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鬼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人面鲎
果然,没等多大功夫,就听到胡同里传来一声闷响,肯定是白寄真吃不住力,又栽倒了。
廖飞松对着门口叹了口气:“他就是太好胜。”
我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廖飞松身上:“你刚才说,你是来送消息的”
廖飞松点头:“是楚子玉让我来的。”
这句话让我一阵惊喜:“我就知道他办事牢靠,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就听廖飞松说了句:“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你”
“嗯,前些年,天宗的人确实来找过我。”
刚才我和白寄真交手的时候,正房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廖飞松这么一开口,我师父和乔三爷就冲出来了。
眼见正房突然冲出来两个人,廖飞松吓了一跳,我让他别停顿,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
廖飞松大概也是见我师父和乔三爷没有恶意,才继续说道:“云裳没告诉你们吧,我是鬼母后人,老家在西鹤山。”
鬼母后人,西鹤山,我都没听说过。
就听我师父问廖飞松:“你是鬼瀑的人”
廖飞松点头:“算是吧,不过我体质偏阳,祖上传下来的那些东西我都学不了,家里也是没别的办法,才送我到静云山来的。”
师父拍了一下手,满脸的懊恼:“我早该想到的,静云山老掌门向来和鬼瀑一脉走得很近,我早该想到山门里会有鬼瀑族人。”
鬼瀑又是什么地方,怎么以前也没听师父提过呢。
廖飞松接着说道:“天宗的人来找我,倒也不为别的,就是想从我这儿打听鬼瀑的具体位置。”
师父急声道:“那你告诉他们了是谁来找的你”
廖飞松却摇起了头:“对方没有亮明身份,我也只是感应到他身上的修为与静云山同出一脉,加上他带来了那件信物……后来楚子玉让我帮他打听,前些年究竟是谁接触过天宗门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苦是离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师父和乔三爷要操持楚子玉收徒的事,很少回山门别院。x
其实我特别好奇,他们到底该用怎么样的手段才能将那么多白义庄庄民全都送入山门,再者楚子玉压根不认识我师父,师父又该如何将这些人送入他的门下。
不过像这种问题,我想了也是白想,反正师父和乔三爷也懒得跟我解释。
反正以师父的老谋深算,肯定能把事办成就是了,这一点我丝毫不担心。
一直到阴历五月中旬,静云山那边的事才算是处理妥当,师父一刻都不想多待,当天晚上就催着我抓紧时间收拾好东西,明早我们就赶往鬼瀑。
期间师父还特意嘱咐我,别忘了把云裳也带上。
这让我心里越发疑惑,师父为什么这么重视云裳,好像不带着她,我们就不能走了似的。
清晨,太阳还没等浮出西山,师父就将大家叫醒,吃过早饭,我们就准备上路了。
陆师伯拉着师父的手,在院子里寒暄着,我和卢胜材则将大堆行李搬出客房,并将它们一一塞进乔三爷的车里。
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确实添置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主要是卢胜材添置的,我穷,一年来只买了两套换洗的衣裳。
不过卢胜材也是花得太猛,到现在,他已经和我差不多穷了。
刚把行李放好,就见远处的胡同口多了一个人影,光线比较暗,也看不清那人是谁,我也只是觉得他的轮廓比较眼熟。
直到那人走进,我才看清他是王川。
王川一见到我和卢胜材收拾东西,便不由地皱起了眉:“师叔祖,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我点头:“在这儿住了也有段日子了,该走了,你怎么来了”
“师傅告诉我你住在这儿,我就来了。”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心里明显有点虚,我觉得他可不是平白无故过来看我,谁会赶在太阳还没升起来的时候串闲门他来找我,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我冲王川一笑:“来找我有事吧,咱俩这关系你还卖什么关子啊,说呗。”
王川不无尴尬地还了我一个笑脸:“我来就是想告诉你,钱三走了。”
“钱三走了他死了”
