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两匹马拖拽的铁车,在平坦的平原上如同一道钢铁洪流,确实有撕碎一切的气魄。
这东西应该就是冲阵,破阵的利器,云琅大致估算了一下,大汉军中的简易盾城应该是拦不住战车冲锋的,如果是步卒,在战车的冲击下应该会被碾成肉泥。
我不喜欢用战车,太笨重了。霍去病有些咬牙切齿。
你舅舅很喜欢啊。
这东西有什么好的,战车制造不易,战车上的甲士也需要精挑细选,战车战技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毁灭起来却非常的容易,一道沟壑,一道绊马索,一些铁蒺藜就能让他损失惨重。
我们面对的是匈奴蛮子,战车的气势多足啊,我敢保证,一旦战车出现在战场上,那些匈奴蛮子只有四散奔逃的份了,我决定了,骑都尉里面也该有一点战车。
李敢撇嘴道:我的前锋营不要!
霍去病也跟着道:中军不要!
曹襄瞅瞅霍去病,再瞅瞅云琅,还是觉得在战场上听霍去病的比较明智,就歉意的朝云琅笑笑:后军也不要了。
不要算了,我全部装备在辎重营里。碰了一鼻子灰的云琅并不气馁。
后世军中还有坦克车呢
战车队跑远了,云琅还看见战场中间有几辆倾覆的战车,模样很惨,战车早就被后面的战车撞击的七零八落,拉车的战马跟驭手被碾成了肉泥,那个高大的甲士坐在残破的车厢里,依旧被四根铁链固定着,只是脑袋还耷拉着,估计已经被巨大的撞击动力活活的给震死了。
一个演习就死一地的人,云琅非常的无语。
这既是车战的弊端,对作战场地要求太高,这里还是预先选择好的,如果在更加糟糕一些的地面上作战,死的人会更多。曹襄不懂装懂的附和霍去病的论调。
霍去病回头看了一眼曹襄道:胡说八道,如果战车冲进了敌阵,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密集的人群中作战,车战反而非常的有利,一辆战车就是一个堡垒,根本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的移动,你要知道,今天的战车上只有一个长戈甲士,如果是战时,上面还会有两个弩兵,车速也不会这么快。
我之所以看不起战车,是因为我的敌人是匈奴,战车长驱万里很难,如果在中原作战,战车还是非常有作用的。
碰了一鼻子灰的曹襄怒道:我这是在帮你说话。
霍去病皱眉道:坚持一下自己的主见啊,我们是兄弟用得着这样说话吗?
我已经习惯你的一张臭嘴了,你现在变成这样,我反而不太习惯啊。
曹襄还想反驳一下,就看见身边的李敢,大叫一声,就催动战马向前狂奔。
他的军旗与李敢是联动的,顾不得斗嘴,也赶紧催马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左翼的大批骑兵也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无数只战马的蹄子踩踏在大地上,地动山摇,向前席卷的威势更甚于战车。
霍去病不动如山,云琅也只好一动不动,留在原地瞅着骑兵从身边鱼贯而出,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在惊涛骇浪里挣扎的破船。
透过尘土,云琅依稀看见刘彻高举着长剑猛地下落,长剑所指的方向就是骑兵冲锋的方向。
一万多骑兵一旦冲锋起来,对敌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云琅相信,还处在野蛮时期的匈奴人是无法抵挡这样的钢铁洪流的。
这些骑兵就是大汉国的骄傲,也是刘彻这个皇帝威服四方的力量,也是他之所以能统御四海的基础。
第九十六章暗箭
第九十六章暗箭
骑兵的对面就是好大一片匈奴人模样的草人,草人里面绑的全是胳膊粗的木头桩子。
骑兵在疾驰的时候要借助马力,腰力斩断这些草人才成,这是一个非常需要技巧跟力量的活。
排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百战的悍将,他们出手,那些草人纷纷折断成了两截,有出刀速度快的,甚至将草人斩成了三截。
至于排在后面的就差一点,有些勉强斩断了草人,有些不但没有斩断草人,还把自己的武器留在草人身上了。
好在人数实在是太多,一两千个草人根本就不够这些骑兵砍的,等到骑兵浪潮席卷而过,那里的草人已经全部被斩断,只留下一地的草木。
骑兵出击整齐自然是谈不到的,一大坨骑兵就那样挤成一团冲了过去,相比整齐,他们更在乎气势。
骑兵挤成一坨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预防敌人的羽箭攻击,只要骑兵们举起盾牌,就会很自然的形成一个盾阵,不但可以保护自己,还能预防同伴被伤害。
最重要的是,一整队的骑兵连续不断的冲击,很容易撕开敌人的防线,一旦敌人的防线被撕开,没有了成建制的抵抗,就能被骑兵们从容的收割。
红色的令旗下压,霍去病举起手,等红色的令旗完全压下来之后,他的战马已经窜出去了。
云琅很害怕,他还是咬着牙跟着窜了出去,虽然天上还在不断地往下落箭雨,总比留在原地被该死的军法官砍死要好。
云琅很想让霍去病把马速降下来,因为,覆盖射击的羽箭,总是落在他们战马前三五丈远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会战马就会钻进箭雨里面去。
快,快,快,我们只有十五息的时间霍去病咆哮着再次催动战马狂飙起来。
云琅明白,十五息要是到不了预定的区域,就会招来敌人的羽箭射击,自己人的羽箭覆盖射击,放在后世就是炮火延伸掩护,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样危险的战术。
他亲眼看见,有一支落后的羽箭掉在霍去病的后背上,然后被铠甲弹开,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的出现,这让云琅感觉自己的后背凉嗖嗖的。
这他娘的到底是演习还是杀人啊!
