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刚刚清理完毕，下边的丧尸又沿着楼梯爬了上来。它们中间已经没有敏捷的了，一步三晃爬的很慢，我们懒得去理会。这是一间普通的教室，后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打开后门向西狂奔。

    这回总算是交了好运：不但顺利的到达了西楼梯，还甩掉了身后的丧尸。沿着楼梯下到三楼。出了楼梯间偷偷向中间楼梯那边张望，有些丧尸还在傻了吧唧的往办公室里挤。此刻通往办公楼的天桥已经近在咫尺，我们踮起脚尖，一溜烟跑了上去。

    这天桥二十多米长，两米宽，站在上面可以看见地上那些正在包围教学楼的丧尸。为了不惊动它们，我们快速通过。进了办公楼，将门栓插好，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办公楼位于校园的西南角，座西向东，和教学楼拼成一个“厂”字形。只有三层，比教学楼要小。上下的楼梯只有一个，位于正中间。

    天桥的末端是三楼走廊的最北端。我们向中间的楼梯走去，同时小心翼翼的检查沿途的办公室。没有发现丧尸。

    在走廊上，基本可以看清学校的情况————前门大开，丧尸还在涌向教学楼。它们挤在门口，有挤进去的，也有挤不进去的；还有的向楼后包抄！这帮傻瓜，不知道我们已经跳出了包围圈！

    办公室基本都上了锁，没什么可查的，只有最南边那间是敞开的。那是校长室。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进去看了看：校长室是唯一一间门向北开的办公室，十分宽敞，比普通办公室大了四五倍，装修十分考究。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有窗户，巨大的窗帘垂下，弄得屋里有些阴暗。

    东边已经在走廊上观察过了，我们又在那里观察楼南和楼西。楼南不远就是学校的围墙，外面就是公路，丧尸来来往往，数量不算多也不算少；楼西是学校的停车场，这个小院相对独立，里面居然没有丧尸！大部分车位都空着，还是有几辆汽车靠墙停着，其中一辆黄色的大鼻子校车十分惹眼。南墙的最西侧有一个铁门通往校外。我看着这一切，心里高兴起来：现在我们只需要下去，打开那扇铁门，然后开车离开这里。

    从校长室出来，发现后面追赶我们的丧尸出现在天桥上，门已经被我们从里面插上了，它们只能挤在门口。这帮畜生的意志如同终结者一般坚定，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我转头看着肖琳：“需要杀了它们吗”

    肖琳摇摇头：“省点力气吧！我们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停留。尸王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它随时可以调动丧尸来围攻我们。去看一下汽车，趁外面的丧尸还没有发现我们赶紧离开！”

    很快来到二楼，和三楼一样，走廊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异常。正对着楼梯有个垃圾桶，当从旁经过时，忽然一只受惊吓的老鼠从里面跳出，沿着走廊往北逃窜。我被吓了一跳，盯着那小畜生的身影骂了一句：“他妈的！”

    第三间办公室的门下方有一个小洞，那老鼠跑到跟前想从洞里钻进去，可进去之后又钻了出来，继续向南逃窜。

    我顿时警觉起来，压低声音叫道：“肖琳！”

    正在下楼的肖琳停下脚步问道：“怎么”

    我向那间办公室指了指，悄声说道：“老鼠不进门！里面有东西。”说着抬起手里的06式手枪，蹑手蹑脚的走向那间办公室。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那个给我们送枪的人不会在里面吧之前我们没有发现这个天桥，所以始终弄不懂那个人是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如果那个人藏在这里，在一定程度上倒是能解释的通。

    来到门前，略一迟疑，先弄清里面的情况再说！于是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将头贴在地上通过刚才老鼠经过的那个小洞向里偷窥。

    首先听到了丧尸的嘶吼，不是那种见到




069
    我们来到仓库门口轻轻一推，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两扇门中间闪出一道狭窄的门缝。我们趴上去向外面看：走廊里一片狼藉，被我们杀死的丧尸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地上流着黑乎乎的液体，墙上布满迸出的脑浆。打光了子弹的56式步枪被扔在楼梯不远处。

    没有看见丧尸，它们都已经追上了三楼。我小声问肖琳：“我们要不要开门偷偷溜出去如果运气好能到停车场！”门虽然是从外面锁的，但开锁工具可以从门缝里伸出去，弄开锁并不困难。

