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您雨露均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miss苏
二卷166、得宠(1更)
傅儒知家的便磔磔一乐:“端的就看那位令嫔如今得不得宠。如果她得宠,那咱们就能走得上皇后这条路数……我打听了,听说那位令嫔如今可是宫里第一得宠之人啊”
芸香坐在炕边儿,便也忍不住笑了。
“可说呢,嫡福晋的姐姐是舒嫔,那在宫里岂不也是跟皇后争宠的这么说来,皇后倒当真有理由对咱们更好些。只要咱们得了皇后主子为依靠,那还当真不用担心咱们这位嫡福晋了去。”
傅儒知家的也点头低笑:“甚至啊,说不定将来皇后主子还能推着咱们进了嫡福晋呐”
芸香心头一热,扬声向外叫:“引春!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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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里,婉兮将一封书信写了撕,撕了重又铺开新纸写,反反复复地写了好几回。内里的措辞掂对了许久,叫自己读来已是心平气和了,这才交给毛团儿了去骅。
毛团儿将信熏了硫黄,待得送进养心殿去,夜色早已深了。
李玉接过信就一皱眉头:“什么味儿这样的东西敢往皇上案头送么”
毛团儿只能陪着笑:“是徒弟之前用手碰过什么,兴许把味儿给沾到信封上来了吧……师父,就是再不能送的物件儿,这可是令主子的,一向都不能耽搁啊。师父说,是不”
李玉这才哼了一声儿:“免不得我待会儿再用香给打一遍,才敢递进去。不过你小子这句话没说错,令主子的物件儿,是怎么都得送进去的。”
李玉边说边往寝殿走:“皇上这些日子忙着军机处选人的事儿,累坏了。这会子都躺下了,我还得偷眼瞧瞧睡实了没,若睡实了,我还真不敢惊动了。”
毛团儿跟着贫嘴:“……里头是哪位主子陪寝”
李玉给了毛团儿一脚:“还哪位主子皇上在圆明园,一整月,皇上都
二卷167、阎罗(2更)
硫黄治阴蚀疽痔,乃热因热用,以散阴中蕴积之垢热。民间都是用这硫黄熏蒸去解毒、祛病气、疗疮。
皇帝抬脚便一脚踹在毛团儿肩上:“朕就知道永寿宫里必定有事!可是你们令主子瞒着朕,你个奴才竟然也敢瞒着!如今都要用硫黄来蒸熏了,你还敢瞒着不来禀报。朕将你方子你令主子身边儿还有何用朕又留着你这条狗命,还有何用!”
毛团儿当场便哭了:“奴才该死!只是奴才也记着皇上当日的话,皇上那日将奴才指进永寿宫,便对奴才说:‘毛团儿,你从今以后便是你魏主子的奴才。你的本主儿不再是朕,而是你魏主子。你从此生要为你魏主子生,死也要为你魏主子死。便是朕,也不能在你心里超过你魏主子去……’皇上,奴才将那句话死死记在心里,故此令主子没准奴才禀报皇上,怕皇上忧心,奴才这才也只能死死忍着罢了。”
皇帝眯眼盯了毛团儿片刻,也没说话,自顾转身进了门去。
哳.
皇帝亲自挑亮了灯,将婉兮写的书信展开。
在那一片硫黄味儿中,她仍是细语盈盈,便连那笔迹都是稳定的,并无慌乱骅。
信笺之中,婉兮万般思量之下,还是尽量平静地只写:“皇上,正逢春来,奴才许是源于侍弄花草,兴许是叫花粉打的,又或是泥土中小虫咬过,奴才身上便起了些红疙瘩。经奴才自己亲身试验,这疙瘩是能过给人的。故此奴才方不敢见皇上。”
“此时正是春天,病气容易发散,奴才的永寿宫距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近,奴才生怕伤及龙体去。再者此时宫中纯贵妃遇喜,正是养胎的要紧时候,奴才深觉自己不宜继续留在宫中。故此奴才伏祈圣上恩准,暂时挪到园子里去。待得病愈,奴才再回宫陪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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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168、疼么(3更)
献春等人纵然害怕,却也还是都忍不住地掉眼泪。
这眼泪却不是因为恐惧,反倒是——欣慰。
皇上是当真急了,这样恨不能为了令主子而要了所有人的命去……若不是放在心尖上,又怎会如此
皇帝喝退众人,便疾步穿过正殿,直奔后院的寝殿。
这样大的动静,婉兮在寝殿内也已经听见了。
皇帝奔上月台来,便想要直接推开殿门,婉兮隔着窗忙叫:“皇上请止步!骅”
婉兮隔着窗子跪在南炕上,拉开了窗帘:“奴才恳求皇上,万勿进来。奴才的心意已经都在那封书信上,皇上若能体谅奴才,便请留在门外。否则奴才当真……万死难赎。”
隔着玻璃窗,借着窗下那一灯如豆,皇帝终于看见了窗内的婉兮。
看见了,她面上戴着的面巾。
皇帝忍痛收回了想要推开门去的手,走回窗边凝视着她。
“九儿你……疼不疼”
婉兮使劲摇头:“奴才不疼。”
“皇上信奴才吧,这身上的疙瘩只是痒痒,并不疼的。”
“传太医!”皇帝嘶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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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婉兮连忙拦住:“这病……是万万不宜叫御医瞧见的!”