云琅亲眼看见一个左营的军校被一支羽箭射穿了脖颈从战马上落下来,然后被后续的战马踩踏成肉泥,他就忍不住大声的咆哮起来。
可是,没人理会他,游春马被骑兵群簇拥着如同潮水一般上了山坡,然后又如同水银一般从高坡上冲下来
投矛!霍去病大叫一声,手里的短矛就被他投掷了出去,因为借助了战马力量的缘故,他的短矛被投出好远,准确的落在一个由乱石组成的堡垒上。
云琅自然也把短矛丢出去了,他只保证自己确实丢出去了,至于丢在什么地方,天知道。
一座堡垒很快就成了刺猬,紧接着第二个堡垒也成了刺猬,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最后一座堡垒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霍去病居然大叫一声道:跳荡兵!
然后,云琅就看见霍去病从战马上站立起来,在战马经过最后一座堡垒的时候,他居然跳了出去
此时,正是战马从山坡冲下来,速度到达巅峰的时候,云琅粗粗测算一下战马的速度这时候足足有四十迈。
眼看着霍去病炮弹一般飞向堡垒,云琅绝望的大叫起来,这家伙不死也要受重伤。
不等云琅的尖叫声响起,一个又一个的军卒做出了跟霍去病一样的动作
眼看着霍去病重重的砸在这个木制的堡垒上,诺大的堡垒都晃动了一下,霍去病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探出一只手抓住一根椽子,仅仅凭借自己的臂力,就把整个身子提上高台。
堡垒晃动的越发厉害,那是一个又一个的跳荡兵跳上了堡垒,准确的说是砸在堡垒上,有些家伙还吐了两口血,手脚却不停的跟着霍去病向上攀登。
云琅的战马快速的从堡垒边上掠过,他发现地上还有两个没有来得及抓住椽子的军卒,正在努力的把身子向堡垒上靠,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后续的战马踩死。
右边的山坡是骑都尉重新集合的位置,云琅这时候顾不得霍去病,无论如何也要把军卒们都带去集合点,骑都尉的这一次冲锋才算是彻底完成。
他背上的丹凤朝阳旗子起的就是指引作用。
来到集合地,云琅丢出背上的旗子,旗子重重的插在骑都尉集合的地点上,所有的骑都尉甲士纷纷在旗子边上降低马速,最终停下了脚步。
云琅紧张的瞅着一群甲士在攀爬高达五丈的木头堡垒,身上背着旗子的可不仅仅是霍去病一人,还有四个背着旗子的壮汉同样像猿猴一样的向上攀爬。
霍去病比别人爬的都快一些,云琅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这个家伙从来没有说演习的过程中还有竞争性的挑战。
一群黑甲跳荡兵挡在霍去病的身后,阻止其余人上前,不断地有人从堡垒上掉下来,然后再爬上去。
不算大的堡垒上爬满了人,人分五色,黑色的骑都尉最为显眼。
云琅忽然看见,霍去病的甲胄上突然多了一支箭,刚刚还在快速的向上攀爬的霍去病,似乎一脚踩空了,顿时就滑下来两尺,行动变得缓慢起来。
云琅四处张望,只见一个背着蓝色旗子的家伙刚刚收回了长弓。
云琅的血往上涌,从马包里抽出铁臂弩扣上弓弦之后,就瞄准了那个背着蓝色旗子的人。
想都不想,就扣动了弩机,一只铁羽箭越过长长的坡道,准确的钻进了那个背着蓝色旗子的人身体里。
那个背着蓝色旗子的人大叫一声,见云琅又在向他瞄准,拨转马头就从斜刺里窜了出去。
云琅并不准备罢休,抽出长剑对刘二道:不许妄动,我去去就回。
刘二大惊,一把扯住云琅的战马缰绳道:擅离职守者军法处置。
会死吗?
