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胥吏连忙道:自从军司马来到了受降城,一心致力于繁荣受降城,从而让一座死城变成了如今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富庶之城。
这些罪囚却一心想着要赶走我们,让那些羌人头目重新执掌受降城,城里的羌人自然是把他们当做寇仇对待。
朱买臣回想起刚刚看过的热闹的集市,以及人头涌涌的胡商,不由得叹口气道:吾不如少上造多矣!
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对胥吏道:示威,示众之效已经过去了,就把这些人统统放掉,任其自生自灭。
胥吏迟疑了一下道:这些人恐不能见谅于城中羌人。
朱买臣笑道:那就更应该放掉。
说完话就离开了那条被受降城中人称之为死巷的后街。
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朱买臣笑眯眯的听着南腔北调混杂成的叫卖声,叫买声,兴致满满的从街道这头走到尽头,每一个摊子上的货物他都要仔细的看一看,问一问,有时候甚至还下手购买一些。
等他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已是黄昏。
何愁有的那张脸在烛光下显得极为阴森,那颗蛋头却熠熠生辉,两者形成剧烈的反差,让朱买臣不知道这个老贼到底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
萧规曹随!受降城里的典章制度不得有丝毫的更改,以前的城主全力支持羌妇,特意打压羌人男子,这一点尤为重要,更不得更改丝毫!
何愁有的话刚出口,朱买臣立刻觉得自己被云琅揍了一顿并不算是冤枉。
就在这一瞬间,他心中已经起了打人的心思!
第一七五章悲伤是一种感觉
第一七五章悲伤是一种感觉
朱买臣依旧笑眯眯的,话语却说的很硬。
本官是陛下钦命牧守的受降城城主,该怎么做,该如何做,是我这个城主的事情。
何侯虽然与陛下亲厚,也不能越厨代庖吧?
何愁有站起身俯身瞅着朱买臣冷笑道:你以为老夫在代替谁说话?
朱买臣涩声道:既然如此,陛下只需从长安选一胥吏就能治理好受降城,缘何将本官从天南调来北地?
何愁有背着手走了两步道:尔身为陛下鹰犬,命你牵马坠蹬是荣耀,命你俯身为上马石也是荣耀,陛下也就是看见你还有三分才干,这才受降城如此重地托付于你,缘何胸中会有如许多的怨愤?
朱买臣长叹一声道:云琅的这份见面礼给的好啊,一下子就把某家满腔的热血给弄得冰冰凉。
何侯这一番话更是说的妙到毫巅,想我朱买臣昔日只是一介土农,受先帝简拔于粪土之中,皇家洪恩此生虽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莫说如今只是有志难申,即便是更加糟糕的境遇,朱买臣也当甘之如饴才对。
何愁有冷笑道:莫要说气话,更不要怀恨于心,老夫说话历来如此,与其用模棱两可的话语让人误会,不如把事情的本质说出来。
陛下仁慈,会顾虑你们这些人的颜面,老夫不同,老夫就是一介阉人,乃是陛下的奴仆,我只要求你们把事情办好,至于颜面,那是陛下才会考虑的事情,老夫不管!
朱买臣悲愤的抬起头咆哮道:治理地方,萧规曹随虽然重要,可是,也要趁势而动,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策略可以沿用百年。
受降城现在施行的策略可能非常适合受降城,可是当受降城繁荣到了一定程度,整个城池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这时候如果再死抱着旧有的一套不丢掉,那才是真正的对不起陛下!
何愁有冷笑一声道:云琅说他的那一套可以用三十年不止,你就先用着吧!
三十年?朱买臣的眼珠子都红了。
何愁有笑道:没错,三十年,你坚持三十年之后自然会有别人来继续接替你。
朱买臣被三十年这个数字吓坏了,咬着牙让自己安静下来涩声道:某家可能活不过三十年。
何愁有非常随意的道:干着看吧,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受降城与其余城池不同,这里的赋税都是要进入少府宝库的,并非送入国库!
朱买臣惨笑一声道:如此说来,本官如今也算是天子家臣?
何愁有非常认真地点头道:自然是,否则我如何会用如此苛刻的话语跟你说话?
说完话,何愁有就扬长而去,朱买臣扶着受降城特有的高高的桌案不断地喘着粗气,猛然间怒吼一声道:气煞我也!