皇帝面上微微抖动:“李玉!没听见么,你令主子觉着痒,还不去开了养心殿的库房,将凉血的玉如意全都给你令主子捧过来”
李玉吓呆了。养心殿小库房里的玉如意,全都是皇帝自己最为珍爱的,总是在公务忙碌的间歇,自己拿出来把玩。平素也都是配合着宫中各个宝座才安置一个玉如意,这若全都给捧了来……
见李玉犹豫,皇帝便又恼了:“可是库房里没有了那便传谕六宫,但凡是朕从前赏过人的良玉的,全都给
二卷169、情怯(4更)
玻璃是透明的,能叫窗子上宛若无物,故此才这么金贵。可是玻璃纵然是透明的,却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故此她此时虽然能那么清楚地瞧见四爷,却也事实上还是被真真切切地与他隔开了的。
这样近,这样真楚,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着。可事实上,纵然伸手,能摸着的却也只是那层如冰似玉的玻璃罢了哳。
婉兮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朝着窗外眨眼微笑:“奴才谢皇上!”
叫她放心的是,皇上颈子上、手上皆无异样。那便更加证明,皇上并未染上这病。
“皇上放心,奴才已然知道了是什么病,也找到了医治的法子。奴才只是需要一点光景,需要一个避开人眼去的僻静的地方,皇上只要给奴才这样一个恩典就够了。”
“奴才身子的根基本来就好,这些年了也没什么病灾,故此奴才兴许只需去一两个月,便能大好了。爷早些给奴才这个恩典,奴才便早些去将养,便也能早些回来。”
“好!”皇帝在窗前高高立定:“只要你提,爷自都应允了你去。只有一宗,你必得也应允了爷去。唯有如此,爷才去为你下这个令。”
婉兮隔着窗子,也贪婪地望住皇帝。
这一去,还不知道要几个月才能将病养好了,故此她现下便要多看他一眼去,然后深深刻印在心上,作为未来几个月相思难熬时的解药。
“爷说就是。骅”
皇帝扬头深深吸一口气。
“让爷进去,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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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婉兮一直忍着泪,甚至隔着玻璃窗,还要努力叫皇帝看见她面巾之下隐约的笑意。
她故意将殿内只燃一根蜡烛,让灯捻燃了那么长都不铰断,故意叫烛光昏暗下来,就是为了不想叫皇帝透过玻璃窗看见她的真实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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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170、想见(5更)
“九儿,听爷的话,开开门儿,叫爷进去。”
宛若她还是当年那个不懂事儿的、十四岁的小丫头,他宠着她,哄着她,看穿了她所有的小把戏,却还是每次都由着她去。
婉兮在窗内早已躲在面巾后,泪如雨下。
“四爷……我并非不懂爷的情意。可是……我的病会过给人的,我便是怎么都不能叫爷跟着担了这个风险去。哳”
“是么爷看倒未必。”他高高仰头,面上现出矜傲之色:“爷是懂医理的。爷若不当天子,兴许也能当个好郎中。不是吹牛,爷的医术未必比御医们差了去。”
“这能过给人的病气,却也未必是每个人都能受的。比如男女便有别,有些病女子可得,男子就未必;有些还要看体力的不同,如你这样柔弱的兴许易得,而爷这般不辍弓马的倒未必就有事。”
“总之你打开门就是,爷进去自会区分。”
骅.
