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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洲记之封魔录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切斯特桥
十洲记之封魔录
作者:切斯特桥

道乎?魔乎?神耶?仙耶?道法若不能持正修身,何谈道法自然?魔功若为了匡扶天下,何妨只身入魔?





十洲记之封魔录 寒舟记续 · 君子如玉
1
四月十四日,古禹镇口牌坊下,一青衣负剑男子满面风尘,停步仰首,低声念道:“山穷水尽处,柳暗花明时。”回过头去欣喜道:“师兄,到了到了连这牌坊都道已经柳暗花明,你的伤一定一定有救了。”
在青衣男子身后,是一面门板,门板上躺着一人,轻哼一声,声音中透着疲累痛苦,面色黑紫,显是中毒已深。
青衣男子将肩上的绳索紧了紧,低头拉动门板,继续前行。看样子,男子拉着这门板行路颇久,不止一时,只是不知从何而来。
但是路过的行人都知此人来此,所为何事。
灵寿郡古禹镇香湖医庄,是一个有名的所在。天下四国,大大小小城池林林总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不论大虞国都永泰城,还是千年道宗白云观,都不及古禹香湖在修真者心中的地位。
因为香湖医庄的庄主,是当世闻名的神医“不死不救”宋函。
不管凡夫俗子,还是修真异士,不论寻常小疾大病,还是真气篡逆噬主只要宋神医肯治,必然药到病除,起死回生。而宋神医救人的条件,又很简单,只需所救之人,必须答应他三件事。
三件事,便可换得一命
是以乡民看到青衣负剑男子如此模样,心中便知这又是一名求医之徒。
2
身后湖水传来奇异香味,只是此刻心急如焚,青衣男子无意一探究竟。
“宋神医,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师兄。“青衣男子跪在庄前,低头叩首。身后木板上,中毒的男子已经昏迷过去。
面前男子四十来岁模样,两手负后,双眼精光闪闪:“你二人是何人门下”
“晚辈秦时明,这是我师兄高问明。我二人拜在清净宗照真子师尊门下。”
“哼无耻小辈是何文金指使你俩来行刺老夫吗”
“神医前辈,这这如何说起,师兄他中了古怪的剧毒,我二人实在是诚心求药而来”
“你说你二人是清净宗门下,清净宗创派三百年,几时收过男徒你师兄所中之毒,是西丘革蝎之毒。西丘革蝎剧毒无比,且断然无法驯服,蜇伤凡人,七步即死,纵使修真有术,可用真气压制毒性,也最多可苟延一两日。你二人风尘仆仆,在路上怕是走了不止七日了吧。”
“前辈,我师兄确实是被莫名毒蝎所伤,或许,或许就是前辈所说的革蝎。我二人辛辛苦苦,从陵州赶到这”
“胡说哼,你说陵州,西丘革蝎虽然剧毒无比,所幸天道有常,只生长在玄丘郡西南方的西丘之上,才不致为祸天下。你说你师兄在陵州中毒”
“千真万确,神医明鉴,晚辈并不敢胡言乱语,欺瞒前辈。晚辈所说,句句属实,只是这其中种种因果,实在是机缘巧合。说来前辈也不会相信。”
“那就不必说了。”
“天下都传闻前辈医术高明,救人性命,不遗余力。不因此人是受万人敬仰,或是受千夫所指而有所差别,不知今日为何难为我师兄弟,若前辈不肯告知,实在心有不甘”
可回答他的,是一声怒哼。宋神医转身回屋,只留下秦时明,呆呆地跪在庄前。
跪了一夜。
3
秦时明不忍地看着师兄,高问明身中奇毒,以体内真气全力压制,无时无刻不受着煎熬,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只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待到午时,庄门又开。
宋神医站在二人眼前,秦时明抬头看了一眼,又重重低下头去,叩首乞求:“万望神医前辈救命”
只听一道声音无悲无喜:“抬进来吧。”
秦时明一头栽倒,也昏了过去。
等到秦时明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屋内宋神医背对自己,凝视窗外。冷冷道:“要救你师兄,你要替我去寻一味药材。”
秦时明翻滚下床,不住叩头:“前辈请说,但能救我师兄,晚辈万死不辞。”
