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孑与2
是啊,你该出来做官了。
司马迁瞅瞅自己乱糟糟的屋子,坚决的摇头道:不做,我没时间做官。
造纸的官。云琅淡淡的道。
已经有秘方了是吗?司马迁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双腿却在发麻,身子一软就要倒地,他双手抓着窗棂急切的问道。
秘方已经出来了,现在,就要开始实验制作了。
那就不喝酒了,我们快点去长门宫,把纸张造出来才是正经事。
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阿娇贵人要的是能办事的人,不是衣着干净的人,穿的干干净净的去见阿娇贵人,人家会怀疑我的办事能力,这样最好,看不顺眼了还能减少闲谈的时间,我好早点开工!
云琅觉得司马迁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一个披着白色狐裘的高贵侯爷就带着一个脑袋像鸟窝,一身墨汁点子的家伙打开了云氏通往长门宫的那道柴门。
不得不说,侯爷的身份真的很好用,至少,在进长门宫的时候,少了很多聒噪。
以前的时候,看门的胥吏总要跟云琅闲谈两句,这一次,那个胥吏的腰弯的低低的看都不敢看云琅。
一枚金币被云琅弹了出去,金币在半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准确的落在胥吏的手上。
跟你们这些家伙打交道夭寿哟,钱给的少了,你们会在背后嘀咕,钱给的多了,又会挡了别人进长门宫的路,下回再敢装出这副死样子,就没钱了。
胥吏陪着笑脸道:小的就靠着贵人们的赏赐才能给妻儿多弄一口肉吃,哪里敢拦路了,侯爷说笑了。
云琅哈哈笑着,指着身后的司马迁道:以后这个人要经常来长门宫,他是穷鬼,可不要拦路哟。
胥吏仔细看了司马迁一眼点头道:都是高士,小吏不敢!
云琅点点头,这才带着司马迁进了长门宫。
今天的天气很好,东方朔正领着一群仆役,在排荷花池的积水。
原本这活计应该在深秋之后就动手的,可是,阿娇就喜欢看荷叶凋零,莲蓬孤独的露在水面上的样子,这才拖延到了现在。
池塘里的莲藕很多,必须清除一些,否则到了来年,莲花会太密,花型也不会太大,影响观赏。
一群光屁股蛋的仆役们站在冰冷的泥浆里举着铁锹一点点的挖泥找莲藕,大冷的天气里,那些人的脑袋在冒汗,身体却冻得发青。
云琅从地上捡起一根莲藕,放在水槽边上清洗干净,用小刀子削皮之后,咬了一口对东方朔笑道:这东西的产量也高的吓人,如果有农户专门种植莲菜,收益也比种粮食高五倍不止。
第四十章章烦躁的根源
第四十章章烦躁的根源
东方朔一身的麻衣,站在仆役群里一点都不显出众,见云琅过来了,也只是笑着拱拱手算是见礼了。
司马迁从筐子里抓了一把莲子笑道:曼倩兄来到长门宫担任胥吏倒是屈才了。
东方朔叹息一声道:能有一个安身之所也很不错了,至于才能?得用的时候是高才,没用的时候就是柴火,就是放进炉子里烧的货色,自从上回事情之后,某家可是再也不敢以高才自居啊。
司马迁笑道:不一定要做官,做了官反而不自在。
东方朔看看云琅又看看司马迁问道:那么你来长门宫做什么?
司马迁毫无廉耻的回答道:要官!
东方朔点头道:你已经做好当官的准备了。
等我把纸张造的多多的,多到用不完的时候,王八蛋才去当官。
王八蛋?
对,老鳖下的蛋。
你是在说你父亲是乌龟吗?
听清楚,乌龟跟鳖是两回事。
云琅拖着司马迁走了,不想想再看两个赫赫有名的人在这里无聊的谈论乌龟跟鳖的区别。
阿娇刚刚吃过一顿很满意的饭食,她平日里起的很晚,所以别人即将吃午饭的时候,她刚刚吃过早饭。
又喝了一杯参茶之后,阿娇就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好。,准备再睡一会。
大长秋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低声道:您还要见客人呢。
阿娇打了一个哈欠道:等我睡醒了嘴说,如果桑弘羊再敢来打扰我,这一次就不妨把他丢的远一些。
贵人,是云琅求见。
原本昏昏欲睡的阿娇立刻就清醒了,抬手就把一个抱枕丢了出去,大声吼道:他终于想起来见我了?
