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明道之
“这是自然。”说罢左手抓起弓便递给罗广银。
弓刚入手,罗广银便觉一沉,拉了拉弓弦不由得道:“是把好弓,比卫所里的弓拉力还要大上不少。”这话他倒没有谦虚,胡冲,罗广银之辈虽然身手要比徐莫行略好些,那是因为经验丰富,久在刀尖滚哪能没两下。但众人的膂力皆是中规中矩,相差不多。
“恐怕这弓我不能尽数拉开,看来徐兄弟臂力过人那。”罗广银举着弓拉了几下道。
“不瞒银哥说,这张弓小弟也只能拉到一半,不过常用此弓能锻炼我的臂力,我便是看中了这点。”徐莫行也不遮掩,直言道。
他其实暗自感觉自己的臂力进展惊人,也不知为何。二十日前,徐莫行恐怕不但身手弱,连臂力也不如这罗广银,可如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将自己较弱的臂力追上了这些官兵,不由得让徐莫行不咋舌。
“徐兄弟,我听胡冲说,你需要一支小弩可是连发置的大概尺寸多少”罗广银归还了硬弓对着徐莫行问道。
徐莫行见进入正题,对方又主动发问,自己当然不能再扭捏作态。直言道:“嗯,小弟虽专于箭术,但这近身技击却是短处。”
徐莫行喝了口茶“小弟担心当日那些贼人去而复返,若是复返定会找我麻烦。所以小弟想借一把小弩藏于身上或者袖中,待的出其不意射杀来犯之敌。”
罗广银点点头沉思道:“这弩乃卫所军械,管制甚严,就算是我这巡检官也不便随意出借。”说着摸了摸下巴。
徐莫行知道罗广银是故意这么说,他既然主动来找自己,还会没法不过徐莫行也明白这些小官小吏的心态。于是躬身拱手道:“银哥手段通天,巡检营的一把手,自然是万法傍身,此路不通,定有他路。”
罗广银听到徐莫行的一阵吹捧,才欢心的点点头道:“是啊,这营中弩箭虽不能擅借,可是哥哥我自己却能给你一支我做的袖箭。”罗广银这种小官吏就是喜欢别人捧着他,捧开心了,他便如数道出了实情。
“袖箭袖箭为何物”徐莫行大概知道那种制造精巧的小弩,便
第二十九章 没钱啊?
徐莫行与胡冲趁着夜色走在回衙门的路上,胡冲直给徐莫行称赞道:“徐老弟你虽然年纪轻轻,可为人处世可相当老练啊,那罗大人被你捧得心满意足,竟半文钱都不找你要。”
徐莫行呵呵道:“胡大哥见笑了,人敬我,我也敬人。人都是需要相互尊重的嘛,就如胡大哥你,不计较我之前是囚犯身份,主动与我相交,莫行自然也愿意掏心掏肺。”
胡冲听罢倒有点不太好意思挠挠头,其实他自己私心也不小。徐莫行自然也是知道,但是总归胡冲是没有害人之心的,这样的朋友为何不能交呢就如现实中的朋友,几乎都是以利益相聚,有利益挂钩才为友,多的是表面兄弟,暗地下挥刀相向的损友。
二人交谈不多却已到了衙门口,二人给门口值班的差役打了个招呼便进了衙门。和胡冲回到住处的连铺上挂上弓,放下刀后,徐莫行便一人出了房门,不管已经睡死过去的胡冲了。
徐莫行独自来到庭院打了一套拳后,大汗淋漓便就着庭院外的水缸草草的冲了个凉水。这套拳法没有人教他,而是吴量鹤给他的刀谱后半册带的基本拳法,略有些暗含后世的摔跤的技巧。招式大开大合,颇为沉稳,徐莫行几乎每晚都会独自到二堂庭院里来打半个时辰拳法。
徐莫行打完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经络的血气直往脑门上涌,气血翻涌间充满力量。收拾完后独自一人搭着木梯上了二楼的瓦顶,悉悉索索的坐在屋顶的梁上呆滞的沉思着。
这段时间他很累,无论是心还是身体。身体上为了变强保护自己,每天苦练刀法拳法。还要小心翼翼的藏着羊皮卷,每天周旋在方国正,王豫等人眼前,又要与胡冲、罗广银等交往,他不得不戴上伪装的面具,这里他什么都不是,一招不慎,满盘皆属。
他刚出狱时很想回家,想方设法的想回到现代,可到头来他放弃了,他认命了。在这个封建王朝逐渐走向鼎盛的时期,他成了历史车轮下的一粒尘埃。他只能自强不息,才不会被弱肉强食。
