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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锦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花影

    傅锦仪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您是为了还老国公的恩情”她轻轻吸一口气,却旋即撇过了目光,冷冷道:“您记挂着老国公,却不记挂您的生母啊。”

    “大侄媳妇,当

    一个人在世上同时被仇恨和




第九十三章:我是来救你们的
    乱世当头,徐策都起兵了,晋国公府也眼看要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这徐恭倒好,给她来了一出阵前求和!

    她原本以为,这个徐恭要么是个傻子,要么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可现在看来,人家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傅锦仪对这样的人欣赏不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

    徐恭既喜欢讲和,那就让他讲去吧。不单要给安王府讲和,李氏所有的敌人们最好也都握手言和!而姚夫人……

    就从姚夫人开始吧。

    傅锦仪早就察觉到,这位姚夫人身上或许有一个她十分需要的秘密。

    姚夫人当年是被处死的,而处死的原因,是她被指认为害死何夫人的凶手。

    傅锦仪一直怀疑何夫人的死因,但就算徐策掌控了这个天下,她还是没能查出真相。

    后来她突有一天开窍了。既然何夫人身上没有破绽,那不如就查一查姚夫人。姚夫人因何夫人而死,她身上,或许会有真相的端倪。

    怎么查呢若还是派遣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办,短时间内怕也很难有收获。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位和姚夫人相熟、且对当年事有所耳闻的人,利用他的亲身经历去追溯往事。

    比起自己这个外人,这样的人知道的更多,也更容易查出什么。

    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就是徐恭。

    徐恭算是有求于自己,不得不听从自己的指派;而他又重情重义、心地善良,会真心实意地对待曾有过一段恩情的姚夫人。

    他或许能够给自己一个惊喜。

    傅锦仪心内渐渐安稳下来。她并非厌恶徐恭的为人,只是不赞同——而很快,徐恭就会发现,他所坚持的信念或许并不是正确的!

    他脑子里想的只有别人的好,先报恩后复仇,别人的坏总是记得不那么深刻。那么很快,他就会发现,太夫人和晋国公这群人的狠毒是超出他想象的,根本不是能够讲和的人。

    就像冻僵的毒蛇不值得救助一样。

    她现在只需耐心等待,等待徐恭发现该发现的东西,也等待这位得力的武士能够彻底认清李氏一众的嘴脸,不要再做无谓的幻想。

    徐恭照例回了晋国公府。

    他是偌大国公府中唯一能随意出入的人——自那日林氏亲手从晋国公身上夺得半幅《夜宴图》,很多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徐策亲自下了令,将那日在宫中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晋国公五花大绑送回府邸,并安排了上千精兵将晋国公府围得铁桶一般,一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最快更新】

    晋国公

    府就这么被“封府”了。甚至为着万无一失,府内采买的器物食材等都是傅锦仪遣了人去送的,有时候送的多还够用,送的少便会挨饿受冻,这导致许多下人们吃不饱穿不暖、想逃出府却求助无门。

    若不是徐恭非要讲和,还堂而皇之地搬进了晋国公府居住、只为用自己一家老小保护晋国公府不被徐策抄家灭族,晋国公府的东西南北大门都可以用铁条子彻底锁死了。

    徐恭的神色中带着忧愁。在经由层层守军放行后,他终于从角门跨了进去,看到了站在门槛里头、显然已经等候多时的嫡系亲戚们。不单有徐荣徐敏两位少爷,有脸色灰败苍老、颤颤巍巍杵着拐杖的太夫人李氏,连因剑伤一病不起许久不出屋子的国公夫人薛氏都来了。唯一没有来的,只有从宫中被送回府后就得了心病、近日连床都下不来的晋国公徐冉。

    所有的人,都万分焦虑地望着刚回府的徐恭,满怀希冀地问道:

    “如何她答应了吗”

    徐恭提出帮晋国公府求和,李氏和徐冉两人一开始也吓了一跳。

    他们甚至根本不敢相信徐恭!因为徐恭可是参与了攻城的人,早就是徐策麾下干将,谁知他抛出的示好会不会是背后徐策谋划的圈套

    但等徐恭当真拖家带口地搬回国公府,国公府上下的主子们才真是傻了眼。

    他们自个儿清楚,徐恭当年在府里过得并不好……如今人家有了大好前程,又怎么可能回头来管他们这群吊在鬼门关的倒霉亲戚

    可人家还偏就管了……

    徐恭望着大家殷切的目光,无奈道:“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天呀!她没有答应”太夫人李氏剧烈地咳嗽起来,扔下拐杖瘫坐在地:“徐恭,你,你这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你先前求见徐策时就被他当众赶了出来,如今傅氏也不待见你……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难道等死吗……”

