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封魔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笑万夫
郭子仪见他举杯端详,斜身侧目,发难起来。
李泌尴尬的笑了笑,一饮而尽。
“噗——咳咳——咳——咳咳——咳——”
李泌猛然把喝下的酒浆全都吐了出来,俯着身子,拍着胸口,不断咳嗽着。李泌动作夸张,不无做作之嫌。
郭子仪看他诙谐的样子,噗嗤一声乐了。
李泌咳了一会儿,脸都憋红了,扶着桌案坐了回去。
“哎呀——呛死我了,老郭啊,你这酒里放得什么鬼东西好苦啊。”
“你猜呢”
“黄连黄连吧。好端端的喝这个做什么你不会是病了吧”
“有病,也没病。”
“这话怎么说”
“你都吐了出来,说了你也不懂。”
“你——你——好,好,好,算你狠,算你狠。”
李泌说着,起身来端着酒杯,干脆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次他当然不会喝得那么急了。
李泌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黄连的苦、烧酒的辣混合在一起,十分的呛喉,嘴里、喉咙里、肚子里,别提多难受了。
他的嘴夸张的咧着,眉毛都拧在了一起,眼睛费力的一睁一合,泪水都挤了出来。
“啊——”李泌终于喝完了黄连酒,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样”
“嘴里苦肚子里苦,苦不堪言啊。”李泌笑眯眯的说着。
“呵呵,嘴里苦肚子里苦,总好过心里苦。”
“哎。老郭啊,山人知道你不容易,一天一封请战书发到长安,你不仅要安抚众多将士,恐怕建宁王也没少给你气受,他那脾气山人知道。”
“不只是建宁王,军机大事不是一时意气,近二十万大军围在这里,每日军资粮草耗费巨大,围困日久,将士战意颓靡,又容易给敌人喘息之机,这是军战大忌。老夫又何尝不想早日开战,收复洛阳。”
“……”
“说到建宁王,也不知怎么样了,老夫总有
54、真田景纲
54、真田景纲
“有些事总不能一概而论,李辅国以长安为鉴,劝说皇上在收复洛阳的事情上要慎之又慎,没有完全的把握,决不可轻易用兵。”李泌无奈笑道。
“这——这件事老夫也知道,可是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李辅国到底在想什么。”
“没错儿,苦就苦在这里,明明知道他们的说辞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又不得不听之任之。”
“……”
“而且,想想城中的百姓,郭元帅不也是踌躇难决么。”
“是啊,有时候真他娘的不想打这个仗啊。”
“所以,山人和广平王也只得一边想办法,一边与之周旋。山人也不想看到一座富庶奢丽的洛阳城,光复时化作一片焦土,更不想见到城中的百姓血流成河。”
“可张氏兄妹又能如何就算有张继武里应外合,到时候他能策动的不过也就五千余人马,杯水车薪啊,就算他们把城门打开了,我军杀入城中,势必也是一场血海厮杀,更是连累了城中的百姓。”
“这一点山人也想到了。当初与王爷商议招降之事,便没打算把他们作为重点,而是希望借着张氏兄妹这座桥,能够劝降更多的人。”
“难——难啊——”
“是啊。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可况那张氏兄弟,竟已主动去联络了史思明,这一点倒是可以作为突破口。”
“史思明。老夫也听过此人,如若成功,当真是一件莫大的善事。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一边喝着你这苦酒慢慢等,一边琢磨琢磨史思明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只要时机成熟,我们先和史思明达成协议,再向长安请战,就容易多了。”
“这倒也是,史思明不同于张氏兄弟,从情报来看,他在洛阳估摸有六万人马,能占到三成以上,而且他与安禄山号称兄弟,在这些年杀戮甚多,大小城市攻陷甚多,既要赎罪又要保身,还要保证自己和数万人马的地位,他的条件怕是很难啊。”
“恩,所以我们先静观其变。如果城内有了条件,相信张继武会派出他们那个所谓的联络人来的。”
