葛去。否则,这后宫里的沉默,便是比死亡本身,更叫人心悸了。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她打破了这叫人心寒的沉寂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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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直奔储秀宫,婉兮到储秀门前便向皇帝跪安:“奴才还是不陪皇上进去了。”
皇帝轻轻眯起眼来。
他懂,她这一刻是不想打扰贵妃与他的独处。
皇帝便躬身亲自攥了她的手,将她扶起来:“总归有病气,你不去也好。回去好好等着爷,爷会尽量儿早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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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进了储秀门去,婉兮独自坐着小轿往永寿宫回。
不必回头,听着动静便知道长街里开始热闹了。各种巴掌声此起彼伏,都是通知前头,有内廷主位的车驾到了。
献春在轿窗外不由得轻叹:“瞧,听说皇上来了,她们忙不迭地便也都到了。皇上若不来,她们还谁都不肯来。”
婉兮淡淡垂下头去:“也难怪,终究宫中尚有病气,谁也不想冒了这个险去。再说这反正是大过年的,节项那样多,正好有借口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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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102、惊喜(7更)
二卷102、惊喜(7更)
献春的建议自然有理,却反倒将婉兮给难住了。
婉兮回了寝殿,盘腿坐在炕上想了半晌,却还是摇头。
“咱们用不了。你瞧啊,永寿宫,只能用‘永’或者‘寿’。‘寿’便不用说了,那只能由皇太后宫里的人用;‘永’字更要命,如今皇子们的名字里都用这个字了,咱们必须得避讳。”
献春一想便也笑了:“可不!奴才都给忘了。这么想来,主子这个宫名儿啊,既含着皇子们的名儿,又含着太后的宫名儿,那可了不得了!即便不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就凭这个宫名儿,也绝不是谁都能住得进呢!”
婉兮只能无奈地摇头:“瞧你说的,越说越玄乎了。”
献春便笑:“奴才总归觉着,这世上人的心思谁能比得上皇上呢皇上这些安排,便必定早有深意。主子就算不信我,难道还不信皇上么”
婉兮红了脸:“快些说想名字的事儿,我还有急用呢。总不能将那孩子叫过来,在宫里还‘大妞,大妞’的叫啊。”
献春也垂首细思:“既然宫名不能用,那便更不拘什么了,单凭主子心下喜欢的字儿,或者念想的字儿,寻一个出来为名倒也罢了。”
婉兮不禁脱口而出:“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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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春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奴才一下子想到李爷了。”
婉兮登时满面通红:“你难不成想说,我心里想的是李谙达”
献春大笑,忙跪倒:“主子切莫多心!奴才的意思啊,是说主子心里想着皇上呢!”
“主子瞧啊,皇上御前伺候的副总管名字叫李玉;皇上在园子里的敬事房总管太监叫高玉;皇上在热河行宫里‘万壑松风’里伺候的首领太监叫张玉……皇上身边儿人的名字里也到处都是玉。”
“就连
二卷103、玉叶(8更)
二卷103、玉叶(8更)
献春也退出去,将暖阁的隔扇门合上。
婉兮抱着二妞哭得一脸的泪:“你怎么也进宫来了”
二妞抽抽噎噎道:“四年前姑娘进了宫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就总想姑娘,想得直哭。老爷和福晋也是心疼我,就给了银子,叫我阿玛把我领回家去了。”
“奴才家也是内管领下人,故此奴才满了岁数,也得经内务府的女子挑选。奴才记着姑娘从前的话,本来也不想进宫来的。奴才本也想学姑娘的法子,弄蜂子咬自己……可是后来忽然想到,若奴才也进宫的话,就能见着姑娘了!故此奴才便改了主意,这就进来了。”
二妞使劲盯着婉兮看,就仿佛怕忽然又要看不见了似的。
“只是奴才早前也只听说姑娘在宫里当女子,已是皇后主子宫里的掌事儿女子……奴才进宫来之后,还想打听着怎么去找姑娘呢,结果这回被新主子挑中了,却没想到主子竟然就是姑娘!”