    “那又怎么样”肖琳反问道：“停车场里也有丧尸，它们会围攻我们，只要一开枪，敏捷丧尸会立刻从上面冲下来！”

    我脑子里冒出在停车场被丧尸前后夹击的景象，便骂了一句：“他妈的！”

    丧尸在三楼来回乱转，杂乱的脚步声传到楼下。肖琳忽然说道：“你听，它们正在下来！快找东西把门堵上！”

    我侧耳细听，果然感觉到三楼的丧尸正在离开校长室————它们知道我们躲进二楼的房间，于是追过来了。这破门是用廉价三合板做的，远不及校长室的结实，顶不住丧尸几下撞击。看了看身后书本垛成的山，说道：“我有办法！”跑到距门最近的那垛书后，用力向门那边推。那垛书开缓慢的向门倒下来。“哗啦”一声，门被彻底封死，只剩下上面一小截。

    这里的门上方同样有个窗户，我们爬上书堆，从透过窗户往外看：丧尸从三楼冲下来，跳过尸体，撞在门上“嘭嘭”直响，很快挤满了整个走廊。发现我们正在上面盯着，竟还试图往上跳，来抓我们。

    这扇门比教室的高，刺刀太短刺不到它们。肖琳说道：“试试用书砸死它们。”用枪把敲碎玻璃，双手从身下抱起一捆书，狠狠的砸向门外的丧尸。那捆书二三十本绑在一起，如同一块方砖，沉甸甸的，准确的砸在下面一个丧尸的脑袋上。那个丧尸骤遭重击，“咔”的一下脖子折断，软倒在地上。我欢呼一声，连忙也抱起书捆砸下去。砸了几下很快失望了，这毕竟只是书捆，砸不死的情况倒是占多数。只得停止了这种徒劳无益的方式。

    肖琳说道：“反正它们暂时也进不来，休息一下，想想办法！”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想到刚才从楼上掩护肖琳时将64手枪打光了，便掏出子弹，一发一发的装好。

    “你还有多少子弹”肖琳问道。

    “06手枪正好还有二十发，64手枪有28发。”我回答道。忽然想起肖琳刚才打出许多子弹，只剩64了，于是掏出06手枪递给她说道：“这把枪在你手里更有用，我用64就行！”肖琳看了我一眼，没跟我客气，接过枪，插在腰里。

    我看着外面的丧尸说道：“这是一个陷阱！你感觉出来了吗”

    “没错，这一切都是尸王计划好的，把我们赶进教学楼。知道我们会发现天桥并来到这里，就事先把敏捷丧尸安排在这里等着！还故意敞着天桥的门……它的智商跟一个正常的人差不多！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把它弄死，否则它就会把我们弄死！”肖琳恶狠狠的说道。

    是啊！自从遇到尸王之后，我们子弹就消耗的惊人，照这样下去，子弹恐怕撑不到明天。我低头思索，努力的回忆着关于尸王的一点一滴。

    忽然窗外又传来动静，是从停车场传来的。我们连忙下了“书山”到窗口去看：一群丧尸正推着那辆黄色的校车向着停车场大门缓缓的移动，一点一点的将门堵死。

    “妈的，还知道堵门！这些丧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我怔怔的说道。

    “不，不是它们！是那个尸王操控的！等落到我手里，我会让它死的非常难看。”肖琳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想对肖琳说它们已经是死人，不会再死了！但看肖琳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嘴多舌。

    停车场的出口已经被堵死，东边教学楼又被包围，我走到南窗，看着外面说道：“我们干脆直接跳下去，然后翻墙怎么样”校园的围墙距离办公楼南侧不到十米，铁栅栏样式，为了防止攀爬，栅栏上的铁条有两米多高，被做成长矛样式，一根一根指向天空。我们在二楼，直接跳下去没有问题。跳下去后迅速翻越围墙，估计那些丧尸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只是栅栏的外面就是人行道和宽阔的公路！不少丧尸正在走来走去，虽然都是普通丧尸，但数量很多，硬冲过去多少有些危险。对面是个高档小区，就是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学区房。这个小区没有大门，门口只有一根用来阻止机动车的栏杆，无法将丧尸挡在外面，这些丧尸会把我们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小区里面的情况。

