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这样的马车既然是你想出来的,怎么就没想着推广出去?张汤玩累了,就坐下来喝茶问云琅。
我怕被你砍头!
张汤欣慰的点点头道:长进了很多啊,比东方朔要聪明,也明白事理,你要知道,大汉律法继承了大部分秦法,车马令就是其中的一项。
驾驭不合规则的马车,自然会被受罚,只是惩处的力度没有大秦律法严苛,文帝时期已经把劓刑改为笞三百。
云琅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劓刑就是割掉鼻子是不是?
张汤笑了起来,露出自己鲨鱼一般洁白的牙齿道:确实如此。
这么说,东方朔现在住在监牢里?
张汤笑道:这是我离开中尉府办理的最后一桩案件,按照律法,东方朔要被笞三百。
某家就是觉得他弄的马车多少还有点意思,所以才会来你家,看看最初的模型,也看看是否能够将四轮马车的事情上奏陛下,看看有没有法外施仁的可能。
三百苔鞭,抽完,东方朔的半条命也就没有了。
云琅连忙道:此事因我而起,能否纳铜赎罪?
张汤点点头道:如此也好,纳铜五十斤,他就被放出来了,只是官职不保,而且要背上一个犯官的名头,以后想要过舒坦日子恐怕不可能了。
还是等我上奏陛下之后再说吧,纳铜是最后的保命手段,能不用就不要用。
云琅抓抓脑袋道:我觉得找阿娇贵人可能更加的快些。
张汤咳嗽一声道:旁门左道!
说完话就闭上眼睛仔细的品鉴茶水的滋味,不再理睬云琅。
云琅立刻拿起那个漂亮的四轮马车模型,就径直去了阿娇家。
阿娇看到那辆马车模型之后立刻就要云琅给她造一辆,要跟模型一模一样的
犯法!
犯谁家的法?你说的是祖皇帝的约法三章还是《九章律?
《九章律!
《九章律有不许百姓胡乱制造马车的律条?
有,车辙的宽度有要求。
哦,我不知道,这样吧,大长秋,你去把那个会造马车的东方朔给找来,让他在长门宫给我制造四轮马车。
如果造的好看,舒适,就没事,如果造的不好,你也不用带他来见我,一刀砍死埋田里肥田!
潜心厨艺的阿娇对别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云琅都舍不得吃一口的冬黄瓜,被阿娇左一刀右一刀砍的乱七八糟,眼看就糟蹋了。
云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陪着笑脸道:黄瓜凉拌起来味道不错,只是,用刀切出来的酱醋味道进不去,不好吃,如果用拍的,就能很好的弥补这方面的缺憾。
阿娇提起云氏菜刀,一刀就拍在一根黄瓜上,眼看黄瓜被拍碎,这才随便砍两刀,就倒进盆子里,浇上事先调好的酱汁,胡乱搅拌两下,吃了一口,满意的道:胡瓜,还是要拍出来的好吃,大长秋,记下来,这是我今天的新发现。
阿娇拍黄瓜拍的上瘾,云琅悄悄地凑到奋笔疾书的大长秋身边道:真的没问题吗?
大长秋瞟了云琅一眼道:以后有事就说,像这次这样,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就成。
那些事阿娇能做,那些不能做,阿娇自有主意,能帮的随手就帮了,不能帮的,你也莫要强求。
云琅又小声问道:再帮我问问阿娇,能不能把我从羽林军里弄出来啊,总要上战场的
大长秋懒懒的道:很简单。
云琅喜形于色连忙道:多谢,多谢!
大长秋看了云琅一眼道:只要你能接受宫刑,就能来长门宫伺候阿娇贵人,说实话,阿娇贵人还是很喜欢你的,干我们这一行,你前途远大啊。
云琅不由自主的瞅瞅胯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大长秋讥诮的道:食髓知味了吧?怪不得会舍不得,怎么,那个卓氏女的滋味很足?
云琅懊丧的拍着脑袋道:怎么谁都知道啊?
大长秋冷哼道:你自己行为不检,还埋怨别人都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最看不起你们这种浮华浪子,仗着腰间有一个子孙根就肆意胡为,却不知道那也是惹祸的根苗。
你看着吧,以后有你烦恼的地方呢。
大长秋,把这些胡瓜赏赐给那些宫女,谁要是敢剩下,就割掉舌头,多好的青菜啊,也敢浪费。
阿娇在另一边不耐烦的喊道。
大长秋起身对云琅小声道:老夫很忙,快要忙不过来了,你如果害怕上战场,就来老夫这里,老夫一手的快刀,保你无恙。
云琅立刻就抱着马车模型走了
他宁愿上阵跟匈奴作战,也不想变成太监!
