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到来的黎明

    我黯然回答：“没有了！”

    “那祝你好运，完毕。”

    放下电话，我十分纠结：如果登上直升机，我就可以直飞安全区了，那里人员密集，火力强大，再也不用时刻担心在什么地方忽然冒出一个丧尸把自己咬下一块肉了。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肖琳却不在身边。短短的半小时，我无法从丧尸群中杀出重围去把肖琳找回来的，看来这第一班飞机是没法上了！

    正想着，忽然觉得有人靠近，回头一看，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连忙警惕的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前面一个穿着体面抱着孩子的女人急切的问道：“那个，大兄弟，能带我孩子走吗”

    我正想回答，瞬间就被其他人的话语淹没了：“求你带上我吧！”“带我儿子行吗”“我是清华毕业，去那边有用！”“我是做生意的，家里房子十几套，只要你带我走，这些都给你……”“我在部队有很深的人脉，带我走，保证给你个好职位……”

    我本来就心情烦乱，又被吵得头晕脑胀，忍不住大吼一声：“都闭嘴！”

    人们瞬间安静下来，我缓缓的扫视着他们，看到的是一张一张带着恳求的脸。没找到肖琳，我不能走。既然不能走，索性就把机会让给他们好了！就当是为自己积点阴德。只是谁走谁不走，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看到了孟翔和阮航，之前答应过他们能上飞机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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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家长们轻声哄劝着将自己的孩子放在体重计上，旁边几个孩子年纪较大的家长拿着计算器紧张的计算，似乎害怕前几个孩子的体重超过直升机载重量，轮不到自己的孩子。

    很快统计完毕：有父母的孩子和没父母的孤儿一共十个，总重量四百六十斤，还可以上两个成年人。

    秤完体重后，家长们小心的将自己的孩子抱下，有的一直抱着不愿撒手，有的在抓紧时间反复的叮嘱注意事项。许多家长眼里流着泪水，他们明白马上就是分离的时刻，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在一旁忍不住心酸。

    还可以捎带两个成年人，必须找个信得过的人照看这些孩子。我转身来到邓骁身边，说道：“你受了伤，身上有血腥味，到哪里都会受到丧尸围攻，上直升机吧！”

    此时的邓骁一条胳膊吊在胸前，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但他却坚定的摇摇头，说道：“我不上！”

    “什么”我顿时诧异起来，问道：“为什么”

    邓骁一脸没落，无精打采的说道：“我是个该死的人！不配上直升机！”

    我怔了怔，问道：“出什么事了”

    邓骁说道：“别问了，总之就是一些以前发生过的事。我只想救人，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在活着。”

    正想继续细问，见那几个家长抱着自己的孩子围拢过来，其中一个老年男子说道：“石先生，谢谢你让我孙子去安全区。这孩子父母都死了，就剩下我这个爷爷，我还以为活不到看见他进安全区的那一刻了！”他的孙子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身高已经接近我的肩膀。

    我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应该的！”

    那老人又问道：“我们想知道，到了安全区，谁来照顾他们！”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太清楚，一时间有点张口结舌。这时邓骁在旁边说道：“大爷，你放心吧！每个安全区都建有专门照顾孩子的学校或者幼儿园，这是最高统帅部强硬规定。你们的孩子在那里都会受到妥善的照顾。并且他们会给每个孩子建立完善的档案，在网上公开，等你们到达之后会很方便的找到他们的信息。”

    “额，额，那我们就放心了。”老人嘴上这么说，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还是不放心，在这种充满丧尸的乱世，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怎可能放心。

    旁边一个少妇对自己的女儿佯笑道：“听见了吗你要先坐飞机，坐完飞机之后就去幼儿园，到了那里不许哭，妈妈很快就来接你。”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先红了。她的女儿说道：“可以我已经上一年级了，怎么又去幼儿园”

    但旁边一个怀抱小孩的年轻的母亲却哭了起来：“我女儿只有两岁，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安全区能好好照顾她吗”