婉兮进宫四年,两人便已是四年没见了。当年婉兮自己也只是才十四岁,今年连二妞都十五岁了。
婉兮抹干了自己的眼泪,又替二妞擦干了眼泪。
“好了,咱们都不哭了。你进宫来想见我,这回正好到了我宫里,那便当真是好事儿了。”
婉兮捉住二妞的手:“总归我是你的本主儿,等你到了二十,我便提前跟皇上求个恩典,将你放出去。你在宫里只管放心吧。”
二妞破涕为笑:“姑娘,我的命真好!”
婉兮忍不住刮她鼻梁一记:“可不,你的命真是好,连我都要羡慕你了!”
身为内三旗包衣女子,进宫哪里说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呢不过二妞是当真能有这个造化了。
献春在门外道:“主子,二妞的名字可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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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104、稳妥(9更)
二卷104、稳妥(9更)
玉叶进宫,对于婉兮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她既名字都取好了,便叫献春也将那个小女孩儿给带来。
小女孩儿眉清目秀,盈盈巧巧,婉兮看着也是喜欢。便也将那几张花笺指给她看,“可有你喜欢的”
那女孩儿认真看了,不由得道:“蓝田日暖玉生烟”
婉兮微微一怔:“难得你会这句!”
那女孩儿含羞笑了:“回主子的话儿,奴才喜欢‘玉烟’二字。”
婉兮便一拍掌:“好,从今儿起,你就叫玉烟了。”
献春便也过来施礼:“……主子不如也赐我个名儿。奴才现在已是永寿宫的人,倒该用永寿宫的名儿去。”
婉兮便含笑按住:“别了。你跟她们又是不同,况且我都叫惯了的。刚好不容易能把你的名字叫出口,这若是又换了,回头我该又叫不出来了。”
献春便也没坚持,心下明白主子还是顾虑着皇后那边,便作罢。
献春带了玉烟回屋,婉兮将玉叶留在身边,低声嘱咐道:“我现在有个差事要派给你。你刚进宫,脸儿还生,你便去储秀宫走一趟,想法到前院的偏殿去见了陆小主,就说是我叫她这些日子万万多当心些,别叫人给做了筏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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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叶听了也微微一怔:“姑娘的意思是……”
婉兮点头:“贵妃忽然旧疾复发,我怕有人故意说是宫里有人下毒。那陆小主便是第一个担了嫌疑的。可是我现在不方便过去,便需要个面生的人去提醒她。”
玉叶便认真点头:“姑娘放心,奴才这就去。”
婉兮还是一把给拉回来:“你刚进宫来,这后宫又多,模样从外头按起来又一样,你怕是还没去过储秀宫;更没见过陆小主的模样。”
玉叶便笑了:“可是奴才认得字,这宫
二卷105、遗愿(10更)
二卷105、遗愿(10更)
贵妃自己倒坦然,只捉了皇帝的手,絮絮地诉说着这些年的情意,还有乞求皇帝照料她母家……一切听起来,都已是言身后事。
皇帝也不由得难受,攥紧了她的手:“你别跟朕说这些话。你不会有事的,朕定想法子救你。”
贵妃却是含笑摇头。
尽管形容已然枯槁,可是因为又回想起当年的情意,她的面上还是浮现起羞涩的红晕。
“皇上可还记得,当年在潜邸,妾身曾陪着皇上重辑古琴谱。散落的部分,妾身与皇上不断尝试琴弦,一个音一个音地补回来。”
皇帝也落泪下来:“何止古琴谱,你还陪朕重新辑录了宫中所藏的古铜镜。由你亲自画了纹样,做成盒子,将古铜镜编录成册……”
“这些都是风雅之事,却也都是杂事,朕不能由皇后相陪。因为皇后是贤妻,皇后会劝谏朕应多做些‘有用’之事。”
“朕也不能找娴妃陪朕做。因为娴妃家族是老满洲,她对这些风雅之事压根儿不懂。”
“唯有你……云思,唯有你。不以为朕是做闲事,反倒专心陪着朕将那些琐碎一样一样做完、做好。”
“这些年……尤其是朕登基以来,实在是冷落了你。朕此时想来,实是对不起你。”
贵妃含笑摇头:“得皇上这样的话,妾身已是知足。妾身唯独遗憾,不能再陪皇上多做一些这样的‘闲事’;妾身更没能给皇上生下一男半女……妾身着实有愧于皇上。”
皇帝摇头:“那些都是身外之事,不打紧的。朕只希望你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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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外,一众嫔妃都有些心烦意乱。娴妃更是起身走了好几个来回。
皇后叹息一声:“倒是难得你与贵妃这些年不睦,此时你还能这样焦急地走几回……倒也不枉贵妃这一生与你相遇一
