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绝版马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东风暗刻
在再一处密室里,英国公听一个彪悍壮仆说完,问他道,“你那些手下都安顿好了”
“老爷,路上便与他们都说过,今晚各找宿处,谁也不要在田庄中露面、以防鸿胪卿或他手下们识破。我们下了山便分头行事,估计都躲好了。”
李士勣放了心,“你用话透他,能看出几分真”
“老爷,小人说鸿胪卿是鹞国公老泰山时,他怒了,说我血口喷人,看来这不大可能是真的。小人说五夫人是鸿胪卿女儿时,他不吱声,小人认为也不可能。”
李士勣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那人继续说道,“但小人说到子午谷一句时,鸿胪卿立刻截断小人、不让再往下说。其实,就是让我说我也不知说什么了,而且他提到了死、又主动说到了钱。”
他问,“老爷,但子午峪与丁忧……是什么联系”
英国公目露精光、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让这人立时顿住话头,不敢再问。
……
私酌处叫作“梅韵阁”,阁外是一环围廊,围廊里的吊灯罩着晕暗、朦胧的罩子,与阁内的明光堂亮分出个光影的层次。
围廊外环植梅花,在隔一株的梅树下,脸朝外、抱臂站着一名劲装奴仆,而围廊内则换成了每隔六七步一个的俏婢,这两圈儿人并不走动,彼此也不说话,只防有外人靠近、窃听到里面的谈话。
李士勣坐到桌边,又等了足足两柱香的功夫,才有小童两名、引着鸿胪卿高大人过来。
这会儿看起来,高大人已经好多了,换了衣服,脸上也有了血色。
英国公举杯道,“弟一片好意,差些令审行兄涉险,这一杯算陪礼。”
高审行不说话,与李士勣饮过,就想起方才沐浴时的那两个女子来。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国公,你不愧是老兵部,兵不厌诈,把手伸到我的鸿胪寺来了!我就问一问你,才这么几天的功夫,我的女典客怎么就到了你的私园”
英国公哈哈一笑,“审行兄,她们也不是在下硬抢来的,是她们自愿来此、只为见一见鸿胪卿的另一面,我又有什么办法!”
高审行仿佛让对方看到了自己在沐浴时的所为,他觉着在李士勣面前,自己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心中暗道,“至少姓高的园无一处、房无一间,没像你这么营私!”
鸿胪卿回敬一杯,问道,“尊府管家说,英国公有事请本官到这里来,有重要的事要与本官讲,不知是什么事呢”
李士勣道,“审行兄你急什么,反正今晚也不能再回城,我们慢慢喝。”
“不,国公你还是先将话讲到明处,不然高某喝不下。”
英国公问,“可是因为家事”
高审行不语,一会儿就变得心事忡忡起来。
李士勣手在衣袋里摸了几次,犹豫再三,李志恩从丰州写来的那封密信也没有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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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7章 摧枯拉朽
高审行手中的酒杯举也不是、放也不是,手一抖,里面的酒都漾出来了。
李士勣不动声色,心说一般人维护自己的短处,一向戒意如城,那么我便另辟蹊径,不攻你短,只拿你内心里从未怀疑的事来试试!
李士勣通过在山道上的试探,早已不怀疑崔嫣的真实身份,既然你高审行嘴上不肯承认她是你女儿,那我顺理再试你一试。
想至这里,英国公再道,“柳中牧场李志恩的那些故从们胡说的,本官也不想相信,郭孝恪会是尚书令的老泰山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嘛。”
高审行面目扭曲,恨不得发作,但在这里他还真不敢,他知道李士勣行武出身,死人见的多了,有些时候很有些心狠手辣。
逼急了他,将兴禄坊这些人往山沟里一埋,没有一个人知道。而来时为着隐秘,高审行居然还特意叮嘱随行的人,与任何人也莫说他们的行踪。
李士勣暗哼一声,没有谁为了儿媳的来历、而像高审行这般变颜变色,不管儿媳从哪里来,儿媳总是儿媳。
但女儿的来历有差错,那可就不成了,这可不光是女儿的问题!
“高大人眼睛一闭、茶壶一捏,可以什么都不想,但戒日国的女典客们可不会这么看事情,大人不信的话就看着,等高大人真做了太学博士,看她们还认不认得你。”
旁边有个侍酒的小丫环低声提醒道,“高大人,这套酒杯都很薄的!”
