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侧侍君宠

    喵十还是回去四围那边祸害吧，别在这边祸害她们了。

    关键是祸害她们，就算她自己还惹祸上身。喵十身上的蛊毒，还有巫马星霜夫君说不准哪天杀过来，全部都是说不清楚的未知数。

    对于喵十而言，是潜在的威胁，对主子而言更是。

    “所以才说，有些事情需要压抑，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景暮大师笑眯眯的开口说道，语气里没有半分的不耐。

    “奥……这样啊……”

    刚才景暮大师说话的时候，喵十是走了神的。

    ——你喜欢吃的东西，没有办法强求别人也喜欢吃。

    ——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也许别人就喜欢吃。

    ——万物相生相克。

    ——人活在世上，只有这几十年的时间。

    只有这几句话，喵十大概听了明白。她刚才想到了巫马星霜，自从中了蛊毒之后，她跟巫马星霜再没有见过面。

    景暮大师说人活在这世上几十年，对啊，人活在这世上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命就会结束。想到生命的结束，突然意识到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完成。

    至少，对于巫马星霜，她万分亏欠。

    她贪生怕死，难道他就不贪生怕死她把他一个人丢在皇宫里，虽说巫马星霜在皇宫里有夫君罩着，可是这件事情巫马星霜做的太过了。

    “施主忧思太重，扰心乱气易伤身。”

    平缓的语气，喵十的心却宛若被撞击一般。主子不提，三斤不提，七两不提，她自己也装作若无其事，最初害怕蛊虫会让自己有性命之忧，后来听主子说的话，提起的心慢慢落下，可是还没有落稳，又迅速提起。

    因为巫马星霜，因为痴意蛊的子蛊在巫马星霜的身上，因为巫马星霜的父君是弓扬。

    主子和聂家家主说弓家是有能力找到一个痴意蛊的新寄主的，那个时候只要把她抓过去，把她身体里的母蛊取出来，换个寄主便是了。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弓扬好像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寄主。现在过了这么久，合适的寄主怕是已经找到了。

    她每天都在等，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是等弓扬那边派人来抓自己，还是在等跟巫马星霜的再次见面。

    如果当初她没有起了给七两和三斤下痴意蛊的心思，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

    只是花钱难买早知道，这世上也没有如果。

    “大师可知我这忧思，何解”

    与平常说话的语气不同，喵十这一次说话多了几分几分。

    长久伸手揽了方润的腰，方润不解的仰头，看到长久的目光的时候，与长久相视一笑，不用多说什么，这一个笑容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

    喵十身上中了痴意蛊的时候，方润是知道的，他到了纵央国这边之后，是给喵十把过脉的。

    何解，他不知。

    就像长久身上的饕餮蛊，何解，他也不知。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施主的忧思，到了时候，自然便解了。”

    景暮大师的话喵十听的云里雾里，原本心中的事情被她一句忧思点破，就有些烦躁。现在她说的话她又听的不是很明白，心里更烦躁了。

    景暮大师看到喵十眉目间慢慢皱起的川字，不再跟喵十多说什么。

    ——与人非议，不可当身。

    刚才身后这两个毛头女娃在她身后的小动作，她不该当真，但长久在她的身旁站着。

    对于别人，她没有什么想卖弄的。只是在长久面前，她必须尽快让长久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想法，或者感情。崇敬也好，信仰也好，恩情也好……只要长久跟她有了交心的念头，之后愿意帮她，就好。

    景暮大师看了一眼七两，她目光中的深意没有人明白。七两在景暮大师看她的时候，直视景暮大师的眼睛。七两因为她也会跟自己说点啥，可最后是景暮大师先移开了目光，继续带她们往安排好的房间走去。

    到了安排好的房间，长久和方润一间，七两自己一间，喵十自己一间。打开房间的时候，注意到屋子里桌椅板凳，床榻被褥，样样精致，大有准备让她们在这里常住的意思。

    “大师，我们今晚还要下山。”

    长久还记得自己出门前跟巫马思吉说让她好好休息，自己跟方润尽快回去。如果今天她不回去的话，巫马思吉怕是会胡思乱想，万一病情再加重了。

    “施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个庵寺的大门永远为施主敞开。”

    景暮大师一脸好说话的样子。长久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刚才景暮大师突然很喵十说话，说话的语气虽然也是温温软软的，但她总觉得平添了几分压迫的感觉。

    她也知道七两和三斤在她们身后腹诽景暮大师了，可景暮大师也不至于有读心术，也不至于像她跟喵十七两她们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对她们有所了解。所以，景暮大师对喵十说的话，是故意的。