大长秋笑道:他如何会不来见您呢,这些天,去云家的人很杂,而隋越,何愁有都住在云氏,云琅此时不来,应该是有什么顾忌的事情。
阿娇怒道:有什么好忌讳的,我们做的事情除了对大汉有好处之外,哪里有半点坏处?
既然自己站的堂堂正正的,还要掩饰什么呢?这时候你越是顾忌的多,人家就越是怀疑。
你让他进来,我要好好问问,他到底心虚什么!
大长秋领命出去了,阿娇余怒未消,把一个云氏出产的布偶也丢了出去,这才坐直了身子等云琅进来。
还以为只有云琅一个,阿娇连打人用的茶杯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进来的是三个人,阿娇冷着脸问道:你是谁?
司马迁左右瞅瞅,觉得阿娇该是在问他,连忙拱手道:太史司马谈之子司马迁!
你来做什么?
专门来为贵人立功来的。
阿娇瞅瞅云琅,又瞅瞅大长秋,发现这两个人都抬头看着天,没有搭话的意思,就强忍着怒火继续问道:你准备给本宫立下什么样的功劳?
司马迁直起身子慢慢的道:如果成功,贵人将成为万世之表。
阿娇笑了,摇着头道:我最讨厌大言炎炎之辈,你以为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却觉得这样的人面目可憎!
司马迁笑道:小子前来是有益于贵人的,却不是来求贵人同意的,如果贵人不愿意听小子的建议,小子这就离开,不敢叨扰贵人雅静。
以退为进吗?
司马迁笑道:出了这个门,小子立刻就会去寻求长平公主的帮助。
阿娇讥笑道:既然你如此有把握,为何不直接去找长平呢?
司马迁抖抖衣衫,指指身上的墨点子道:小子没机会去长平公主府上,就被永安侯给抓来长门宫了。
听司马迁这么说,阿娇烦躁的情绪反而慢慢变得安静了,瞅着云琅问道:是这样的么?
云琅见阿娇的怒火已经被司马迁给消磨掉了,这才笑嘻嘻的道:如果我们琢磨的法子成功了,长门宫里存留的书简可以全部当柴烧了,贵人也没有必要用那么大的一座楼阁来存书。
一斤重的纸张,可以记录五百斤重的竹简文字,这该是一项不错的革新。
纸张?阿娇对纸张没有半点概念,就把求助的目光落在大长秋的身上。
启禀贵人得知,昔日有人以渔网,麻线,桑皮为原料制造出来了麻纸,这种纸张粗糙不堪,老奴刚才听说,永安侯与司马子想出来了一种造纸的新方法,造出来的纸张白如雪,韧如牛皮,是极好的书写材料,如果此法大行于世,吾辈再也不用笨重的竹简木牍为写字之物。
司马子方才说,一旦此物在贵人的主持下大行于世,贵人为万事之表,并非妄言。
阿娇挪动一下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个司马子是自己人吗?
云琅笑道:这个人是写史书的,一生爱书如命,至于性子,微臣不好评价,不过微臣事由巨细从不瞒他。
阿娇点点头道:那就是自己人。
司马迁耿着脖子怒道:我出身太史门下,只能属于我自己,从不属于任何人,包括陛下!
阿娇并不生气,对于司马迁的话就当耳旁风,吩咐了宫女倒茶之后又问云琅:能成吗?
云琅拱手道:自然能成,只需要再探索一下。
工序可繁杂?
刚开始的时候应该是非常的繁杂,日后熟练了,就会逐渐精简工序,减少损耗,通过大规模的制造,最终达到让纸张廉价的目的,从而让天下读书人都能用得起。
从这一点来说,是真正的万世功业。
阿娇朝云琅探出手道:秘方呢?
云琅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白绢,放在面前,大长秋亲自捧起白绢送到阿娇手上。
阿娇打开白绢,匆匆的看了一遍之后道:材料都不是贵重之物,应该可行。
说完话,就把白绢仔细的折叠起来,放进了桌案上的一个漆盒里,对大长秋道:锁进府库,任何人不得擅自打开。
大长秋捧着漆盒离开了,阿娇叹口气道:一个个都成猴子了,就不愿意来陪我谈天说地了是吗?