    李氏一张脸上只有恐惧。

    不错,仅仅在半年之前,晋国公府上下还对徐策夫妇嗤之以鼻,甚至四处得意洋洋地宣扬徐策被当做野种赶出府门的狼狈。然而现在……

    当利刃悬在头顶上,当叛军围困国公府,当死神站在眼前时,所有不甘心的人都不得不低头了。李氏和徐冉两人再气得要吐血,也必须先解决活下去的问题。他们向徐策求饶,向傅锦仪讲和,甚至做好了抛弃身份磕头谢罪的准备。

    可李氏也明白,若她是傅锦仪,她站在上风的位置上时就一定会将敌人们斩草除根、不留后患。所谓的一家人徐家和徐策是一家人吗

    李氏和徐冉已经预料到自家即将整个儿化成灰的悲惨未来,甚至决定带领一家老小悬梁自尽,以避免被拉到菜市口斩首受辱。但徐恭的出现简直令全家人措手不及——都到了这个地步,竟还有能帮他们的人。

    稀奇归稀奇,这但凡有了一根救命稻草,好歹要试试。

    “太夫人,您不要太伤心了。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一日,大侄子至少会留着你们的性命。”徐恭去扶她道:“您先起来。”

    李氏根本不敢碰徐恭的手。

    徐恭做二品节度使许多年了,在外什么世面没见过,难道还是当初那个任由她捏扁肉圆的庶子吗他还特意查过自己生母当初难产之事,应该是……

    已经知道真相了吧。

    都知道了,却还愿意对她伸手,对整个晋国公府伸手……

    李氏想不出他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李氏更不会相信他是出于好心,因此,李氏对他既满怀期盼,又充满恐惧。

    天知道他想干什么啊……

    李氏自个儿挣扎着爬起来了,低低道:“你下一次去的时候可以告诉她,我们什么都愿意做……虽然我们手里已经没有什么能交换的筹码了,但是我们毕竟是名门望族,好歹能有些用处……你告诉她,只要留我们性命,怎样都行。或者,拿了我和你弟弟几个老东西的命去,给我们家留一个孩子,都可以……”

    世家宗族遇上跨不过去的坎,总有一套祖宗传下来的应对的办法。

    钱财都可以散,庶子旁支最先牺牲,尽力保全嫡支;若不行,就保全后辈;若还是不行,那就留下一个稚子。

    李氏和徐冉都没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还会遭遇这样的事。

    “太夫人言重了,不至于那样的!”徐恭劝慰道:“我这一回并非全无收获!安王妃她其实已经松口了!只要我们能够让她满意,那她就能答应我们的条件……”

    “什么她愿意”后头的徐荣大叫着挤上前,催道:“她都说什么了就算是要拿了祖母和父亲的命、留一滴血脉传承宗族,我都能答应!”

    徐恭和李氏一众的眼角都抽了一下子。

    方才李氏说的是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保全后辈,而徐荣作为后辈,竟也高呼着同样的话……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牺牲长辈保全自己,他还真是能耐啊!

    这般贪生怕死又脸皮比城墙厚的东西,若不是大难当头,李氏只想抡起拐杖敲碎他的脑袋!而眼看徐荣一副殷切神色,李氏心里却隐隐想到了什么——徐家落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子孙不争气吧

    若徐

    荣有徐策那样的本事,不,只要有徐策的一半!徐家如今还好好地,还是京城最显赫的名门望族吧

    至少,那些老国公的嫡系将领们,不会因为对徐荣这个嫡长子感到失望、担忧自家的前程,而转身投奔了徐策吧

    李氏只觉欲哭无泪。

    “荣大侄子,你也别太心急了。”徐恭扯着嘴角瞧了他一眼:“安王妃说了,要晋国公府拿出悔过的诚心来。晋国公府这些年做了不少冤孽,想要讲和,不如先弥补自身的过失。从前有一位姚夫人……”

    李氏惊奇而茫然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向安王求和,和那个姚氏有什么关系”



第九十四章:打地鼠好玩吗
    致远的神色忽明忽暗,试探着道:“您还真是有孝心……贫尼在此地诵经,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招呼贫尼就是。”

    徐恭朝她客套地笑了笑,似乎低眉沉思了一瞬间,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和母亲说说话。”

    还真是个孝子的模样。

    致远心神紧绷着。傅锦仪当初叮嘱她的话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闪过去,终于,她理了理思绪道:“大老爷,您是不是想再瞧瞧姚夫人的遗容”

    大老爷一听这话,惊了一瞬,有些犹豫地道:“师父何出此言庶母已经盖棺,我纵然想瞻仰遗容,难不成还能开棺吗”

    致远师父温和地笑了笑。

    “既已经盖棺,再动手开棺的确有违丧葬的礼法。不过……”她说着顿了顿:“贫尼看大老爷是至纯至孝之人,对庶母充满了思念和愧疚。只要您怀着一颗赤诚的孝心,再次开棺拜见庶母也未尝不可。”