    肖琳和我看法一样，她说道：“这样冲太危险，只能在最后万不得已的时候用。”

    我急于离开这所学校，便说道：“尸王知道我们在这里，正在调集丧尸围堵，呆在这里时间越长丧尸就会越多，现在就是万不得已！”

    肖琳盯着外面没有说话，似乎在掂量冲过去的可能性，忽然一丝恐惧的表情从她脸上一晃而过，她摇摇头说道：“不行，太危险！”

    我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丝恐惧，问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070
    肖琳站的离门近一些，巨型丧尸怒吼着扑向肖琳。肖琳举枪射击，但事发太过突然没来得及瞄准，“呯呯”两枪都打在丧尸的肩膀上。巨型丧尸已经冲到跟前。肖琳身子急让，避开巨型丧尸的正面，顺着它的去势借力用力，手上一推脚下一绊，将那个巨型丧尸摔在身后的书堆上。

    虽然是借力用力，但那丧尸实在太大，绊倒对方的过程中，肖琳自己也失去平衡倒在地上。此刻巨型丧尸横亘在我和肖琳之间。我举枪正准备对付，但一瞥之间，发现三个敏捷丧尸已经从破洞钻了进来，正嗷嗷叫着扑向肖琳。

    好在门口火势凶猛，大部分丧尸都已被烧得半死不活，只进来了这三个。忙调转枪口，子弹在肖琳上方飞过，将三个丧尸连续击毙。

    那巨型丧尸被枪声吸引，一抬头便看见我。它没有站起，身子向前一窜，直接伸手向我抓来。我没有料到它能抓这么远，来不及闪避。肖琳从后面看见，她情急之下抓住那巨型丧尸小腿向后用力一拖。那一抓划破了我的裤子擦着大腿过去。我急忙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巨型丧尸的打击范围。

    刚想对它补上一枪，看见又有三个丧尸带着火苗跟头把式挤的进来，当先的那个被书捆绊倒在地，已经抓住肖琳的腿。连忙再次射击，把那杂种打死。见另外两个也已逼近肖琳，又继续开了两枪。等再对准巨型丧尸一扣扳机时，抽了一口冷气————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

    门外火势熊熊，阻止了丧尸的继续侵入。那几个抢入门内被打死的丧尸身上火苗未熄，很快将身下旁边的书本点燃。我们腾不出手来灭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越烧越大。

    巨型丧尸连抓了几下抓我不到，便回身去抓还在拖着它腿的肖琳。我见肖琳危急，本能的抛下手枪双手齐出抓住它所剩无几的头发奋力向后拉扯。没想到这巨型丧尸腐烂严重，一扯之下，直接把整个头皮揭了下来，还揭的十分完整，额头往上头骨全露，仿佛瞬间被剃成了秃瓢。我则用力过猛，后退几步仰面摔倒。

    肖琳一个翻滚站了起来举枪射击，那巨型丧尸正好抓到，从下而上一爪子打在枪上。“乒”的一声，射出的子弹和手枪一起向上打在天花板。手枪掉落下来正好落在那丧尸脚边，我们无法去拿。

    那丧尸头皮伤口处不停往外冒着各种恶心的液体，它狂暴起来，对着肖琳乱抓乱打。肖琳高窜低伏，被逼的连连后退。我见身边有一把破椅子，连忙抄起，冲上去狠狠的砸向那丧尸的后脑勺。

    “嘭”的一声，那椅子砸上丧尸之后，前端木条成“口”字形，正好套上丧尸的脖子，好像给它上了一个笼头。巨型丧尸视线被遮，双手乱抓，我连忙奋力向后拉，希望把它拉的离肖琳远远地。

    巨型丧尸背对着我，被我拉的连连后退，直到窗边。我的后背在墙上一撞，身后已经无路，连忙靠在墙上抬起一只脚顶在它的后腰上，脚向前蹬，手往后拉，椅子下端的那根横梁变成了一道绞索勒住巨型丧尸的脖子。

    门口书本被死去的丧尸点燃，火势扩大，浓烟迅速弥漫，能见度急剧下降。我已经无法清楚的看见肖琳那边的情况，只是模模糊糊的看见几条黑影，又有丧尸进来。只听“呯呯”两声枪响，黑影倒下，显然是被肖琳击毙。