今天摆上来的,是一套青玉雕磨的小酒杯,杯面薄如蝉翼。
李士勣责怪道,“你这丫头真不会说话,应该提醒高大人小心,杯子破了会扎伤手。”
高审行捏杯的指肚儿都已经掐的泛白。
丫环不好意思地说,“国公,婢女就是这个意思。”
鸿胪卿“叭”地一下将青玉酒杯摔个稀碎,眼如斗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郭孝恪,高某与你不共戴天!”
刚刚从英国公这里听来的、有关郭孝恪的怀疑姑且不论真假,但崔颖与自己越来越远却是不争的事实。
她从长安跑到西州去、从黔州还跑过去,再回长安居然又跑过去。
而且去了就不想回来。
高审行当众吼出来的这个名字,只是他在无尽的憋屈之下、临时抓起来的一个假想的敌人,除此之外,他还能喊谁
但有一点他已无比的清楚,鸿胪卿之位,并非像他想的那样,只要为着高府、为着孝道,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弃如敝履。
失去了此职,他将一无所有。
那就连怀疑和探究一下正三品的、西州大都护的资格也没有了。
试问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要如何践行孝道!府中那些兄弟们只是井底之蛙罢了,看看他们掩耳盗铃的那点儿出息!
鸿胪卿开始不再节制饮酒,一杯又一杯。很快,便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架着离席、进入另一处暖阁休息。
李士勣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郭大人,请你莫怪在下吧,有道是风催秀木,蚁噬良林。懋功本无意,竖子偏来迫!我才是受害的。要怪,你只怪鹞国公将李某压得透不过气来。”
李士勣还有些精神,踱回到“墨韵斋”他的书房中,要再消磨一下时间。
他坚信,鹞国公府的五夫人崔嫣,一定就是高审行的亲生女儿!以彼之矛攻彼之盾,高峻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欺君之罪
这简直就是摧枯拉朽啊,就像是小孩子用积木精心搭建的一支小塔,抽掉支撑的一根,别的自会垮倒!
而他恰恰找到了支撑这支小塔的最关键一根。
他的字是不错的,自信高峻那笔臭字跟自己比起来,让他扔都不惜的动手。于是饱蘸了浓墨,挥洒着写出“摧枯拉朽”四个大字,很满意。
用印时,却发现桌上的朱红印泥盒不见了,哪里也找不到。但他心情不错,罕见地没有喝斥墨韵斋中的侍墨小童。
残席自有人来收拾,廊外梅树下的健仆们,随着英国公的离开而退下,接着,回廊内站班的婢女们也离开这里。
她们在庄园内各有自已的住处,时间已不早了。
有一个身材娇俏的婢女,从站廊处脚步匆匆回到她的住处,拿钥匙打开雕格木门上的铜锁,一闪身进去,再把门关上。
屋中未掌灯,床上的维幔往下垂着,一有人进来,维幔忽然瑟瑟而抖。婢女走到床边,伸手撩开床幔,床里头瘫躺着两个女子。
一个人二十五、六岁,似为主,身上衣衫俱全,而她身边的那个小丫环身上的衣服却不见了,身上只盖着一条被单子,肩膀露在外面。
见婢女进来,嘴里塞着布的两人同时眼含俱色。
婢女不理她们,当着她们的面、褪了身上的外裙扔在丫环身上,又伸手从床角被下拿出她来时穿的夜行衣换好。这才在她们身上拍点几下,两人便能动了。
她在床边低声恐吓道,“李士勣做的害人勾当最怕别人知道,你们不说,他便不知我来过。说了,他也不会让你们多活半日!”