东方朔来到长门宫的时候,云琅快要认不出他了。
无论如何,先让某家吃一顿饱饭,而后,要杀要剐随意就好!
蓬头垢面的东方朔,见到云琅,先不感谢云琅对他的救命之恩,而是先要吃的。
一锅汤面条下了肚子,东方朔嘴里咬着一根鸡腿道:听说我是来这里造马车的?
云琅咬牙切齿的道:准确的说,你是在偷我家的马车!
好东西藏起来可不是君子的行为,晓谕天下,造福天下,才是我辈读书人该干的事情。
你就不感到惭愧?那是我的心血啊云琅暴跳如雷。
某家帮你将四轮马车施行天下,你该感谢某家才对,知道不,某家已经注明此车名曰云氏车。
日后云氏车遍行天下,你云氏之名也将名扬四海,为此事我已经身陷囹圄,你居然不知好歹的怪我帮你!
云琅的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睛一般大,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救你纯属必然,是对你帮我的一种补偿,而不需要感恩戴德是不是?
东方朔吃完了鸡腿,把身上的脏衣服丢掉,一边光着屁股往温泉水渠走,一边道:我本来准备用威胁那些侏儒的方式让陛下注意到我,为了酬谢你前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特意选择了四轮马车这个有争议的事情来做。
如果不是为了帮助你,你觉得为吃饱了撑的去触犯律法?
现在好了,阿娇贵人要四轮马车,也就是云氏车,只要这一辆马车造成,效仿者一定会遍布天下,你云氏的名声,自然就起来了。
等我洗完澡好好的想想你该给我多少钱才能弥补我的损失。
第一八二章知恩图报?或许是!
方第一八二章知恩图报?或许是!
东方朔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张汤如是说。
一个人如果能孜孜以求的帮助另外一个人名扬天下,这绝对是莫大的恩德,非刎颈之交不可求。
每个人都这样说,云琅也就不得不接受这种论断,如果再继续纠缠发明权的问题,可能会被人腹诽为小人。
云琅确信,他绝对不会为了东方朔去抹脖子,同样的,估计东方朔也不会为了云琅去自杀。
聪明人让人讨厌,就讨厌在这一点,他们的有行为规则,有明确的止损线,一旦事不可为,跑的最快的一定是他们。
东方朔的一张嘴确实能活死人肉白骨,他的那一双手除了吃饭之外,剩下的功能就是握笔了。
所以,他对如何制造四轮马车一无所知,在云家开始如火如荼的给阿娇制造四轮马车的时候,东方朔唯一明白的事情就是云家的肉骨头很好吃!
在东方朔被关进监牢的时候,他的老婆也没有跑,一路跟着囚车从长安走到上林苑,还要照顾东方朔,这样的女人很难得,云琅就是这么认为的。
东方朔则认为这是必然,他以为只要他没死,就算是少了一个鼻子也有大群的女人扑上来。
至于那个死都要跟他在一起的那个良姬,是他出于怜悯才让她跟在身边的。
瞅着良姬利用云家的资源,将东方朔照顾的无微不至,即便被东方朔呼来喝去,也心甘如怡的模样,云琅很想仰天长啸几声。
这样的女人他在后世就没有遇见过,在大汉同样没有遇见一个!