然后就挥动双臂,将桌案上的竹简,笔墨,文书,全部扫落在地,犹不解恨,又拿脚将几根秃笔尽数踩断,这才泱泱的坐在椅子上,瞅着天花板发愣。
在荒原上赶路,骑马比坐车舒服多了,因此,云琅跟曹襄两个人在荒原上会和之后就并辔而行。
你为什么要殴打朱买臣啊?你打的又不重,鼻子流点血人家回去擦洗一下又跟没事人一样,起不到殴打的作用,我想帮你你有不肯,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此时的阳光不是很猛烈,曹襄掀开斗笠问云琅。
主要是我跟何愁有提了很多的条件,这些条件会把朱买臣的手脚绑缚的死死的,一点缝隙都不给朱买臣,我怕他被活活气死,所以就先期让他感受一下,后面再接受何愁有的话,就能忍耐的住了。
云琅同样把斗笠掀开,很认真的回答了曹襄的话。
我母亲评价朱买臣这个人的时候说他是难得的干练之人,被你这么糟蹋,他会甘心吗?
云琅笑道:怎么就不甘心了,他朱买臣出身贫寒,这么些年来也算是享受了足够多的荣华富贵。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过富贵且有权柄的日子,这样的人,你让他很有骨气的放弃目前的财富地位去为志向张目,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啊,最后他一定会接受何愁有安排的。
你也知道,何愁有在我们面前可能还有几分仁慈,对待别人,哼哼,他能把人活活的折磨死。
曹襄朝四周瞅瞅,没看见何愁有这次大声笑道:那个老贼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恶心人。
不过啊,话说回来了,他对你算是真的不错了。
云琅抓抓头发叹口气道:我这一半的头皮就是因为何愁有才产生的,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弄死这个老贼,这个想法无数次的在我脑袋里出现,又被我生生的给压下去了。
曹襄嘿嘿笑道:在我的心里,何愁有早就死了,还是经历了一百八十中最残酷的刑罚之后才死掉的。
你看看现在,这老贼不在,连天空都格外的蓝一些。
云琅摇头道:别高兴的太早,陛下要来白狼口,何愁有一定会赶去白狼口护驾的,最晚明天,他就会追上我们。
曹襄点点头,情绪有点失落。
卫伉的情绪更加低落,他一直想要跟云琅,曹襄一起骑马的,却被苏稚硬是给拉着上了牛车,理由是担心他从马上摔下来给摔死。
卫伉打死都不跟苏稚待在一辆牛车上,而是选择了一辆装载了最多草料的牛车,爬到最顶上,然后就躺在上面看蓝天白云,不论苏稚在别的牛车上怎么呼唤,他也不为所动。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跟随霍去病一起出征,一起围剿马贼,一起驱赶追杀不受大汉约束的异族人,算是真正经历了战阵。
这半年时间里,卫伉还是有些斩获的,斩首三级,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已经被何愁有勘验之后,被云琅记录在案。
就这一点,云琅不得不承认,卫青最没用的儿子,上了战场之后也能凭借自己的箭术获得战功。
云琅不敢想,如果卫青对卫伉的要求如果跟霍去病一样的严苛,这小子的前途应该不会太差。
大汉人都相信,一旦家族中出现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就会消耗掉家族中的大部分气运。
卫青认为自己能达到位极人臣的地步,那么,这个时候他就不该有一个比他还要厉害的儿子。
也不可能出现一个这样的妖孽。
当然,这种认为是站在皇帝立场上看法。
卫伉已经计算过了无数遍,半年时间才斩首三级,按照这个速度,他想要斩首三百级,就要在这里待一百五十年
杀过人的卫伉对苏稚就不是非常害怕了。
因此,当苏稚从另外一辆牛车上给他丢过来一块甜瓜,他就非常自然的接住了。
子玉,到了白狼口,你想见你耶耶吗?
苏稚很想知道卫伉现在的心情。
卫伉吃了一口甜瓜道:除死无大难!
要不,我帮你裹上伤巾,涂点血,就说你在跟异族人作战的时候负伤了,那样一来,你耶耶会不会少打你两下?
卫伉忧郁的从牛车顶上探出头来,冲着苏稚苦笑道:我耶耶想要打我,我就算是快要死了,他一样会动手的。
那可如何是好,你现在只斩首三级,还差两百九十七个人头呢,这没办法交差啊。
卫伉悲伤地哀嚎一声,又在脑袋上用力的捶打两下,扯着嗓子对苏稚道:苏稚姐姐,我在白狼口一定会拼死作战的,如果我战死了,就劳烦你把我的尸体拼凑齐全了,给我娘送回去,就说我对不起她!