两人嘴里塞着东西不敢去掏,慌乱地点头。
待这名心如蛇蝎的陌生女子闪身出屋。丫环问她主子,“我们说还是不说”
对方道,“连我都不想说,你傻呀!外面那座塘里沉的还少”
……
这位夜行女子,便是鹞国公的三夫人樊莺。
对她来说,进到这里来最难也就在外围,而在庄园里简直如闲庭信步。
她在“梅韵阁”的围廊上站着,李士勣和高审行谈话中的隐约意思,她也都听明白了。
依着樊莺的怒气,恨不得冲进去、挥缠莺剑砍了二人,再放火将“梅韵阁”烧成“霉运阁”,那便一了百了。
但师兄也不知道自己跟到了这里,此时已至半夜,不知他等得有多焦急。
而且李士勣,就不知比原来的西州别驾王达老道多少倍,那时在山阳镇,她与柳姐姐两人联手,还险些栽在王达手里呢,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她一个人不敢莽撞。
万一自己失手,那么师兄那里就什么也无从得知了。
她的震惊无法描述,只想尽快将这件事报与师兄知道,好让他有所防范。
高审行疯了,英国公居然又在郭孝恪和崔夫人的身上做文章,而在樊莺看起来,高审行就信了。
那么明日早朝,师兄要如何的被动
出春明门时,樊莺即回头看过,她的百宝囊里携带有一根攀城索,但用不上。城太高了,滑如镜面,索子上的铁爪无从抓挂。
幸好她还有事做,做妥贴了,才好在城门开启之后进城。
时至半夜,此时的黄峰岭万籁俱寂,大概所有的人都已入睡了。除了在密林穿行的鹞国公府三夫人樊莺。
应该说还有一个人也没有睡,此时,他正被四马倒攒蹄地绑着,吊挂在一株歪脖儿树杈上,身子随着夜风微微晃着。
撤离的时候,他遭人暗袭。
黑暗中,有个身影一闪,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人认出,来人正是将他捆在这里的蒙面女子,穿着紧身夜行衣。
她在地上拾了些干树枝,然后火镰声响,很快,山谷密林中出现一堆篝火,照着树上、树下两人。
他不知道树下这名女子是谁,蒙着面,只在火光中露着极美、而冷峻的双目、白晰的额头和一头的乌发,不知道她的身手因何这么麻利。
樊莺仰着脚,一把扯下那人嘴里的塞布,对他道,“把你知道的全给姑奶奶讲出来,谁支使你来的、让你做了什么,似乎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人不吱声,背叛英国公
第1158章 樊莺甩链
证人招供的情况,高峻还一无所知。
走在去都堂的路上,樊莺就感觉,李士勣简直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天才,庭州刺史王达,在李士勣面前连摆都没地方摆。
高峻的履历、崔嫣去西州的切入点,再加上崔夫人三次回西州、最后一次滞留着、坚决不回长安的事实,居然都被李士勣“入情入理”地编造到一个谎言中来。
如果樊莺不了解实情,说不定也相信了!
何况身处迷局中的高审行呢
依着昨夜她在“梅韵阁”听到的、高审行那副气疾败坏的样子,万一他在朝堂上经不住李士勣的拨弄、先发制人地要揭穿师兄的身份,那怎么办
而且以高峻说到做到的脾气,万一在早朝时提出让高审行去国子监,那么高审行太有可能失控了。
她深知这件事只要一捅出来,朝堂上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连皇帝都有可能被惊动、从温泉宫赶回来。
那么师兄是无法招架的。
而她辛苦得来的人证,若等高审行发疯后再拿出来、除了能证明英国公的奸诈之外,仿佛也没什么用。
你要证明英国公说的不对那好,你便说说看,英国公哪里说的不对
这不是越描越深了!
高峻隐瞒真实身份的事一旦被高审行指证,极有可能因欺君之罪被当时下狱,那师兄不跑还等什么呢!
朝堂上除了文武大臣,侧殿里还有成群的金甲卫士,可他手里没有家伙!
要是来一个羁押大理寺候审,真正对师兄有利的就不是乌刀,而是她腰间的“缠莺剑”了。
有多么久了,樊莺脑筋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急速地转动过,简直是一点也不往好处想了。
因为此时在永宁坊的,就是她和高峻两个人,万一高峻出现什么差池,姐妹们全都身处远地,所有的内助之责都在她身上。
尚书省官署,把门的人都认识尚书令的这位三夫人,也没有人拦阻,樊莺下马直接进去。
她发现尚书省各部中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所有遇到她的官员都十分尊敬地见礼,樊莺的心里这才稍稍安心。
有人引着三夫人进了都堂,高峻还没有回来,往常到了这个时候早该回来了,这有些反常。
樊莺猜测,师兄对这把刀是很在乎的,去候朝时一定不会将乌刀放在都堂里,而极有可能让随行护卫带去承天门,让他们在承天门外等候着,待他散朝之后,一出来便可接刀在手。
高峻樊莺在都堂里看过,又问了人,证实了这个猜测,于是又匆匆出了都堂,往承天门来。
承天门外是一条东西向的宽阔横街,属于皇城内街,街东由延喜门、西由安福门通往皇城之外,有南北向的承天门大街与横街相交。
在十字路口的南侧,东边是门下外省、殿中省和左千牛卫的署衙,西面是中书外省、右千牛卫、监门卫的署衙。
所有上朝官员们的护卫、随从,只能跟到承天门,就不能再往门内去了——连皇家的大批禁卫都驻扎在门外,何况他们。
这里有他们专门等候主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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