隔着窗子,婉兮咬住了唇。
他说的不无道理,且她是信他的医术的,她说不出什么来直接反驳他去,可是她心下就是觉着不能上当。
爷在给她挖坑儿。
以他自己的康健为代价,在挖这个坑儿。
她不可以……输给思念,不能因为太想投入他的怀中便屈服了叫他进来。
她便使劲点头:“不管爷说什么,我总不会答应就是。还请爷回养心殿去吧,我只跟爷求旨意,离宫赴园子便罢。”
李玉捧了玉如意回来,对皇帝欲言又止。
皇帝伸手接过玉如意来,便笑了,隔着窗子朝婉兮晃晃:“爷就进去给你送这如意,可好爷答应你,只要进去将如意给了你,爷立即就出来。”
婉兮还是摇头:“爷诳我!”
皇
二卷171、投降(6更)
可是四爷却眼见着要拿这个跟她来交易。
婉兮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暖阁的隔扇门。
“爷是说……只要能进这寝殿来,看见奴才了,爷就肯将那信儿告诉给奴才了,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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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此时是只要能见了她,便无不答应的骅。
“没错。九儿,只要你开门。”
婉兮便深吸一口气:“爷请进来吧。哳”
这些日子婉兮仔细观察过献春和玉叶她们进来的情形。仿佛果然是如宋嬷嬷所说,这病更多是亲昵之时才能过给人去,而献春、玉叶,甚至语琴来,只要跟她隔开足够的距离,不触碰她的话,仿佛都不会有事。
婉兮便想,若皇上就这样进来说几句话,怕也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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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于迈入寝殿门来,一步不停,直接便朝婉兮所在的暖阁奔了进来!
婉兮没想到皇帝会这样,急忙去关碧纱橱隔扇门,却来不及了。
在她正想将隔扇门关严的刹那,皇帝已经仗着身高臂长,一个健步便夺门而入!
“爷!”
婉兮吓得大叫,连忙后退,生怕自己躲闪不及,碰触到了他。
直退到墙边,婉兮的腰硌着墙边放置的条几,已是无路可退。
婉兮只能哀求:“爷!……求你。”
皇帝这才站定,却也只与婉兮隔了一步的距离。
他眼神里漾满疼惜,可是面上却尽力挂起不在乎的笑:“当真稀奇了,爷自己都没怕,怎么反倒是你怕成这样儿”
婉兮闭上眼:“爷……请退后。还有,爷别耍赖,将九爷的信儿告知奴才吧。”
皇帝不掩心酸地哼了一声:“说来爷都难受……爷还得凭小九的消息,才能进你这门儿来。”
婉兮把住身后条案,抬眸望住眼前的男子。
他的眼幽黑幽
二卷172、亲近(7更)
尤其是这一回,鄂尔泰身故之后,军机处出现了空缺,便也意味着皇帝登基十年以来,朝堂各派力量的第一回重大重组。九爷果然便获了密旨,悄然回京来。
如果说鄂尔泰和张廷玉代表了朝中由先帝留下的故旧大臣,那么九爷就代表了皇上亲自提拔起来的年轻臣子哳。
她隐隐之中有一个直觉:朝中的新旧更替,也随着鄂尔泰的身故而悄然地开始了。
登基十年,皇帝终于要一步一步将整个朝堂都收回到他自己的手中,不再受先帝的影响。他将正式成为大清的帝王,而不再是“先帝的继承人”。
新旧交替之际,一场无形的风暴,已经在隐隐酝酿。
而九爷,注定将在这一场风暴中,承担起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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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想明白这些,此时再见皇帝这样孩子气的跺脚赌咒的模样,婉兮不觉得害怕,反倒想笑了。
“九爷是皇上的臣子,自然应忠君之意。但凭皇上把他派到哪儿去,都是他忠君报国的地儿。”
皇帝见这回竟然没吓着她,也不由得挑眉:“你……不在乎他了骅”
婉兮轻叹一声:“爷!目下是奴才的病更要紧些,亏爷还只说着九爷的事儿,倒仿佛在爷的心里,九爷反超过奴才去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法子她也并非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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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扬眉凝着眼前这不自觉挂起一脸得意的小模样儿,心下的叹息便更是深沉。
这样的人儿,若几个月不在眼前,他又要上哪里去找这灵动的模样,上哪儿去寻得这样一刻的会心一笑
他更忍不住,直接伸了手,便触到了她的面颊。
“爷!”婉兮登时一声尖叫:“万万不可!”
他却反倒含笑:“晚了。若碰触到你,便能过了病气来,那爷已然碰过了,现在再闪躲也还是晚了。”
婉兮急得跺着脚朝外喊:“给皇上预备硫黄擦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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