“南海有鲛人,泣涕泪成珠。去离山八百里之南,据传有岛名鲛岛,其水域或产鲛泪。我要十颗。”
十五日后,秦时明昏倒在医庄前,手中紧紧握着一囊鲛泪。
“据说南睿国西北,人所罕至之地,有异狐名乘黄,此狐到了一定年岁,背上会生出角来。我要一对。”
又一个月后,秦时明带着一对乘黄狐角,叩响庄门。
4
院中奇树异香阵阵,浓馥更胜湖水。
宋神医盯着秦时明看了半晌,摇摇头道:“其实鲛泪狐角,都只是我想看看这些传说异物而已,对你师兄的毒伤,毫无帮助。”
秦时明双眼忽的一红,反手拔出背后长剑。
却正在此时屋内高问明疼痛难忍,昏昏沉沉中又低低呻吟一声。
秦时明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扔掉长剑,扑通跪倒:“求神医救我师兄性命,秦时明愿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宋神医突然轻声一叹:“唉。生老病死,自有命数,巍巍天道,仙凡难逃。我辈行医救人,救得一个该死之人不死,说不定命数难逃,要害一个不该死之人枉死抵数。所为何来”
秦时明重重磕头,一字一句道:“神医若能救得师兄性命,晚辈愿意以命相换。”
宋神医沉吟半晌,说道:“距此地不远,犀角山北麓至阴之地,生有火蝰,此蛇为至阳之毒,毒性猛烈。我要活的。”
5
第二日,宋神医在高问明榻前,取出丹丸药材,为其驱毒。
秦时明侍候在侧,心中惊喜又忐忑。
宋神医回过头,对秦时明道:“将火蝰取来。”
秦时明取过蛇匣。
宋神医面无表情,淡漠道:“将右手伸进去。”
秦时明毫不犹豫,将匣子打开一条缝,毅然将手探入。匣中一声嘶响,秦时明身子一颤,面色通红,站立不住,摇晃不止。
宋神医踢过一张椅子,秦时明顺势坐下,只是未得命令,并不松手。
片刻功夫,那匣中火蝰便不再有动静。
宋神医说道:“可以了,将手拿出来吧。”
秦时明将匣子打开,将已经粗肿乌黑的右手颤颤拿出,肤下一股黑气以肉眼可见速度从手掌向臂上蔓延。
宋神医递过一颗丹药,秦时明小心接过服下,不顾右手伤势,目不转睛盯着宋神医。
只见宋神医将匣中火蝰取出,那蛇刚刚噬咬过人,竟似被驯服了一般,懒懒不动。宋神医在高问明臂上涂了一点药膏,小心翼翼在火蝰颈上一捏,那蛇突的一口,咬在高问明臂上。
秦时明却已经昏了过去。
6
说来奇怪,那火蝰也算天下有名毒物,经火蝰一咬,高问明的蝎毒竟然渐渐退去,只是身体中毒已久,毒性虽去,身体还虚弱得紧,只能躺在病榻之上安心调养。
秦时明以手饲蛇,只服了宋神医递过的一颗丹药,醒过来时便已全无异样。这日正在院中劈材熬药。
宋神医从屋内出来,秦时明站起身来,行了一礼,恭声道:“前辈。”
宋神医点点头,道:“起来吧。”
“前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宋神医并不搭话,冷冷道:“起初我见你所说不合常理,当你是仇家所遣来使那苦肉计算计于我。但你既然愿意舍命救人,足以显得你二心情深意挚,并非虚假,至于让火蝰噬体,乃是因为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这火蝰之毒,正是革蝎之毒的克星,只是此蛇的第一口毒,不免带有一股杀伐戾气,病人昏迷不醒,若是戾气进入病人体内,难免有损心智。为了化解掉这股戾气,才不得不让你以身饲之。至于鲛泪狐角,一来考验你是否诚心求医,二来对化解你师兄所中的蝎毒也有所裨益。内人快要临产,你师兄行动已无大碍,你二人就走吧。”
秦时明又深深一躬:“谢前辈”
7
又十日后,香湖医庄,有人赠了一个木盒。里面一对暖玉,玉质玲珑,色泽融美。
一枚刻“言念君子”。
另一枚刻着“温其如玉”。




十洲记之封魔录 第一章 道胜于式
“叮,叮”
一片空旷的石台上,一名红衣少女和另一名素衣少年正在过招。二人都是使剑,红衣少女剑法清秀,身法也是极快。那少年招式厚重,身手稳健,每一击都是举重若轻,将少女递来的杀招一一避过,又轻巧一剑还击出去。
可偏偏看似普通的一剑,往往令红衣少女难以招架,少年趁红衣少女收势未完,余力将发之际,将刺来的剑锋朝身侧一带,欺身而进,右剑直进,左掌微屈,剑身跳动宛如游龙,掌中真气恍如风雷,一并涌至。
眼见那红衣少女若是撤剑退后,不免要中上一掌,若是侧身闪开掌上攻势,势必又躲不开后续剑招,不由得面色潮红,手上一松,脚下虚弱打滑,招式已略显散乱。少年见胜负已分,便欲撤剑停手。