也只有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卸下伪装,做回他自己作为了徐莫行那个现代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学生。晶莹的泪珠在空中被月光照的晶莹剔透落在瓦片上溅成一滴水滴。徐莫行没在压抑心中的孤独和对未知的恐惧,在这无人打扰的确山县衙屋顶静静的释放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莫行用力挤挤眼睛,将剩余的泪水挤掉,揉了揉眼睛长出一口气,眼神更加坚定。他只记得后世被打拿来开玩笑的一句话,如果反抗不了强暴那边闭上眼尽情的享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身临其境,这么深刻的感悟这句话。
徐莫行喃喃道:“不管是什么困境,我且脚踏实地,保持着一颗冷静的心一往无前便是,至于是生是死,天注定。”说罢用手锤锤自己胸口给自己壮壮胆色,便顺着扶梯下了屋顶,径直便进了屋。夏夜总是短暂的,未待鸡鸣便已是天蒙蒙亮了,新的一天的压力又像泰山一般压向徐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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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徐莫行一脸像便秘的难受一样被胡冲拉出县丞衙,徐莫行自是气愤,他原以为幸苦几个月不过半年光景凑点钱和盘缠便能离开此处,去应天府寻卢济清。
可未曾想到,竟然自己的工资只有粮食,如此下去不知多久才能凑齐盘缠,到感觉自己被方国正算计了一般。
胡冲拍拍徐莫行肩膀道:“欸,徐老弟,急什么。你若是要换得钱,大可以去米市以米换宝钞嘛。你看你手中的米难道不就是钱吗”
徐莫行“诶”了一声,才明白过来。是啊,这年头又不似现代,是有米市以米换宝钞的,就是价格会比市面上的低一些,但也只能这样选一个下下策了。
“你哥哥我,家里一个人,又没人给我做饭,每次我都是拿了这些米去米市换宝钞,自己去外面花销。”胡冲同病相怜得看着徐莫行道,因为他也知道徐莫行也是无妻无子,独自逍遥快活。
“原来胡大哥也是如此,怪我刚来此地,不清楚这里的规矩,倒闹了个笑话。既然如此我们这边去米行吧。”徐莫行有些急,他真的穷怕了,白吃白喝一个多月。
二人说话间便向城北的米行走去,确山周长八里多一点,很快便到了。
只见不到午时时分米行外已经熙熙攘攘不少的人群,采买着自家需要的大米。这里倒像个坊间,米行市集多聚于此,让的北门显得人气颇旺,当初徐莫行被抓来便是从北门进来,难怪当时人不少,只是他无暇顾及那么多。
这里行市密集,就徐莫行一眼望去便至少四五家米行。徐莫行身着衙役服饰,头戴帽子倒没人发觉他的短发。挤过熙攘的人群看到一家名为‘和立行’的牌坊门面不大却颇显整洁,给徐莫行的第一印象特别好。
“胡大哥,我们便往这家兑宝钞吧。”徐莫行指着那‘和立坊’道。
谁知胡冲一看这家点名面色古怪了一下,似难堪似气愤似遗憾还似留念,五味杂陈浮现在胡冲脸上。“徐老弟,这家便罢了,我们去别的家吧。”
徐莫行自然是看出了胡冲的神情,疑惑道:“胡大哥,怎么有心事可是与这米行有关系”
胡冲盯着这个三个字看了半晌摇摇头,无奈道:“无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已经忘了。徐老弟便不要问了。哥哥带你去另一家米行。”
徐莫行点点头,胡冲若不愿说,他也不便追问,也许是胡冲心里的痛处也不定。便欲跟随着胡冲离去。
刚没移两步便听得‘和立坊’里面传来争执与吵闹声,还便随着轻微的打斗声。让刚欲抬脚离去的徐莫行与胡冲都定身往里看去,不知发生了何事。
周围熙攘的人群似乎也听到了里面的异状也开始渐渐围过来,这看热闹可真是老祖宗优良传统!