    只是景暮大师从什么地方看出来喵十的忧思，又对喵十忧思的事情知道多少

    景暮大师如果调查了自己，那她调查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喵十身上发生的事情可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调查出来的。

    巫马星霜中了痴意蛊的事情，算得上宫闱秘事，喵十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把这种事情随便到处乱说的人。

    至于巫马星霜那边，更不可能往外说。弓扬都把那天在她宫殿伺候的几个人给处理掉了，又怎么可能自己往外招。

    所以，这景暮大师的能力……

    还有就是景暮大师做的这些事情，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像是聂意帮梦阮和梦符，不是无缘无故。还有梦阮和梦符帮香香接近自己的时候，也不是无所求。

    世人说商人重利。

    如果反证，重利的都是商人，那这世上的众人都是商人。

    与长久想的事情不同，方润现在心里想的是刚才景暮大师说吃猫肉的事情。这世上的人吃牛肉，吃猪肉，吃羊肉都可以，但是吃猫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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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你该对我有所依赖
    等石甄发现长久跟她不如之前那般亲昵的时候，长久已经一点一点的长大，甚至开始跟别人打架。她不再是那个因为吃了别人做的饭菜过敏之后，跟着她在厨房绕圈圈的小姑娘。

    长久吃完石甄夹给她的鱼肉之后，石甄放下筷子，刚刚咽下鱼肉的长久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祖母的脸色像是准备跟她说什么。

    石甄确实准备跟长久好好聊一聊的，不管她把石府的家业做的多大，都是要交到长久手中的，如果长久跟她的关系越来越淡漠，那她现在努力做的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

    “刚才的鱼肉，好吃吗”

    “嗯。”

    “那道菜是祖母亲手做的。”

    “嗯。”

    长久知道这一桌子的菜，都是祖母亲手做的。

    “下午腌鱼时候用的酒，我不小心取了书房里的酒。”

    石甄说话时观察着长久的表情，当她提到她下午用的酒是书房里的酒的时候，长久瞳孔紧缩了一下。

    祖母书房里的酒

    石甄书房里的酒，意味着什么，长久很清楚。

    是毒酒，无解的那种。

    长久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发麻。

    那个是长久还小，被祖母这么一吓，腿都软了。心里慌张又委屈，刚才她确实没有看到祖母自己吃鱼，她不过就是打了一架，祖母为什么要用毒酒

    祖母就她这一个孙女了，如果自己死了，这石府可就祖母一个人了。

    祖母一个人不会孤单吗

    长久不知道，她的祖母就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孤单，所以才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现在有些事情不跟长久直接说清楚之后，她跟长久的关系越来越远，等长久长大以后，等他老了，就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书房里有一瓶女儿红，是祖母出生的时候，祖母的阿娘亲手酿的，埋在桃树下面，说是等祖母娶正夫的时候要拿出来喝，后来祖母娶了正夫，女儿红也从土里面挖出来了，可祖母的阿娘没有喝。”

    祖母的阿娘，长久没有见过，也很少听祖母说起。祖母最常跟她说的就是她的阿爹和阿娘了，说她阿娘在战场上如何威风凛凛，说她阿爹如何博学多才，很少会说她自己的阿娘。

    长久还沉浸在祖母用自己书房里的酒来做这条鱼，而祖母书房里的酒都是毒酒这件事情里，现在突然听昨天说起祖母的阿娘，长久的脑袋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祖母阿娘酿的女儿红

    所以是没有毒的

    祖母说的祖母得阿娘最后没有喝女儿红是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的长久还小，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她读书练功，样样都在其他比她年龄还大的小朋友的前面，可是她却常常被那些比她大的小朋友们欺负，就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没有阿爹和阿娘。

    “祖母跟祖母的阿娘，也就是我们久儿的太祖母说只娶这一个夫侍，久儿的太祖母很生气，直接就分了家。那个时候祖母也是年轻，一心只装了久儿的祖父，做事决绝，说话不留后路，直接伤了久儿太祖母的心。这女儿红，久儿的太祖母没有喝。祖母原本在久儿阿娘出生的时候，也想给久儿的阿娘酿一坛女儿红的，但是怕久儿的阿娘会做跟祖母一样的事情，会让祖母像久儿太祖母那样伤心，怕就算酿了女儿红，祖母最后也喝不到，所以就没有酿。”