“好,就先依你,本帅先去处理军中事务了,昨夜虽有防备,却不料有那妖僧出手,将士死伤还是很大的,很多事还要老夫处理。”
“好。郭暧的事,郭元帅也不必太过心焦,我会命人时刻关注。”
“好。”
郭子仪一个好字,却是满腹的惆怅。
就在惠琳驾着冰龙来到郭子仪帅帐门口的时候,孔雀法王也飘然来到了洛阳城头。
城头迎接他的羽扇儒装之人,正是真田小十郎。
孔雀法王大模大样的抖着僧衣,尽力将身上的烟灰、风尘弹掉,等他收拾完自己,一抬头,却见真田小十郎一躬身,笑挥羽扇,指向了身后。
那里已经摆好了一应洗漱的用具,干净锃亮的铜盆摆在干净整洁的木架上,干净的温水倒在盆里,升腾起徐徐的热气,一条白色棉布巾帕挂在铜盆沿上,一眼便能看出十分的干净。
一名侍卫的托盘里,还摆着几个杯子,看来是漱口水、茶水之类。
孔雀法王径直走过去,欣然享受着真田小十郎为自己安排的一切。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孔雀法王洗漱完毕,仔细的擦干了手上的最后一滴水渍后,终于转过身来,对着真田小十郎饶有兴趣的问道。
“在下本来就是一名儒生啊。”
“怎么你们扶桑也有儒学”
“扶桑推崇中华文化久矣,贵族子弟乃至王室都以习汉语、说汉话为尊,对于儒家经典的学习更是不在话下,许多贵族子弟都懂得用汉文作诗写文章的,甚至成了贵族子弟间一项非常值得炫耀的活动。”
“原来是这样。吐蕃国王也十分注重学习汉家文化。”
“哈哈哈哈,汉家文化星河灿烂,要想真正的融会贯通太难了。”
“哦看来你对大唐文化真的很推崇呢。”
“恩,不瞒法王,十郎在扶桑时,十四岁便学会了做汉诗,世人皆夸我是神童。可等我到了大唐——哈哈哈哈”
“到了大唐又如何呢”
“本来我是不想来大唐的。按照扶桑国的规定,凡由国王委派随遣唐使到大唐的留学生、留学僧,必须要在大唐学习完满二十年才准许回到扶桑,二十年,二十年是一段多么漫长的岁月啊,要远涉重洋,离开自己的母亲和家乡,任谁也会犹豫不决的吧。”
“那为什么又来了呢”
“哈哈哈哈,你知道吗我一见法王,便觉得你我二人有很相似的地方。”
“哦哪里相似”
“当时我被天皇赐下神童的名号,嘿嘿,不禁飘飘然然。有一天有人对我说,大华严寺里有一位僧人曾经到过长安,据说还同张九龄、贺知章等大诗人有过交往。在下便带着拙作——”
“拙作当时的你,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总之,在下带着自以为得意的作品拜访了那名僧人。”
孔雀法王注意到真田景纲的脸色沉了下来。
“然后呢”
“那名僧人告诉我,大唐的皇帝设下神童科,凡才学出众的童子经人推荐,皆可受到朝廷的重视,甚至得到面圣的机会。一位叫刘晏的神童,七岁便能赋诗,被玄宗皇帝任命做正字的官,宰相诗人张九龄亦在九岁时时便能赋诗,十三岁所作诗文已名盛长安。”
&nb
55、可疑老者
55、可疑老者
“噢。不过,还是请先生同贫僧沿着洛水走吧。”
“好,且依法王的意思,在下也是多年未曾在洛水岸走上一走了。倘若是夏日里,就更好了。”
“洛水确实壮阔。”
“不止如此,夏日时节天气炎热。会有许多装饰华丽的楼船,载了美酒歌姬在河上游走,王公贵族、游侠墨客纷纷到那船上,一边纵情歌酒,一边享受清凉的时光。两岸更是热闹,杨柳依依,才子佳人,络绎不绝,沿途货郎挑着冰饮沿街叫卖,十分的惬意。”
真田景纲一边说着,一边微闭双目,不禁回忆起昔日神都的繁华景象来。
“哈哈,听你这样说,就连贫僧都不免心向往之了。对了,方才无意岔开了话题,先生说后来对儒学失去了兴趣,后来又如何迷恋上了兵法纵横之术了呢”
“我在扶桑时便得到过一本《孙子兵法》甚是喜欢,也曾与人切磋交流其中奥秘。不过那时候,孙子学说并不为大家看重。呵呵,年少轻狂的人总是不免喜欢往热闹堆里凑,就就开始学习儒学了。不过倒也感谢这段机缘,不然,我也没机会到大唐来,更不会见到大名鼎鼎的孔雀法王了。”
“哈哈哈哈,先生过誉了。这么说先生在西域又有一段奇遇了”
“是啊。长安城里盛世太平,哪有兵家用武之地。到了西域就不一样了,都护大人为了保护过往的商旅驼队,经常要率领士卒在沿途巡逻。与马匪交战是很平常的事情,为了根除祸患,有时候还要杀进马匪的老巢,那时候兵法与纵横之术就大大的有用了。开始我向都护大人和将军们学习荒漠行军之类的实战技巧,后来慢慢的我就能将自己所学兵法用于实战之中,也算深得都护将军和朝廷的器重。”
“哈哈哈哈,得偿所愿啊。”