不知为什么,他接触的不是卓姬这种商场女强人,就是长平,阿娇这种政治女强人,再不然,遇到的就是丑庸这种能把人活活气死的女人。
不管是哪一种都跟云琅理想中的老婆相去甚远,跟这几种女人多待一天很可能就会折寿一天。
放眼望去,自己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适合被他发展成云氏女主人的人。
四轮马车最难以制造的其实就是车厢底下的转盘,这种马车是依靠两个可以左右转动的前轮来控制方向的,因此,云琅就特意将车厢底下的转盘弄成了铁的。
可是,问题接着就出来了,两只前轮快变成了万向轮,对于驾驭马车的车夫要求就提高的了很多。
云琅在驾驭这辆只有架子的马车冲进田地里之后,大长秋就派来了三五个经验丰富的车夫,日夜操练。
曹襄回来了,意气风发,只是人瘦的没了人形。
长驱一千四百里逐奴,将之一一斩杀在刀下,为平生最快意的事情。
阵斩一百六十四,活捉三十有五,缴获无数,其中战马不下三白匹。
曹襄把话说的波澜不惊,只是一双眼睛中满是渴望,他非常渴望自己的这几个同伴能够好好的夸夸他。
雁门关下,可还有百姓?霍去病从烤羊腿上撕下一块肉塞嘴里道。
我只到太原府。曹襄的脸有些红。
五百长门宫卫,再加上你的三百家将,如此大的一股力量,没有去雁门关外瞅瞅,实在是遗憾。霍去病叹口气道。
左谷蠡王就在雁门关外,整座城关已经被他破坏殆尽,我只有八百人如何能与左谷蠡王的三万大军作战?曹襄不由得有些愤怒。
一整只羊,不是一口吃完的,你部八百人除你之外,全部都是最精锐的骑兵,且一骑双马,军粮,军械充足,只要不与左谷蠡王的大军正面作战,围绕着他的大军,今天吃一口,明日吃一口,只要指挥相宜,八百人足够了,再多反而不美,也不是没有机会击败左谷蠡王。
听了霍去病的话,曹襄惊讶的指着霍去病对云琅道:他疯了。
云琅点头道:他确实疯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匈奴人,你去看看,军卒们训练用的木头桩子都被他标注了匈奴人的编号,从匈奴一号,到八百号,中间,还有大当户,裨王,校尉,算得上是一整支匈奴军队。
不过啊,不疯魔不成活,就看他将来能走到那一步了,身为他的军司马,我只能求天神保佑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否则我一定会有死掉的危险。
曹襄腾地一下从地板上站起来怒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军司马?
李敢吐掉嘴里的羊骨头道:自从他击杀了十六个匈奴之后。
什么?你击杀了十六个匈奴?不是霍去病抓住之后给你当靶子射死的?估计你还没有用刀子一连砍十六颗脑袋的勇气。
长矛刺死了两个,剩下的都是我用弩箭狙杀的。云琅咬了一口黄瓜淡淡的道。
天杀的,我只杀死了一个匈奴
人家现在是少上造,也是骑都尉司马,实封一百二十户,听说就在蓝田县,这可是关内的封赏,可不是什么糊弄人的关外封爵。
已经经过太尉府了?曹襄的声音越发的尖利。
没你什么事了。霍去病嗤的笑一声,然后又不忍心看曹襄那张难看的脸,就把脑袋转过去。
你怎么选了他?曹襄怒吼。
云琅摊摊手无奈的道:关我屁事。
你怎么不问问我?
云琅又摊摊手道:关你屁事!
曹襄一屁股坐地上叹息道:这两句话不错,天底下的事情无非就是关我屁事,跟关你屁事这两种结果。
好吧,不说了,吃东西,我要好好长膘,这一趟远行,身子骨差点被颠散了,你别说,公孙敖这混蛋就算有千般不是,训练军卒还是很有一套的。
我如果不是硬抗过了他的训练,这趟远行就能要了我的命。
我听我母亲说,骊山地龙翻身了,长安却没有动静,有人说,这是上苍在警告陛下,不得与阿娇这个罪妇过于亲近。
否则,地龙为何独独在陛下居留长门宫的时候翻身呢。
曹襄是一个很洒脱的人,见争取云琅当他的军司马已经成了泡影,立刻开始卖弄自己广博的消息。
李敢嘿嘿笑道: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下场一定很惨。
曹襄大笑道:没错,牙门将军宁良,已经被斩首弃市了。
霍去病皱眉道:他一介牙门将,掺和进宫闱之争里做什么?这不是找死吗?
曹襄大笑道:他有一个妹妹是宁美人。
霍去病见云琅瞅着他,就不耐烦的道:皇后不会管这些事情,阿娇也没法子再进宫当皇后。
云琅叹息一声道:你的骑都尉可是真正的外戚军队,这个名头一定要改掉才好,否则,就算是打了胜仗,也会逊色三分,人家公孙敖就是看准了你身为外戚,不好与他一个泼皮无赖汉争执,才把最好的兵员都给带走了,武库里也仅仅留给你一些不能用的破烂。
霍去病摇头道:一大家子人呢,怎么可能改弦易张?如果没有皇后,卫氏一族没有出头的可能,我舅舅更是没机会从马夫变成长平侯的。
生死与共是必然的。
很多时候,只要说话说到无可奈何的时候,话题也就自然而然的结束了。
谁都有要保护的人,谁都有紧张的人,谁都有怜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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