    “女儿红没有酿，最后还是发生了她不想看到的情况。我们久儿的阿娘也是痴情的人儿，这辈子也只娶了久儿阿爹一个夫侍。只是可惜两个人没能白头偕老，头还没白已经葬在了黄土里面。”

    “久儿阿娘要去久儿阿爹的时候，就说这辈子只会娶久儿阿爹一个人。祖母那个时候在久儿阿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也感受到当初你太祖母的无奈和痛苦。”

    “祖母体会过那种此生只爱一个人，就想跟他一个人一辈子的感觉。你阿娘爱你阿爹，祖母没有办法阻拦，也没有办法把别人强塞给你阿娘。”

    “后来一直到你阿爹怀孕，我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大夫说你阿爹怀孕的时候，你阿娘才刚去战场不久。原本想着等你阿爹怀孕的时候，让你阿娘给你亲手酿一坛女儿红的，可是你阿娘去战场了，酿女儿红的事情就由祖母完成了。”

    “当时你阿爹怀孕了，祖母也没有多想是男孩还是女孩。满心欢喜就直接去酿了一坛女儿红，女儿红埋在桃树下之后，才幡然醒悟过来，好像还不知道你阿爹肚子里的是女孩还是男孩。”

    “你阿爹怀孕的时候时常发呆，有的时候给你阿娘写信，最后攒了厚厚一摞的信，我让人送到战场上。后来送信的人没有回来，你阿娘也没有回来，那些信也不知道你阿娘有没有看到。那些信里写了什么，只有你你阿爹知道了。可是你阿爹在生你的时候，也离开了。”

    “你还不会说话的那会儿，祖母看着你睡觉，祖母有的时候都在想你阿爹写了那么多信，里面有没有提到你的成长，有没有提到希望以后你是怎么样一个人，有没有听到希望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以后的脾气性格如何。”

    “可不管信里写了什么，世上再没有人知道。我们长久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虽然没有阿爹和阿娘的陪伴，可是我们长久有祖母的陪伴呀，长久想要什么东西，祖母都会给长久的。”

    “只要我们长久不要像阿娘，还有祖母这样，一生只娶一个夫侍，只生一个孩子。我们长久以后是要娶很多个夫侍，要生很多孩子的。可是如果我们长久要是也只想娶一个夫侍，祖母也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等我们长久娶正夫的那天，要记得跟祖母把祖母当初酿的女儿红喝掉。长久也要记得，长久是祖母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长久以后的人生还长，多多少少还会遇到其他的人，虽然我们长久跟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有的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最后也胜似亲人。”

    “……”

    石甄告诉长久，她是她的祖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给长久讲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她好，如果外面有人欺负了她，她可以回来告诉祖母，祖母帮她欺负回去，只要她不让自己受伤，做什么都好。

    石甄当着长久的面拿起筷子，夹了桌子上的鱼肉，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她说自己做鱼用的书房里的酒，长久也不该怀疑她的，长久可以怀疑任何人给她下毒，任何人伤害她，唯独不能怀疑她。她是这世上有长久最亲近的人，在长久长大之前，再没有其他人能比长久与她更加亲密。长久该信任她的，长久可以怀疑她没有把鱼肉里的鱼刺挑干净，但是不该怀疑肉里有毒。

    当时的长久还小，祖母的话她听得一知半解，并没有很明白，但是祖母说的话她都记在心上，后来一日一日的长大，祖母的话她也慢慢明白过来。

    这世上确实没有人比祖母能让她更加信任。比如方润的出卖，梦阮和梦符的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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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长久跟方润聊了一会天，最后的结果是长久不会吃猫肉，也不会让方润去吃猫肉，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要直接告诉长久。长久是她的妻主，是接下来余生跟他最亲近的人。

    方桃那边还不知道跟望舒会是什么结果，方桃是方润的姐姐，可终归不是一辈子都陪在方润身边的人啊，而且方润心里装的人也不是她而是长久啊。

    两个人说到最后，不知是长久先吻了方润，还是方润先躺在了长久的怀抱里。在浅浅的檀香味道里，两个人慢慢变得衣衫不整。

    “咚…咚…咚…”

    敲门声让在长久身下的方润惊了一下，抓紧长久的胳膊，两个眼睛里蕴着情-欲还有惊吓，这样的方润长久看在眼里，都是风—情。

    “没事，应该是七两。”

    长久亲了亲方润的额角，把他从小榻上面抱起，放在床上用被子把方润拢好。

    方润把自己的头藏在被子里，长久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门外的人确实是七两。

    七两看到开门的长久衣衫不整，头发也微微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