    她怀里的小女孩拍手欢笑，用稚嫩的语气说道：“妈妈哭了，妈妈不是好孩子！”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更加需要救助的人选，于是对那年轻母亲说道：“你上飞机吧！照顾好女儿。”

    “真的！”年轻母亲似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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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天台的门就是天台酒吧的门面，经过精心的装修，不仅豪华而且十分宽阔，所以丧尸涌入的速度十分迅猛。这些丧尸能抢在其他丧尸前面，就说明它们十分敏捷，程度正常人差不多，转瞬间就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扑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人们惊慌失措，乱做一团。我连忙抄起突击步枪，对着门一通扫射，丧尸成片倒下。阮航孟翔连忙也加入了射击，三个人一起扫射，又有几个男子大着胆子拿着56式半自动步枪或54手枪跟在我们后面，火力将门口强行封住，这才暂时稳定了局势。

    丧尸中枪倒下之后，很容易将后面的绊倒，也延缓了丧尸进来的速度。但这样终究不是长法，只要扫射一停，丧尸立刻就会进来。我们这里子弹虽多，但也不可能一直扫射。

    “看我的！”孟翔放下枪，拿起柄式手榴弹，用力扔出。手榴弹从丧尸头顶越过，准确掷入门内，传回沉闷的爆炸声，玻璃屋上一下全部被震碎。

    手榴弹还有好几箱，孟翔拿起手榴弹不断扔出，手榴弹落入室内，炸的残肢断臂到处乱飞，涌入天台的丧尸大为减少。我们趁机将已经进来的丧尸击毙。努力向前，渐渐逼近门口。

    正想着怎么把门彻底封住，忽听“轰隆”一声，大量烟尘从室内冒出，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也不再有丧尸进来，我们举着步枪走到门口一看，透过烟尘，勉强看到楼梯已被炸塌，丧尸在下面挤作一团，无法上来。

    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身后又有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转身一看:发现身后那扇门居然也开了，丧尸跟头把式的挤了进来，见人就咬。

    因为害怕丧尸，这些人站的尽可能离东门远远地，许多人就站在西门旁边。当西门突然打开时，他们猝不及防，很快被丧尸包裹。他们有的在挣扎着逃命，有的被丧尸抓住奋力试图挣脱，有的拳打脚踢拼命抵抗……但丧尸太多，很快把他们压倒、淹没……惨叫声声，鲜血迸流……只有很少的人逃到这边。

    我们几个站在东门的人目睹如此惨状，一时居然忘了射击。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死亡已经司空见惯，但一次这么多人在我面前被活活咬死还是第一次见。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剧烈抽紧，只想赶紧闭上眼睛不再观看。

    但又不能不看，眼睛一瞄，忽然看到刚才那位年轻母亲，正抱着自己两岁的女儿奋力冲出尸围。她已浑身是血，有好几个丧尸正从后面抓住她身上不同的部位，尽情的撕咬。

    那年轻母亲对丧尸的撕咬全然不顾，拼命用身子护住自己怀里的女儿在丧尸的拖拽之下奋力向前。当上半截身子从尸群里冒出后，将怀中小女孩向前奋力掷出。小女孩摔在地上，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哭声和血腥味迅速吸引了丧尸的注意。

    我大叫一声，丢下步枪，没命的冲到近前，一把将小女孩儿从地上抱起。再抬头一看:好几个丧尸从不同方位扑来。连忙拔出54手枪，接连将靠近的丧尸击毙。阮航等人也醒悟过来，在后面拼命开枪掩护。

    那位母亲看自己的女儿已经安全，冲我感激的一笑，似乎不再感觉疼痛，奋力张开双臂，挡住身后的丧尸，在它们撕咬下，眼见不活了。

    他妈的，这些门是纸糊的吗怎么这么容易被打开我抱着小女孩后退的同时，眼睛余光向地上一扫，直接打了个冷战:铁链上面的锁是开的，门不是被突破的，而是故意被打开的。有内奸！