    大老爷有些警惕地看着致远。

    佛家做法事的规矩是极严苛的,寻常人若要对死者开棺,多半会受到师父们的阻拦。可这位致远师父,仿佛是刻意来寻了自己、并允许自己开棺的。

    致远和善地看着他,又加了一句话:“贫尼修行多年,结个善缘也不容易,这一回贫尼就帮大老爷念诵《往生咒》加持,如此开棺之时便不算冒犯死者。”

    “这……”大老爷搓了搓手,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还真是麻烦师父了!”他憨憨笑道:“我是庶子出身,自幼没有什么人对我好,姚夫人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着。所以我很想念她,很想再看一眼她。”

    致远微笑不语,盘腿席地而坐为姚夫人念起了往生咒。

    便见大老爷亲手推开重达上百斤的红木棺椁,在寂静的夜空里发出沉重的闷响。一股子浅淡却仍然十分刺鼻的石灰味儿从里头飘出来,那是因着姚夫人多少年被扔在乱葬岗里、尸首腐烂地不像样,入殓时只好洒了药来压住那无法忍受的恶臭。【¥ …最快更新】

    大老爷将随身携带的几件玉器小心翼翼地放进棺椁内作为随葬,又细细用白棉布清洁尸首。他端详着姚夫人的白骨架子,犹豫片刻,伸手进去将姚夫人身上的穿戴一一摘下来了。

    他漏夜来灵堂,甚至还开棺验尸,可不是因为过度思念所致。

    真正的原因是——他在姚夫人的尸体上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姚夫人刚被挖出来的时候,衣衫首饰都和腐烂的骨肉黏在一起了,大老爷和仵作们一同清理尸体,折腾了一会儿也就折腾不下去了。因为不论怎样清洁,姚夫人都是一副鬼一般

    的腐烂模样,干脆就又在尸体上套了另一件宽松的衣裳,装入棺椁。

    大老爷当时就觉着不大对劲。

    回来后他主持操办葬仪,在灵位前面跪着哭了许久。哭着哭着,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刚把姚夫人挖出来的时候,她头上戴着一件缀满了珍珠的头面首饰。上头的珍珠因为埋藏的时间太久,都已经腐蚀发黄、甚至溃烂。

    姚夫人当年是获罪处死的,她身上的衣裳首饰就是过世当天的穿戴,没有人会费心再给她梳妆、整理遗容之类。或许在旁人看来,佩戴珍珠的头面再正常不过,但在大老爷看来……

    大老爷一出生就没了生母,在姚夫人膝下寄养了三四年,记忆虽缥缈遥远,倒不是完全没有。

    因着朝夕相处,大老爷记得姚夫人不喜欢佩戴珍珠,也从没有一件珍珠的首饰。

    她不喜欢的原因,大老爷早就忘了。

    但无论如何,姚夫人在临死前特意佩戴珍珠,这实在是没道理的。

    若只是一件珍珠头面,大老爷倒也不会因这样一件小事无法释怀,非要大晚上地再来开棺验尸。问题是……对姚夫人当初获罪被处死一事,大老爷是心怀愧疚的。

    姚夫人害死了何夫人,老国公因此震怒,不顾情分下令处死她。当家主母李氏在旁边煽风点火,撺掇着老国公当天夜里就赐下了毒酒。姚夫人死的时候,可谓众叛亲离、凄惨绝望,她曾求还是稚龄小童的大老爷救救她。

    她是没法子了,她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亲生的儿子;徐家武将氏族,不看重女儿;大老爷身为老国公的庶长子,或许还有些分量。

    当然,她临死前凄厉的呼救没能奏效。大老爷从小到大都没得过宠,在老国公眼里可有可无,又哪里能救得了她。

    处死姚夫人的场面,大老爷还记得。

    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对于他这样天性太过善良的人来说,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死在眼前、向自己求救却没有结果,那种心痛、愧疚和无助会成为他的心病。

    所以他深深记得,当初姚夫人是怎样求他的——姚夫人被护院们扭着胳膊往外拖,一边挣扎一边哭喊:我冤枉,你救救我,我真的是冤枉的,你帮我向你父亲求求情啊。

    大老爷那时候还小,不大懂事。

    等他渐渐地大了,老国公和李氏都不厌其烦地教导他说,姚夫人是罪有应得。

    再后来,大老爷离家去了兵营,又随军奔赴南疆。很多年过去了,大老爷本能地相信了姚夫人罪有应得的事实——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但出于年少时的情分,他

    心里一直埋藏着姚夫人喊冤的那几句话。

    如今再次见到姚夫人的尸首,见到这一套珍珠的头面,大老爷心里埋藏多年的疑惑终于滋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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