只见里边一声响动,里面一个人被人一脚踢出来,那人倒地哀叫一声,徐莫行一看竟是个伙计打扮的人,那伙计被人踹了一脚躺在地上按着自己胸口咳嗽。
只见里面出来了三个混混模样的人,衣服撒开袒露着个胸脯,嘴里叼着个细麦秆,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模样。里面又紧跟着出来三人。
一个六旬老朽,一个三十余岁的身着褙子,头戴裹巾,挽起衣袖颇有风韵的妇女,一看便是该米行的老板娘。另一个人也是个伙计,那妇女走到外边把那伙计扶起恨恨的看着三个混混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街打人,还想抢劫米行!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声音颇大,中气颇足。
“哟,这小娘皮儿嗓门儿还挺大,跟不跟哥哥我回家,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呀我活儿可好了。”中间哪个混混双手抱胸说道,还冲着那妇女挤了挤眉弄眼道。
一旁的那伙计过来道:“你们这些泼皮也太不
第三十一章 封建礼教害死人
看到衙役们押走三人后,徐莫行长出一口气,手还是微微颤抖,没错,他的手真的在颤抖。但却不是害怕的颤抖,而是一个人在获得意外之喜后,难以置信的紧张。
方才与人交手是他第一次近身徒手与人肉搏,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气血翻腾不止,周身都充满了无惧的力量。
倒不是说徐莫行武功有多高明,那混混本身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欺负欺负街坊邻居绰绰有余,脚步虚浮不定,遇到点敢打的直接便泄了气。
徐莫行虽然武功不见得有多高明,但却胜在一点一点的扎实苦练,以及以一敌三临危不惧上,故而高下立判。
可徐莫行却确定自己确实与一个多月前所有不同了,这大的变化还是心态上,若是以往他以一敌三,他倒还会有所惧怕,打不过就跑。
可在刚才,他内心刚勇之气直往上钻,竟无一点惧怕之意!至少在心态上,徐莫行已经高明这三人数筹。
周围的人不断为胡冲,徐莫行二人喝彩着。徐莫行将旁边伙计扶起,胡冲将那老头扶起。
那老头此时才看清了他的面容,指着胡冲嘴转不弯道:“胡,胡冲,是你你怎么,哎,罢了。”那老头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一旁的徐莫行好生郁闷。
在场的各位你看我,我看着你谁都不说话。那叫芸娘的妇人此时倒缓过劲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胡冲,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般,神色既感激又幽怨。
胡冲被她盯着难受,浑身不自在,双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索性握住佩刀刀把道:“徐老弟,此地已无事,我们便提上米走罢。”
徐莫行暗道你大爷的,怎么感觉你们都是局内人,把我一个人晾着当傻子似的。
谁知两人刚提上米欲离开,只听那芸娘道了声“差爷等等。”却是对徐莫行说的。
徐莫行扭头看着那芸娘,芸娘继续道:“这位差爷,感谢你的仗义出手,小女子感激涕淋。”说罢微微一屈身子行了个礼。这一言一礼却颇显礼数,让徐莫行觉得这个女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徐莫行道:“缉捕凶犯,维护治安本便是我们的责任,老板娘便不必客气了。”
“走吧,徐老弟,不要叨扰别人了。”胡冲背着身说道。
徐莫行点点头欲出门,“差爷是否是需要将禄米兑换成宝钞小店可以给你们市价兑换,分文不赚。”芸娘又道,说罢又看了一眼胡冲。
徐莫行驻足了,他需要钱,若是按市价折算,却是要比别的地方赚了不少。他的俸禄低位,一文钱都舍不得浪费。徐莫行看着胡冲,又看着芸娘,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胡冲是何缘由宁愿赔一些价钱也不愿意在此换宝钞,可他也要尊重胡冲的意见,若是胡冲不让他在此换,他也绝不贪念这点宝钞。毕竟胡冲当他是兄弟,他自然也不能含糊了别人。