    想到内奸，立刻想到了熊可欣，这小娘们之前就干过这种事。四下一看，却见这小娘们正被捆在不远处一根立柱上，拼命大声呼救。

    这些人当中有内奸，故意把丧尸放进来，想把我们全部弄死。可不能让他得逞。熊可欣被锁在那里，打开门的显然不是她，把她救下来，让她帮我找出内奸！于是冲过去，割断绳索，带着她一起逃回来。

    西门是正门，比东门宽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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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这么乱糟糟的，谁也上不去。我一边拼命的往前挤，一边大喊:“都退后，都退后，保持秩序！保持秩序！”

    但谁也不听我的，几乎所有人都在努力挤到最前面。毕竟前面是一架直升机，上去就意味着生存，留下就意味着死亡。

    飞机上那名士兵大喊:“秦宇！秦宇在哪儿”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我高举着双手尽最大声回答。这是为了让周围的人知道，我是那个最有权利上飞机的人。建立权威，是维持秩序的第一步。

    但事与愿违，其他人完全误会了我的苦心。旁边一人指着我喊道:“别让他靠近飞机，他想自己逃走！”

    我顿时大怒:“放你妈的屁，老子什么时候想自己逃走了”身边的几个人似乎相信那人的话，有意无意的把我挤住，甚至能感到有人抓住在背后我的衣服，我试图摆脱，同时不停的大喊:“保持秩序！保持秩序！”但没人听我的，所有人还在往前挤，挤得我动弹不得。

    那名士兵大吼道:“让他过来，让他上机！”我身边的人一听，更不肯放开我。

    直升机悬停着，距离天台只有两三米，一个半大的男孩看准机会突然从天台向直升机跃出。这种距离正常人是无法跳上飞机的，在人们的惊呼声中，男孩的身子开始下坠，但他一把抓住直升机最下面的脚架，挂在了上面。

    直升机险些失去平衡，惊险的摇晃着。那名士兵连忙俯下身子，抓住他的手，一使劲将他拉入直升机，同时一耳光抽在他脸上，怒叱道:“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虽然挨了一耳光，但毕竟登上了直升机，这种行为的性价比太高了。榜样里力量是无穷的，人们立刻骚动起来。后面一个比较强壮的男子大声叱骂:“滚开，滚开，老子也要上飞机！”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的往前挤。挡在前面的人被他用力扒开或者直接抡拳相向，那些人都被他打的东倒西歪。忽然，一根木棒出现在他的身后，直奔他的后脑。只听“嘭”的一声，那壮汉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倒在地上。

    我见过无数惨烈的场景，多年以后再次回忆时，许多场景都已模模糊糊。但对这一次会所天台上的搏斗却十分清晰。就在这一天，第一次看见普通人在生死关头的本能。朝夕相处的难友，可以在一秒钟之后拔刀相向……

    有了男孩做榜样，前面几个人争先恐后的翻出护栏，试图也跳上飞机。后面的人当然不会甘心，那几人翻出护栏之后，正准备跳跃，被他们身后的人狠狠的一推，竟然直接推了下去。他们发出长长的惨呼，摔在地面上的丧尸群里，很快四分五裂。

    更靠后的人也醒悟过来，抡起手中的各种器具，砸向挡在前面的同伴。站在前面的回身招架还击，……枪托、匕首、木棒、铁锹……各种原本用来抵御丧尸的器具，都挥向了身边的同伴。之前还在共同抵御丧尸的朋友，为争一个机位，迅速打成一团，甚至连门里进来的丧尸都不再顾及。

    我高喊道:“别打，别打……”只听“呯”的一声，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脑袋飞了过去，将我后面那人爆了头。白乎乎的脑浆溅了一脸，吓得我赶忙抱着头蹲在地上。飞行员听见枪声，立刻操作直升机一个回旋，飞离了天台。

    飞机飞走了，但斗殴丝毫没有停止，向前望去，四下里一片混乱。人们气急败坏，继续将手中的武器，挥向心中确认的敌人。

    我定了定神，手脚并用，努力向外爬去。人们都站着攻击对手，没有注意脚下，也就没攻击我。刚爬了两步，只听“呯呯”枪响，又有人开枪！也不知打中了谁。紧接着背上被连着踩了好几脚，险些背过气去。