    巨型丧尸一时被我制住，暴怒起来，疯狂的挣扎，我则使出吃奶的力气死死的拉住。忽然它奋力一挣，甩开我的腿，然后转过身来，想面对面向我发动攻击。但那椅子还套在它的脖子上，它转过身后，那块用来坐的木



071
    当64手枪再次装填完毕时，又有两个书堆被点着。火越烧越旺，屋子里的温度急剧升高，我和肖琳被逼到了墙角，热浪将皮肤烤的生疼。现在书堆只有有一半被点着，如果全部点着我们即便不会被烧死也会被活活烤死！

    这里没有空调外机，也没有其他可供我们爬到其他房间的东西。地面上都是丧尸，直接跳下去只会被撕得四分五裂。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回头见肖琳以手遮额，满脸通红，头发已经开始焦黄弯曲，连忙站在她前面，把她遮住。

    肖琳显然没有预料到我这一举动，一丝柔情在脸上一闪即逝，但她还是一把把我推开，骂道：“没用的东西，大难临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就是变成一个乌龟壳，把我彻底包在里面又有什么用”

    我被推开几步，肖琳这一推虽然没有碰到骨折的地方，但还是痛的我抽了一下。胸口虽疼，却感到十分欣喜：什么叫“自己的女人”！

    肖琳没有理会我情绪上的变化，忍受着酷热，走到窗边扯下窗帘撕成几片后开始打结。

    “你要干嘛”我急忙问道。看她的行动，好像有了脱身之策。

    “跳到那颗树上去！”肖琳答道。

    我向窗外一望：办公楼东侧有棵巨大的梧桐，正值盛夏，那梧桐枝叶非常繁茂，其中有根粗壮的枝条向我们这边伸来。其实我刚才就已经看到这棵梧桐了，只是离窗户太远了，我根本不可能跳不上去，所以就没往那上面想。回头对肖琳说道：“我恐怕跳不上去！”

    肖琳说道：“没让你跳！要不然用窗帘干嘛”她把窗帘一头绑在窗边的暖气片上，说道：“等我跳过去，你就把窗帘扔过来，等我捆在树上，你再爬过来！”

    我看着楼和树的距离说道：“你掉下去怎么办”

    肖琳没好气的说道：“被下丧尸啃呗，还能怎么办”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太危险了！”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丧尸从门口冲了进来，它们浑身是火，撞塌了两个书堆后被压在下面，身上的火迅速将书堆点燃。

    肖琳瞪了我一眼，气哼哼的说道：“你说不行就不行，咱俩的事什么时候由你说的算了”

    我心里说道：自从我上了你以后！但这句话如果真的说出来，会被立刻打死！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上前帮忙，胸口传来阵阵的疼痛，疼得我直抽热气。肖琳说道：“肋骨骨折是所有骨折里面最轻的，对身体活动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断骨处会发生摩擦，产生疼痛！忍一忍就好了！”

    准备停当之后，我咬着嘴唇说道：“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掉下去！”想了想又说：“要是掉下去我就立刻跳下来救你！”

    肖琳冷笑一声，问道：“你跳有什么用能救得了我吗”

    我说：“也许救不了，但至少可以陪你一起死！”

    肖琳一呆，将头扭向别处。我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又嘱咐道：“千万小心！”

    肖琳一把拨开，说道：“闪开，我要跳了！”她后退了几步，然后向窗户冲去，跳上窗台后奋力一蹬，整个人箭一般窜出去，身子下落之际双臂伸出抓住了那个粗壮的树枝。

    那树枝剧烈的上下摇晃，我的心随着上下乱跳，每摇晃一次就跟着跳一下。肖琳又向里爬了爬，到了树枝足够结实的地方翻身而上，骑在上面。

    我放下心来，连忙将窗帘扔过去，但窗帘太轻，没有扔到，收回来之后找了个墨水瓶绑在窗帘末端又扔了几次，肖琳接到，用窗帘在树上打了一个死结。我爬出窗户，将腿盘在窗帘上仰面朝天小心翼翼的爬过去。

    地面上的丧尸开始聚拢过来，耳朵里听着它们的嘶吼。胸口时不时的传来剧痛，只能咬牙坚持。直到肩膀一紧，肖琳欢叫道：“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