“呵”
眼见少年收招,随着一声娇叱,红衣少女手中长剑猛然一抖,竟既不退后也不闪避,硬生生从无力处又递出一剑,将手中长剑变刺为扫,向着少年腰腹砍去。跟着左手化为掌刀,使上几分真气,向前追出。
“胡闹”身后传来一声怒斥。
那少年却临慌不乱,右手平挽长剑,立在身侧,红衣少女长剑正巧及身。哪知红衣少女长剑刚刚搭上少年的剑锋,左手已经连连攻出三掌,少年身形连动,避过两掌,第三掌再也无法闪避,幸好红衣少女转守为攻,三掌连发,真气不继,已是强弩之末,并无多大威力。少年受了一掌,晃了一晃立住身子,双手倒持长剑,微一颔首,轻声道:“师妹,是你赢了。”
红衣少女也已收回长剑,立身回了一礼,笑嘻嘻道:“承让了,四师兄到底四师兄入门早,即便这好几年来功力没有进境,也差点就打赢我了。”
二人转过身来,对着北首的大殿前坐着观礼的门派长辈稽首行礼。只听一声怒哼:“林琳,你也太不像话了刚才若不是你龚宁师兄手下留情,你岂能安好站在这里”
红衣少女林琳闻声将头埋得更低了,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向前望去,只见殿前端坐的三位长辈此刻都在注视着自己,居左二师叔上智子双眸微张,面色平静,右侧四师叔上善子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只是居中自己的师父上德子早已圆睁双目,剑眉上扬。林琳见状,慌忙又低下头,轻声道:“弟子弟子知错了。”
上德子余怒未消:“倘若真的面对邪魔外道,你岂是也要用这种耍赖撒泼的法子去对付”
林琳正待说话,上善子柔声道:“琳儿,这场比试,是龚宁赢了。你仗着师兄不会真的伤你铤而走险,只求胜,不求道,这已是误入歧途。你修行未够,比试输给你四师兄又有何妨你要切记,我们乾天宗不仅是修真正道,更是当世天下正道领袖。切切不可耍弄手段获胜,胜了就是胜了,败了就是败了。要知道我们正派修真,道胜于式,假若心有不甘,执着于胜负,便易堕入魔道,这一节不可不防。”
又回头对着站立的一众弟子喝道:“我刚才所说的,你们也要记清楚了”身后一众弟子齐声答应:“是”
上善子又侧过身子,轻声道:“掌门师兄,琳儿毕竟少年心境,好胜心强,也未必就是坏事。还是尽快开始后面的比试吧。”
上德子点点头,翻了翻手中的名册,朗声道:“你们二人退下,林易、陈武,该你们比试了。”
龚宁与林琳退出练功场,回到殿前站到师父上德子身后。乾天宗二代弟子们依照各自师门站成三列,上德子师兄弟本有四人,只是三弟子上鸿子专注修行,并未收徒,更于十年前离开山门,下山历练,从此杳无音讯,再无消息。林琳便是上鸿子的女儿,也拜在掌门上德子门下学艺。龚宁与林琳回到自己的队伍,师兄弟们轻声道贺,林琳冲众人做了个鬼脸,一脸开心。
龚宁从山上向下望去,只见海水碧波万顷,一望无际,偶有浮云在山腰飘荡,云潮之下隐隐传来波涛拍岸的声音,一轮落日将将要沉入海面,半边红霞,蔚为壮观,一如十四年前自己初进山门的模样。
此山名为平潮山,于兕水河河口凭空而立,不似天然。一山五峰,立于海水之中,恰巧将涌入河口的潮水挡住,不知受了多少年海潮冲刷。更为奇特的是,五座山峰峰顶都是如刀削般开阔平坦。乾天宗于此处开山立派,将周围四座山峰峰顶与中央主峰峰顶之间用粗大铁索连接,称之为“天桥”,四座山峰便是门内弟子们居住休息之所,西峰上另有一座铁索桥通往海岸。主峰正中,便是乾元大殿,正门上铁画银钩一面铁匾,上书“效乾法天”四字。乾元殿东西两侧各有一处偏殿,是主管宗派刑罚的戒堂以及主管伙食的膳房。殿北是待客议事的议事堂,大殿正南则是任其一片空旷,稀疏几株巨树零落生长在山顶之上。平日里弟子们就是在此听道修炼,此时正用作一年一度的门派大典的比试之所。
此刻西面红霞满天,向东望隐隐有群山苍黑似铁,庄严肃穆,当此情景,令人不自禁地心生感叹。
上德子说完,两名弟子闻声跃上比武台。
“在下东峰弟子陈武,请师兄赐教。”一名瘦小的少年手中长剑垂立,拱手行礼。另一名俊俏少年仿佛胜券在握,面上微微一笑:“在下林易,进招吧。”