应该不会,您有爵位护体,最坏的状况是没了爵位,当然,如果是战阵上就会被斩首。
军司马有护卫主将之责,我去杀了那个家伙。
刘二见云琅主意已定,咬着牙道:我去!
云琅收回铁壁弩,取出手弩,挂好长矛轻声道:我去不会死,你去就死定了。
说完话,甩开刘二的手,策动游春马就离开本阵向那个逃亡的家伙追了下去。
云琅的战马刚刚离开本阵,就引来大片的惊呼,即便是趴在高台上的那些人也似乎忘记了继续争夺。
霍去病大叫了一声,云琅充耳不闻,战马越过一排据马,继续向那个背着蓝色旗子的人追了下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云琅的眼中只有那面蓝色的旗子,他觉得今天如果不能将那个家伙杀死,这支军队今天所做的所有牺牲跟准备都没有意义。
背后暗算自己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忍让。
刚才距离太远,铁壁弩的杀伤力应该很有限,如果这家伙穿着重甲,应该不会死,不过吗,即便是如此,想要取出铁羽箭那也是千难万难,光是倒刺就足够让他惨不堪言。
他活动的越是厉害,倒刺就会带着铁羽箭继续向他的肉里面钻,直到他彻底死亡。
霍去病咬着牙继续向上攀爬,其余的跳荡兵们似乎也清醒过来,混战再一次开始了。
第九十七章槛车底下的人
第九十七章槛车底下的人
那个中箭的家伙只要不停下来,一定会死,铁羽箭的歹毒之处就在这里,小刀子一样的箭簇会不断地切割他的肌肉,然后被那些密密匝匝的倒刺将铁羽箭送到伤口深处。
云琅起步虽然晚了一些,却不着急追逐,在万众瞩目之下,风度非常重要。
因此,游春马在他的控制下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飞越过了鹿角丫杈,又飞越过了壕沟,人与马的配合堪称绝妙。
刘彻冷冷的看着在校军场奔走的云琅,与那个倒霉的放暗箭者,没有半分要阻拦的意思。
他掌控全军,绣衣使者在这个时候密布大军之中,因此,云琅与那个背着蓝色旗子的人的冲突刚刚开始,就有密探将前因后果禀报了刘彻。
卫青在一边听得清楚,却握着旗子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刘彻的下一个军令。
暗算霍去病的人是边军,很巧,他们以前也是羽林军,本来镇守在雁门关,那座残破的城关日日都要经受匈奴人的侵扰,公孙敖带去的两千六百名羽林军,早就战损过半。
如果不是卫青在河套之地击败了白羊王,楼烦王,雁门关迟早会被匈奴人再一次攻破。
毕竟,雁门关的地势险要,正好阻拦在匈奴人通往中原的道路上。
五色旗之争,乃是军演时候的惯例,是为了培养军中将士奋勇争先的勇气而设立的,一旦率先登城,奖励之丰厚堪比军功。
公孙敖很需要这个军功来将功折罪,毕竟,在没有大规模的战斗的情况下,他的部下伤亡过半,无论如何都交代不过去。
眼看着霍去病就要获胜了,雁门边军就再也忍不住,这个胜利对他们来说太重要。
射伤霍去病的人是公孙敖的族第公孙进,他以为不会有人发现是他暗算的霍去病,没想到,被云琅看个正着,这就没有法子再用流矢伤人这个借口了。
公孙进知道自己死定了,他这时候之所以会逃跑,完全是出于本能。
那支弩箭他扯了两次没有扯下来,却让他疼痛的差点昏厥过去。
身体伏在战马的背上,眼前的人虽然多,却没有一人向他伸出援救之手。
公孙进不知不觉的已经跑到了皇帝所在的高台下,绝望的他,从战马上翻滚下来,抱着伤口双膝跪地,将头杵在地上,他此时只希望自己一时的冲动莫要连累族人。
云琅骑着游春马也来到了高台下,他同样翻身下马,用长矛刺死了公孙进,然后,也学着公孙进的模样,拜倒在地。
高台上的群臣鸦雀无声,而刘彻的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至少这两个混蛋还记得他这个帝王在这里。
打入槛车,军演之后另行发落。
这道军令明显是针对云琅发出的,公孙进这时候已经死了,仰面朝天躺在尘埃里一动不动。
两个宫卫走过来,拔掉云琅背上的丹凤朝阳旗子,卸掉他的铠甲,解下他的头盔,打散了云琅的发髻,一条黄色的丝绦虚虚的挂在他的脖子上,说了一声走。
云琅就朝皇帝礼拜一次,而后起身,被两个宫卫夹在中间向大营走去。
游春马昂嘶一声,就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卫青本来紧闭的眼睛忽然张开,看着皇帝道:这都是微臣疏于管教,罪在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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