二人说着,忽然望见前面过来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人本就步履蹒跚,肩膀上还架着一个人,走路就更加艰辛了。
看样子,那名老者抬头的间隙,也望见了正缓步而来的孔雀法王和真田景纲。
老者停下了脚步,大着胆子抬起头向二人望了望,又左右看了看。似乎很踌躇,到底是不是要继续前行还是换一条路呢可是距离这么近,如果唐突闪避的话,更会引起怀疑吧。这两个人器宇不凡,清晨时分明目张胆走在洛水岸上,必然不是寻常人物,这可怎么办
孔雀法王和真田景纲都是眼明心细之人,远远的便看出这老者惊慌失措之意,不觉间竟快走了几步。
老者踌躇之际,孔雀法王和真田景纲走得更近了,强大的气场逼使老者赶忙扶着肩上的人,闪到了路边,把脸深深的埋进了领口里。
“阿弥陀佛。这位老人家,看你装束莫非是宫里的人”
二人来到了老者跟前。孔雀法王双掌合十,恭敬的询问起来。
“……”老人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望着二人,张大了嘴巴,哈出几口热气,愣在那里。
“老丈不用害怕,我们只是过路的人,见你身穿宫衣大清早背着个人在这里走,好奇罢了。”
真田景纲换了一种口音,上前同老者搭话。
“哦——哦——哦——二位大人,二位大人好啊。”老人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听老者说话,同方才真田景纲所操口音大致相似。孔雀法王不禁向真田景纲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们不是什么大人,只是好奇心重,多问几句罢了。老者可是洛阳皇宫里的人”真田景纲继续问道。
“是,是,”老人说着,掏出一块摩挲得锃亮的铁腰牌,递给二人观瞧,“小老儿是冰政司里的凌人,平日里大家都叫我们采冰人,冬天时只负责采冰,夏天才会有机会出入皇宫,为皇上皇后送冰。”
真田景纲久居长安、洛阳,知道皇宫里确实有这样的机构,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拿过铁腰牌看了看,上面的铭文徽记,依然是玄宗时代之物,大抵可以看出老人是属于太府寺辖下冰政司里的一名凌人,名叫王顺儿。
“怎么你这腰牌连同进出宫内的衣服,都是玄宗皇帝时的旧物啊,这样也可以吗”
“啊”老者一听此言,赶忙将肩上的人放在一边,自己噗通跪了下来,“大燕皇帝万岁,大燕皇帝万岁啊,二位大人,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腰牌和衣服,确实是上边准了的,是上边准了的。”
孔雀法王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见将扶了起来,又顺手帮着老人扶起了他背着的人。
那人一直耷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口鼻里满是熏人的酒气。
一见那人样貌,孔雀法王不由得一怔。
“原来是这样。”真田景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腰牌还给了老者。
“是的,是的。大燕皇帝刚刚称帝不久,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老糟货,一些负责为宫里办差老人,依然沿用旧时衣服腰牌,说是等着发新的,等来等去哪有啊。本来我们这些凌人,在夏天时才有进宫的机会,这不怕巡逻的军爷查,也就裹在外边了,方便行路,方便行路。”
“那旁边这位呢”孔雀法王笑着问道。
“他呀,是,是新来的凌人,小老儿年岁大了,干不动了,带的徒弟。”
“怎么这洛阳城被围了这么久,还有新来的人”
孔雀法王这一问,吓得老者又差点跪下去,孔雀法王连忙扶住了他。
“是新来的,的确是新来的,只不过他打小就生在洛阳,是小老儿的外甥,他爹妈死得早,这不安禄山,罪过,罪过,是皇上打进洛阳来,到处抓人去当兵,我怕,我怕他有个好歹,就拉他来跟着我采冰了,日子虽苦,总算有条活路。”
“噢,他这是怎么了啊喝醉了”
 
56、天下谁有
56、天下谁有
“没有。”孔雀法王答道。
“那名醉酒的少年呢”真田景纲又问。
孔雀法王楞了一下,随即用很坚决的口吻说道:“没有。”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