陈武手中长剑划了半个圈,左手捏个剑诀,严阵以待。林易是二师叔上智子的次子,从四岁起就开始入门筑基,功力和招式都比陈武要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林易见陈武只守不攻,也不拔剑出鞘,只将长剑挺立而前。手上真气催动,竟将带鞘长剑舞出金玉之声。这股气势令台下的弟子大声叫好。林易得意一笑,睨视四方,享受着众人赞叹的目光,手上剑招如水银泻地,虎虎生风。陈武一脸狼狈,仰仗着轻功卓越,对林易攻来的凌厉剑招避而不接,饶是如此,没多久也已是左支右绌,虽然能躲过林易攻来的剑招,每次也是险之又险。几十招下来,也已是身形疲顿,气喘吁吁,显是真气不够充沛,败象已露。
龚宁望着台上二人,只能替陈武干着急,六师弟入门未久,根基不牢,招式与真气上都不及诸位师兄弟,只有轻功一道,颇有天赋,可是此时面对的是二师叔上智子的亲儿子,自小便入门修行,功力招式都颇有长处,众人本不指望陈武能获胜,甚至他能够凭借轻功坚持这么久,已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林易久攻不下,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若是正面拆解,林易有信心在十招之内就击败对方,可是陈武只在避无可避时搭剑一防,随即又退闪开来,跃出战圈之外。不像是门派内比试修为,倒像是在展示轻功。林易一股无名火起,将长剑向陈武身侧激射而出,封住一侧退路,跟着右手使力,“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夕阳晚霞倒映其上,鲜艳如血。随即使出一套快攻的剑招,前招未使满,后招已跟至,一招快过一招,身形飘动,虽然依旧追不上陈武,但是剑光如幕,仿佛一堵墙慢慢推向陈武。只等陈武退无可退,便只能认输了。
场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连台下的叫好声都渐渐消失了,陈武满脸是汗,只觉得丹田空虚,双腿也渐感沉重。身形倒退之中撞上一株大树,连忙止住身子,将手中长剑垂立,双手握柄,剑尖向下,行礼认输。将要开口,林易已冲至身前。
“林师啊”
“兄”字还未出口,却变为一声惨叫,陈武背靠大树,缓缓滑倒在地,手中长剑一丢,双手扶着右腿,面色苦痛地昏了过去。上德子猛然站起,暴吼道:“林易你,你竟对同门师弟下此狠手”
众人惊慌望去,只见陈武一条右腿,竟被齐膝斩断
林易还剑入鞘,转过身来向上智子看了一眼,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笑,垂剑行礼,回道:“刀剑无眼,生死在天,这是他技不如人,也怪不得我。”
上德子怒道:“混帐以你的眼力,岂是看不出陈武已经将要认输同门师兄弟比试,何谈生死”
上善子也站了起来,劝上德子道:“师兄,还是先看看陈武要紧。”
上德子快步走下比武场,陈武人已昏迷,右腿血流如注。上德子点了几处经脉,勉强止住流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粒红色药丸,捏开陈武紧闭的口唇,将药送了下去。此时东峰一脉一众弟子都围了上来,上德子回头,对身后弟子大喝:“龚宁钟长信你俩带陈武回东峰疗伤。其余弟子各回山门”
龚宁与钟长信上前架起陈武,林琳与八师弟赵峰跟在二人身后。
“六师弟,六师弟你还好吗你醒醒啊。”林琳一叠声呼唤着陈武,只是陈武依旧双目紧闭,眉头紧皱,面色苦痛不减。
上德子轻声道:“没事,小武他只是伤痛难忍,昏了过去,我已喂了他一颗玉还丹,性命无碍。”
龚宁低声道:“师父,师弟最得意的就是轻功了,没了一条腿,我怕他即便醒来,也,也”
上德子拍了拍龚宁肩膀,叹了口气,道:“为师知道,小武随时可能醒来,你们先回峰照顾好他。”
随后转过身子,向着殿前立着的上智子和上善子道:“二位师弟同我来议事堂,商议此事刑罚林天,你也同来。”
龚宁四人带着昏迷的陈武回到东峰,缓缓放倒在床上,取来清水清理伤口。陈武悠悠醒转,两臂用力支撑着想要起身,“啊”剧烈的疼痛令陈武忍不住哀叫一声,双臂一软,又重重躺倒,龚宁和钟长信连忙看向陈武,想要开口宽慰,却说不出话来。
陈武呆呆地望着屋顶,一言不发。众人围在陈武床前,林琳和钟长信不断与陈武说话,陈武却只是怔怔呆坐着,仿佛听不见众人的话语,也不向周围看上一眼。龚宁在一侧双目含泪,只听门外有人轻轻叫了一声:“师兄。”