知道你一心为我着想,可是这样有事才来,无事就避而不见,到底不是交往之道。
你该知道,我从未把你当做臣子来看,更多的时候是把你当做一个贴心的晚辈来对待。
造纸之术虽然前途远大,然而,在我心里,得到这东西还不如让你给我讲那些天外见闻来的舒坦。
我就是一个女人,如今又生了一个女儿,国朝与我干系已经不大了,我只想过的快活,安静。
云琅肃容道:微臣也没有想过什么高官厚禄,如果此生能平安的过下去,并且可以不受约束的一展胸中所学,对我的亲族有所裨益,云琅就心满意足了。
与贵人以及别的大汉人士相比,云琅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所作所为与大汉规矩格格不入。
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只要您这颗大树不倒,云琅就能在贵人的庇护下完成自己的心愿。
说起来,云琅与贵人一样,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心安,一个自在罢了。
阿娇笑道:我才不管你来自何处,是妖精鬼怪也罢,是山门中人也好,这些年来,我们相互扶持着走到现在,自然要一直扶持着走下去。
云琅坐直了身子低声道:以后的岁月不会太好过得,贵人也应当先做准备。
阿娇点点头道:没人比我更加了解阿彘了,他的心就是一个无底洞,不论你投进去多少温情,多少爱意,都不能填满他的心胸
第四十一章何愁有的奸计
第四十一章何愁有的奸计
悲伤的人只要开始打麻将心情就会好起来,尤其是阿娇。
司马迁没钱,云琅分给他几个金锭,这场麻将才能打得起来。
阿娇打麻将的时候不愿意说话,因此,别人也就不能说除过麻将术语之外的语言。
从阿娇的寝宫出来的时候,司马迁成了最大的赢家,把云琅借给他的五个金锭还了之后,还落下一袋子金锭。
司马迁背着袋子恼怒的对云琅道:这算什么?收买我?
云琅回头鄙夷的看着司马迁道:比喜欢可以给我。
司马迁想了想到底没有把这些金子送给云琅,而是掏出两枚金锭丢给东方朔道:大爷赏你的。
东方朔二话不说就把金子揣怀里道:多叫一声大爷能不能再赏赐我两个?
司马迁摇头道:看你落魄才给的,再给,你就比我富裕了。
东方朔意犹未尽的瞅着云琅道:我也可以叫你大爷!
云琅摇头道:我没赢钱。
东方朔怒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啊,越是有钱就越是小气,越是小气就越是有钱!
司马迁笑道:确实如此啊,不过,你可以试着喊别人大爷试试,说不定也能要到赏钱。
东方朔耸耸肩膀道:能让我心甘情愿喊大爷的,只有我家看门的黄犬跟你俩。
云琅瞅了司马迁一眼道:花钱挨骂,真是愚不可及。
司马迁大笑道:被他骂一下我心里舒坦,你管不着,这家伙但凡能学会卑躬屈膝,就该我叫他大爷,等他赏金子了。
东方朔笑道:再给我两个金锭,来年,我准备请人开挖那一片沼泽,试着在那里种植莲花,如果成了,又有莲菜,又有景致,还有莲子可以熬粥。
等太学在那里安家之后,在那里作赋,作歌的时候,心底也能安静,干净一些。
云琅掏出五个金锭放在东方朔怀里道:不能再多了。
东方朔笑的很开心,取出一个金锭揣袖子里,把另外四个金锭也揣怀里道:六个金锭足够了,剩下一个我拿去喝酒。
两人走出老远,司马迁停下脚步,瞅着卷起裤腿站在湿冷的泥浆里的东方朔道:他已经忘记了遭受的羞辱。
云琅摇头道:他从来就未曾被被人羞辱过,从来只有他羞辱别人的份。
司马迁长叹一声道:但愿我以后能历经荣辱而面不改色,其志不改。
云琅瞅着远山道:你会的
至此,二人再无言语。
刘彻答应让云琅跟曹襄担任司农寺左右少卿,旨意却迟迟没有下来。
据曹襄说,朝中对他担任左少卿压力不大,但是对云琅担任右少卿的反对之声高涨。
刘彻不愿意退步,如今正在磨合中,也不知道又有谁会因为这件事情倒霉。
冬日里,骊山上的白雪是不融化的,那些被大雪遮盖了的松树上的白雪却慢慢的融化了,粗大的冰柱挂在松树上,让那片松林从来极为危险的地方。
何愁有喜欢跟死人待在一起,自从他来到云氏,夜晚基本上见不到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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