    爬到人群的边沿，感到两双大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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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旋桨还在飞速旋转，卷起强风的同时发出巨大的噪音。那士兵大声对我说道:“可是长官，我接到的命令是先救你！”

    长官这两个字一出，我听着特别顺耳，对这个士兵的好感大增，也大声说道:“先救他们，这是我的命令！我坐游隼二号回去！”

    那士兵大声答道:“是，长官！”他想了想，拿出几个92式手枪的弹夹，说道:“长官，很少有你这样有直升机不坐的，祝你能早日来安全区。”

    我拔出白金手枪插入弹夹，然后拍了拍机身，喊道:“走吧！”在孩子们一片哭声中，直升机拔地而起，那个士兵坐在上面用机枪对着楼上地上的丧尸拼命扫射，希望帮助我们减轻压力。大量的子弹壳落下，直到子弹打完才关闭舱门。

    西门丧尸还在进入，现在已经是普通丧尸，走得很慢，只要稍一松懈它们就能进来不少，就好像没关紧的水龙头，十分讨厌。我招呼他们等丧尸走到门口再开枪，尸体渐渐将门堵塞。

    清点人数:我、阮航、孟翔、郭峰医生、熊可欣、陈建宏，还有五个我不认识的男子。不过陈建宏和那五个男子都参加了刚才的混战，身上带伤。其中两个伤势严重，站起来都成问题，只能躺在那里，郭峰上前照顾。

    阮航恭恭敬敬的问我:“老大，现在怎么办”

    心里微感诧异:怎么我成老大了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他们认为我是秦宇，能从安全区里招来直升机，能掌控这么好的资源，当然什么事都要向我看齐。于是说道:“我要突围，回市区找一个人。帮我想想怎么出去。”

    “突围可我们这个样子怎么突围”陈建宏凑上来问道。他身上带伤，血腥味浓重。的确不适合再去和丧尸战斗。

    我淡淡的对他说道:“别急，会想出办法来的！”刚才这陈建宏居然试图将孩子赶下飞机自己上，这自私的杂种死了活该。

    手机就开始振动，是秦凝打来的，接通之后她立刻就问:“你怎么没上直升机”不等我回答，便劈头盖脸的骂起来:“你这笨蛋怎么回事啊知不知道，现在一架直升机的飞行小时有多珍贵啊！为了能让你安全撤退，爷爷用了多少关系，欠了多少人情你却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脑子被门挤了究竟要干什么”

    她之前对我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这么一顿急赤白脸的抢白，让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实话实说:“没找到肖琳，我是不会走的！”

    秦凝说道:“不是说好了吗那个肖琳我帮你找，你先上飞机，我保证给你找到！”

    我说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知道，我必须亲自找到她！”

    秦凝气道:“你这个榆木脑袋……”

    我不想再挨她骂，忙打断话头说:“我们正想办法突围！”想起孟翔和阮航都有亲属在她那边便接着说道:“你在原地等着，等我们突围后就过去和你汇合！”说完之后不再给秦凝说话的机会，匆忙挂掉电话。

    阮航正站在会所边沿处，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下面沉思。我跟他认识时间不长，但他的足智多谋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于是走过去问道:“想出办法没有”

    阮航指着下面的停车场说道:“我们需要一辆车，那辆黄色的校车很合适，宽敞、结实、厚重，不易侧翻，进行过改装，玻璃上全部焊了护网。我记得钥匙就在车里。”

    我看着那辆校车，问道:“那怎样才能上车”停车场里停着许多汽车。车与车之间挤满了丧尸。而且那校车距离会所有一二十米，中间被丧尸挤满。我们就算找到绳子滑下去，也不可能直接降落到车顶上。

    阮航说道:“这楼有安全绳，会所刷玻璃用的，我们用那个下去。这不成问题。问题是楼与车之间的距离。我们可以把楼顶这些桌子椅子扔下去，扔到校车后方两侧，在楼和车之间堆积起来，形成两堵墙，把丧尸挡在外面，只要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