二卷106、薨逝(1更)
二卷106、薨逝(1更)
贵妃直到这一刻,最后的心愿竟然还是这个。皇帝眼中也不由得含泪,紧紧攥住贵妃的手:“你……有心了。惟愿,她能明白。”
皇帝又陪着贵妃说了好一起子话,后来是怕贵妃劳累了,这才出来。
皇后忙亲自起身迎上来,瞧见皇帝的眼圈儿已是红的。
皇后便深深叹一口气:“……依皇上看,妾身是否该提前做些预备了”
这里人多,皇帝没多说话,只伸手拉住皇后的手,便朝长春宫走。
储秀宫跟长春宫紧挨着,皇帝进了长春宫坐下,这才叹息一声:“提前做些预备也好。”
皇后也是踉跄两步:“难道当真已经……不中用了”
皇帝抬眼瞥她一眼:“提前预备,亦有冲喜之意。朕只指望着,该预备的预备了,她反倒就好起来了。”
皇后微微一怔,急忙福身:“妾身失言。”
皇帝转头望向窗外:“人,迟早迟晚都有这样一天。总归是今日如何待人,来日也同样被人如何对待罢了。皇后,一应预备的事体,朕便交给你了。念在你们多年相伴的份儿上,你纵在病里,也多用些心吧。”
皇后忙道:“皇上放心,妾身定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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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正月里,纵然贵妃病重,可是皇帝该出席的重大节项却还都不能停。皇帝依旧如常出席各项庆典,正月十五元宵依旧奉皇太后至圆明园观看火戏。
宫里总归是皇后亲自带着太医院,竭力用尽各种法子施救罢了。
过了元宵节,贵妃的情形不见好转,反倒已是时常陷入昏迷。每一次仿佛都要醒不过来了。
正月二十三,皇帝下旨进封贵妃高云思为皇贵妃。
同日也一并追晋大阿哥的生母哲妃为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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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107、谥号(2更)
二卷107、谥号(2更)
皇帝却摇头:“不,皇贵妃的谥号,朕已经想好了。”
皇后不由一怔:“皇上已经想好了不知是哪几个字”
皇帝走到书案边,拿起贵妃素常用惯的墨笔,抬笔写下“慧贤”二字。
皇后看罢便是一惊,不由得也走上前,另外写下两个字的满文:“皇上所拟,可为这两个字”
皇帝便点头。
皇后不由得手一松,墨笔跌落。
“慧”字倒也罢了,偏是这个“贤”字一向都是给予正室的谥号。无论是汉字还是满文的写法,都恰恰就是那个该给予正室的谥号。
所谓“贤妻”,这个字一向是多少身为正室的女子一生所追求的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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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纸上,皇后亲自写下的两个满文字被跌落的墨笔点上了个大大的污点。
皇帝不由得偏首望向皇后:“皇后这是怎么了”
皇后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撩袍在皇帝面前跪倒:“妾身哀恸云思的离去……妾身这近二十年来与云思朝夕相处,早已情同姐妹。妾身还记得乾隆元年时,由郎世宁为皇上和当时潜邸进封的几位主位画像,画完了就连皇上都说,妾身与云思的相貌、神情已经越发相似。郎世宁那个洋人甚至已经分不清哪个是妾身,哪个是云思……”
“故此妾身斗胆相求:待得妾身那日到来,皇上便也请赐妾身与云思相同的‘贤’字为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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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反倒笑了,抬眸定定凝视皇后。
“皇后何出此言呢你比我还小着一岁,你我算到今年也都不过三十五岁,尚在盛年。你又何苦说什么谥号”
皇帝竟然一时并未应允,皇后心下更是爱上,跪在地上便不肯起身:“皇上所言极是。只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云思与妾身年纪相当,此时却也还是去了……故此妾身不得不心下早有念想,也免得
二卷108、晋位(3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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