“不是,就是走了。我引着最后一队人进山的时候,钱三趁我不注意脱离了队伍,当时我还要安排其他人,就没管他。后来事情都办妥当了,我特意差了几个人在山门附近找过他,没找到人,估计他已经离开城区了。”
“他不上山,也不在城里找份工作养活自己,那他还能去哪呢”
“这我就说不准了,不过师叔祖,我得提醒你一句,钱三身后的背景相当麻烦,以后你见了他,一定要多留几分小心。”
“他什么背景”
“听说他舅舅好像是七绝山的人。”
七绝山,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宗门。
眼下还有不少活要干,我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王川说,今天上午十点,静云山就要进行三年一度的封山仪式了,接下来他有一个月下不了山,这才忙里忙慌地过来找我。
从山门别院到静云山颇有点距离,十点就要举行仪式,王川也不敢多待,草草寒暄几句就走了。
乔三爷和师父也很快打点好行李,和陆师伯一起走出别院。
得知师父要走,陆师伯格外不舍,说了三次“你们快点上路吧”,可还是拉着师父的手,止不住的寒暄着。
我和卢胜材在别院里住了大半年,和陆师伯朝夕相处,心中也多了一份无法割舍的挂念
第一百二十五章 鬼瀑
此行路远,乔三爷说,从静云山到鬼瀑,至少要三天的车程,这还不算中途休息和赶山路的时间。x
正好我心里还有两个很大的疑问,借着路上的闲功夫多,就试探着说了出来。
我问云裳,为什么一定要与我们同行,毕竟我怎么都不相信,她喜欢粘着我,只是因为缘分使然。
云裳说,她之所以离开佘家谷,就是想找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一起玩。
我说,我也不算是特别厉害的人啊,论修为,行当里比我强的人那可太多了,论手段,我才入行几年,很多并非修字门出身的人也比我强,可你怎么就相中我了呢
人家云裳就说了,我的修为确实不算拔尖的,可好在我和她年纪相当,比较玩得来,再说我的修为不高,可我是师父修为高啊,只要她跟着我,就能经常见到我师父。
我分析了一下,云裳这番话应该是半真半假,她离开佘家谷,其目的确实有可能是为了寻觅一个修为高超的人,但她找这样一个人做什么,就不好说了。
说什么,只是找这样一个人陪她玩儿,这话你信吗,反正我肯定不信。
之后我又找了一个机会问师父,为什么那么在意天宗的下落,真的只是因为师祖的临终嘱托吗
起初师父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只有找到天宗,才能找到剩下的三根骨笏。
直到一天晚上,我们在公路边的小旅店落宿,我和师父住一间房,眼看没有其他人在场,师父才跟我说了实话。
师父说,当初天宗门人倾巢出海,很可能是为了寻找一个被称作“四方天”的地方,国外修行者也将那个地方称作“灵域”。
传说只要能抵达那里,就算不用修行,也能获得天机造化,带着肉身飞升天界。
修成正果,一直是修行者毕生所求,而那个被称作四方天的地方,也成了他们眼中的圣地。
不管是四方天,还是灵域,都是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才有的概念,此前世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近几十年来,师父查阅了大量资料,试图找出四方天存在的证据,却一直没找到什么线索,但他发现,四方天这个概念出现的时间,正好和弗朗西斯t兰尼将克苏鲁神话整理成体系的时间对应起来。
所以师父推测,四方天,很可能是有人看过克苏鲁神话之后,以神话故事中的神格体系为基础,编造出来的一个假概念。
换句话说,近几十年来被海内外修行圈视为圣地的这片灵域,极可能压根就不存在。
可究竟是谁编造出了这样一个谎言,又是谁将这个谎言散布到全世界,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关键是,每一个坚信四方天存在的修行者,就如同被洗脑了一样,此生再无所求,不惜放弃一切,也要找到四方天,如同癫狂。
师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导致那些修行者变得如此痴狂,他只是记得,天宗出海之前的那几年,国内的修行圈里曾出现过一个极为神秘的修士,那人终日带着铁面具,浑身上下全用黑袍拢着,没人见过他的真容,甚至也没人知道,在那件深黑色的长袍下,到底藏着什么。
也就在天宗出海的同年,这个神秘的修士也不知所踪,后来天宗没了消息,而他,也再没有在行当里出现过。
师父怀疑,天宗之所以出海,极可能就是受到了这个人的唆使。包括我师祖的死,可能也和这个人有关。
我就忍不住发问了:“师父,你见过这个神秘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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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冷婆婆