第一七六章跟风押宝
第一七六章跟风押宝
(卫伉杀奴一百年才能凑够人头,这不是错误啊,我开始写一百五十年的,换一种意境读书啊,五十年,一百年,一百五十年对卫伉没区别啊!!!!!)
当幕烟再一次见到马老六的时候,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那个彪悍的如同豹子一般的家伙,刚刚走进烽燧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幕烟大吃一惊,向外面瞅瞅,看不见另外两个人,连忙问道:可是遇见匈奴了?
马老六呵呵笑道:他们在三十里外,派人去接吧。
幕烟瞅着马老六深陷的眼窝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马老六笑道:在受降城就没有合过眼
恼怒的幕烟哪里会猜不到是怎么回事,愤怒的将马老六丢在地上吼道:别告诉我你在受降城的五天都在胡作非为!
马老六努力从桌子上取过水罐,猛猛的喝了一罐子水,放下水罐道:有今日没明天的,放肆也就这一次,不过,真的很过瘾啊。
知道不,耶耶把军司马赏赐的一锭金子花的干干净净才回来的。
幕烟抬腿在马老六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你干脆死在青楼里算了!
马老六笑道:死在里面其实也不错,要不是想着你整日里担惊受怕的没个定数,我真没打算这么早回来。
幕烟见马老六开始说正事了,就板着脸道:受降城怎么说?
马老六笑道:开始的时候,军司马云琅希望我们去点燃草原,他们趁机寻找战机捞军功。
你也知道,我们白狼口是没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谈条件的,都要死的人了,谁还在乎背负什么恶名,所以我就答应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受降城里的大军,开始全军出动了,而军司马云琅也没有再说点燃草原的事情。
我觉得事情不对,就赶紧回来了,你知道不,我走的时候啊,霍将军也开始向咱们白狼口出发了。
幕烟皱眉道:出了什么事情?
马老六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呢,这个变化对我烽燧是很有好处的,我们只要多等几天就会知道。
现在,就让某家大睡一阵,匈奴人不来莫要唤我!
马老六说着话就艰难的爬起来,努力爬上了烽燧,来到自己狗窝一般的床铺跟前,轰然倒在上面,转瞬间就鼾声如雷。
刘彻扶着长剑从战马上跳下来,长长的红色披风拖在地上,拂过地上的碎石,杂草。
卫青瞪了一眼那个想要帮皇帝把披风拉起来的宦官,走到刘彻身边道:陛下,今日还有三十里路没有走,不宜在此地逗留。
刘彻瞅瞅依旧在行军的大军,微微摇摇头,就从草丛里捡起一颗骷髅头拿在手上道:这是我汉人,还是匈奴人?
卫青打量了一下那颗干枯的骷髅道:是匈奴人!
刘彻听卫青说的如此干脆,流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卫青笑道:陛下,请看这颗骷髅颅骨上的三角孔,人的颅骨极为坚硬,匈奴人的狼牙箭不能射穿颅骨,能造成如此伤口的只有我大汉的破甲利器破甲锥!
这样的羽箭普通将士并没有配备,能配备破甲锥的,大多是我大汉军中的善射者。
卫青说着话,就从背后的箭壶里取出一枝破甲锥,轻轻地塞进骷髅颅骨上的破洞,结果,破甲锥的三角形孔洞正好容纳半只箭头进去。
卫青笑道:破甲锥深入颅骨寸半,这人死定了。
刘彻满意的点点头,随手丢掉颅骨笑道:既然不是我大汉子民,曝尸荒野也是应有之意。
小黄门匆匆的端来铜盆,伺候刘彻洗手,用白绢擦干手之后,刘彻就瞅着荒草中时隐时现的白骨道:这里该是一个战场吧!
一身黑色铁铠的公孙敖瓮声瓮气的道:回陛下的话,这场战争距离现在并不算远,甚至不超过四十年,此地属于云中郡所辖缘胡山,文皇帝后元二年,匈奴左屠耆王与宰相申屠嘉大战于此。
家祖参与战事,据说,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刘彻看了一眼公孙弘道:将门世家,可敬可叹!
只是这一场大战之后,我祖文皇帝就颁诏曰: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命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
诸位爱卿,你们以为我祖文皇帝所命如何?
刘彻问的这句话明显就不指望这些人来回答,谁都知道吗,面前的这位皇帝有什么样的雄心,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只有傻瓜才会去评论文皇帝,不论对错,如何评论都是大不敬!
刘彻自言自语道:当时国力衰弱,大汉支应不起连绵不断的战争,所以,不论有什么样的羞辱都只好忍下来。
希望能通过和亲,焐热这群禽兽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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