“徐老弟,也不让你为难,你需要钱,你在此兑换吧,哥哥我去那边换。”胡冲说了一句便大步穿过人群。
人群此时看热闹已过便也就一哄而散了,徐莫行提着一大袋子禄米不好意思的对芸娘道:“老板娘不好意思啊,我大哥他,他脾气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今日为何如此。”
“我知道。”芸娘只淡淡说了一声“不过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差爷今日出手,恐怕小店还得出不小的麻烦,快快将米拿来吧,我与你称了算钱。”
随即两个伙计便将米称过后,由芸娘给了徐莫行一个褡裢,里面似乎钱厚度不少,恐怕自己这三斗五升米换不了这么多宝钞吧
徐莫行也不客气结果褡裢道:“不
第三十二章 功德一件
胡冲一听一愣:“封建礼教”“一个坏到极致的东西,例如搞得胡大哥你家破人亡的东西,就叫封建礼教!”徐莫行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徐莫行兀自感叹道自南宋朱熹集理学大成以来,封建礼教对女性的压迫就越来越严重,裹足等残害女性健康的东西也自此开始。胡冲他们这样的古人受封建礼教压迫深重,存天理而灭人性,和驴教圣战没有什么区别,属于文化糟粕。
“胡大哥知道孔雀东南飞吗”徐莫行问道。胡冲摇摇头道:“徐老弟,你知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文章。”
徐莫行点点头道:“嗯,那我便与胡大哥娓娓道来。”这一说便话长了,孔雀东南飞篇幅不断,可徐莫行却能倒背如流,给胡冲讲述了一段汉代的凄美爱情故事,因为封建礼教而让人扼腕叹息。直听得胡冲感慨万千,目带泪光,扼腕叹息。
此时竟也过了晌午,店内两人却全然不顾周围,一人讲的眉飞色舞,一人听的如痴如醉。倒也有几分后世语文老师上课的风采。
“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徐莫行喝了最后一口酒将最后一句讲罢。“胡大哥此句便是这凄美故事的最后一句,他为刘兰芝与小吏焦仲卿的凄惨爱情故事画上了结局,是在令人扼腕。这一句便是要我们后人记得,不要再走他们凄惨的后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胡冲如痴如醉的道:“可惜了,可惜了,这么恩爱的夫妻,尽然草草收场,唉。”
“胡大哥只道焦仲卿夫妇可怜,却不知胡大哥自己也已经是话中人了。”徐莫行起身摇摇头,盯着胡冲道“胡大哥觉得,自己与芸娘当年,像不像这焦仲卿夫妇”
胡冲先愣了一下,随后痴痴的愕然道:“方才听着入迷,倒不觉得。如今徐老弟一言点醒梦中人,哥哥才明白这焦仲卿的故事便与我的经历有几分相似啊。”
徐莫行肃然道:“胡大哥,你是我尊重的人,可在这件事上,兄弟我看不起你,你对不起芸娘,你在这件事上算不上一个男人。”徐莫行这话说的极重也极其严肃。“为人夫不能护住自己的结发妻,为人子你却不能赡养老人,为男人你却不能明辨是非,听信坊间的迷信传言,这便是你的三大错处,对爹娘不孝,对妻子不忠。你便是个不忠不孝之人。古人早在千年之前便警醒我们,可怜后世之人仍在重蹈覆辙。”
不待胡冲说道,徐莫行继续道:“芸娘有何错处,但凡一点,我任凭你休绝不二话。只是因为她没有生育那你想过是你的原因,还是她的原因你究竟爱的是她的生育,还是爱的她这个人如果是生育,那我觉得一头母猪,也可以做到。”徐莫行说话极其不客气,却起到奇效,一锤凿醒梦中人。
胡冲呆了一下,看着徐莫行的眼睛,羞愧道:“兄弟,哥哥明白。只是哥哥早已将芸娘休了,如今可如何挽回。”说罢用手撑着头苦恼道。
“男子汉顶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年胡大哥做错了事,亏欠的芸娘的,如今便如数奉还回来。不要管旁人的闲言碎语,你是跟旁人过日子还是跟芸娘过日子”徐莫行斩钉截铁道。
“可芸娘真的不怪我吗我当年负了她。”胡冲信心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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