没多久,耳边就回荡起了一道无比深幽的声音:“临门一脚,自报家门。x”
那声音混杂在瀑布的落水声中,仿佛就是瀑布本身发出来的声音,但它又从四面八方包拢而来,很难判断出声源究竟在何处。
乔三爷清了清嗓门,应道:“汉中盗门乔老三,荆楚盗门卢胜材,小龙潭老杜师徒,佘家谷可离。”
话音很快就被流水声所掩盖,除了水声,再没了别的动静。
等了很久,水潭中又传来一阵沉闷的炸响,而后地面微颤,刚才被乔三爷敲打过的大青石先是猛地摇摆了一下,接着就慢慢陷入地下。
没多久,在大青石刚刚耸立的位置,呈现出了一个米宽的圆洞。
乔三爷回过头来对我们几个小辈说一句:“下去的时候都守住心神,别被里头的阴气影响。”
说着,他便纵身钻进了洞口之中。
这口圆洞的正下方连着一条不知用什么材料打造的软梯,整条长梯韧性十足,像是用硬质橡胶打造的,可表面摸上去又有种异样的油滑,那触感,像极了人皮。
就听师父对我说:“这条软梯,是用死人的筋条编织起来的,这些人死前都是为害一方的恶徒,将他们的筋条挂在这里,就能压着他们的魂魄,防止他们离开水潭。”
原来水潭里头的鬼物是这么来得。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再用手掌去触碰软梯的时候,心里头就觉得特别膈应。
顺着软梯下行三十米,就是一条横向延伸的石甬,甬道里潮气极重,吸一口气,就能感觉到潮气中夹杂的湿润和寒意。
卢胜材和云裳下了软梯以后,也是不停地搓手,显然也被我师父先前那番话给膈应到了。
起初甬道中只有微光闪耀,大家互相之间只能看出对方的模糊轮廓,以及大致的动作,直到乔三爷用手指敲了敲甬道的壁面,就听“呼、呼、呼……”一阵轻响,甬道中扬起一缕缕火光。
挂在道壁上的火把似乎完全不受潮气影响,焰苗飘摇间,数百米长的甬道从头亮到尾,隐约可见这条路的尽头连着座小石厅,石厅里好像还坐着一个人。
离得太远,我也不确定那是个人,还是一尊雕塑。
乔三爷扬扬手,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甬道中除了我们五个没有其他人,可走在飘摇的火光之中,却发现道壁和地面上影影绰绰,仿佛有很多看不见的人不时从我们身边掠过,有时候低头去看,还发现墙角里缩着一团团小影子,就如同一群两三岁大的孩子浑身蒙了黑漆蹲在那里一样。
可当我仔细去看的时候,它们又会在顷刻间消失。
随着越走越深,这些杂乱的影子也越来越多,后来整片道壁全都被影子覆盖,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我们几个的身影被火光照亮。
那感觉,就像是我们几个正漂浮在无垠的黑暗之中,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潜伏于黑暗深处,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
与此同时,一股摄心的阴气也从黑暗中四散开来。
那股阴气中带着诡异的寒气,附着在人身上,就像是附上了一层被冻透的沥青,甩不掉,避不开。
周身的毛孔里都像是被扎入了一根根冰针,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我已经分辨不清,从毛孔中传来的那阵刺痛,究竟是来自于锋利的针尖,还是被过于强烈的寒意激出来的。
那感觉,有点像冬天打雪仗的时候,因为长时间握着雪球,指尖被冻透后发出的冽痛。
一直到进了石厅,这种感觉才终于消失,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宿淘沙溪
师父展开纸条看了看,之后也不多言,朝老人抱手道别,而后便迅速转身离开。m.x
怪,太怪了,不算是我师父,还是坐在长案后的老人,都太奇怪了。
我感觉刚才他们好像互相交换了很多信息,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明白。
走在甬道中的时候,师父和乔三爷也依然保持着沉默,看着他们两个满脸严肃,我也不敢多问。
一直到地表,我才忍不住问师父:“刚才那个老婆婆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师父扭过头来看我:“老婆婆你认为他是个老婆婆”
“难道不是吗,师父你刚才不还叫她婆婆来着”
师父顿时乐了:“冷婆婆,只是一个代号,你刚才见到的人,也不是真人,而是一个虚影。”
“既然是虚影,那她为什么能拿起案子上的笔和书简呢”
“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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