龚宁出得门来,却见赵峰将长剑紧握,横在身前,恨恨地道:“六师兄待我情同手足,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要去找林易报仇”
龚宁道:“胡闹师父师叔们正在商议对林易师兄的刑罚,况且你入门不久,功力低微,无论如何更不是林易师兄的对手。”
赵峰道:“林易是上智最喜欢的小儿子,如何会真的惩罚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龚宁默然不语,赵峰又道:“是,我没用,不过我即便打不过他,我也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我就是死在林易剑下,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东峰弟子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孬种”说着拔剑出鞘,转身便走。
龚宁一把拉住赵峰,夺过手中长剑,低声道:“师弟,你,你好好照顾小武和琳儿,这个仇,要报也是我去报”
不等赵峰回话,已展开身形,渡过天桥,绕过议事堂,来到上智子门下所居的北峰。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暴喝响彻北峰:“林易出来”




十洲记之封魔录 第二章 婉若游龙
山间松涛和着山下潮水,仿佛一阵阵战鼓敲在龚宁心头。
夕阳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天空之中泛着最后的一点光芒,将天空映得一片深蓝,深蓝色之上开始有点点星光闪烁,站在这高山之上,能看到远处山村城寨渐渐亮起点点火光。在这一片祥和静谧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林易出来”
林易与几名北峰弟子闻声从居院门中出来,林易看着龚宁手中长剑,迎着龚宁愤怒的目光,不屑地道:“你要给那瘸子报仇”
龚宁目光一冷,没有答话,手中长剑出鞘。
林易轻巧拔出长剑,明亮的剑身映着道旁的火把熠熠生辉,剑指林易,傲慢地道:“若是十年前,我或许还会怕你,但是十年来你功力不进反退,你看看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替别人报仇”林易嘴上说着话,下手却丝毫不慢,话音甫落,长剑已经有如游蛇一般咬向龚宁胸口,左手真气凝聚,一霎间风雷之声骤起。这正是白日里龚宁与师妹比试时用出的一招“婉若游龙”,只是此招林易使来,更多了几分凌厉,长剑犹如毒蛇吐信,剑光闪闪,令旁观的几名弟子感到眼花缭乱。
龚宁迎着凛冽剑风,双手紧握,口中喃喃道:“十年,便是十年中我功力不进反退又如何你也未必就定能胜我”
十年前的龚宁,入门不过四年,但功力却已经超过了上德子门下大师兄孟笔谈。可是不知为何,从那时起他的功力不进反退,到如今也不过是一众弟子中中等的水平罢了。
林易长剑起落,剑剑不离龚宁的要害,龚宁封闭门户,见招拆招。二人所学相同,但是使出来风格却大为迥异,林易凌厉辛辣,龚宁稳健厚重。
十年间龚宁不进反退,此时纵有滔天战意,也根本不是林易的对手。林易越斗越快,渐渐逼得龚宁只有守势而无还招。不多一会龚宁身上便多了几处伤口,疼痛像一只只小虫,噬咬着筋骨皮肤,沿着经脉钻心上脑。龚宁忍受着身体的痛楚,越战越勇,气势上倒像是龚宁更胜一分。
林易嘴角带笑,虽然龚宁暂时能够支撑住,但是他有信心将龚宁斩于剑下。龚宁正面与他对决,倒比白日里与陈武对战畅快许多
眼见龚宁真气渐渐凌乱,林易暗中使力,黏住龚宁长剑,真气催动之下,“乒”地一声,龚宁的长剑竟拦腰而断,龚宁心中一惊,半截长剑毫不足用,“呛啷”一声丢在地上,方寸大乱。林易趁势身形暴起,长剑自空中雷霆般斩落而下。
仰头看着林易长剑斩下,龚宁心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无数画面,千万个念头一闪而过,又忽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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